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溫度確實有點高。」
我望著近在咫尺的眼，體溫節節攀升。
撐著床的手發軟，支撐不住往下跌。
慌亂間，我揪住閻一舟的衣領。
他和我一起跌到床上。
濡湿的毛巾蓋到我臉上。
水珠順著發梢砸到我的眼睑。
旎念發酵。
我怔了幾秒，伸手推開閻一舟。
「那個，我先去洗漱。」
說完，我逃似的奔進衛生間。
背靠著牆，平復了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
洗漱完出來，閻一舟給我遞來一杯預防感冒的衝劑。
「喝了吧，晚上空調開得有點低，你睡覺又愛踢被子。」
閉上眼，那幾段直白露骨的文字在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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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藝後期，節目組請來歌壇新秀蕭砚池。
蕭砚池是我的歌迷，曾多次在公開場合表示對我的欣賞。
他到的時候，我打著哈欠從樓上下來。
蕭砚池的目光緊緊地鎖著我，讓人無法忽視。
我主動打招呼。
他紅了臉，說話有些結巴：「前輩，好，我，我是你歌迷，你寫的每一首歌我都很喜歡。」
蕭砚池怕我覺得他說的是客套話，開始闡述對我每一首歌的見解。
作為一名歌手，自己的作品能被人欣賞是一件很高興的事。
彈幕——
【蕭砚池，你唱 rap 的時候溜得狠，黑子都能噴趴，怎麼這會舌頭打結了？（狗頭）】
【閻一舟，你情敵來了。】
【蕭砚池真的很像一個大狗狗。】
【傲嬌貓貓和忠犬狗狗，嘻嘻，我站陸然和蕭砚池。】
【你們夠了，真是走哪嗑哪。】
【呵呵，抱走我家正主，不約。】
身處同一個領域，同樣熱愛音樂。
我和蕭砚池有很多共同話題，很快便玩到一塊。
晚間回到寢室，蕭砚池敲響房門，送來兩份禮物。
「初來乍到，我給每位老師都準備了一份小禮物。」
「謝謝。」
「前輩，我最近寫了一首新歌，你可以幫我看看哪裡可以改進嗎？」
「當然可以，但改進實在算不上。」
見我答應，蕭砚池臉上的笑意愈發濃烈。
「挺晚了，我們明天再聊？」
蕭砚池點頭，邁著歡快的步伐離開。
坐回床上拆開禮物袋，我發現我和閻一舟收到的禮物不一樣。
閻一舟收到的隻是一個普通的紀念品。
我的是喜歡的漫畫的周邊，有畫師的親籤。
閻一舟瞥了我一眼：「你歌迷對你還挺上心。」
語氣陰陽怪氣。
13
隔天一早，我便和蕭砚池談論新歌的事。
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風格和類目。
音樂沒有優與劣之分，頂多是技巧運用得多與少。
蕭砚池畢業於頂級音樂學府，能力自然沒得說。
他抱著吉他唱了一段。
彈唱完，蕭砚池興衝衝地問我：「怎麼樣？」
「好聽。」
蕭砚池揚起唇角。
聊得正起勁，閻一舟走過來喊我們吃午飯。
閻一舟和蕭砚池分別在我的左右兩側落座。
吃飯前，閻一舟和蕭砚池同時給我倒了飲料。
我坐在椅子上，一時間不知道該接誰的。
閻一舟烏眸沉沉地望著我，眼神極具壓迫性。
蕭砚池則是一臉期待地望著我。
我僵硬地扯著唇角，訕訕道：「我挺渴的，我兩杯都喝。」
彈幕——
【啊啊啊啊，我最愛的修羅場，大三角。】
【他們仨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我要是陸然，我能爽瘋。】
【閻一舟你的牆角要被人鋤了！】
「陸然，綜藝錄制結束後，你是不是要開始籌備巡演了。」
