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宋禮松了口氣。
他轉過身，朝我露出一個記憶裡一如既往的溫柔笑顏。
「我沒有誤會，隻是問一下而已。我不會幹涉安安的事。」
我看著他，語氣驚喜。
「哥哥，真的嗎？」
他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松了口氣。
「那我就不瞞你了，其實，我有男朋友了。」
對面久久沒有下文，仿佛時間都被拉長。
宋禮沉默地看著我，忽而露出一個蒼白的笑。
「男朋友，安安，你在和我開玩笑嗎？」
我吃著我哥煎的三明治，朝他露出無辜的微笑。
「沒有開玩笑啊。」
「我和他是網戀的，今天準備見面了。」
話畢，我咬著三明治回了房間。
給宋禮留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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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今天晚上就不回來了。」
不去管他的表情。
9
網戀奔現，約在酒店。
來的卻是我哥。
我哥進來的時候，我穿著清涼的小裙子，摟住他的腰，喊：「老公，你來了～」
我哥沙啞的聲音說：「安安，是我。」
我嚇了一跳，連忙松開，往後退了幾步。
這些逃避的小動作被我哥一覽無餘。
他的視線更加幽深，暗色在眸中翻湧著。
我坐回床上，問：「哥，你怎麼在這兒？」
「開房，用的是我的卡。」
我朝他露出一個單純的笑容。
「可能是我拿錯了。」
他走到我面前，垂眸看我，細細打量。
「你穿這個？」
這條裙子，布料薄得幾乎什麼也擋不住。
隨便動一動，春光便幾乎乍泄。
「對啊，給我男朋友看的嘛。」
「哥，好看嗎？你說他會不會喜歡。」
我哥沒說話，他的手落到了我的腰上。
腰間，是一條黑色的 H 家皮帶。
皮帶被解開，我聽到一聲「咔噠」，然後便是金屬扣環輕輕滑過皮帶扣的細微摩擦聲。
隻有在我和哥哥的房間裡，這聲音尤為清晰。
氛圍有些微妙。
我無辜地看了過去，嘴角卻勾起一點弧度，幾乎看不出來。
「哥，你幹什麼？」
我哥的眼神好深。
我抬眼看他，能看見他挺直有力的鼻梁，和分明的唇峰，色氣又帶感。
他沒說話，做了個口型。
但我知道，那個口型是什麼。
耳朵瞬間紅了，但我還在裝傻。
「哥哥，你先走吧，一會兒我男朋友就要來了。」
說著，我還推了推他。
當然，沒推動。
「他來幹什麼？看我……」
我哥沒說完，但那句話，我心知肚明。
平時哥哥很溫柔，今天卻很不一樣。
記憶裡的宋禮，穩重又得體。
是我的兄長，長輩。
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哥哥。
此刻，我終於看清他眼裡的情緒。
滿是病態的偏執。
「安安，再喊一遍，你剛剛喊的什麼？」
不待思考，哥哥已經把我摟在懷裡，摟得很緊。
他此刻的狀態根本就不對勁。
我卻還在嘴硬，故意激怒他。
「哥，你聽錯了吧，我沒喊什麼……」
話沒說完，便被打斷。
後腰，傳來一陣奇異的觸感。
哥哥居然在打我……
臉不自覺地紅了。
哥哥這樣，我好喜歡……
我眨了眨眼睛，這才小聲喊：「老……老公。」
「如果我沒來的話，你是不是會這樣喊別人？」
「當然……」
當然不可能。
今天，隻有你會來啊，哥哥。
話還沒說完，又是一聲清脆的「啪」。
心跳越來越快。
我咬唇，依舊嘴硬，問：「哥哥，你這是幹什麼？你不是說，對我隻有兄妹之情嗎？」
宋禮解開了第一顆襯衫扣。
相比於已經面紅耳赤的我來說，他現在的模樣簡直可以稱得上是風輕雲淡。
「的確隻有兄妹之情。」
我愣了愣。
很快，便聽到他的第二句話。
「不過，我親手養大的妹妹，嘗一嘗，又怎麼了？」
我哥是個變態，我也是。
終於，得到你了，哥哥。
10
床頭，放著兩隻款式一樣的手表。
秒針嘀嗒嘀嗒地轉動。
那是用我高中獲得的獎學金買的。
我挑了很久，才選好這個畢業禮物。
記得當時，店裡的姐姐問我送給誰。
我想起我哥，心突然亂了。
說：「送給我男朋友……」
然後那個姐姐便給我推薦了這對手表。
不知抱著什麼樣的心態，我告訴我哥這是兄妹款。
但其實，是情侶款的。
很多年裡，我都沒有取下來，我哥也一樣。
但是剛剛，他取了下來。
連帶著把我的也取了下來。
我問我哥：「為什麼要取下來？」
我哥說，取下來，他就可以不把我當妹妹了。
兄妹款的腕表，像是約束，也是責任。
「可是，這是情侶款。」
宋禮突然笑了一聲。
他撐起身，將表戴了回去。
大手理著我的頭發，很溫柔。
說的話卻不那麼溫柔。
「那，戴上手表，再來一次？」
變態。
良久，我的手機震了一震。
對面那人問我成功了嗎。
我艱難地抬起手，回復。
「成功了，謝謝你。」
那人是個男生，我在網上認識的。
盡管我哥不喜歡我，但我還是喜歡他。
便在網上發了一個求助帖。
