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終於再也不裝了，畢竟他臥薪嘗膽到現在，早就織好了天羅地網。
就等著這一天，將我們一網打盡。
所以當我收到消息，姐姐和沈序瑾召開股東大會，一點都不意外。
大會在上午九點鍾開始。
我和顧凜跟在我爸媽後面進了會議室。
沈序瑾就坐在主位左下首的位置上，而姐姐站在他的身後。
我爸失望地看了眼姐姐，沒說話，直接在主位上坐下。
我媽則在右下首的位置上落座。
其他股東也都坐好。
我和顧凜一起坐到屬於我們的位置上。
身為董事長的我爸緩緩開口：「人都到齊了，小沈啊，不是你要召開的股東大會嗎？可以開始了。」
沈序瑾輕哂一聲。
站在他身後的姐姐先開了口：「爸，這麼長時間你一直稱呼序瑾為小沈，是不是有點太不尊重人了？」
我早就跟我爸媽說明白了一切，此刻，我爸媽對姐姐已經失望透頂。
我爸冷冷地看向姐姐，已經不是一個父親看女兒的眼神了。
「要開會就直接說什麼事吧，大家都挺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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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點點頭，輕輕拍了拍沈序瑾的肩膀：「好啊，序瑾，那你就說吧。」
沈序瑾緩緩站起身，視線落到了我爸的身上：
「伯父，我還這麼稱呼你，讓你坐在董事長位置上，是對你的尊重。
「不過，你也到了該退休的年紀了。」
他說著，拿出幾個檔案袋，交給姐姐。
姐姐立刻拿過去遞給我爸，又遞給我媽一份：「看看吧。」
我爸和我媽打開檔案袋，從裡面拿出股份轉讓的合同。
「在座的幾位股東都籤上字了，他們手裡的股份早就是序瑾的了，序瑾現在持有許氏集團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也就是說……」我姐微微一笑，「爸，你那個位置現在是序瑾的了，你該讓位了。」
我和顧凜對視了一眼，誰都沒說話，靜靜地看著這場好戲。
我爸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小意，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和你媽？」
姐姐嘆息了一聲：「爸媽，我是在替你們贖罪。」
沈序瑾走到我爸面前：「許榮邦，當初你害死我爸媽的時候，沒想過會有這一天吧？」
「你說什麼？」我媽站起來。
沈序瑾用一種大仇得報的眼神看著我媽：「你們還沒認出我？我就是沈耀威的兒子，現在想起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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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早就跟我爸媽說了姐姐和沈序瑾私底下所做的一切，但是許家和沈家這筆賬我並沒說。
我爸媽顯然愣住了。
「你是沈耀威的兒子又怎麼樣？」
沈序瑾危險地眯起雙眼，恨意在這一瞬間爆發。
他猛地一拍桌子，恨恨地瞪著我爸：「許榮邦，當初你害死我爸媽，今天，我就要替我爸媽報仇！」
聞言，股東們也都詫異地面面相覷。
幾秒鍾之後，我爸反應過來，將當年沈父沈母的死因說了出來。
可沈序瑾根本不相信。
「爸，都這個時候了，你就承認吧！」姐姐在一邊義憤填膺，「你害死序瑾的父母，所以我當初才要你和媽收養序瑾。爸，我真的是在替你們贖罪……」
我爸怒火攻心，抬手就甩了姐姐一巴掌。
「閉嘴！」
姐姐的嘴角被打出血。
沈序瑾立刻將她護在懷裡：
「我的女人你也敢打？
「許榮邦，許氏集團現在已經是我的了，我要你死，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我要你給小意道歉！」
我爸看著依偎在沈序瑾懷裡的姐姐，點了點頭：「好。」
姐姐眸色一亮，抬頭看著沈序瑾：「序瑾，你終於拿回了……」
「叫保安來。」我爸寒聲打斷姐姐的話，「把這兩個人給我丟出去。」
姐姐猛地離開沈序瑾的懷抱：「爸，你現在沒資格趕我們走。」
我爸嗤笑：「那你問問在座的股東，誰有這個資格？」
姐姐立刻跑到張副董那邊：「張叔，你說句話啊，合同你也是籤了的。」
張副董蹙了蹙眉：「我什麼時候籤的合同？我怎麼不知道？」
姐姐蒙了：「你怎麼能不知道？當時我也在場的，還有你的律師，你……你現在就叫你的律師過來！」
張副董微微一笑：「正巧，我的律師還真在公司。」
他立刻叫來他的律師。
姐姐將律師拉到張副董那邊：「合同都籤了，他毀約我是不是可以告他！」
律師一臉認真地對我姐說：「那天籤合同的時候，張副董喝得酩酊大醉，就算他籤字，合同也不具有法律效益的，這一點我完全可以作證。」
姐姐更蒙了。
還是沈序瑾聰明一點，他意識到什麼，掃視了一圈那些賣他股份的股東，應該是想起來，當時他們籤合同的時候都喝了酒，還喝不少。
