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沒想到，工作會忙到這一小時的距離如同天塹。

一個月能回一趟家似乎已經是不錯了。

每天都忙到焦頭爛額。

【責任心重，事情多。】

【這些村民都太難搞了，明明女主是要幫助他們的啊。】

【基層的脫貧工作太難了，光看我都心梗了。】

【脫貧要改變的不僅是經濟，更要改變思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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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水系發達，靠水吃飯。

傳統的漁民靠著最傳統的撈魚方式。

飢一頓，飽一頓。

生活苦得很，常年的船上生活暴曬，讓他們四十多歲就開始蒼老。

我又一次和漁民溝通失敗，突然就感到迷茫。

老戲骨賈溪飾演的是土生土長的村幹部。

他看到暗夜裡在水邊偷偷抹淚的我。

我背過身去，有幾分羞赧：「您……別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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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溪寬慰我：「天黑嘞，看不清啥子。要我說，小鎮還是要有你們讀書人好喲。」

我擦幹淨眼淚：「您真的這麼認為？」

賈溪伸出手，勾畫過小鎮溪流上的橋梁：

「你們呀，就是小鎮的橋梁。你們溝通了小鎮和外界，你們看得東西多嘞，學得知識也廣，你要用你的眼界和知識來幫助他們呀。」

鏡頭轉到我臉上，此刻已經退去了一層青澀，眼裡多了幾分沉穩和堅定。

【眼神立馬就不一樣了！】

【技能前搖時間有點長啊，終於要成長起來了嗎？】

【搞快點，我要看姐姐大殺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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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助漁民們建立了新的經濟模式。

不僅是規模化捕撈。

還打通了渠道，幫助他們將魚遠銷海外。

甚至還找了光伏公司，發展光伏魚塘，實現了「水上發電，水下養魚」的新經濟模式。

鏡頭拉進，特寫了我樸實大笑的臉。

此刻已經不隻是沉穩，更多了幾分沉澱，笑容漸漸和漁民們趨同。

經姐：「看看，這段什麼Ţųₒ時候拍的，就已經曬成這樣了。路紫野，你太不優雅了。」

好歹彈幕並不那麼在意顏值。

【思路開闊了，這才是真正發揮了小鎮做題家的作用。】

【還有她的那些室友和同學，都幫了好多忙啊，在各自的領域發光發熱。】

【突然就明白了讀書的意義，我要去繼續好好學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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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最後一幕，是全民實現了脫貧。

我站在小鎮的橋梁上。

扶著橋梁上剛剛翻新的扶手。

鏡頭一點點拉遠，橋梁之外是漁船，是光伏魚塘，還有正在建設的水上旅遊項目……

【看，這是朕親手打造的水上帝國。】

【真好啊，故事依舊在譜寫。】

【我太愛路紫野了，她的每個角色都好有記憶點啊。】

電視劇《小鎮的橋梁》在 C 臺和網絡平臺播放。

因為收視率高，甚至二次登上 C 臺黃金檔。

經姐：「那可是 C 臺啊！」

我很淡定地扶她坐下，她激動得就如同我吃上了皇糧一樣。

因為這部戲，C 臺經常會邀請我參加一些活動，甚至一些扶農活動都會讓我來代言。

我成了新生代「演技派」代表。

而賈溪那樣的老戲骨，也和我成了朋友。

經常會給我推薦新戲。

我在許多大制作的電影裡都客串了，又積累了不少人脈和經驗。

賈溪：「你再鍛煉個幾年，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可以挑大梁去拍電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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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安布因為《紅牆綠瓦》，也積累了不少圈內的人脈。

通過一個老戲骨的推薦，她參加了《和煦的夏日》的試鏡，並且成功拿到了女主角。

這部劇爆得毫無懸念。

經姐說：「你演完《小鎮的橋梁》後，業界口碑上來了，大家都說你是演技派。但是安布的《和煦的夏日》讓她成為了流量咖，她吸引了一大批年輕粉絲，這可是做數據和代言消費的主要群體啊，她現在演戲的報價還有代言的價格讓我都咋舌。」

