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男友發信息問我:「我要結婚了,你來嗎?」
當時我疲倦地趴在另一個男人身上,神志有些不清醒,被他哄睡後,手機也不知道掉到哪去了。
第二天看他回了句,「在坐月子,去不了,下次吧。」
我:……
1
其實我和江宇,也算不上正經的男女朋友。
是雙方長輩自相情願,非要把我們倆綁在一起。
尤其是江宇的爺爺,固執己見。
而他積威深重,我不敢忤逆。
隻能迂回,想方設法讓江宇當這個惡人。
反正他也從沒正眼看我。
但我絕對沒想把別的男人勾到我床上啊。
「你……」
剛蹦出一個字,我立馬噤聲。
趁著這個男人沒醒,我微微抬起頭,小心翼翼地把手從他的腹肌上挪開。
然後去扒他抓著我腰的手指。
Advertisement
我的指尖,微涼還帶著點細微的顫抖。
他忽然唔了一聲。
我身子完全僵住,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他皺著眉頭,重重喘了一下,胸腔上下起伏。
但那雙大手,像鉗子一樣還牢牢轄制住著我的腰不放。
而且力道往裡收,我又滾回了他的懷裡。
我雙手抵住他溫熱的胸膛,欲哭無淚。
還好沒醒。
我隻能一點一點往外鑽。
最後連滾帶爬跳到了地上。
從散落一地的衣服裡隨便撈了一件穿上就想趕緊跑。
床突然響了一下,我全身沸騰的血液瞬間變涼。
聲音在身後響起。
「那件……好像是我的衣服。」
他的嗓音微啞,還透著股疲憊。
我背對著床,腦子一片空白。
好半晌,我脖子一卡一卡地往後轉。
扯出一抹比哭還醜的笑容,「你……我,我們……」
他靠在床頭揉了揉眉心,臉色有些蒼白。
「地上涼,先起來。」
起來?
我手臂下意識把胸前的衣服抱得更緊。
不行啊,起來我就走光了。
我縮在地上不知所措。
「那我的衣服呢?」
他眼睛緊緊閉了下,從枕頭底下扯出兩件黑色的東西。
「還要別的嗎?」
我根本沒反應過來。
他也不等我說話,自顧自地笑了下,悠悠來了句,「你昨晚可把我折騰得不清。」
2
關門聲在身後重重響起,我慌不擇路逃回自己的房間。
蒙上被子,在嗓子裡尖叫。
啊啊啊!
老天爺,昨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使勁錘了兩下自己的腦袋,咬唇回想。
昨天……
啊對,昨天我被江老爺子打包進了這個度假村之後,他給我打了個電話。
「濃濃,今天跟江宇玩的怎麼樣啊?」
沒怎麼玩,剛到就被他和他的女伴陰陽了一頓。
我不是泥人,再心大被人嘲笑也不能無動於衷。
「爺爺,江宇哥不喜歡我,他今天抱著女朋友讓我滾。」
「我們能不能不結婚了。」
我再一次嘗試轉變他的想法,雖然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總要努力,萬一就成功了呢。
電話那頭靜下來,呼吸聲清晰可聞。
我的心也提了起來,緊緊握著手機。
那邊好像有人笑了一聲,還說了句「強扭的瓜不甜。」
有人在勸老爺子?!
我手杵在地毯上忘記了呼吸。
終於等到了老爺子的聲音。
「濃濃啊,你等爺爺考慮考慮。」
我從地上直接蹦了起來。
這是真的嗎?
我沒在做白日夢吧。
終於看見勝利的曙光了。
晚上我就換了件小紅裙,踩著高跟鞋,進了酒吧。
這可得好好慶祝慶祝。
對,我去慶祝了。
然後呢?
