第2章
連晚安都沒和我說。
隻是手裡拿著一個保溫杯。
7
沈珩半夜總是口渴。
記得剛上大一時的某個夜晚。
我起夜上廁所，無意間碰到沈珩在黑暗裡輕聲喝水。
那會兒，宿舍裡光線很暗。
隻有我用手機屏幕照路時打出來的一點光線。
可借著這點光線，我看到了沈珩的嘴巴。
像快要熟透的漿果，沾了清亮的白開水後爆開，軟爛鮮紅。
漂亮不已。
即使知道這位和我有著同樣身體構造的男性舍友長得好看，但那瞬間我還是鬼迷心竅地多看了幾眼。
口幹舌燥，面紅耳赤。
我也唾棄過自己。
人家喝個水，我就起心動念，彎了。
有點突然，但誰不想做沈珩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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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總是在沈珩夜晚下床喝水時，裝作迷迷糊糊地起夜。
制造偶遇。
借此和他多說幾句話。
沈珩從一開始的愛答不理，到現在答應我的追求。
我這也算是靠努力熬夜贏得了心上人的側目。
所以此時沈珩拿著保溫杯上床，我不免有點惋惜。
唉。
今晚不能趁機和他偶遇，然後趁機追求他了。
而且他似乎要睡覺了，我也不好這時說想要約他吃飯的事情。
要不？
明天再約吧。
我盯著沈珩的床簾，眼巴巴地看了半晌後，決定不打擾他休息。
反手脫掉上衣，我也準備睡覺。
順嘴小聲地讓大壯戴好耳機再玩遊戲，不然吵著沈珩怎麼辦。
床梯剛爬了一半，沈珩的床簾裡突然傳出一聲驚呼。
「啊呀！」
！！
我立馬跳下床梯，衝了過去。
著急忙慌地站到他床下。
「沈珩，怎麼了？保溫杯的熱水燙著你了嗎？還是床上有蟲子啊？」
在我關切又焦急地問訊下時，沈珩終於撩起自己的床簾。
臉上有些無奈和懊惱。
如果我認真觀察，就會發現這些表情著實有些浮於表面。
更多的是算計Ṫŭ⁼。
「是我不小心把水灑到床上了，連然，我今晚睡不了了。」
我稍稍探頭查看。
果然，沈珩的床鋪中間真的有一大灘新鮮的水跡。
看那個量，估計連床墊都浸湿了。
他這根本不能睡。
「沈珩，你有換洗的床單嗎？」
「上次換的還沒來得及洗，再說床墊都湿了，隻是換床單沒用的。我去隔壁宿舍睡一晚，聽說有人今天不在，我湊合一晚。」
什麼？！
隔壁宿舍？
別人的床？
沈珩睡別人的床！
我大驚失色，扒住他床邊。
「不行，隔壁宿舍的人都打呼嚕磨牙放屁，吵得你睡不著。」
沈珩聽聞，眉頭一挑，似笑非笑。
「那我和大壯擠一晚上吧，他瘦一點，而且也不打呼。」
我瞅了眼正戴著耳機打遊戲的大壯，更是急了。
「也不行！」
我的心上人，我未來的老婆怎麼可以和別的男人睡一張床！
即使大壯是我的好哥們也不行。
沈珩坐在他的床上，居高臨下地睨著我。
逆著宿舍光線慘白的頂燈，我突然有點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他的聲音卻很勾人。
「連然，那我睡哪裡比較好呢？」
我脫口而出。
「我的床。」
「沈、沈珩，你今晚和我睡吧。」
8
沈珩答應了。
我抱著他的枕頭回到床上時，整個人還有些飄飄然。
很不真實。
這時，沈珩拿著自己的保溫杯爬上了我的床。
他穿著一件質地柔軟的半袖和睡褲，我這才想起自己還是光膀子。
不由得有些局促。
可我不想穿。
反而刻意又稚拙地繃了繃肌肉。
「沈珩，你想睡裡面還是外面呀？」
「裡面吧，拿了保溫杯今晚就不下去喝水了。」
「好。」
我忙不迭騰開多半的床給他。
「謝謝。」
沈珩躺了下來。
沒多說話，莫名顯得有些冷淡。
