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和他都才意識到，他腰上的麥克風根本就沒關！
哈哈哈哈哈，我徹底完啦！
就連知名主持人何哥都不知道該怎麼救場。
對面那個男的被我罵出了淚花，出道這麼多年，聽到的全是好詞，第一次挨罵，他不太適應。
「你幹嘛啊？！嗚嗚嗚！」
8
節目錄制結束，蘇染這次沒有上林燃的車，自己一個人氣衝衝走了。
至於我，生怕挨打，鑽進後門打算攔的士，沒想到那輛豪華保姆車又停在了我面前。
林燃坐在裡面對我揮手，我艱難地踏上去。
「沒關系的，微博輿論很快就會過去的。」
林燃高中畢業後，我們很久沒見。
互相也都失去了聯絡，之前雖然籤在同一個公司，但他很忙，幾乎也隻是匆匆打個照面就結束。
「其實小號才像你，今天罵人的你也很可愛。」
林燃又開口，我詫異抬眸，看來他非常確定那個小號是我本人了。
「那個，那個，你別誤會。我一直拿你當哥哥、當前輩一樣崇拜，我沒有褻瀆你的意思。」
我忙得手舞足蹈，生怕林燃因為這件事覺得我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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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不是真的喜歡跟我接吻？」
不是，他怎麼問這麼直白？？？啊？
林燃臉色看起來不大對勁，好像並不是很高興。
「我怎麼敢呢？！我當然不是真心的！」
我恨不得給他磕頭認罪了：
「把你卷進這件事裡真的很抱歉，影響你的工作了。我都是打嘴炮瞎說的，我對你從來不敢有歪心思！」
我舉起四根手指發誓。
林燃臉色卻更加不好看了，好看的眉眼蒙上了一層陰影。
他蹙眉，讓我別說了。
雙方沉默片刻後，他再次開口：
「高考結束那天，你想跟人表白，是誰啊？我認識嗎？」
他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件事？
「你應該不認識。」
「那你成功了嗎？」
我望著林燃精致的臉，莫名感覺苦澀：
「沒有。」
「現在還喜歡？」
「當然，一直都很喜歡。」
林燃再也沒有開口，車水馬龍裡，他望著窗外，直到我下了車。
9
回家後，我打開微博，天又塌了。
我在後臺怒噴假唱男的視頻傳得滿天亂飛，我那張楚楚可憐的綠茶臉很是無辜地說出一大堆惡毒的詞匯，再加上假唱男眼中搖搖欲墜的眼淚，好一個娛樂圈霸凌名場面。
我雙眼一黑，想給自己買一副棺材先備著。
我哆嗦著手往下翻評論，但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底下評論居然沒罵我。
【不兒？怎麼感覺江欣欣罵人罵得這麼帶感？？】
【純良小綠茶一張嘴像機關槍，笑不活了。】
【並且沒人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嗎？我比對過那個晚會的視頻，音軌確實不對，男的假唱了。】
【說句實話，我一直看那男的不順ṱū₇眼，歌是真的難聽。並且今天他顯然就是先撩者賤，被罵了還在那兒委委屈屈的，什麼意思啊？】
【伯克利本來就是鍍金用的啊，什麼水平我們懂的都懂，江欣欣吐槽得一點錯都沒有。】
我沒看錯吧？這回正義路人終於站在我這邊了嗎？？？
我使勁揉了揉雙眼。
【其實江欣欣不應該走綠茶人設的，她要是一直堅持自我，說不定會更吸粉呢。】
眼看我的廣場逐漸都被好評替代，我臉上笑容逐漸浮現。
我脾氣差，這點進公司面試的時候我就專門交代了。