我趴在床上捂住臉。
然後我得意忘形調戲了一個大帥比。
嗚嗚。
喝酒誤事,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3
我肚子餓得咕咕叫,但住的不是酒店,沒有客房服務。
隻能自己下去吃。
我咬咬牙,把自己捂的嚴嚴實實的。
一出門,莫名彎了下了腰。
做賊心虛。
別墅的冰箱裡有阿姨提前準備好的早飯。
用微波爐叮一下就行。
我拿著盤子,手突然滯在了半空中。
身體在預警。
一股雪松微冷的香氣無孔不入侵襲我的鼻尖。
這是昨晚的味道。
恍然間,我好像又回到了昨晚,後背貼著汗湿的皮膚,被這股香氣包裹得密不透風。
叮—
微波爐停止運轉,我手忙腳亂地趕緊把貝果拿過來,低頭就想跑。
經過他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偷偷瞄了一眼。
他低頭整理著袖扣,跟我的目光裝了個正著。
他眸子裡還是昨晚那片幽暗的深海。
我腿軟了一瞬,趕緊別回頭。
如果我耳朵沒聽錯的話,他似乎還輕笑了一聲?
不行,好尷尬,要趕緊逃。
還沒上樓,門口就一陣喧哗。
「二叔,你怎麼來了?」
是江宇的聲音。
我第一次見他碰到一個人是這種反應。
聲音裡含著不自覺的驚喜。
我停住扶額,現在沒法回去了。
這幾個人是以江宇為首的二世祖。
都認識總得打個招呼,不能視而不見。
但他們現在明顯沒有心思搭理我。
一個個的把手從身旁女伴的腰上放下來,規規矩矩地喊二叔。
我真的想笑。
平常拽得二五八萬,為自己的好兄弟打抱不平,沒事就刺我兩句。
現在都老老實實,耷拉著腦袋。
能讓他們怕成這樣,這男人也肯定不是啥好東西。
我站在邊上,又看了他一眼。
江晏禮生了張極好的臉,五官深刻而不凌厲。
襯衫和西裝一絲不苟,扣子嚴謹地扣到最上方。
他微微側頭,笑,「我過來放松放松。」
「你們這是準備去哪?」
江宇:「去騎馬,二叔也去吧,你可是我們裡邊騎術最好的了。」
「咱們今天來一場馬球。」
江晏禮慢條斯理地瞥我一眼,「正好,你也一起來吧。」
我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
跟他們去騎馬,開什麼玩笑?
「你昨晚不是說要騎馬?」
他聲音有些低啞。
「怎麼,忘了?」
騎馬,騎什麼馬,真的是馬嗎?
我捂臉。
但這話……真的很像我會說的出口的。
沉靜隻是表象,我其實是黃心兒的……
4
我勉強扯了一絲絲笑容,「我還是不Ṱũ⁷……」
還沒說完,就被江宇打斷,「邱意濃,二叔連著我們,可全在這兒等著你一個人呢。」
話外音,別給臉不要臉。
我氣息下沉,皺眉看他。
江宇並不是第一次在他這些兄弟面前不給我面子。
可我家裡還依仗著江家,不能在明面上撕破臉。
平時我都是在背地裡讓他吃些暗虧。
穩住,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破功。
我掐了下自己的指腹,打個圓場,就想把這事揭過。
突然咚的一聲。
是江晏禮把杯子穩穩地放回了桌子上。
他側對著我。
空氣中浮動著的金色的微光落在他的眼睫和鼻梁上。
也在我的虹膜裡一筆一筆勾勒出清晰的小像。
他雖笑得溫雅,可語氣並不柔和,
「小宇,江家沒有貶低女孩子來抬升自己,然後去找成就感的孬種。」
這話不知道是不是心裡話,但我聽著是真舒心。
江晏禮開口,沒人敢反駁。
然後他看我,語氣莫名溫柔了些,「走吧。」
我也不傻。
承了他的情,那就得跟著他們去轉一圈。
我家裡小富,平時也養不起這些燒錢的東西。
跟著他們體驗一把也行。
這群富貴窩裡出來的公子哥,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準備工作,自然有討好他們的人安排得服服帖帖。
那我今天也舒服一回。
我遠遠地墜在他們後邊。
江宇回頭看我一眼。
盯著他二叔的背影慢慢往後撤。
他走過來扯了我一下,臉色陰沉,「邱意濃,人貴有自知之明,我二叔不是你能搞的。」
我臉色一切如常,可心髒停了一節拍。
昨天晚上他難道回別墅了?
