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0
陶良跟我去了教室。
教室裡的嘰嘰喳喳討論聲,從我們並肩走進門,到陶良手腳麻利地幫我弄好課件。
一直沒有停歇。
我納悶地往底下看了一眼。
總不會還在嘲笑我前幾天暈倒講臺的事吧。
我板起臉,清了清嗓子。
教室逐漸地安靜了下來。
這堂課是專業課,但前幾排依舊沒人坐。
陶良大大方方地坐在第一排。
兩隻手規規矩矩地放在桌子上,挺直了腰板。
反而聽得格外入迷。
大課休息時,我想喝水。
陶良頭也沒抬,直接給我擰好了遞上來。
下面又是一片喧嘩。
我疑惑地挑挑眉。
Advertisement
陶良回頭看過去,卻是又沒動靜了。
文院女生多,之前這群小姑娘都挺文靜的,今天是在鬧騰啥?
該不會是......
我目光移到陶良身上。
這家伙又高又帥的,聽說還是他們院的院草。
這群小姑娘不會是因為他吧?
靠,打著照顧我的名號,居然在這裡魅惑我的學生!
簡直可惡!
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脾氣,直接將水杯重重地放在陶良桌子上。
「不喝了?」
「不喝了。」
陶良還想說什麼,但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了一下,他又轉而去看消息。
「老師,我學院那邊有事,你下課在這兒等我唄,我回來找你,咱們一起去吃飯。」
剩下的半節課,上得很順利。
隻是陶良不在,我一個人端著個破胳膊,收拾東西很吃力。
幾個女生一直不走,在後排鬼鬼祟祟地看我。
好像有事情要問我。
「怎麼了?是還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嗎?我現在不走,你們可以問我。」
女生們躊躇著不敢上前。
我溫聲地鼓勵他們。
「沒事,我不會說你們的,想問什麼就問吧。」
一個女孩兒被推了出來。
我期待地看向他。
她絞著手,臉色漲紅,磕磕巴巴:
「老師,您......您是不是和陶良學長在一起了?祝你們天天開心。」
我:「......」
我:「???」
她這問題,屬實在我意料之外。
誰料剩下的幾個女生全都一個勁兒地點頭。
看向我的眼神無比清澈、無比認真。
「不是,你們啊!」我扶額苦笑,「怎麼會有這種看法啊?哪裡聽說的?」
一個女生堅持道:「明明就很相配,網友們都這樣說的!」
「網友?」我徹底地不理解了,「這和網友有什麼關系?」
女生賊兮兮地拿出手機,眉飛色舞道:
「老師還不知道嗎?你可是網上脆皮系列裡唯一的老師,視頻都五十萬點贊啦!」
啊?
沒人告訴我啊。
誰在網上發我啥視頻了?
我一頭霧水地接過手機。
是那天我暈倒講臺,陶良公主抱我去醫院的。
視頻裡我沒露臉,整張臉都埋在陶良懷裡。
身子被他抱著,骨折的手很不自然地耷拉著。
陶良火急火燎地往前跑,一路嘶吼著讓人讓開。
我眨眨眼。
哦吼,他這麼著急的嗎?
