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5

在去書房的路上，小梅看著我欲言又止，良久忍不住開口：

「王妃最近好像變了。

「之前都對王爺不冷不熱。

「現在護夫護得厲害。

「整個人也比之前鮮活了不少。」

我笑著去拍她的頭：

「記得去取我定的乳鴿，王爺最近很累，要補補身子。」

小梅立刻兩眼放光：

「哪方面累？！展開說說？」

「乳鴿不行！」

「得上大補之物！」

我......

果然還是沒有一個正常人......

燕國國主正在書房裡，溫柔地撫摸著一根柱子。

小梅有被震撼到，一臉恍惚地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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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為了掩人耳目，我和燕國國主商定，對外就說我們準備做絲綢買賣。

所以倒是也無人懷疑。

在一段熱辣開場舞之後，燕國國主開門見山：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

「熬過明天正午，一切就算塵埃落定了。

「我也就該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為了不讓這個角色原身起疑，我明天就告辭回燕國了。」

「你一切小心......豫王殿下，您大可不必如此！」

「有點煩人了！」

就在剛剛，陸晏再次「不小心」闖了進來，身後還跟著絕望的平安侯世子。

陸晏假裝沒聽見，盯著對方奔放的舞姿，不確定地開口：

「你......又在給我娘子表演才藝？

「也不怎麼樣！像一根兒海帶。」

燕國國主深吸一口氣，盡量和顏悅色地開口：

「是啊，豫王妃最近不愛看掌上舞了。

「喜歡柱子舞了。

「對了，豫王殿下，不知您有什麼才藝？」

一句話把陸晏問蒙了，良久，他呆愣愣地轉向我：

「娘子......我沒有才藝......你會不會不要我了？」

我哭笑不得地剛想開口安慰他，就見他突然精神一振，將目光落在了平安侯世子身上。

對方忍不住連退三步。

「對了娘子！我飛餅扔得特別好！

「你要不要看？百發百中！」

平安侯世子......

臨出門前，小梅告訴我，蓮兒奮發圖強，苦練掌上舞的時候，一頭從高處栽了下來，醒來就閉門不出了。

我還想細問問，卻被陸晏匆匆拽出了門，隻來得及叮囑小梅，給蓮兒請個大夫來看看。

為了拯救犯了眾怒的陸晏，當天下午我拉著他在外面玩了一天。

「我去給你買！」

16

我給他擦擦嘴：

「娘子！你還吃不吃羊肉串？

臨近傍晚，陸晏左手提著兔子燈，右手扛著一人高的冰糖葫蘆，興奮地滿臉通紅：

「不吃了，我們去許願。」

許願河邊，一朵朵祈福花燈漂在河面上。

我也放下了一盞。

陸晏湊過來：ӱż

「娘子，你許的什麼願？

「如果你不願意告訴我，也沒事......」

我打斷他：「我許願，你我緣分三生不散。」

昏暗的燈光下，陸晏一臉目瞪口呆的傻樣兒，眼裡卻閃爍著熠熠光芒。

良久，他才開口：

「娘子，我們永遠都在一起。」

「嗯，會的。」

「那我們回家睡覺吧？」

「......也不是不行。」

17

第二天，勞累過度的我睡到了日上三竿。

一睜眼，陸晏不在身邊。

我猛地坐了起來，高聲喊道：

「陸晏！」

小梅急匆匆進來：

「王妃？您醒了？

「王爺進宮了，今日燕國國主辭行，宮裡有宮宴。

「皇親國戚和官員們都去參加宴會了。」

我松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

「吃席啊......吃席好！」

小梅......

隻要茍過今天，一切就塵埃落定了，所以我打定主意，今天哪兒都不去。

堅決不給陸晏犧牲自己救我的機會！

小梅問我：

「王妃餓了嗎？

「我去拿點吃的來？」

我點頭同意。

小梅剛走，蓮兒就不請自來了。

我皺眉有些不悅：

「聽說你摔了，怎麼不在屋裡休息？」

蓮兒不說話，隻是看著我。

看得我心裡發毛，覺得今天的蓮兒怪怪的：

「若無事你就回去吧。

「過幾天我會和王爺商量，送你回家的。」

蓮兒依然不說話。

我快步從她身邊走過，想去叫人把她帶走。

就在一錯身的瞬間，一個重物砸在了我的後腦上。

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18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被綁在了一間熟悉的宮殿裡。

我心裡一緊，瞬間就認了出來：

這就是皇宮開宴會那個大殿的後殿！

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響起：

「王妃醒了？」

我扭頭看向對方，是蓮兒。

見我一臉不解的樣子，蓮兒仿佛被愉悅到了：

「想不明白？

「多虧昨日摔的那一下，我重生了。

「你知道上輩子我是怎麼死的嗎？

「你，沈惜文，在陸晏死後，變成了徹頭徹尾的變態！

「你利用自己的錢與勢，收買各國官員。

「我就是被你買來，送給皇上的玩物！

「可是皇上根本沒碰過我，宮裡的奴才見風使舵，見天兒地折磨我。

「我是活生生餓死的！

「既然我重生了，我要你死在我面前！」

看著幾乎癲狂的蓮兒，我的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上輩子沒有陸晏的我，終歸是黑化了嗎？