看到了多少?
全程嗎?
我盯著他的眼睛,思緒千變萬化。
到底什麼理由,才能讓我和曖昧對象的二叔在同一個臥室待了一整晚合理化。
可平時私下裡懟江宇懟習慣了。
舌頭快過了腦子。
「江宇,你在狗叫什麼?」
「我搞他還能讓你知道?」
他被我噎了一下。
「你別以為討好我們家的長輩就能嫁進來,一輩子高枕無憂,隻要我不松口,你還隻能是隻山雞。」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啊。
梗在我喉嚨的那口氣,驟然卸了下來。
我彎起嘴角。
對對對。
你說的都對。
好聰明哦。
奸詐到大腦裹小腦。
5
馬場裡人不少,大部分都是知道江晏禮和江宇在這,聞風而來,想跟他們搞好關系。
江家的富貴迷人眼。
我早上穿的是 T 恤和裙子,根本就不能騎馬,就在休息區上找了個地方坐著。
等江晏禮開口讓我走。
待時間長了,目光就落在了那個穿著棕紅色球衣,騎著一匹黑馬的男人身上。
他胳膊肌肉線條流暢。
馭馬追逐時,那些被封印在嚴謹板正的西裝下最原始的雄性荷爾蒙顯露無疑。
早上不還躺床上挺虛弱的嗎,這會兒就生龍活虎了?
我轉頭,手指摩挲著膝蓋。
目光落在了桌上的望遠鏡,手心有些痒,沒忍住拿了起來。
微抬頭,鏡片聚焦到了他因握住韁繩而青筋凸起的手臂。
我的眼睛隨著他移動。
他微弓著身子,揮杆進球。
然後我好像被發現了。
江晏禮牽動韁繩,調轉馬頭,精準無țŭ⁽誤地捕捉到我的眼睛。
望遠鏡的焦距調得有些過了,他臉上細微的表情,嘴角勾起的弧度,眼裡的笑意,完完整整地倒映在我的眼中。
我猛地低頭,僵在原地。
莫名有種被優雅的豹子圍攻的錯覺。
他……還在向我招手。
我動了動有些發麻的雙腳。
然後……
朝著相反的方向踉跄了幾步,進了餐廳。
我一屁股把自己塞進沙發裡,手指握拳放在唇邊,留下一排牙印。
這不太對吧。
他是江宇的叔叔啊。
度假村最大的股東就是江家,侍者也認識我。
見我在走神,也沒多打擾隻放了杯水在茶幾上。
我左思右想,得出結論,得趕緊走。
不能在度假村多待了。
我進來的時候隨便找了個地方,沙發是連坐的一整排。
而且我還正好挨著窗戶,這也導致旁邊坐了一個人時,我退無可退。
江晏禮靠過來時,我往外躲了下。
他傾身過來,胸膛抵到了我的肩膀,下颌線掃過頭頂的碎發。
略帶些笑意的嗓音振在我的耳郭。
「還挺貼心的,還知道提前給我點杯水。」
「剛才怎麼沒過來?」
我大腦鈍了下,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什麼。
坐在對面的男人嘖了聲,看我們的眼神有些曖昧。
應該是江晏禮的兄弟。
剛才在比賽時兩人穿的衣服一個顏色。
他語調不許不緩,調侃道:「宴禮,慣得挺厲害啊。」
「看來是愛過呀。」
我手一哆嗦。
沒愛過,睡過。
6
他們在談事情,我一個字都聽不懂,如坐針毡。
沒想到江宇這回當了次人,救我於水火之中。
「邱意濃,快點,小爺帶你騎馬。」
我眼睛發亮,恩人吶。
沙發像是燙屁股一樣,我砰地一下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