徐牧 cue 我。
「嗯，你們有空記得來看我演唱會。」
蕭砚池放下碗筷，眼巴巴地望著我：「前輩，我能毛遂自薦去當你助演嘉賓嗎？」
我被他的話驚到。
作為新秀，蕭砚池有實力，亦不缺流量和話題。
以他的咖位，別人請他還得費一番功夫。
「你首場演唱會的時候，我有空。
「你是我偶像，我一直很想和你合作。」
我有些反應不過來：「當然歡迎。」
說完這句話，我感覺身旁的溫度，冷了一個度。
14
蕭砚池來了之後，我和閻一舟獨處的時間直線下降。
以前的午間，我彈吉他，閻一舟在一旁看書或小憩。
現在，我被蕭砚池拉著東竄西竄。
這天，閻一舟拿著書坐到他常坐的位置上，像以往一樣向我點歌。
我還沒來得及接話，蕭砚池率先出聲：「這首歌我會，我給你彈吧。」
閻一舟拒絕：「不要，我就要陸然彈給我聽。」
言語間分寸不讓。
我給他彈曲，他給我弄宵夜。
這是我和閻一舟之間的默契。
我摸了摸鼻尖，從蕭砚池手裡接過吉他：「除了聽這首，你還想聽哪首？」
閻一舟又報了幾首常聽的歌。
彈奏聲響起，閻一舟翻開書本。
看著看著，閻一舟枕著我的大腿睡著了。
蕭砚池指著閻一舟問：「他？」
「沒事，這不是第一次。」
聽到我這樣說，蕭砚池不再出聲。
中午給閻一舟談了曲，晚上他給我開小灶。
蕭砚池走過來：「沒想到，閻影帝還有這廚藝。」
我點頭：「嗯嗯，他做飯可好吃了。」
閻一舟端著做好的芝士火雞面走過來。
「我隻做了兩個人的份。」
弦外之音，不言而喻。
蕭砚池繞過他，去廚房弄炸雞。
等他弄好，我的宵夜已經吃完了。
蕭砚池笑著邀我品嘗。
閻一舟出聲提醒：「你經紀人最近不是提醒你要注意飲食，一天控制在多少大卡以內，回頭胖了，演唱會的服裝該穿不下了。」
伸出去的手立馬縮回來。
15
那天過後，我明顯感覺到閻一舟和蕭砚池有點不對付。
兩人站一塊，總有種劍拔弩張的感覺。
早上，我吃了蕭砚池準備的早餐。
閻一舟為此陰陽怪氣一天。
像個被奪走關注的幼稚小孩。
網友發彈幕說他吃醋了。
我直接問他：「你吃醋了？」
閻一舟嘴硬反駁：「沒有。」
午間玩遊戲，蕭砚池邀請我跟他一組。
閻一舟全程黑著臉，死揪著我和蕭砚池不放。
我被他整出脾氣，心情煩躁起來。
和閻一舟一組的徐牧調侃他：「把私怨帶到遊戲裡來可不好。
「嘴是用來說話的，蕭砚池對陸然的喜歡可不止歌迷對偶像的喜歡。
「蕭砚池可公開出櫃過。」
每一句話都砸在閻一舟心上。
徐牧拍拍他的肩，不再多說。
晚上回到寢室，我氣得不想跟閻一舟講話。
蕭砚池敲響房門。
「陸哥，你今天跑了一下午，今晚捏腿松弛一下肌肉，泡個腳再睡。」
說著，他給我遞來一瓶藥油和一包泡腳藥材。
「謝謝，有心了。」
「沒事，你記得早點睡，明天早上我給你做舒芙蕾。」
一周多的相處，我覺察出蕭砚池可能對我懷有不一樣的情感。
他的頻頻示好讓我產生心理負擔。
我想我該找個時間和他好好聊聊。
剛合上房門，閻一舟便將我抵在門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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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一舟，你幹嘛？」
「陸然，我說謊了。」
我沒反應過來：「什麼……說謊？」
「你今早問我有沒有吃醋，我回答沒有。」
剎那間，我讀懂他的潛臺詞。
「你現在的行為也是在吃醋嗎？」
「是，我看到蕭砚池和你在一塊，心裡覺得煩躁。
「陸然，我喜歡你。」
對上那雙灼灼的眼，我的耳根泛紅。
我垂下頭，小聲嘀咕：「你的告白也太咄咄逼人了些。」
閻一舟撤開撐在門板上的手：「抱歉，是我唐突了。」