我卻毫不在意。
因為大學男寢的床睡一個人稍顯不夠，睡兩個成年男生，就著實擁擠得不行。
所以沈珩躺下來時，自然是和我不可避免地貼著一部分。
距離很近。
近到我可以聞到沈珩身上好聞的味道，和感受到他的細膩皮肉。
同床，共枕。
我一下子心神蕩漾到不可遏制，偷偷地、別扭地動了動腿。
生怕被心上人覺得這是冒犯。
這時，手機響了。
我拿起來一看，是表弟催我轉賬。
嗐，差點忘了這事。
我忙不迭地給他轉了點錢，正要叮囑他別充那麼多時，身邊一直安靜的沈珩突然往我身上湊了湊。
這一湊，幾乎整個人都趴在了我左胳膊上一樣。
！
我打字的動作一頓。
心跳急促，面紅耳赤，肌肉緊繃。
沈珩卻沒注意到一般，狐疑地指了指我的手機屏幕裡表弟的頭像。
「這誰啊，怎麼還用著這麼非主流的頭像？」
我痴痴地盯著他的睫毛，局促地解釋：
「是、是我表弟。」
……
「原來是表弟啊。」
沈珩撩起眼皮。
眉眼一彎。
這一笑，一整晚莫名存在的冷淡瞬間消失。
9
我不明所以。
以為他對表弟的事兒感興趣，忙不迭地說：
「嗯，是我舅舅家的孩子，年齡和我差不多，但他比較中二，愛玩遊戲，總愛買那些皮膚。」
「哦，這樣啊。」
沈珩好像又突然不感興趣了。
他打了個哈欠，便趴靠在我的左半邊身體闔住眼。
我立馬收聲。
床簾裡安靜下來。
不知怎麼的，我隱約感覺沈珩趴得有點難受。
因為他的肩膀似乎也比我寬一點。
不能比老婆弱。
我又默默地聳起一點肩膀，企圖讓他感覺到我滿滿的男子漢味。
隻是沈珩長得比我高一點，體重自然不會多輕。
反而意外地，很重，很有分量。
沒幾分鍾，我難免被壓得有些麻。
雖然內心激動，但卻沒忍住想換個姿勢。
就在我要動的前一秒，沈珩忽然用下巴蹭了蹭我的肩膀。
聲音黏糊勾人。
「連哥，我冷。」
「冷？！」
我立馬不掙扎了，而是用空著的那隻手幫他蓋被子。
「你多蓋點，我、我的被罩每禮拜都洗，很幹淨。」
沈珩聲音很輕。
「連哥你真好。」
「你暖和就行。」
「可還是有點冷，好煩啊，你Ţṻ⁼身上怎麼會這麼熱呢？」
沈珩說話時，睜眼看向了我。
一片水光潋滟。
我被迷得根本找不到北，不自覺大著狗膽說道：
「那我抱著你睡，很暖和的，行嗎？」
「又麻煩你了，你真好。」
沈珩又往我身上蹭了蹭。
胯骨相抵，呼吸相接，他的頭發擦過我的脖頸。
氣氛一時間曖昧得不得了。
我咕嘟咽了咽口水。
「不、不麻煩。」
怎麼會是麻煩？
這簡直是天大的好事。
我的心都快要激動地跳出來了。
「沈珩，我明天可以約你吃個飯嗎？」
自然地，沈珩答應了。
「我中午有空，你來接我。」
「嗯嗯！」
10
前半夜，我激動得沒Ṭųₑ睡好。
忍住了吻上去耍流氓的衝動，卻又忍不了心跳的沸騰。
時不時看一眼沈珩。
或者悄悄地抬手碰碰他的頭發，他的睫毛，他的鼻子。
等他咕哝一聲徹底睡熟時，我又不要臉地去碰了碰他的嘴巴。
和想象中一樣軟。
我使勁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心都快化了。
昨晚還是天塌了的狀態，今晚感覺整個世界都明亮了。
這都是我平時積德行善積攢的好運嗎？
在這種蕩漾又亢奮的情緒裡，天蒙蒙亮時我才睡著。
恍恍惚惚間，做了一個夢。
夢到我成了一條狗。
主人是沈珩。
我瘋狂地舔著他的手指，尾巴狂搖，汪汪地叫著。
沈珩眉眼彎彎。
可下一秒，他突然發狠直接把手使勁探進了我的喉嚨作怪。
這種感覺讓我很是難受。
我嗷嗚一聲，下意識躲開。
沈珩則滿眼歉意地摸摸我的頭。
「狗狗的喉嚨原來這麼淺啊。」
「乖狗，過來還要舔嗎？」
他晃晃湿漉漉的手指。
夢裡的我瞅他一眼，尾巴又狂搖著湊了過去。
「嗷嗚～」
.......
