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在我準備向女友求婚的前一夜,黎嚴出獄了。
他將我按在床上,聲音如同鬼魅:
「寶貝兒,我為你坐了三年的牢,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
1
【我回來了。】
很簡短的一句話,隻有四個字,甚至沒有署名。
那個人的臉瞬間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為什麼還要來找我,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
逃吧,隻有逃走這一條路了。
我匆忙跑出臥室,身體就像是被瞬間冰凍一般,僵在原地,一步也無法挪動。
沙發上的男人轉頭衝我笑,慢慢站起了身,衝我張開手:「寶貝,我回來了。」
是啊,這封信能出現在我的桌子上,就說明他一定是來了這裡。
可是,方才的恐懼讓我的腦子裡隻剩下了逃走。
黎嚴比之前更高了,寸發將他的狂放毫不保留地展露出來。
見我不動,他將手放下來,嘴角帶著一絲冷笑。
「樂為,我好不容易才熬出來了,你就這副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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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步朝我走來,我下意識轉身逃進臥室,正要關門時一隻大手橫叉進來,猛地用力將我直接推倒在地上。
「寶貝,我不想傷害你的,可是你這表現真的讓我很火大。
「黎嚴,你放過我吧,我快要結婚了。」
他瞬間撲向我,將我箍在懷中抱起來扔到床上。
「求你了,黎嚴,別這樣……」
我的話還未說完,便聽見他如鬼魅般在我耳邊質問:「要不是我幫你弄走了那個瘋子,你以為你能有現在的日子?」
我求饒的話被他封在口中,滿室隻剩下了他的喘息:「寶貝,我為了你坐了三年的牢,你讓我怎麼放過你?」
2
第一次見到黎嚴是在我大一剛進校的時候,他從車上下來,很多人都看他。
那時候,我們誰也不知道他是黎氏集團的小少爺。
但我們都不約而同地知道,這個人不是我們普通人能惹得起的。
好在,他和我不同班。
等我走進宿舍卻發現,我竟然和另一個難惹的人住在一起。
他斜歪在椅子上,佣人在幫他整理床鋪。
室友告訴我,他叫蔣煜,和黎嚴是多年的好友。
他的話才剛說完,黎嚴就邁開長腿走了進來,隻穿著簡單的白短袖,但是將他結實的肌肉展露無遺。
我下意識看了下自己的胳膊,還不及他的一半,身高也隻能算是中等。
我微微嘆氣,這樣的男生一定很招女孩子喜歡吧?
我想起自己之前暗戀過的女孩兒,她喜歡的就是這樣的男生。
他是來找蔣煜的,兩人沒有說話隻是一個眼神,蔣煜就起身跟著他離開。
「娘娘腔!」
我愣在原地,方才蔣煜在路過我身邊時,輕聲說了這幾個字。
黎嚴聽到他的聲音,也低頭看著我,眼中帶著玩味。
這些年確實有不少人背地裡這樣叫我,因為我的皮膚比一般男生要白上很多,很瘦,說話聲音總是很小。
一開始我心裡還有些難受,後來慢慢地就不在意了。
可是一想到今後朝夕相處的室友,竟然這樣說我,我心裡還挺不是滋味的。
好在蔣煜很少在宿舍住,隻偶爾回來睡個午覺。
其實,他也很少來上課。
十一假期的時候,其他兩個室友是本地人都回家了。
我找了一份兼職,宿舍剩下我一個人還挺自在的,不自覺哼起了歌。
「能閉嘴嗎,娘娘腔?」
我嚇得水杯掉在了地上。
床上的人「嘖」了一聲,猛地抬頭瞪著我:「沒完了是吧?」
我咽了下口水,急忙搖頭否認。
可是……
我將杯子撿起來,想了很久還是弱弱地提醒他:「你睡的,是我的床。」
他身上蓋著我的被子,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直起身子:「我說怎麼這麼香。」
這……
他晃晃悠悠地翻身下來,隻穿了一條褲衩,路過我時不小心蹭了下我的腿。
我這才發現,原來他在看那種視頻。
真惡心,怎麼在別人的床上做這種事?