在一次紅毯上，她和我同時出席，並且坐在了一起。

鏡頭不時掃過來，似乎主辦方也很喜歡流量明星來拉人氣，聽說節目現場的直播間早已都是她名字的刷屏。

安布掖了掖身上的披毯，用戴著鴿子蛋戒指的手指撩了下頭發，然後得意地跟我說：

「試鏡《和煦的夏日》的時候，我還擔心你跟我搶，沒想到你根本就沒來。剩下的試鏡演員沒一個能打的。所以說呀，演員還是得會挑戲。你看看你選的《小鎮的橋梁》，演得再好有什麼用，也不賺錢啊哦嚯嚯嚯——」

她肆意地嘲笑我。

沒想到這一幕被拍了下來，第二天熱搜上都是——

#安布路紫野相談甚歡#

#妖女不敵安布魅惑#

我：「……」

熱搜真是誰火捧誰啊。

明明之前還不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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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姐聽說了那張照片是安布在嘲笑我，氣不打一處來。

經姐：「當時比賽的時候她就不如你，現在肯定也比不上！咱們也就是沒跟她爭《和煦的夏日》而已！」

與此同時，安布還在和《和煦的夏日》男主炒 cp，身價再次暴漲。

更多大 IP 偶像劇本都說會優先考慮安布。

她又接了幾部偶像劇，成了「小白花」的代表人物。

甚至有人誇她是偶像劇的天花板。

她偶爾會在一些綜藝和訪談裡 cue 我：「路紫野啊，同生代裡我最看好的一個，可惜就是挑戲眼光不怎麼樣。」

我：「……」

但是經姐卻不像我這麼淡定。

經姐：「啊啊啊啊氣死我了！不行，不能讓她這麼囂張！可是她現在好值錢，我好嫉妒。」

我：「珍惜自己的羽毛，會有機會的，經姐。」

經姐叉腰：「我不管，這次你必須試試偶像劇！知道你挑，這兩個劇本都是知名編劇操刀的，導演也都是很厲害的。」

我皺著眉看著經姐拿來的新劇本，又到了抉擇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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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 劇本是關於救贖的偶像劇。

名叫《深淵》。

男主是一個帥氣的弟弟，身材很絕。

常年拍古裝劇，儀態好，騎馬射箭也都會。

經姐擠眉弄眼：「最重要這個劇本有親密戲哦~」

我有些詫異，這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弟弟拍親密戲。

他之前的劇都是點到為止的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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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 劇本是關於白月光替身的偶像劇。

不過替身是男的。

劇名叫做《黑白面》。

這部劇雙男主，女主深愛男主甲，卻因為錯過而和男主乙在一起了。

誰知道多年後白月光男主甲從米國回來了。

男主甲和男主乙的扮演者長得非常像。

兩個人沒有血緣關系，卻長得跟親兄弟一樣。

他們搭戲也是這部戲的賣點。

經姐：「兩個頂級帥哥，長得像，性格卻完全不一樣，刺激啊路紫野！」

我陷入沉思。

所以選 E 還是 F 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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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選擇了 E 劇本《深淵》。

雖然同樣是偶像劇，這部偶像劇的情感內核卻更豐富。

而且我看過男主演，是一個剛上電影學院大二的弟弟，叫塗寬。

長相和年紀都是我喜歡的。

經姐：「抓住機會，好好演，這種偶像劇爆了再炒作一下劇中 cp，資本肯定會更喜歡你的。」

我點點頭，握著劇本認真看著。

幾個月後，經姐打著飛的來找我。

她帶著一大包低卡零食：「走啊，一起看看你這次的戲演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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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的色調比較簡單。

故事開始，是我扎著黑色馬尾、穿著白色校服上衣和黑色校服裙的背影。

鏡頭隨著我在走廊上行走。

周圍異樣的目光讓我單薄的背影有些畏縮，抱緊了手裡的書本快步走著。

因為太過急促，拐角處剛被拖過地，水漬未幹的地面讓我直接摔了一跤。

周圍那些原本隱秘的異樣目光逐漸露骨。

「哈哈哈哈活該！」

「啞巴摔跤了都不會叫！」

我沉默著把沾水的書本撿起來，快速離開這讓我難堪的地方。

【有點壓抑啊，是校園霸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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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一轉到教室。

