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8
客戶夾菜我轉桌，客戶敬酒我不喝，客戶唱 K 我切歌。
秉著這樣的精神，我就是職場泥石流。
霸總不僅從來沒有見過我這樣的女人。
或者說，他就沒見過我這種人。
所以他氣瘋了，連土狗語錄都說不順：「女人！你這樣是在挑戰我的底線！」
我堅決拒絕：「什麼底線？合同裡沒寫的，我都不認！」
我拿起合同，指著違約條款：「要不，別合作了，你毀約，你得賠我公司五千萬，謝謝惠顧。」
霸總哽住了。
這錢要是賠了，行為就很霸總，一擲千金。
可要是真賠了，怎麼又像冤種？
很明顯，霸總不想當冤種，地主家也沒有餘糧。
他隻是讓我立刻滾蛋。
走就走。
輸人不輸陣，我當場摔門而去，還把門摔得賊大聲，以此表達我的不滿。
眼看總裁生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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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秘書誠惶誠恐送我出門：「我們總裁不是個壞人。」
我：「沒事，我不覺得他是個壞人，我就覺得他不是個東西。」
小秘書：「？」
我們走著路過一個大會議室門口。
一個氣質陰鬱的男人，把一個楚楚動人的女人逼在角落。
他神情癲狂，雙眼通紅，舉止也不太正常：「我說了要把你關起來，讓別人都看不見，你竟然還敢出來工作開會。」
「現在他們都看見了你，這些開會的人，我該怎麼對他們？」
男主笑容危險冷酷。
他摸著女主的臉，話語輕慢，吐字像毒蛇吐信：「這麼喜歡被人看，要不然，我把他們的眼睛送給你？」
女主倔強而憂傷，像一朵白花：「都是我自己的主意，跟他們沒關系！」
無意路過、也被強制加入挖眼名單的我和小秘書面面相覷。
嗯？
這是什麼病嬌男主禁忌寵愛？
我往會議室看了一眼：「大哥，這少說也一百多號人呢，你能打得過嗎？還挖眼？」
病嬌男主頓了頓。
他看了一眼會議室。
同時，一百多個被迫加入挖眼名單的員工也默默看著他。
敵眾我寡。
寡不敵眾。
病嬌沉默了一下。
他不傻，隻好咬著後槽牙：「這次就放過你。」
我：「嚯，你還挺能屈能伸。」
病嬌也受不了我了。
他對小秘書發脾氣：「這女的誰啊？她怎麼在這裡？」
小秘書不敢說話。
短短十分鐘，已經有倆男人讓我滾蛋了。
我很憤怒。
可下一秒，小秘書手機響起來，她接通後聽了兩句，愣了一下，隨機把手機遞給我了。
我：「？」
等我伸手接過，聽見了霸總大哥的聲音：「我聽見外面在吵，你又在發什麼瘋？」
我面不改色直接把電話掛了。
對方：「？」
等他又打過來，我接通，又掛了。
霸總大哥瘋了。
下一秒，走廊上出現了一個沉著臉的男人。
他氣勢洶洶，來者不善。
我見勢不妙，拔腿就跑。
「你給我站住！」他大喝一聲，非常惱怒，「該死的女人，你以為你能逃得掉？」
我回頭對他一笑，然後跑得更快了。
可能跟我接觸的短短一個小時，讓霸總大哥升華了。
這一笑，居然讓他跟我產生了短暫的心有靈犀。
「我跑得掉，我當然跑得掉，我又不是沒長腿！」
09
我沒跑得掉。
在公司門口，我橫沖直撞，然後跟大小姐撞了個滿懷。
大小姐女主：「？」
她急了：「哥！我說了這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怎麼把人攆出來了！」
霸總大哥氣得老眼昏花，跑得氣喘籲籲。
他已經昏了頭，甚至不顧別人的眼光，伸手就準備抓我。
我一下子溜到了大小姐背後。
大小姐也生氣了：「哥！」
霸總大哥一下子清醒了。
「你這個女人……」
他深深呼吸，反復地深呼吸：「你……」
「老板好。」我從善如流地接話，「我知道我很好，但是你也不至於追著我跑。」
霸總大哥快氣得厥過去了。
但是大小姐不知道過程。
她挽著我的手：「上次還沒來得及謝謝你，也沒給你買什麼東西，我哥說給你項目賺錢，簽單了嗎？」
我點頭：「謝謝，謝謝，已經簽了。」
「不用這樣客氣。」
她失笑，又有點落寞：「我要是能像你一樣……」
這話讓霸總回過神來了。
大哥皺起了眉，聲音冷了下來：「俞家那個臭小子又欺負你了？」
大小姐垂下眼。
「沒事的，哥。」她低聲說，「他在外面停車，讓他聽見了不好……這就是我的命吧。」
霸總大哥一下子火就起來了。
他鐵青著臉，再也顧不上我，抬腿就往門口走去。
我也往那裡一看。
果然，上次銀行裡被保鏢簇擁的富家大少男主角也來了。
少爺的眼裡，還是熟悉的老配方，帶著五分漫不經心三分不屑一顧兩分薄涼。
他剛懶洋洋地開口叫人：「淵哥——」
霸總大哥當時就直接一拳砸他臉上了。
少爺當場倒地。
情況一下子混亂了起來。
保鏢們手忙腳亂地保護少爺，公司保安趕緊給自己家總裁助陣。
霸總大哥直接跟少爺對打。
「我說過，你要好好對她，不然，我不放過你。」
霸總大哥還是更厲害一點，大吼：「欺負女人算什麼男人？」
少爺臉上掛彩，狼狽不堪。
他也冷笑：「我們早就說好了契約婚姻，是她不守信用，擅自為難薇薇！」