第二天醒來時，沈珩已經不在我的床上。
微信上有一條留言。
【我去上早課了，你中午來接我好不好？】
【好。】
【醒了？】
【嗯嗯，剛醒。沈珩你中午想吃什麼？】
【火鍋吧。】
【好的。】
等沈珩專心上課沒再回復我後，我才一臉留戀地收起手機。
抱著被子翻來覆去，使勁嗅著沈珩在我床上殘留的味道，腦子裡全是昨晚的美夢。
無聲地傻樂了半天後，我才準備起床。
結果忽然覺得嘴巴裡有點難受。
喉嚨也痛，舌頭也別扭。
打開攝像頭一照，下巴處隱隱泛著青紫。
那種感覺就像是讓人掐著下巴，被迫張嘴睡了一晚上一樣。
我咳咳兩聲，清了下嗓子，試圖緩解不適。
對於這件事也沒多想。
單純隻是以為這是連續兩晚沒睡好，然後又做了個羞恥的夢導致上火罷了。
我下床倒水。
趕緊吃點藥，不然中午陪沈珩吃火鍋都不能吃盡興。
11
一整天，嘴巴還是不舒服，但依然春心蕩漾。
誰讓今天和我吃火鍋的人是沈珩呢？
他就是身上帶了一股火鍋味，我都覺得很美妙。
可恍惚間，我感覺他似乎掃了好幾眼我的嘴巴。
似笑非笑。
很是滿意。
當我狐疑地看回去時，他也不躲。
自然地和我聊天。
幾句話就把我勾得暈頭轉向，早忘了剛剛要問什麼。
就這樣，我和沈珩的關系逐漸親密，曖昧。
之後的日子裡，我自認為無微不至，體貼至極。
而沈珩應該也對我有ŧú₎意思。
因為他對於我笨拙的討好和示愛總是表現得很縱容、很溫柔。
甚至說些讓我興奮的話。
比如某次我正盯著他發呆時，他突然靠近。
似笑非笑。
「連然，你到底什麼時候能追到我啊？」
我微怔，面紅耳赤。
「我、我已經在努力了。」
「那我期待一下。」
他笑著，抬手勾了勾我的下巴。
帶著明晃晃的暗示。
給我直接釣成翹嘴。
思來想去，我有點忍不住了。
準備在自己生日時，再次鄭重表白。
我是個沒有新意的人。
最後也隻能帶沈珩去看個電影、吃個飯，俗套又不浪漫。
沈珩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和嫌棄。
我松了口氣。
給沈珩買了些爆米花和飲料，起身便去取票。
我帶了點小心思，專門買了場冷門的愛情電影。
隻有我和沈珩兩個觀眾。
我就可以趁機表白。
正彎腰從出票口拿票根時，身後突然響起一道含羞帶怯的女聲。
「那個，帥哥，我可以問你要一下微信嗎？」
我茫然回頭。
一個清秀的女生站在那裡。
「啊？」
女生莞爾，「就是加一下你的微信，認識一下，可以嗎？」
我反應過來，有些局促地拒絕。
「不好意思，我有喜歡的人了。」
「那隻加一下微信也不可以嗎，我想和你做個朋友。」
「還是不要了。」
女生一下子很是失落，眼睛泛紅。
我撓撓頭，慌了。
「你別哭啊！」
想到剛剛給沈珩買零食時，工作人員送了我一塊糖。
我忙不迭地從兜裡翻出來遞給她。
「抱歉，你值得更好的。」
女生欣喜ťŭ̀ₜ，剛要抬手接，旁邊卻突然伸出一隻漂亮的大手，徑直把這顆糖拿走。
包裝撕開，送入嘴裡。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唇瓣沾了一點白色的糖粉。
我很是想抬手幫他擦掉。
但忍住了。
「沈珩，你嘴上有糖粉。」
沈珩聞言，卻沒擦。
隻是懶洋洋地掃了眼那個如臨大敵的女生。
那一眼，就像是自己所有物被別人染指了一點而佔有欲爆起的不滿。
但也僅僅是一眼。
他回看向我。
「沒關系，你還沒取好票嗎？」
因為含了糖，聲音稍微有點含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