英語老師在講課。

我的位置在非常角落的後排，就像我的角色一樣沒有存在感。

可我的筆記卻非常工整，記得很認真。

旁邊的同桌卻趴著睡得正香，露出半張輪廓分明的側顏。

老師：「這個問題，誰來回答一下。」

他看著花名冊，隨意點了一個名。

我的同桌，塗寬飾演的男主站了起來。

雖然站得筆直，可眼神裡卻滿是不在乎，臉上帶著上課睡覺留下的印子，他半歪著頭：「老師，我不會。」

教室裡一片哄笑。

【塗寬好帥！第一次看弟弟嘗試痞壞角色。】

【但是背還是挺得好直，儀態不能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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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很生氣，沒讓他坐下：「就算我隻是你們的代課老師，你們也不能這樣……」

吧啦吧啦教育了一通，然後拿起花名冊又點了個名字。

我飾演的角色站了起來。

鏡頭推到我臉上：厚重的劉海遮蓋住眼睛，蒼白的臉上有幾顆雀斑，嘴唇也是蒼白無血色的。

我張了張口：「A……」

卻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我漲紅了臉，在眾人的注視下頭低得更低了。

「老師，啞巴不會說話！」

「哈哈哈哈哈哈！」

我桌子下面的手握緊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塗寬：「老師，我突然想到這道題怎麼做了。」

他端起書，念出一段非常中式發音的英語來，語法錯誤也很多。

頓時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走了。

我舒了口氣，松開了握緊的手，然後鏡頭落在沒有任何發音的口型：「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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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啞巴。

回家後我獨自坐在鏡子前練習發音。

「You got a dream,you gotta protect can't do something themselves,they wanna tell you you cant't do it.」

這是電影《當幸福來敲門》裡面的經典臺詞：「如果你有夢想，那麼你就應該自己去保護它。當人們自己無法做到一件事情的時候，他們也會告訴你，你做不到。」

讀出來的英語非常流利，音色也很好聽。

鏡子裡的我露出了眼睛：不再有怯懦，卻有一絲猶豫。

這句話就像是我的寫照。

我有一個藏在心裡的夢想，可我卻說不出來。

【路紫野每次的角色都好不一樣啊。】

【第一眼我真的沒認出來，這個氣質太內斂了，簡直不像她。】

【但是就算遮住了半張臉也意外好看，這優秀的下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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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次英語能考 140 多分，卻沒辦法在課堂上開口大聲說一句英文。

我小時候曾經受到巨大驚嚇，那個時候開始就不敢說話。

我曾經一度被認為是啞巴。

後來上學了，我備受歧視，不會說話且性格孤僻讓我開始被孤立。

到了高中，孤立開始演變為欺凌。

而塗寬就像是一道光。

他在各種他目之所及的地方，用他的方式維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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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也在默默地回報他。

體育課幫他多買一瓶水，多帶一份早飯。

在他沒有寫作業的時候，把寫好的工整的答案遞給他。

雖然沒有言語溝通，可卻有了默契。

不同物件從我的手上遞到他的手上。

纖細青蔥般的手遞出，骨節分明的大手接過。

指尖的觸碰，就讓人心神一顫。

如同我手腕晃動的紅色珠串一樣顫動。

【路紫野的手也好好看啊。】

【我喜歡這個鏡頭，手和手之間的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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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校園霸凌，我被鎖在女廁所。

她們用涼水澆湿了我的身體。

「叫破了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的。」

「哦，我忘了，你連叫都不會叫哈哈。」

言語辱罵，甚至是拳打腳踢，她們用最惡毒的方式來對待我。

而我連哭也不敢發出聲音。

她們鬧夠了，終於離開。

許久許久以後，我在黑暗一片的女廁所裡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