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親密無間 4595 2024-10-21 17:50:41

22

窗外的天空已泛起魚肚白。

聞應覺叼著煙,靠坐在窗邊沙發上。

他上身赤裸,精壯的軀體覆蓋著大片刺青。

從胸前一路蔓延至腰後。

刺青下,交錯分布著很多陳年傷痕。

我伸出手,順著刺青的末尾,一寸寸地撫摸,直到撫上他的心口。

那裡的皮膚平整光滑,毫無痕跡。

而後我的手就被他握住了。

我想要跟他對視時,他卻吐出一口煙氣。

那張臉便隱藏在青灰色的煙霧之後。

讓人看不真切。

「哥,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他仍舊抽著煙,並未說話。

但他始終面對著我。

似乎在隔著煙霧凝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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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我有一絲錯覺,仿佛面前這人是一位故人。

他忽然回答我的問題。

「就是你想要的那種關系。」

而此刻,煙霧恰好散去。

他卻轉過頭,不再看我。

23

有了這層關系,日子好過很多。

聞應覺嘴上不說,但對我愈發寵溺。

我能接觸到的東西越來越多。

我更加頻繁地送出情報。

明明是刀口舔血的事情。

卻進行得特別順利。

順利得過於異常,讓人不禁有些背後發涼。

我隱隱地覺得有事要發生。

而不久之後,還真出事了。

聞青山之所以還敢留在境內,主要是因為警方還未掌握能把聞家及其背後保護傘、產業鏈全部連根拔起的關鍵證據。

這條陰險狡詐的老狐貍確實有幾分道行。

但他兒子不太行。

這次出事的是聞野。

聞野太貪。

可他做事不幹凈。

這次終於被人揪住尾巴。

聞青山對自己的親兒子也一樣狠。

聞野被打得不成人形。

他滿頭滿臉的血汙,匍匐著爬到聞青山腳邊,拼命地磕頭,求他爹饒他一命。

他說這次有警察混進來。

他能把警察揪出來,他要用警察的命換自己的命。

「混進聞家的兩隻耗子——」

他停頓下來狠狠地喘了口氣,而後突然轉頭。

那張血淋淋的臉直直地朝向聞應覺和他身後的我。

聞野吐了口血沫,繼續說道:

「其中一隻——

「就藏在大哥身邊。」

24

有多少臥底潛入聞家,其實連我也不知道。

臥底身份都是高度保密的。

畢竟牽一發動全局,我們隻跟自己的上線聯系。

我並不確定自己是否已經暴露。

但這時候跑路,反而是不明智的。

一是聞家盯得太緊,基本跑不掉。

二是容易主動暴露。

我隻能賭一把。

好在前期送出過很多重要情報。

真被抓住……也不算虧。

25

很快。

聞家抓出來兩人。

其中一個,是聞應覺手底下的司機。

聞青山讓我過去的時候,兩人已經遭受過酷刑折磨。

他招手讓我到他身邊。

我隻得踩著滿地鮮血走向他。

他攬住我,指著地上的兩個血人,問我怕不怕。

其實他們已經沒有人形了。

四肢不正常地扭曲折疊。

但大概是被打了藥,他們依然清醒著。

聞野坐在輪椅上,獰笑著用鐵棍來回地戳弄其中一人的下肢。

聞應覺站在不遠處,冷眼看著一切。

我隻覺心臟發緊,喉頭幹澀。

恨不得立刻就將身旁的禽獸就地正法。

但我不能。

我隻能竭力地裝出害怕的模樣。

聞青山曲著手指在我臉頰滑動,他靠近我,貼著我的耳朵說:

「你害怕的樣子跟你母親真像。

「就像一隻小兔子。

「讓人……心生憐愛。」

他拿起一杯酒讓我喝下去。

杯中暗紅色的酒液。

就像地上的血。

他不是在跟我商量。

酒杯壓在我的嘴上,整杯酒被一股腦地全灌進我嘴裡。

我嗆得猛烈地咳嗽。

他誇我是聽話的乖孩子,說要帶我見見世面——

聞青山要我親眼看他是如何處決那兩人。

我被帶去了狗場。

裡面全是饑餓難耐的烈性犬。

我才發覺,聞應覺當初說的話並不是開玩笑。

人被丟進去。

竟然像一塊面包,輕易地就四分五裂。

聞青山讓手下架住我。

我被迫看完全程。

而他坐在一旁,饒有興趣地欣賞我的臉色。

結束後,他的手下松開我。

我腿一軟,直挺挺地跪倒下去。

血腥味瘋狂地湧入鼻腔,刺激得我嘔吐不止。

血液急速地沖擊太陽穴。

劇烈耳鳴中,我聽見聞青山在說話。

他很得意。

他說,這就是和他作對的下場。

再後來。

聞青山帶著手下人走了。

而我跪在地上吐得直不起身。

直到驚雷砸下,我被瓢潑大雨淋滿全身。

淚水才敢混著雨水落下。

26

淋雨後,我發起高燒。

我像一條死狗,無力地癱在床上昏昏沉沉。

一旦昏睡過去,便會陷入亂七八糟的夢境。

我夢見中學時期的一天。

那時我父母去世,我被接到舅舅家。

雙親去世打擊太大,我整日都很消沉。

我學會逃課、打架、抽煙……

壞小孩啥樣我啥樣。

那天我又逃課了。

起因是班主任找我談話。

其實她沒有任何惡意,隻是她說的話刺激到了我。

她問我,天天這樣對得起我的父母嗎?

她懂個屁。

我爹媽以前根本不管我。

他們總說忙。

我知道他們很忙,忙著滿世界抓壞人。

後來他們死了。

我就被他們丟下了。

我躲在教學樓天臺抽煙。

我瞇眼往樓下看。

樓底下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如果這時候跳下去。

可能都要等很久才會被發現吧。

我自嘲地笑了兩聲,一回頭卻被嚇一大跳——

班長站在我身後。

這人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一聲都不吭,真他媽嚇死我。

「你幹啥啊?嚇我一跳。」

我沒好氣地問他。

其實他不僅是我班長,還是我舅鄰居家的小孩。

我倆原本不熟,成為鄰居後才稍微地熟悉一點。

他沒回答我的問題。

隻是對著我坐下,又從校褲口袋裡掏出一包煙。

是我沒抽過的牌子。

他熟稔地摸出一根煙點上,而後徑直放進嘴裡。

在我詫異的目光中,他把煙盒遞過來,問我要不要來一根。

我也不客氣,直接拿了根,也抽起來。

他的煙,比我的好抽。

我抽著煙問他,好學生也會抽煙啊。

他笑了笑,說放松而已。

那天我們在天臺一直待到放學。

夕陽的暖光中,他問我,去不去他家吃晚飯。

我還未回答,他忽然又伸手攬住我。

他說,走吧,跟我回家。

27

我們就這樣莫名其妙地相處著。

他這人也有意思。

我逃課他也不舉報,他還陪我一起逃。

我們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天臺抽煙。

也不聊天,就是面對面地坐著。

有時我看向他,會發現他也透過煙霧在看我。

我偶爾會逗他。

說你老盯著我看幹啥,我太帥,把你迷倒了?

他就笑笑,不承認也不反駁。

其實他長得特好看,尤其笑起來。

我要是女孩,我一定追他。

28

後來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我倆愈發親近。

可能是他陪我抽的煙足夠多。

也可能是他陪我在天臺上看過太多日落。

又或者是他家飯很好吃,他媽媽對我很好,很照顧。

我們逐漸地形影不離。

我願意聽他的話,開始好好地學習,好好地生活。

我舅感謝他,說幸好有他在,不然真沒人能管住我。

其實我舅說得不對。

不是他管住我。

是他救了我。

他救過我兩回。

第一回是在天臺上。

第二回是在巷子裡。

那晚我燒到 39 度多,人都快燒沒了。

我舅半月前出任務去了,家裡根本沒人管我。

班長帶我去校醫院開藥,又請假帶我回家。

他以為能把我放在他家,讓他媽媽幫忙照顧。

我也這麼以為的。

我們都沒想到,那晚我們會在昏暗狹窄的巷子裡逃亡。

我頭昏眼花,被他拽著在黑暗中狂奔。

直到前方出現一個垃圾桶。

我的意識在夢境裡瞬間清醒。

我想要掙開他的手,想要阻止他接下來的動作。

我想大喊他的名字。

可我喊不出來。

——我曾經受過很多特殊訓練,其中包括夢境意識訓練。

我再也無法在夢中喊出他的名字。

我隻能在夢裡,眼睜睜地看著一切重演。

而他會像卷宗裡記載的那樣。

把我打暈,塞進垃圾桶。

然後他轉身,引開追來的人。

最後跑進絕路,被人一刀捅進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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