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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薑滿 3871 2025-01-04 17:4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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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與薛長亭坐得近一些,他的臉沉一分。


    我對著薛長亭笑一笑,他的臉又沉一分。


    真真有病。


    我幹脆學著他的太子妃,偎進薛長亭懷裡,給他倒酒。


    還喂他吃了顆葡萄。


    謝承淵猛地將酒盞放在桌上:


    「薛夫人一手琴藝冠絕京城,今日上元佳節,何不獻藝一曲?」


    察覺到薛長亭要動,我扣住了他的手。


    另一隻手,毫不猶豫將手中的茶盞砸向他。


    不出所料,傅鶯幾乎是下意識地,接住了那隻茶盞。


    「太子妃一身武藝女中翹楚,今日上元佳節,何不舞劍一支?」


    我還記得。


    傅鶯是會武的。


    且身手不凡。


    隻是沒想到,似乎眾人都不知道這件事。


    當即開始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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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沒想到,謝承淵並未惱怒。


    反而一瞬臉色蒼白。


    之後更是沉默不語,未再找我麻煩。


    一直到宴席將散,春柳陪我如廁。


    回來時,她一聲驚呼未到耳邊,我被人拉進假山。


    「孤查了一個月尚且剛知道她會武,姜滿,你如何知道的?」


    16


    「她除了會武,入宮前還收過一筆銀子。」


    「誰給的?是你們嗎?」


    「你們何意?讓她做你們的眼線?」


    謝承淵挾制著我,仿佛心痛至極:


    「滿滿,你我好歹青梅竹馬,你怎能如此待我?」


    「還有東宮的密道,那密道隻有你我二人知曉。」


    「裡面何以血跡斑斑?」


    「你連密道都告訴了薛長亭?」


    什麼青梅竹馬,什麼密道。


    我一句都聽不懂。


    奮力掙扎,謝承淵卻將我扣得更緊。


    「還有。」他欺近,「你從前就用過蠱蟲,是嗎?」


    「御醫說你的嗓子在飼蠱之後莫名痊愈,隻有一種可能。」


    「你本就因蠱蟲而啞。」


    「新的蠱蟲進入身體,先破後立,反倒痊愈了。」


    「滿滿,你竟為了他飼蠱?」


    「他從未中過毒,何須你為他飼蠱?」


    「你為了救他,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就那麼愛他?」


    「愛到連忘情蠱都不能讓你忘了他?」


    「太子殿下!」


    我尋到空處,猛地推開他:「有病請召御醫!」


    「我何時與你青梅竹馬?」


    「何曾知道你東宮的什麼密道?」


    「那蠱蟲又為何物,我根本不曾聽過!」


    謝承淵猛然一怔。


    「大丈夫行事當光明磊落,你與我夫君不對付,便找我夫君的麻煩去!糾纏一個女子算什麼?」


    謝承淵一臉茫然地望著我。


    我揉了揉被他扣得生疼的手腕:


    「還有,我與殿下幾面之緣,並無交情。」


    「請稱我一聲『薛夫人』,莫要『滿滿』『滿滿』地掛在嘴邊。」


    我轉身便走。


    謝承淵卻再度扣住了我的手。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有點抖,「滿滿,你說什麼?你說我們……幾面之緣,並無交情?」


    我煩得不行,再度甩開他:


    「太子殿下,請自重!」


    他仍舊追上來。


    「滿滿!」


    恰巧天空一束焰火,照亮他煞白的臉:


    「你忘記的人……是我?」


    17


    錯了。


    都錯了。


    謝承淵晚宴都未再過去,徑直回了東宮。


    幾道指令下去,東宮又是人仰馬翻。


    一直到子時,進進出出了三撥人。


    第一撥是暗衛:


    「京郊的確有給殺手喂毒以控制的江湖組織。」


    「並未在其中找到曾有名為『傅鶯』者,卻曾有一位名喚『扶鷹』。」


    「五年前被人贖身,姓名不詳,但,是名女子。」


    第二撥是章太醫:


    「飼蠱的血,除了解毒,的確再無其他用處。」


    「不過,民間有急功近利者走偏門,用此法養蠱。」


    「即七日後將蠱蟲強行取出,此法養蠱七日,等於一年。」


    「但於養蠱者,輕則經脈受損,重則喪命。」


    第三撥,是傅鶯:


    「臣妾……臣妾的確收了姐姐的銀子……」


    「可……可臣妾從未說過,是臣妾為殿下解毒啊……」


    「而且臣妾……臣妾不是一直勸殿下莫要責罰姐姐,莫要讓姐姐飼蠱……」


    「殿下,是……是您自己……」


    謝承淵瘋狂地想要砸東西。


    卻發現書房再無可砸之物。


    「信呢?」他顫著聲音問暗衛,「滿滿給孤寫過一封信,信呢?」


    傅鶯瑟瑟縮縮:


    「殿下,信……被您燒了啊……」


    謝承淵心中的那根弦,終於斷了。


    他錯怪她了。


    他燒掉了她給他的信。


    他懲罰她,折磨她。


    可她忘掉的人,是他。


    不是薛長亭。


    從始至終,他的滿滿,愛的都是他啊!


    謝承淵倏然起身,跨步就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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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那太子弄得心情不悅。


    也不知何故,他說起那什麼密道,什麼血跡的。


    我腦中竟真的浮現出一些畫面。


    一會兒是我割開手腕放血,喂給什麼人喝。


    一會兒是我捂著血流不止的傷口,在一處暗道奔走。


    好在薛長亭帶我去逛花燈會。


    他大抵看出了我的不開心,回府的路上,令人折道長安街。


    上元節,入夜的長安街,熱鬧極了。


    我隨著他一道,賞燈,猜謎。


    還買了一串冰糖葫蘆。


    阿兄總也不許我吃。


    說小販手上的,不幹淨。


    謝承淵也是。


    謝承淵?


    好像,我從前的確認識他?


    管他的。


    我們還去聽戲了。


    聽戲時,我特地點了一壺酒,然後看薛長亭的反應。


    薛長亭嘆口氣,親自給我倒酒:


    「滿滿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必看我臉色。」


    嗚……


    上輩子何處修來的福分,竟嫁了這樣好的郎君。


    酒一下肚,我便更開心了。


    拉著他喋喋不休。


    說起明昭公主遠嫁之後,許久沒人陪我喝酒看戲了。


    說起同明昭公主一道,在太學讀書那幾年。


    說起在太學,與他的初見。


    「那時他們都嘲笑你,可如今,數你最得陛下賞識!」


    薛長亭一怔:


    「你還記得?」


    我吃著溫好的酒:「如何會不記得?」


    薛長亭長睫微垂,融融眼底,騰起清淺笑意。


    仿佛我隻是記得這等小事。


    他便已心滿意足。


    一場戲看完,已近子時。


    下車前,薛長亭再次為我攏好狐裘。


    其實我喝過酒,並不冷。


    就是喝得有點多,下車時,一腳踩空了。


    幸而薛長亭眼疾手快。


    身體相貼那一刻,兩人都是一怔。


    我不冷。


    可他身上,更暖。


    而且今夜的月亮,好圓,好亮。


    他的臉,被月色蒙上一層暈光的紗。


    我忍不住伸出手,摸他長長的睫毛:


    「夫君,我有沒有對你說過……」


    「你長得……真好看。」


    摟在腰上的手收緊。


    如鼓的心跳,穿透衣裳。


    我看到他喉結滾了滾,溫熱的氣息自上而下。


    我閉眼。


    突然耳邊一聲暴喝:「你們在做什麼?」


    19


    薛長亭幾乎是下意識地握住我的手腕,將我掩在身後。


    謝承淵滿臉怒容,怒氣衝衝:


    「薛長亭,你想幹什麼?你放開滿滿!」


    薛長亭已然渾身冷意,涼涼盯著謝承淵:


    「我夫妻二人在自家門口做什麼,與太子殿下何幹?」


    「你……」


    謝承淵轉而看向我:


    「滿滿,孤有些話同你說,你過來。」


    薛長亭一聲嗤笑:「太子殿下看過御醫了?」


    「眼盲心瞎、狼心狗肺的毛病治好了?」


    「你……」謝承淵又被噎住。


    「想來這種絕症是不死不休的。」


    「太子殿下還是莫要披著人皮裝羊。」


    「作妖。」


    謝承淵氣得臉都白了。


    我差點笑出聲。


    薛長亭平日裡最是端方,想不到還有如此牙尖嘴利的一面。


    「滿滿,你聽孤說。」謝承淵又對著我,「孤都查清楚了,是孤錯怪了你,孤可以道歉,可以補償。」


    「孤會休了傅鶯,是她,是她讓我們錯過了!」


    「滿滿,你跟我走。你隻是忘了我,你根本不愛身邊這個男人!」


    「你……」


    吵死了。


    我根本不想聽他說哪怕半個字。


    想知道我們在做什麼,是嗎?