「蕭砚池剛來找我，你就說喜歡我，你確定自己不是勝負心上頭。」
我直愣愣地望向閻一舟。
閻一舟不躲不避：「確定。
「陸然，我不著急要答案，你可以好好考慮。」
不輕率，是對感情的尊重，也是對閻一舟的尊重。
洗完澡出來，閻一舟拿來吹風機守在衛生間門口，說要幫我吹頭發。
我被他的反常嚇一跳：「你幹嘛？」
他摸了摸鼻尖，解釋：「我剛上網搜了如何追人，回答說想要追求一個人，首先要對他好。」
這回答聽得我扶額。
「我謝謝你的好意，但吹頭發還是曖昧了點，我自己來就好。」
閻一舟哦了一聲，聲音沉沉的，悶悶的。
吹不成頭發，他拿桶接來半桶熱水給我泡腳。
「這個總不曖昧了吧。」
我撲哧一下笑了出來：「你沒追過人？」
閻一舟如實交代：「沒，我隻談過一個。」
17
第二天，我抽時間和蕭砚池聊了聊我的想法。
蕭砚池滿眼落寞：「你不願意接受我，是因為閻一舟嗎？」
我搖頭：「不是，就算沒有閻一舟我也會和你說明白，我對你沒有特別的情愫，一直拖著不說，對你不公平。」
回到客廳，閻一舟緊張兮兮地望著我。
我拿起手機給他發微信：【這麼沒自信？】
他回：【你很好，他也很好。】
閻一舟向我告白後，爹味濃了許多。
不少網友看出端倪。
彈幕——
【賭 15 斤，閻一舟絕對在追陸然。】
【閻一舟的眼神真的藏不住事。】
【嗚嗚嗚，都別說了，我心疼蕭砚池，他像是要碎了。】
【這小兩口怎麼回事呢？越看越般配。】
時光飛逝，綜藝錄制步入尾聲。
相處了兩個月，對於分別，大家心中多有不舍。
最後一晚，我們把酒言歡，來了個夜聊局。
我酒量不佳，三杯倒。
最後由閻一舟攙著回寢室。
恍惚間，閻一舟的俊臉和兒時的胖圓臉重合。
我揪著閻一舟的衣角往下扯，伸手蹂躪他的臉。
「手感沒有小時候好了。」
閻一舟笑了笑，聲音輕柔：「小酒鬼。」
酒精鈍化了我的意識。
我摟著他的脖子傻傻地笑，脫口而出：「胖胖。」
胖胖是我給閻一舟起的小名。
閻一舟怔住：「你叫我什麼？」
我腦子沒轉過彎：「胖胖啊，這名字還是我給你取的。
「閻一舟，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你了，會怎麼樣？」
他沒有回答，反而問另一個問題：「你為什麼騙我？」
我噘起嘴嘟囔：「還不是因為你太兇，怕你記恨我。」
18
第二天鬧鍾響起。
我皺著眉，揉著發脹的腦袋，摸索手機的位置。
摁掉鬧鍾後，囫囵地睡了個回籠覺。
再次醒來已是 11 點，閻一舟喊我起來吃午飯。
我睜開眼，望著那張臉，大腦宕機了十幾秒。
昨晚的記憶一瞬間海水倒灌般灌入腦子。
——
「陸然，騙了我二十幾年好玩嗎？
「為了騙我零花錢，你居然不惜裝女生！」
見閻一舟冷下臉，我立馬扁嘴控訴他：「你看你就是兇。」
閻一舟氣不打一處來：「陸然，你不要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騙我在先，為了诓我還捏造出一個表姐來。」
「誰能想到你能心心念念我那麼多年。」
閻一舟的耳朵尖爆紅。
我自知理虧，拽著閻一舟的衣角輕晃：「我錯了，我回頭把诓你的零花錢轉回給你。」
閻一舟一聽更生氣了，太陽穴突突地跳：「我在意的是那點錢嗎？」
我破罐子破摔地盤坐在床上：「那你說究竟怎樣你才能原諒我。」
「當我男朋友我就原諒你。
「你答不答應？」
他轉身追問我的時候，我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
閻一舟幽怨的目光落到我身上。
「想起來了。」
語氣間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我試圖裝斷片蒙混過關。