便認識了這個男生。
那天和他出去，我們聊了很多。
他教了我很多。
「舉手之勞，沒什麼。」
他真的很厲害。
還教了我別的方法。
類似於苦肉計什麼的。
不過，我覺得那辦法太過病嬌了。
更重要的是，我有點怕疼。
他卻好像甘之如飴。
對了，他叫謝承。
「在和誰發信息？」
我哥輕聲問。
「男朋友啊～」
我故意這麼說。
我哥不說話了，沉默著。
我挑眉問：「哥哥都有女朋友，我難道就不能有男朋友嗎？」
「什麼女朋友。」
其實，我知道我哥和夏萱並沒有在一起。
我哥這麼多年都潔身自好，身邊的女生，除了我，便沒有別人。
但我依舊很生氣。
她怎麼會知道我每天晚上都鑽進我哥房間呢？
還有，他們口中的老地方究竟是什麼。
我一股腦把這些事都告訴了我哥。
「她是……心理咨詢師。」
「老地方，是去做心理咨詢。」
「但我沒想到，她會完全不遵守職業道德，私下去找你。」
「我一點也不覺得惡心，相反，還很期待。」
「但是，她說這樣是不對的。我自己也覺得不對，我看著你從那麼小一點長大，怎麼能對你……」
我哥嘆了口氣。
燈光下，黑發柔軟。
他垂眸看著我，濃密卷翹的長睫輕顫，眼神專注而認真。
一如很多年前，少年牽著我的手，說：「會給你一個家。」
「喜歡上自己養大的妹妹，我真是個畜生。」
我親了親哥哥的下巴，想去安慰他。
他卻笑了笑，白玉般的面容卻讓人覺得陰森森的。
他說：「安安，想試試人獸嗎？」
我就知道，一本正經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宋禮就是個死變態。
11
後來，填高考志願，我還是去了外地。
我哥雖然舍不得我，但依舊很支持。
做出這個決定，我想了很多。
這麼多年裡，都是我哥照顧我。
他為我做飯、洗衣服、換床單。
按照那句話說，他完全就是我的男媽媽。
可我不能永遠都活在他的羽翼下，我需要成長，以及獨立。
高考完的這個假期。
我們瘋狂，纏綿。
說盡無數的愛意。
但，我們終究要分別。
離開前，我讓我哥不許來看我。
我們都需要時間，去思考關於這段關系。
我們是彼此唯一的親人。
如果決定以愛人的身份相處，需要面對更多。
幼稚的我，需要成熟。
我不想因為不成熟，失去我哥。
這還是謝承教我的。
他似乎和自己的姐姐有過一段磨合期。
那時他太小了，不夠成熟。
兩個人不願分開，折磨了很久。
但好在, 他們都沒有松開彼此的手。
……
匆匆四年轉眼即逝。
畢業那天, 我哥不遠萬裡來看我。
這四年裡, 我們有意避開對方。
這一刻，我們都很專注。
我也長大了，不再稚嫩青澀。
哥哥穿著西裝, 襯衫。
長腿細腰, 依舊矚目。
眼下的淚痣發著光, 勾得人移不開視線。
哥哥的氣質更加成熟，可我卻發現他的身上帶著一股脆弱感。
很快, 我就知道, 那股脆弱從何而來。
「安安長大了。」
哥哥垂著眼眸，像是垂著尾巴的緬因貓。
可憐巴巴的, 惹人憐愛。
「長大了, 還要哥哥嗎？」
我想起四年前，那個夏天。
我第一次向我哥表白的那個夜晚。
突然就明白，當時哥哥為什麼要拒絕我。
我一直以為是我離不開哥哥。
可從沒想過，哥哥也需要我。
甚至於，他還會害怕, 害怕失去。
從我第一次牽住他的手開始，他就握緊了我的手, 從未想過松開。
「當然要。」
「哥，再給我一個家吧，我們的家。」
相愛可抵萬難。
這世界上最幸運的便是, 歷盡千帆，我們依舊掛念彼此。
十三歲, 我失去了所有親人。
但我身邊, 還有宋禮。
我們是上天送給彼此的禮物。
所以，我們要愛到對方骨頭裡，永遠不分開。
全文完
番外一
兩個病嬌地見面。
宋安一直以為，她的小把戲天衣無縫。
說自己有了男朋友, 惹宋禮失控。
她一直以為，宋禮是不知情地走進了這個圈套。
可宋禮從一開始就知道。
她的演技和她的吻技一樣青澀。
宋禮忍不住勾了勾唇。
睡著的人, 是不會接吻的，更不可能把她親得臉紅腿軟。
他根本就沒睡著。
他也沒那麼容易失控。
……
「你在想什麼？」
「……安安，回自己房間睡。」
「完家」他搖了搖頭。
「沒什麼。」
他抿了一口紅酒。
問：「你最近怎麼樣？」
女生勾了勾唇。
「他似乎是想讓我吃醋。」
宋禮問：「那你……」
「當然是如他所願。」
宋禮點了點頭。
如果宋安要這樣的話, 他當然也會陪她這樣玩。
有句話叫，沒有年上寵，哪來年下瘋。
正是因為他的縱容, 宋安才會肆無忌憚，不知分寸。
「對了，你們……」
「過段時間要出國，他喜歡儀式感。」
宋禮沒再說什麼。
他知道, 他們的路比他和宋安的艱辛很多。
但, 他們兩個都沒選擇放棄，外人又有什麼資格勸他們放棄。
手機響起，他垂眸, 面上多了股暖意。
「先走了，家裡有人等我。」
「嗯。」
臨走前，他回頭。
看見謝媛正對著手機那頭溫聲細語，一臉寵溺的神色。
她家那個可比宋安瘋多了。
也不知道她是多縱容。
不過, 也不關他的事。
他現在，要回家。
家裡，有心愛的人在等他。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