當時經紀人跟我說Ṫũₕ沒關系，在圈內演戲的誰脾氣都差，隻要會裝就行。
於是她給我量身打造了綠茶人設，走黑紅路線。
也正是因為我平時憋得慌，所以才會開小號吐槽。
沒有想到現在的社會環境這麼寬容，居然允許人說真話，嗚嗚嗚。
正當我對著網友評論傻樂呵的時候，熱搜詞條突然又發生了變化。
蘇染手滑點贊了一條【男友身邊有綠茶該怎麼辦】的帖子，迅速取代了之前那段視頻。
不僅如此，dy 和豆瓣全都瘋傳一張清晰的照片。
蘇染側身驚詫而又傷心地看著坐在林燃保姆車上的我，而我大概是因為長相原因，顯得格外無辜。
我出色的表情管理，讓這張照片的小三感強烈得快要溢出屏幕。
剛才還在誇我的網友被強制閉麥，蘇染的粉絲還有那群戰鬥力十足的 CP 粉迅速搶佔了我的微博廣場。
僅僅因為一張照片，大家已經把我錘死在小三這個數字上了。
蘇染對於手滑也做出了官方解釋，表示她也被「盜號」了。
【天哪，心疼我女！隻能用這種方法出氣。】
【江欣欣這麼沒素質，還用罵人來做營銷，我女一定委屈死ṭű₀了吧？】
【綠茶婊和心直口快人設來回切換，也真不怕閃著腰。】
【就算林燃和蘇染沒有談，但現在是劇播期間诶，男女主演員本來就有炒 CP 的營業要求。江欣欣太不要臉了，她一個十八線不會還想上桌吃飯吧？】
【豹豹貓貓天生一對，江欣欣婊子滾出娛樂圈！！】
【我以前隻覺得江欣欣煩人，現在看來她是純賤。女演員上男演員的車，這跟賣的有什麼區別呢？】
【隻可惜她送上門，豹豹也不會要的。看豹豹眼神有多為難啊！！！江欣欣真是太妹一個！】
熱搜詞條前十全部都是我，每一個後面都帶著大寫的【爆】字。
最顯眼的那一條是，【江欣欣瘋了】。
你們禮貌嗎？我憤怒地把手機塞進烤箱，再也不想看人罵我了。
10
輿論愈演愈烈，已經演變成了全民網暴。
公司壓不下去，經紀人踹開我的房門。
「姐。」
「解約。」
「約會？」
經紀人一巴掌打在我頭頂：「誰跟你連詞了？」
好兇。
「你出道以來沒賺過錢，雖然我很喜歡你，但這是公司的決定。」
網上已經開始罵公司不作為了，還扒出了我素人時期和林燃在一起的照片。
他們認為我是私生飯，一直對林燃圖謀不軌。
【江欣欣從小做私生飯！！這種毒瘤貴公司居然能夠容許留在林燃身邊！！！】
【我要求立刻封殺江欣欣！表裡不一的女藝人滾出娛樂圈！！！】
【江欣欣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林燃的正常工作！耽誤了劇宣！在劇播期間鬧幺蛾子！掀桌！對不起兩位主演的辛苦付出！我ṱû⁼們必須要個說法！】
「這麼嚴重嗎？」
我咽了下口水，我隻是坐了一下林燃的車而已啊。
「蘇染那邊下了很多水軍帶輿論，再加上你後臺罵人……現在咱們就是表面上解約，等風頭過去了，我再把你籤回來。」
經紀人把文件攤開放到我面前，她眼神疲憊，臉上又冒出了很大兩顆痘痘。
很顯然她已經為了這件事忙得焦頭爛額。
望著眼前的解約文件，我也隻好拿起筆。
「對你，對公司，對林燃，這都是最好的選擇。」
隻要籤下這份協議，就能把損失降到最小。
這意味著我會和林燃徹底劃清界線，但也意味著我可以無所畏懼了。
我鄭重地寫自己的名字，一筆一畫，但我還沒寫完，微博特別關心突然蹦了出來。
經紀人拿起手機一看，我第一次在人臉上看到什麼叫作瞳孔地震。
「小祖宗，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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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燃一般隻會發商務博，他出道這麼多年，沒出過問題。