神經病。
但是我不敢罵出聲,在他問「我需要道歉嗎?」時,我連連搖頭:「不用不用,你要是喜歡,可以繼續睡。」
他上下打量著我,譏笑一聲:「誰會喜歡你這種小娘們兒啊?」
我說的又不是這個意思,這人腦子進水了吧?
我沒有理會,坐下來看書。
「小娘們兒,你叫什麼名字?」
我戴上了耳機,裝作沒有聽到。
漸漸地,我也忘了他的存在,專心學習。
正在我抬手準備翻頁的時候,一隻手突然從背後伸過來幫我翻到了下一頁。
我嚇得猛然跳起來,看到蔣煜的臉才想起他還在。
而他肌肉虬結的上臂橫在我的腰側,兩隻手抓著桌子,將我圈在中間。
他抬手一把扯掉了我的耳機:「敢不理我,你是不是想死?」
我搖頭說不想。
他輕笑了一聲:「餓了,陪我去吃飯。」
說罷,長臂一伸摟住我的脖子,不顧我的反抗將我拉出了宿舍。
等到了包廂我才發現,和他一起吃飯的還有另一個人——黎嚴。
3
「怎麼把他帶來了?」
黎嚴好像很不喜歡我,一見我就緊緊皺著眉頭,一副嫌惡的樣子。
「好玩啊。」蔣煜不理會這些,拉著我坐下,然後將菜單遞給我,「看看想吃什麼。」
我眼睛一下掃到價格上,這麼小一份兒要兩千?
這吃的是金子嗎?
「別想別的,今天是你嚴哥請客,幫我宰他一頓。」
雖然他這麼說,但我還是隻點了一道菜。
「廢物。」蔣煜一把扯過菜單開始點菜。
等吃到一半,蔣煜突然靠過來在我耳邊輕聲問:「你妹妹是不是被火燒傷了,現在還在住院?」
我的心狂跳起來,他怎麼會知道這些?
我除了在申請助學金時跟班導說過,其他人一概不知道。
蔣煜的笑聲在我耳邊蕩開,這種笑讓我覺得自己是一隻被困在蜘蛛網中的獵物。
「寶貝,隻要你給我我想要的,錢,不是問題,你妹妹也可以去更好的醫院治療。」
他的話制止了我的掙扎。
「女孩子嘛,被燒成那樣不治療怎麼行呢?」他的唇貼在我的脖子上,誘哄著。
這是一個即便時光倒流,我依舊會堅定答應他的交易。
我不能看著自己的妹妹一點點放棄生的希望,她才十二歲。
我微微抬頭,撞進了黎嚴的視線。
他手指緊緊攥在一起,盯著我,眼裡滿是鄙夷。
他怎麼看我,我一點兒也不在乎。
「那……」
我轉而看向蔣煜:「你答應的這些,一定要做到,好嗎?」
他猛地將我抱進懷裡:「當然了,這算什麼事兒啊。」
說完,笑著和黎嚴開口:「兄弟飯就不吃了,你先撤吧。」
我驚了一下,抓緊了他胸口的衣服:「在這兒?」
他低頭啄我的嘴唇:「放心吧,不會有人進來的。」
黎嚴冷哼一聲,起身出去,還不忘幫我們關門。
那天後,蔣煜幾乎每晚都會回宿舍。
我妹妹也轉去了首都的醫院,病情正在好轉。
但是我知道,她出院後,還要出國做整形,即便如此都未必能恢復之前的容貌。
我們隻能盡力去做。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是該感謝蔣煜的。
但我忘了這樣可以操控別人生死的人,是最可怕的。
之後的時間,我竟然和黎嚴報了同一門選修課。
他每次都坐在我旁邊,我要是表現出一點兒拒絕,他就會冷冷地問我:「蔣煜對你怎樣都可以,我坐你旁邊就不行了?」
我怕他到處聲張這件事,也不怎麼敢頂嘴。
蔣煜卻突然生氣了,要我離黎嚴遠一點。
可是上課的事情也不是我能決定的,我隻是解釋了一句。
他竟然直接停了我妹妹的醫藥費,導致我妹妹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她的臉就此毀了。
我不敢相信,僅僅隻是因為這個,他就輕易毀了我妹妹的一生。
「樂為,你哭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那裡面正醞釀著一場風暴。
難道我不該哭嗎?我不能哭嗎?
