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閻王大大和他的小嬌妻 3424 2025-01-07 17:27:13

他眼神突然變得黯淡,眼裡似有千言萬語,但他什麼都沒說。


我給過你機會了。


我在心裡對他說。


(15)


不能猶豫了。


管他是什麼王,總之就是人鬼殊途,而且他還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弄死我。


我和他之間,隻能活一個!


我咬咬牙。


今晚必須有個了斷。


我起身,扭捏著身體走到他面前。


我眨巴著雙眼,笑意盈盈。


我抬起頭,對上閻宋的眼睛,第一次離他這麼近,我心跳得厲害,是害怕的跳。


閻宋冰涼的呼吸撲在我臉上。


「哇,你居然有呼吸的诶。」


啊呸,我在說什麼,我趕緊又掐住嗓子,使聲音聽起來更溫柔嫵媚一些。


「閻王大大,你可知人家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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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愣。


我右手已悄悄摸上兜裡的符紙。


「人家也喜歡你,可喜歡可喜歡了。等我死了,我就去地下當你的夫人可好?」


他一臉詫異地看著我。


就趁現在。


「不過,是在我活到 99 歲之後。ƭú₍」


隨著話音落下,我「啪」的一聲將符紙按在他額頭上。


(16)


啊哈,我成功了。


我內心狂喜。


看著閻宋呆站著不動。


趕緊掏出兜裡的黑狗血。


蘸了一點在手指上。


诶,等等,是先寫橫還是先寫豎還是先寫撇來著。


「橫、豎、豎、點、畫個圈、橫斜鉤……」


哦,對對對。


我抬起他的左手。


橫、豎、豎、點、畫個圈……


不對。


這聲音。


我抬頭,剛好一陣風吹來。


吹起閻宋額頭上的符紙,符紙隨著風,在空中打了個旋兒,緩緩落在我腳下。


我咽了咽口水。


完、蛋、了。


「本王豈是區區一張符紙就能控制住的?」


閻宋陰沉著臉。


他用法術擦幹淨我手上的黑狗血,然後將我抵在牆角,湊到我耳邊:


「你就那麼討厭本王?」


「巴不得本王灰飛煙滅?」


閻宋耷拉著眼睛,儼然一副受傷的神情,不是吧不是吧,受傷的是我好嗎?


你喜歡我所以我必須死了下去陪你?


這是什麼強盜邏輯?


我一把推開他。


「對,我巴不得你灰飛煙滅,所以你趕緊消失好不好?」


「你的出現打亂了我的生活。」


「我已經沒有朋友了!」「他們都不願意跟我在一起,他們說我是衰神轉世。」


「我每天都提心吊膽,生怕一個不小心花盆就砸我頭上了。」


「自從遇見你!我沒有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


我一邊倒著心裡的苦水一邊哭了起來。


他松開了我。


「對不起。」


「嗯?」我抬起頭。


「可明明是你……算了……本王怎舍得要了你的命,對不起,怪本王太激進了些,如果你實在不想看到我,那本王不會再來打攪你了。」


說完閻宋便化作一道煙,消失不見了。


啊?什麼?


話說一半就跑。


我曾經說過什麼啊,還不舍得要了我的命,那你天天用花盆砸我是幾個意思?


(17)


閻宋走了之後。


我的生活逐漸恢復正常。


慢慢地,我從衰神榜退下又回到了校花榜上。


好像之前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夢。


但角落裡積上了灰的木劍和瓷碗告訴我,那不是夢。


這些日子裡,我也一直在思考閻宋最後說的那些話,翻來覆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急死個人了。


他簡直就是小說裡面那種不長嘴的男主。


也罷也罷。


終究還是人鬼殊途。


(18)


可最近,我的生活又變得不一樣起來。


我感覺周圍有雙眼睛在盯著我。


那個人的視線,從人群裡、從背後、從巷子裡、從漆黑的樓梯口,從四面八方死死地盯著我。


我每次回頭,又都沒瞧見是誰。


我被這視線盯得渾身發毛。


這人應該不是閻宋。


閻宋從來不會躲著藏著。


他隻會大搖大擺地飄到我眼前。


一面把玩手裡的玉扳指,一面撲扇著桃花眼。


「喂,女人,你是不是想通了要來做我的地府夫人?」


我搖搖頭。


回家翻出角落裡積了灰的木劍和瓷碗。


嗯哼。


我可是有閻王親自送的法器的,神來殺神鬼來殺鬼。


有了法器,走在路上我膽子都大了些。


Ţü₂這天,下課時間晚了一點。


在學校吃過飯出來天已經黑透了。


初冬的夜晚,路上行人不多。


我裹緊衣服,走在回家的路上。


沒多久,那道瘆人的目光,又直直從背後射了過來。


(19)


我走到一處開闊的地方。


打開背包一看。


果然,木劍上的字泛起了微微紅光。


原來是隻小鬼。


我把包裡的瓷碗放在地上。


「天靈靈地靈靈,閻王大大快顯靈。」


「天靈靈地靈靈,何方小鬼快現形……」


我一面念叨著自己編的咒語,一面拿著木劍圍著瓷碗繞圈。


按照以往的經驗,不出一分鍾,這隻小鬼就會束手就擒乖乖跑到碗裡來。


可今天,我跳了整整五分鍾。


也沒見著鬼的影子。


我停下腳步,看了一眼木劍,滿頭疑惑。


難不成閻宋人走了,法器也跟著失靈?