「陸然，你在我面前演戲，你是高估了你自己，還是低估了我。」
19
對上閻一舟的眼，我徹底敗下陣來。
「閻一舟，我欠你一聲抱歉, 我不該欺騙你。」
閻一舟的架子端不住了。
我牽上他的手，放軟聲音：「別氣了好不好？」
見他仍不為所動, 我使出殺手锏, 對著他的臉吧唧一下, 火速衝進洗漱間。
收拾完出來, 閻一舟站在門口守我。
「陸然, 你剛是什麼意思。」
這人明知故問。
我漲紅臉，氣哼哼地回他：「你以為的意思。」
閻一舟的眼底蓄滿笑意, 伸手摟著我的腰將我攬進懷裡。
「男朋友。」
我的臉燒得通紅，在他懷裡嘀嘀咕咕。
下樓吃午飯, 閻一舟笑得春光滿面, 嘴角控制不住地朝上揚。
在家的嘉賓看出端倪, 笑而不語，看破不說破。
蕭砚池苦澀一笑。
閻一舟全程黏在我身邊, 倒水夾菜, 殷勤至極。
看著飛速滾動的彈幕，我拿出手機給他發微信：【你收斂一點！】
閻一舟秒回：【我已經很收斂了。】
【壓一壓你的嘴角！】
【我控制不住。】
見我快要暴走, 閻一舟突兀地來了一句：「我昨晚看了一個很合心意的劇本, 所以今天高興了點。」
他的解釋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默默扶額, 唇角抽搐。
談個戀愛真能把腦子給談丟了。
彈幕被清一色的哈哈哈刷屏。
【哥, 你不用解釋, 我們相信你，你和陸然絕對「清清白白」。】
【陸然：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控制不住的。】
【我想知道，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樓上+1。】
【這破破碎碎的櫃門, 閻一舟你別想著補了。】
20
綜藝錄制結束後，我和閻一舟回歸各自的生活。
我忙著準備全國巡回演唱會。
閻一舟進組拍電影。
晚上通電話, 閻一舟抱怨：「剛談上就異地，我的命可真苦。」
語氣像極了怨婦。
我沒忍住, 撲哧一下笑出聲, 窩在床上跟他絮叨白日裡發生的事情。
白日排練太累，聊著聊著我就睡著了。
閻一舟喊了我幾聲。
我沒應。
他輕笑，沒掛斷電話。
隔天起來電話還通著。
籌備兩個月，巡演的首場演唱會如期舉行。
演唱會前一晚，閻一舟風塵僕僕地趕回來。
開門那一刻, 我摟著他的脖子往他身上跳。
鼻腔發酸, 眼睛泛紅。
閻一舟兜住我的臀, 用抱小孩的姿勢將我抱進屋裡。
我的臉埋在他的脖頸處：「你怎麼回來了。」
「你的巡回首場演唱會, 我當然不能錯過。」
我從他懷裡出來，雙手捧著他的臉端詳：「瘦了，黑了。」
閻一舟氣笑：「你個沒良心的, 剛回來你就埋汰我。」
話語聲剛落地, 我捧著他的臉親上去。
閻一舟怔了一會兒，反客為主。
曖昧的水聲響起。
氣氛變得旖旎。
一吻畢, 我靠在閻一舟身上喘氣：「我好想你。」
他親了親我的額頭：「我也是。」
演唱會那天, 閻一舟和一眾圈內好友坐在臺下。
鏡頭掃到他身上。
正當我想安靜地當個隱形人時，有人 cue 我。
「-工」最後一個表演結束，閻一舟抱著花來後臺來找我。
他攬著我親了親：「恭喜我家寶寶首演順利結束。」
我沒骨頭似的賴他身上撒嬌：「我好累。」
閻一舟捏著我的肩低哄：「晚上回家，為你竭誠服務。」
和他黏黏糊糊好一會兒，我發現一旁的麥克風沒關。
我和他說的話一字不落地傳了出去。
當晚, 熱搜爆了。
閻一舟將我哄睡著後，給我拍了一張朦朧的側顏。
發博：【沒錯就是我家的。】
短短一句話，再度引發微博癱瘓。
工作人員隻得哭喪著臉通宵加班。
- 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