微博除了營業之外，沒有多餘的個人痕跡。
所以公司對他一直很放心，也沒有管理過他的賬號。
沒想到，林燃就這麼水靈靈地把我倆的合照發到了網上，還置頂了。
【我跟江欣欣是青梅竹馬，她不是私生飯，同時澄清：我也沒有女朋友。和蘇染女士隻是出於劇宣的合作，私下並沒有多餘聯系。】
啊？
經紀人兩眼一黑，我也目瞪口呆。
底下評論哀鴻遍野：
【豹豹不要啊！】
【你跟江欣欣是青梅竹馬？不可能吧！】
【我靠！那之前扒出來的所謂私生飯照片是你倆相處的日常咯？我最喜歡的人和我最討厭的人在一起了？？？】
林燃在這條評論下回復：【沒有在一起，我目前還在努力中。】
不是，哥？你什麼時候努力了？
我一抬頭，經紀人用怨恨的眼神看著我：
「林燃喜歡你，我怎麼不知道？」
「我大概也是今天才知道。微博上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不然姐你趁熱喝了吧？」
12
我喜歡林燃，喜歡了好久好久。
我永遠記得他跟我說過，高考的時候就算不會寫，解不出正確答案，也一定要寫出自己的解題步驟。
結論不重要，過程也可以得分。
所以我也想認真地告訴他我很喜歡他，我知道他這道大題我永遠寫不出正確答案，但我不想連解這個字都不去寫。
可在ţũₚ我開口之前，他突然認真地和我說：
「我要去拍電影了，江欣欣。」
拍電影？
「他們說我很合適，我也想去試試看。人生需要多種體驗，對不對？」
我點點頭，笑著將情書收回，假裝灑脫地說：
「那真好，我也要去表白了。和我喜歡的人。」
我落荒而逃，根本來不及數自己的心跳，但肯定超過了一百五。
我那個時候很自卑的，自卑到隻要出現一點點不可能就會兵荒馬亂。
後面的故事如我所料，他出道作就登上戛納，拿了影帝。
又因為精致的臉一躍成為大眾情人，片約無數，星光璀璨。
以前在我身邊觸手可及的鄰居哥哥變成了大明星。
我讀完大學，他已經成名四年。
後來找不到工作，媽媽叫我準備教師編制考試。
但考試那天我跑了，去參加了林燃公司的面試，大概還是有那麼一點不甘心。
其實我長得不錯，很快籤約，成為公司一個小小的演員。
這樣至少林燃對我來說是同行，而不是天上遙遠的星星。
但是我好糊，哪怕通過各種綠茶言論被嘲出圈，在大眾印象裡，我也始終是個沒有代表作的綠茶女。
和星光璀璨的林燃和蘇染相比，我更像是娛樂圈裡的小醜。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的名字會出現在林燃的微博上。
還是以青梅竹馬的身份，突然感覺頭好暈，幸福來得太突然。
13
手機在烤箱裡砰地一下爆炸了，而經紀人也在這個時候打通了林燃的電話。
我從幸福的幻想中被拉扯出來，聽到經紀人苦口婆心地勸說林燃：
「這個劇還在播出，你現在這麼做，影響太大了知不知道？」
「我們投資了很多，劇的走勢很好啊，你現在不賣 CP，到時候 CP 粉全部都被女方提純了，我看你怎麼辦！」
「本來就是你賺錢的關鍵期，為了一個小糊咖沒必要吧？！」
經紀人說得唾沫橫飛，可是對面的林燃卻隻是問了一句話：
「你在江欣欣身邊嗎？讓她接電話。」
「你怎麼知道？」
林燃輕笑一聲，聽起來很不屑：
「出這麼大ťű̂₇輿論壓力，你肯定想第一時間解約。欺負新人不是你們慣用的手段嗎？」
經紀人的手抖了一下，隨後非常不甘心地瞪我。
我接過手機，林燃問我為什麼又不接電話。
「這回手機是真的爆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