「薇薇身體本來就不好，現在更是單左側腎衰竭。」
「是她欠薇薇的，本來就該她償還！」
大小姐靜靜地站在我身邊，無意識地握拳，指甲嵌入掌心。
霸總大哥聽見這話，更加氣憤。
但是他確實不善言辭，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回懟：「阿欣已經有了你的孩子，難道一大一小加起來都比不過你的小表妹？」
少爺冷笑連連。
「她這個孩子，也是設計得來的。」他不屑一顧，「怎麼配相提並論？」
聽到這話，大小姐的臉色一下子徹底灰暗了下去。
霸總大哥一時愣住。
這反而給了少爺機會。
少爺瞅準了間隙，站起來也狠狠地打了這位姐夫一拳。
這一下打得霸總大哥的鼻血瞬間就出來了。
事到如今，一切的劇情都在按部就班地發展。
可能身為女主，就是要如此被動地承受一切傷害，渴望男主的愛和垂憐，直到自己遍體鱗傷，也要成全對方遲來的追妻深情。
這好像是我們的命。
是所有言情小說女主角的命。
可是霸總大哥惱怒地捂著自己的鼻血，回頭時，他忽然看見了我。
那一刻，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很好，俞傑，這是你自找的。」
霸總咬牙切齒：「女人，過來，把他氣死，我給你加錢！」
10
被甲方爸爸使喚，我一時沒有動彈。
我握住了大小姐的手，把她的手舒展開，不讓她繼續用指甲掐手心傷害自己。
她茫然地看了我一眼。
「為什麼會這樣？」
她流下來眼淚：「為什麼他會這樣對我？為什麼我是這樣的人生？」
是啊。
按照劇情，她確實該流淚。
也不會有人回答。
我沉默了一下。
「因為這個世界對男人的要求很低。」我回答了她，「對我們卻很苛刻。」
是的。
因為是「女主角」，所以要柔弱不能自理，要無腦，要永遠被動地等著男人救自己，要忍受所有的傷害還要成全團圓結局。
就像我們身為女性，就要天生不擅長理科，必須花費大量的時間精力維持美麗，不能繼承家裡面的事業和房產，精細地保養頭發皮膚和指甲，挑剔地審視著那些不夠好的同類。
我們自身的價值完全取決於我們能攀附上什麼樣的男人。
可以是情人，可以是夫人，可以是愛人。
反正女主角就不能是個正常人。
大小姐也沉默了。
她說：「我不想被人這樣對待。」
「我想正常點，我想過得好一點。」
我對她循循善誘：「好，如果當一個正常人，你應該怎麼做？」
大小姐陷入了沉思。
是的。
用一個正常人的思維去對待現在的情況，用一個健全的完整的人的思維去做這個事情。
她思考了一會兒。
然後重新看向目前的男人。
大小姐問：「你說薇薇是被我害得腎衰竭的，你有證據嗎？」
少爺男主愣了一下。
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態度傲慢，不屑一顧：「隻有你一直不喜歡她，所以必然是你害的，還需要什麼證據？」
大小姐點了點頭。
「好。」她說，「那你現在想做什麼？」
「我還能做什麼？」
少爺男主看著她，眼裡全是厭惡：「她因為你而重病，這是你欠她的，所以你必須把這個腎補給她，這樣才公平！」
好家伙，這是嘎腰子的戲碼啊！
我真的是萬萬沒想到，一邊的霸總大哥的臉色也變了。
霸總大哥擦掉臉上的鼻血，更加狂傲：「你這個表妹爛命一條，怎麼配得上我妹妹的腎？」
「姓俞的，天氣涼了，我看你家也該破產了！」
本來我義憤填膺。
聽見他的發言，我被哽住了。
霸總大哥拍了拍我，咬牙切齒：「快點！女人，拿出你的本事來，把他氣死！」
「？」
我：「我哪有這本事！」
眼看我跟霸總大哥扯成一團，大小姐搖了搖頭。
她重新看向少爺男主，默不作聲地打開了手機的錄像功能：「不好意思，剛才我走神了，沒有聽見，你可以對我再說一遍嗎？」
少爺愣了一下。
但是他不疑有他。
畢竟，這世上的女人都是這樣的，軟弱，美貌，沒有腦子。
她們怎麼敢設計優秀偉大的男主角？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用他沉穩而冷酷的聲音說：「薇薇因為你沒有了一顆腎，我要你現在把你的腎交出來，移植給她。」
「當然，我會給你一筆錢作為補償。」
林欣沉默了一下。
她說：「你的意思就是說要出錢購買我的內臟，對吧？」
「就算我不同意，你也會強行帶走我，無視我的意願，強買強賣？」
少爺男主冷笑一聲。
他很傲慢：「是！」
大小姐嘆了口氣，結束錄像，打了個電話。
十分鐘以後，一輛警車呼嘯而至。
全副武裝的警察們如狼似虎一躍而出，當場控制住了少爺。
少爺男主簡直不敢置信。
他襯衣皺巴，頭發凌亂，戴著玫瑰金手銬，被兩個警察一左一右摁在中間，簡直不敢置信。
他大喊：「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而大小姐一眼也不看他，而是平靜地交接視頻證據。
「薇薇本來就是你害的！不然，還會有誰害她！這是你欠她——」
「老實點！」
警察叔叔一聲暴喝：「就是你小子企圖非法買賣人體器官？帶走！」
少爺：「……」
霸總大哥：「……」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