我抿抿嘴：

「對不起。

「你應該恨我。

「你可以殺了我。

「但不要傷害陸晏。」

蓮兒指著安放在殿內的黃金臺，冷冷地笑了：

「不夠，我要你們兩個，都死在我眼前。」

蓮兒告訴我，多虧她上輩子對皇宮的路線了如指掌。

這才發現了一條前朝的密道，從宮外通向這個大殿。

她正是通過密道把我弄進宮裡。

現在整個大殿周圍，都是火油。

隻要一點點火星，就能燃掉整個大殿。

蓮兒點燃手裡的火折子：

「王妃，你會喊疼嗎？

「如果你喊了，陸晏一定會來救你的吧？」

火光墜下，連成火海。

19

我眼睜睜地看著火焰在我面前肆虐蔓延，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

「忍住，不能喊疼。

「決不能。」

前殿響起喧嘩聲，想必是看見了火光。

我安慰自己：

無妨，宮裡有水龍，前殿應該不算嚴重。

等所有人撤出去，陸晏也會跟著走，他會活下去。

這一世，他會平安喜樂。

我會在天上看著他。

火勢蔓延極快，很快就燒到了我的眼前。

我閉上眼睛準備迎接死亡。

就在下一瞬，大殿的門突然被踹開。

一個焦急的聲音傳來：

「娘子！」

我猛地睜開眼睛：怎麼會？！

「你走！別進來！」

但是已經晚了，那個熟悉的身影穿過重重火光，不顧一切地趕到了我的身邊。

「娘子，沒事了。

「我帶你出去。」

我一個勁兒地搖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掉落：

「你走吧！活下去！」

宮裡赴宴不能帶兵刃，蓮兒用來綁我的，卻是鐵鏈。

陸晏努力了半天，終於漲紅著臉，徒手將鐵鏈扯斷。

但他此時也有些脫力了。

我倆互相攙扶著，向殿外跑去。

就在即將到達大門的時候，突然一根燃燒的橫梁砸了下來，徑直朝我們落下。

「娘子小心！」

陸晏用盡全力推了我一把，我不受控制地跌向了大門。

被門外焦急等待的眾人接住。

可陸晏卻被淹沒在了火海中。

「不！

「陸晏！」

我瘋了一般往回沖。

皇上見狀趕緊攔住我，大聲吼道：

「你瘋啦？！

「陸晏拼了性命，也要讓你活下去！

「你沖回去也救不回他！」

我不顧一切推開皇上：

「我決不會留下陸晏一人！

「說好的永遠在一起，少一時一刻都不行！

「他就算燒成了一把骨頭、一捧灰，我也要跟他在一起！」

20

就在我馬上就要沖進大殿的一瞬間，殿內一個圓圓的東西，突然朝我滾了過來。

我條件反射地趕緊往旁邊一讓。

就見這玩意兒「咻」地從我身邊滾過，飛快。

與此同時，一個聲音響起：

「皇兄！你居然拿空心的黃金臺騙我？！

「裡面居然放的是水缸？！

「你是不是玩不起？賞不起就不要賞！」

眾人定睛一看。

原來陸晏把圓柱形的黃金臺豎起來了，發現裡面是空心的，甚至還放了一缸水。

於是他用水把自己打濕，鉆進了黃金臺裡。

當場表演了一個「倉鼠踩輪」，成功沖了出來。

看到那人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我腳下一軟，跌倒在了地上，淚如雨下。

一雙手伸到我眼前，熟悉的聲音響起：

「娘子，就算我沒死，你也不用難過到哭出來吧？」

我......

抬頭，那戲謔的目光正落在我身上，滿眼都是我。

21

等火撲滅的短短時間裡，京城話題榜已經一發不可收拾：

「熊熊大火前，豫王妃深情告白豫王！」

「豫王終於迎來甜甜的戀愛！」

「原來你是這樣深情的王妃？！」

在現場圍觀了全程的皇親國戚和官員們，更是紛紛感概：

「太感人了！豫王妃簡直就是王妃界傳奇！」

「敢情之前是害羞，不好意思說。」

「關鍵時刻，還得看豫王妃。」

至於作為當事人的陸晏？

「哈！哈！哈！

「我跟你們說，我娘子特別好！

「好就好在，她特別好！

「之前我娘子是內斂，懂不懂？！

「私下我們玩得可野了。」

眾人紛紛表示：

有多野？展開說說？

饒是劫後餘生，我也忍不住惡狠狠瞪了陸晏一眼。

陸晏瞬間小媳婦兒狀：

「我娘子不讓我說......」

瞬間眾人又開始「嘩啦嘩啦」鼓掌：

「豫王妃馴夫有術！」

「以後不用害羞。」

「該野就野！」

「我們都特別理解！」

我......

誰能告訴我，為什麼塵埃落定以後，書裡還是一個正常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