底下的評論也很難評。
【靠,脆皮系列到了尾聲,居然擠進來教授了。】
【我去,姐妹們,這個身材差,感覺這教授好嬌啊。】
【穿西裝,被穿運動鞋的抱在懷裡,我的媽呀。】
【清冷教授 VS 年下狼狗,仙品!絕絕品!】
【教授這小細腰,奶狗弟弟一手就能掐住,我實在不敢往下想......】
越往下看,評論越可怕。
露骨程度是我從未涉及的領域。
我控制著自己爆發出尖銳爆鳴聲的欲望。
把視頻一關,氣憤道:
「廣大網友太過分了,陶良還那麼小,我怎麼可能老牛吃嫩草?我跟他差了六歲,六歲!」
女生老實地點頭。
「可魅力就在年下。」
我冷靜地跟學生解釋清楚。
「這都是網友意淫,你們今天一直在下面說話,不會也是因為這個?」
「不可能,我和陶良真的不可能,他怎麼會隨便喜歡男生呢?我也不會啊,麻煩你們千萬不要瞎傳,這不利於陶良同學戀愛。」
幾個女生不說話。
「或許,陶良不是這麼認為。老師,要不你跟他解釋吧。」
「是啊!」一聲輕笑從門口傳來。
我轉過頭,就看見陶良依靠在門框上,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老師剛才說的,我並不認同哦。」
11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覺。
方才還鎮定自若。
他一笑,我冷汗直接滾下來了。
媽的,這小子是專來克我的吧。
幾個女生有眼力見兒地溜走了。
陶良目光陰沉,直勾勾地看著我。
然後大步上前,一把扯下我的公文包,挎在自己脖子上。
我想解釋,可又不知道說什麼。
陶良煩躁地抓抓頭發。
「閉嘴吧,老師。」
他頓了頓,又說:「別想那麼多,網友說什麼都正常,跟他們計較你就輸了。」
我嘴唇抖了抖。
網友隨口一說,我怎麼還真往心裡去了呢。
什麼最配,什麼在一起。
都是子虛烏有。
還是陶良清醒。
既然這樣,那我還是和他保持些距離才好,他這個年紀,應該有很多女孩子喜歡吧。
「陶良,我想了一下,脫臼的那隻胳膊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我可以照顧好自己,我想回去住。」
陶良頓住腳步。
幹巴巴地點了點頭。
「好。」
看來確實是我想多了。
我松了一口氣,卻感覺心口壓上了什麼東西。
沉甸甸的,很不舒服。
原本計劃的一起吃飯計劃也擱淺了。
下班之後,陶良執意地要送我回宿舍。
學校給單身的教職工準備了單人宿舍,就在校園裡面。
我拎東西還是不太方便,隻好同意。
隻是......
陶良看著我的小窩,瞪大眼睛。
「老師,你自己一個人住,是怎麼把屋子搞這麼亂的?」
我撓撓頭。
這半個月過的是啥日子啊,哪有空收拾東西啊。
陶良嘆息一聲。
他一聲不吭,撿起鋪在沙發上的衣服,塞進洗衣機。
又拿起拖把,呼哧呼哧地拖地板。
「你......你......」我尷尬得腳趾摳地。
想去攔,又被陶良摁在沙發上。
「去去去,別擋道,一邊坐著去。」
我實在過意不去。
想了又想,掏出手機給他訂了兩杯奶茶。
洗好的衣服被烘幹,陶良坐沙發上,一件一件疊得板板正正。
門鈴敲好響了。
我想也沒想,就開了門。
誰料被人撲了個滿懷。
「Surprise!成想,見到我開心不!」
我往後踉蹌一步。
門口的人,赫然是我請了婚假的好兄弟郭滔。
郭滔拎著兩瓶茅臺,橫沖直撞就往門裡擠。
「來來來,這麼久不見,想不想我?
「我給你帶了好酒,咱哥倆喝一杯!」
想起陶良還在沙發上疊衣服,我下意識地就是猛勁兒關門。
「不行,改天吧,今天沒空!」
郭滔滿臉疑惑。
「成想,我之前可是隨便來你這裡的,今天為啥不讓我進門?
「哦我懂了,是不是金屋藏嬌了?!」
他話不說完,猛地一撞門。
歡呼道:「成想,讓我看看弟妹!」
我骨折的那隻手使不上勁兒,直接被這股大力往後推了一大把。
陶良聞聲趕來,手及時地環住我的腰。
我後背撞在他胸膛。
闖進門的郭滔傻了眼。
「你......你,陶良?」
陶良把我扶好,手還搭在我腰上。
他語氣很遺憾:
「郭老師,您多慮了,我還沒升級為成老師藏的那個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