這是個套，他發現了。
我緩緩站起身，對著姐姐微微一笑：「姐姐，你輸了。」
姐姐接受不了這個結果，瘋了一樣指著我爸媽：「你們害死序瑾的爸媽，你們該死！」
保安這時已經進來了。
我爸嚴聲命令：「把這兩個人給我丟出去，永遠不準他們進公司！」
被拖出去的姐姐還在不甘心地大喊：「你們殺了序瑾的爸媽，你們是殺人兇手……」
會議室內安靜異常。
我爸揉了揉太陽穴：「散會。」
一場風波看似這樣結束了。
可在我這裡，還沒結束啊。
沈序瑾在公司這段時間，那雙手可一點都不幹淨，把證據交上去，足夠他喝滿滿一壺的了。
而我也早就讓人將當年沈序瑾爸媽真正的死因塞進了我姐的車子裡，就等著沈序瑾發現了。
沈序瑾也沒讓我失望，三天後他就發現了那些證據，也終於知道了，他爸媽根本不是我爸媽害死的。
他將證據全部甩到姐姐的臉上：「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姐姐撿起那些證據看了看，卻根本沒放在心上。
「那又怎樣？序瑾，我是在幫你，隻要你拿下許氏集團，一切就都是你的了，你是男主角……」
「你毀了我！」沈序瑾怒吼，一腳踹在了姐姐的肚子上。
姐姐倒在地上，身下湧出刺眼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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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流產了，還因為大出血，差點死在手術臺上。
顧凜將沈序瑾在公司犯罪的證據，以及他之前自己開公司偷稅漏稅那點黑料全都交到了法院。
再加上差點殺死我姐，警察已經開始通緝沈序瑾了。
沈序瑾知道自己這輩子就這麼毀了，在警察抓到他之前，他找到了我。
「許家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沈序瑾緊緊攥著手裡的刀，大步朝我衝過來，眸底滿是殺意。
就在他離我還有一米遠的時候，一抹高大的身影閃電一般擋在了我的面前。
然後我聽到一道悶哼聲。
沈序瑾拔出刀子，又捅了一刀。
顧凜一腳將他踢開。
保安們衝了過來，將沈序瑾桎梏住。
顧凜回頭看了我一眼，臉色蒼白，卻笑了出來。
那一眼，像是在跟我告別。
我害怕極了，跪在地上抱住倒下的顧凜，另一隻手顫抖地撥通了急救電話。
「顧凜, 你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到了。」
顧凜躺在我的懷裡，抬手輕撫著我的臉頰：
「哭什麼？我答應過你，會永遠保護你。
「我做到了，許惜惜, 你應該高興才是。」
我用力搖頭, 淚水紛飛：「我不高興，我不要你有事，顧凜，你別死好不好？」
難道我還是沒能力改變他的結局嗎？
「求你, 顧凜, 你不要死。」
顧凜閉上了眼, 唇邊勾起的弧度卻加深：「那你笑一笑，許惜惜，我想看你笑。」
我終於牽強地扯出了一抹笑容。
顧凜放在我臉頰上的手，落了下去。
經過搶救, 顧凜脫離了生命危險, 也被送進了加護病房。
我回去給他拿些私人物品，在他的床頭上看到了一張照片。
正是他畢業那天, 我們一起拍的照片。
照片裡，我對著鏡頭笑得燦爛。
顧凜的視線卻落在了我的身上。
仿佛時間永遠定格在這一刻。
我捧著照片，泣不成聲。
……
沈序瑾被收押了, 案子排期候審。
姐姐醒了之後就瘋了，嘴裡一直喊著她是女主角, 她不會輸的。
我提議送她進精神病院, 並給院長交了一大筆錢，讓他們好好「治療」她。
不要讓她死, 讓她的每一天都生不如死。
回去的路上，我的手機鈴聲響了。
看著屏幕上【哥】這個字，我的淚水再也忍不住, 決堤了。
我接通電話。
顧凜沒有說話。
我再次泣不成聲：「顧凜，你等我, 我馬上回去。」
顧凜的聲音有些虛弱：「好。」
我讓司機快一點。
我要再快一點，去見顧凜。
爸媽還是有些猶豫：「小意，你有堂哥有表哥，如果你實在喜歡哥哥，我們就把你堂哥表哥接到家裡住一段時間好不好？」
「「我」這一刻, 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明朗。
顧凜，他不是我的武器, 也不是我的哥哥。
他是我喜歡的人啊。
對上顧凜的視線，淚水再次決堤。
「過來。」顧凜躺在病床上, 虛弱地向我招手。
我過去, 模糊的視線看著他的手伸向我的臉頰，我立刻坐下，傾身讓他摸我的臉。
我的手也握住他的手。
「別哭。」顧凜蒼白的唇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 「許惜惜, 我喜歡看你笑。」
我擦掉眼淚, 在他的唇上落下輕輕一吻。
然後在他詫異的眼神裡，我笑了出來：「你快點好起來，我每天都笑給你看。」
顧凜一向平靜的眸底終於燃起星星點點的亮光。
「一輩子, 隻笑給我看。」
「……」
不愧是陰鸷反派說出來的話，佔有欲這麼強。
我點頭。
「好，那就一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