    我拽過身邊的男人,踮起腳尖。


    整個世界。


    安靜了。


    20


    我不記得謝承淵是怎麼走的了。


    或者說,根本沒有注意到。


    薛長亭的唇軟軟的,涼涼的。


    我仿佛感覺到我的心,狠狠地跳動了幾下。


    當晚,我就做了一個夢。


    夢見我渾身是血。


    我的手疼,腿疼,心更疼。


    是薛長亭,抽出手中那柄長劍,將我護在身後:


    「傷吾妻者,該死。」


    我突然開始盼著薛長亭歸家。


    從前他下值也會過來。


    幫我換藥,陪我下棋,或是帶幾本書。


    那會兒見到他也高興。


    但與如今的心境似乎不太相同。


    可惜薛長亭更忙了。


    謝承淵铆足了勁與他對著幹。


    處處找他麻煩。


    我常常三五日,才能見他一次。


    謝承淵倒是一副挺闲的樣子。


    自上元節後,他日日給我一封信。


    我統統沒看,更談不上回。


    他似乎還硬闖過兩次國公府,都被攔了回去。


    也是在這之後,薛長亭的三五日歸一次家,變成七日,甚至十日才回來一次。


    寒去暑來,端午時,京中又發生一件大事。


    謝承淵如他所說,休妻了。


    說傅鶯是我姜家女兒的是他。


    說傅鶯捏造身份,犯欺君之罪的,還是他。


    當日,他給我送了樣東西。


    紅絹布,金絲線。


    是他曾經承諾的,親手繡的紅蓋頭。


    沒錯,我記起來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慢慢記起一些過往。


    那些他對我的愛,對我的傷害。


    雖不是全部,卻足以管中窺豹。


    我將那塊紅蓋頭,連著這些日子他寫給我的信一起,燒成灰燼。


    送回東宮。


    我和他之間,早就隻餘灰燼。


    21


    其實我知道。


    我的這個舉動,會激怒謝承淵。


    但我也知道,謝承淵在怒極時,會做出一些愚蠢至極的事情來。


    我與他一起長大。


    太了解他了。


    東宮和國公府,赫然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薛長亭雖深得陛下喜愛,畢竟不姓謝。


    於私,他是我的夫君,我不想他敗。


    於公,謝承淵如今心性,他日若登基,受苦的恐是百姓。


    我不願他勝。


    所以悄然點了這把火。


    果然,端午之後,東宮與國公府之間,愈發緊張。


    剛開始,春柳還能像從前那般,與我說說發生何事。


    到後來,連府上都沒了消息。


    隻知日復一日,薛長亭許久沒回了。


    一直到中秋。


    他歸家那日,夕陽漂亮極了。


    我的雙手早在開始恢復,正坐在院子裡練琴。


    一抬頭,便見他修纖的身量被斜陽拉得細長。


    鍍上薄薄一層金光。


    「夫君!」


    「夫君回來得正好,來聽一聽,我的手是否痊愈了?」


    我驚喜地拉著他,聽琴,用膳,下棋。


    事到如今,我其實不那麼在意外面在發生什麼了。


    人事已盡,剩下的,是天命。


    薛長亭也一切如常。


    聽琴時告訴我哪幾根手指還需多加練習。


    用膳時安靜地聽我說府中趣事。


    下棋時,一臉端方地給我挖坑。


    「夫君。」


    「滿滿。」


    三局棋畢,我和他同時開口。


    兩人皆是一愣。


    一月未見,他清瘦了些,眸光卻依舊沉著。


    望著我時,溫煦從容。


    我亦望著他。


    一時竟忘記原打算說什麼。


    「夫君,我……」


    薛長亭卻顯然沒有忘記。


    嘆口氣,抬眸,重新看向我:


    「滿滿,我不是你的夫君。」


    22


    「滿滿,其實太子上次說的,並無過錯。」


    「你忘記一些事情,也忘了他。」


    「你我原就說好,太子殿下起復之日,便是我給你和離書之時。」


    「你我空有夫妻之名。」


    「你所愛的,從來都是太子殿下。」


    我怔怔地坐在棋盤前。


    薛長亭垂下眼:


    「前些日子,是我卑劣。」


    他從袖中抽出一封書信遞給我。


    「這是早便該給你的,你籤過章,便與國公府再無幹系。」


    我望著上面的「和離書」三個字。


    不知為何,一陣胸悶。


    「這是一份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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