這個渣男。


(20)


我正準備收拾道具跑路。


旁邊的綠化帶裡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隨後一陣強風刮來,我下意識用手遮住眼睛。


再抬手,一個穿著曳地長裙的女子站在我面前。


她渾身上下被水湿透,水珠順著漆黑的頭發掉在地上消失不見。


女人一臉慘白,此時正睜著烏青的眼睛死死盯著我。


我咽了下口水,就是這道目光。


我掏出木劍指著她。


「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收了你。」


她沒說話,往前走了一步。


好強大的壓迫感,我本能地退後一步。


她又往前,我退後,又往前,我退後……


直到我……無路可退。


她把我抵到一面牆上。


抬起手,一把打掉我手裡的木劍。


我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對手。


但我假裝鎮定。


「女鬼小姐姐,你天天跟著我,不怕我收了你嗎?」


(21)


「就憑這些破爛?」


她的目光瞥向一旁的木劍。


難不成還真被唐大仙說對了,這些隻是普通的木劍和瓷碗?


那為什麼我之前隨便揮舞兩下那些小鬼們就能乖乖聽話。


「你纏著我做什麼?」


我最近真是捅了鬼窩了。


一會兒男鬼一會兒女鬼。


有完沒完。


「我來為我兒復仇。」


說罷她伸出雪白冰冷的手,掐上我的脖子。


我才想起,我前段時間幫閻宋收小鬼時,曾抓過一隻嬰靈。


那是個隻有三兩歲的孩童。


不會,這麼巧吧?


「咳咳,你……聽我……咳……給你解釋……」強烈的窒息感傳來。


身體開始本能地掙扎。


「狗……狗閻宋,這不會是你安排的吧,咳……咳,我死了,好去地府……當你……的……夫人……咳咳…」


第一次感受死亡,腦海裡中記憶真的像幻燈片似的,所有回憶一幕一幕閃過。


我出生時母親因難產去世,父親在我三歲時意外身亡。


是我的祖母一路照顧我長大成人。


那個七十多的老太婆,此時還在家等著我回家吧。


腦海中閃過祖母給我織毛衣的場景,寒冷的冬天給我焐腳,給我夾我最愛的糖醋排骨……


我的意識逐漸模糊。


(22)


再後來我是被嚇醒的。


我夢見一個長得像牛的人和一個長得像馬的人杵在我臉上。


我猛地一起身,撞上他倆的頭。


一陣鈍痛襲來。


這還真不是夢。


真有個長得像牛的人和長得像馬的人杵我臉上看著我。


我揉揉眼睛,想起來了什麼。


「哦,你們是牛頭馬面。」


看來我是真的死了,都見到了傳說中的牛頭馬面了。


這兩人看見我醒了一臉如釋重負。


隨後牛頭一巴掌拍在馬面頭上。


「叫你當差的時候去看女鬼蹦迪,差點誤了正事。」


馬面摸上挨揍的地方,一巴掌打了回去。


「你不也是,人都走不見了你還在吃草,咋不吃死你呢?」


牛頭毫不示弱,又是對著馬面一拳。


「叫你看女鬼蹦迪。」


「叫你吃草。」


「叫你蹦迪。」


「叫你吃草。」


…………


他倆在我面前打得不可開交。


「喂,你倆可不可以先別打了,先告訴我投胎的流程是什麼?」


他倆轉過頭,異口同聲:


「夫人,您在說些什麼呢?」


(23)


原來我沒死。


現在我們三人坐在馬路牙子上。


馬面坐我左邊翻看我的手機,我給他找了一些女主播,他正津津有味沉迷其中。


牛頭坐我右邊,他捧著一把嫩草塞進嘴裡,一邊吃一邊感嘆:「還是人間的草夠味兒。」


我坐在中間託著腮。


消化著他倆剛剛說的話。


原來我的木劍和瓷碗真是沒用的玩意兒,我收的小鬼,其實都是他們躲在暗處悄悄替我收的。


有時候是牛頭,有時候是馬面,還有小白和小黑。


「為什麼費盡心機搞這出呢?」我問。


「為了愛吧。」小牛一邊嚼著草,一邊說。


「對對對,為了能多看幾眼。」小馬兩眼放著光,盯著手機屏幕頭也不抬。


「可我們終究是人鬼殊途。」


「沒事,您遲早得變鬼。」


「你倆不會說話可以選擇不說。」


(24)


時間不早了。


打發他倆走了以後,我趕緊收拾東西回家。


祖母在家裡等了很久吧。


她一向等不到我不會睡覺。


我一路小跑。


已經十點,以往冷清的小區門口卻圍著很多人。


空氣裡傳來一股燒焦的味道。


人群中有人大喊:「快打消防電話,趕緊救火。」


我一驚。


扒開人群走到最裡面。


「哪棟著火了?」


「6 棟 6 樓左邊那戶。」


我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那戶,正是我家。


我在人群中四處找尋祖母的身影。


電話打了好幾遍都是無人接聽。


我焦急地在樓下大喊,始終等不到回應。


祖母,這個時候,應該在家Ṱŭ̀ₙ等我。


不顧人群的阻攔,我衝進火場。


樓道裡的濃煙燻得我睜不開眼睛。


在樓梯間遇上往下跑的鄰居,他們都覺得我是瘋了。


一層又一層,我都不知道我到底爬了多少層。


呼吸越來越困難,可我不能倒下,祖母還在家等著我。


我隻剩下她了。


(25)


第二次感受死亡。


我倒在樓梯間,渾身上下已被濃煙包圍。


我艱難地抬頭往上看了一眼,就差一點點了。


憑借著所剩無幾的意識往上爬。


一步,又一步。


後來我實在是沒有力氣,癱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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