「你可以哭,但你隻能為我哭,你可以有家人,但你心裡最重要的永遠隻能是我。」
他一字一句地告訴我,揪著我的頭發將我按在浴缸裡,一遍遍問我:「記住了沒有?」
水從我的鼻子、嘴巴、耳朵裡灌進來,如果不是黎嚴衝進來,我那天大概會死在蔣煜手中。
我迷迷糊糊地醒來,那種窒息感似乎依舊讓我恐懼。
直到黎嚴俯身拍我的臉,看到他的寸發,我才反應過來,那已經離我有三年之久了。
「我怎麼了?」
他低頭輕吻我的臉:「你發燒了,對不起,是我太想你了,弄傷了你。」
我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看了眼手機,今天是我向楠悅求婚的日子。
黎嚴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摸著我的頭發,淡淡地說:「你還不知道吧?蔣煜回國了。」
4
我喉嚨像火燒似的,在聽到蔣煜這兩個字時,難耐地咳嗽起來。
黎嚴拍著我的背,眼睛盯著我的嘴唇。
我明白他的意思,蔣煜回來了,這個神經病是不會放過我的。
「樂為,你那個女友就是個普通人,她不能保護你的,再說了……」他一下一下地摸著我的頭發,「你要把她也牽扯進來嗎?」
我的身體僵住,像是被一桶冰水從頭淋到腳。
我明白黎嚴的意圖,但無可否認,他說的是真的。
楠悅是個好女孩兒,我不能將她牽扯進來。
蔣煜是個瘋子,我不能讓他傷害到別人,尤其是我的家人,不能再讓他們經歷這樣的事了。
「樂為,跟著我吧,隻有我能保護你。」他的唇輕輕蹭著我的後頸,低聲喚著,「好嗎?我們分開三年了,我現在一分一秒都不想和你分開了。」
我艱難地抬起手,推了他一下:「可是,我、我不喜歡男人。」
他眼睛亮了一下:「那你別把我當男人,你喜歡我就好了。」
這人還是和三年前一樣,跟他說話很費勁。
休息了一天,我的身體逐漸有了力氣。
我爬起來,放了楠悅的鴿子,她一定很生氣吧?
我約了她見面,她倒是很快就答應了。
我看著老地方三個字,心裡酸酸的。
她說的是我們一起合開的咖啡店,如今正在裝修,我們這半年見面幾乎都在那裡。
那是我們共同的夢想,我都準備辭職和她一起開店了。
為什麼命運總是不放過我呢?
我以為我終於要安穩地生活,我終於要幸福了,他們又闖進了我的生命裡。
「你要出去?」
我穿上外套,圍上圍巾,沒有看黎嚴隻點點頭。
「我也去。」
我疲倦地看著他:「我去跟楠悅談分手,你去合適嗎?」
他垂眸思考著什麼,我剛要說話,他已經眼疾手快地從我兜裡拿走了手機。
「你幹什麼?」
他聳聳肩:「看看你有沒有騙我啊。」
手機密碼是我的生日,他很快就解開了。
讓我心驚的是,他竟然還記得我的生日。
我不是他的對手,索性也不爭搶了,讓他檢查。
「悅悅?叫這麼親熱幹嗎?改了。」
「你……」
他掃了我一眼,我沒敢說下去,否則今天又出不了門了,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將「悅悅」,改成了「趙楠悅(陌生人)」。
「還你,隻給你兩個小時,不然,後果自負。」
我一把奪過手機,摔門跑出去。
等坐到車上,我才發現他將鎖屏換成了我們倆的合照。
應該是我昏迷時他拍的,我燒得臉都紅了,他的嘴唇還在我的臉上遊離。
無聊,幼稚,神經病。
我剛要換掉,他的信息發過來:【敢換掉,你等著。】
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它還清楚地記得前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算了,不讓被人看到就好了。
我去的時候楠悅已經到了,她盯著工人裝修,額頭上滲出了細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