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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公主,歡迎來到我們村 3639 2025-01-04 16:4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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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初九那天村口賣女奴。


    我娘殺羊走不開,給我二十文讓我去挑個好的回來。


    我路上貪玩,去晚了,到的時候隻剩下一個。


    滿臉爛瘡,裹在草席子裡,奄奄一息,賤賣。


    1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拖回了家,迎來了我娘一頓毒打:「你買個快死的人回來幹啥!」


    我揉揉腦袋,龇牙咧嘴地狡辯:「便宜,才十文!他們說還是個公主哩!」


    「狗屁公主!」我娘抄起刀就去村口跟人牙子理論,一番討價還價要回了五文,回家的時候還順手摘了一筐草藥。


    我家養牛養羊,但凡牲口有個什麼病都是我娘用土法治。


    她嫌棄地瞥了眼草席子裡的女人,指揮我:「把草曬幹磨成粉,臉上的膿包挑破了塗上。既然花了錢,就不能糟蹋。看她細胳膊細腿的,不知道幹不幹得了活,實在不行給你哥做媳婦。」


    提起我哥,她又叉腰痛罵起來:「一個傻子,叫他去當兵!劍都不會拿!說不定早就讓人把腦袋砍了!」


    她嘴上這麼說,可是每天晚上還是會在院子裡虔誠地求菩薩保佑我哥能回來。


    村裡的人偷偷告訴我,像我哥那樣的傻子,別人打他都不知道躲的,估計早死外面回不來了。


    我聳聳肩,費勁地把她拖到我家土炕上。


    繡花針在火上烤燙了,我小心翼翼地在她臉上戳個洞,用力一擠,黃綠色的膿便順著破口的地方爭先恐後地流了出來,流幹淨了,再上草藥。


    「咦~」每擠一個,我都要咬咬牙,搓一搓身上起的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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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娘說既然是初九把她帶回來的,就叫她阿九吧。


    可阿九卻堅持讓我叫她公主。


    她一臉爛瘡地躺在我家土炕上,沙啞的嗓子喋喋不休地給我講她之前的事。


    她說她是姜國的十二公主,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姜沉璧,自小長得漂亮,性格乖巧討喜,兄弟姐妹都寵她如眼珠子。


    她說起過去的事,眼睛就會綻放出光彩,然後她就會理所當然地指使我去給她幹活。


    「口渴,給本公主倒一杯茶來。」


    我像她故事中的小丫鬟似的從炕上爬下去,用我家的粗碗給她接了滿滿一碗的井水,上面還漂了幾片皺巴巴的葉子。


    「噗!這茶怎麼一股怪味!是人喝的嗎?」


    我站在炕邊,小心地躲過她噴出的水,面無表情地解釋道:「已經是我娘的壓箱底了,要不是看你是公主,我才舍不得拿出來哩!」


    她眉毛擰起,一臉不悅。


    我偷偷打量她,如果不是這一臉的爛瘡,她這副模樣應該很好看吧,可惜如今配上這一副尊容,非但讓人生不出半分憐憫之心,反而覺得怪惡心的。


    2


    我捧著碗好奇地催她給我講故事:「話本裡都說公主會嫁給威風凜凜的將軍,你也有嗎?」


    她眼睛又亮起來,搗蒜似的點頭:「我跟沈將軍早就有了婚約,他一定會來救我的。」


    「將軍。」我羨慕得哈喇子都要流下來了,抓著她的袖子猛問,「是不是那種騎在大馬上的?很威風的!」


    我小時候見過一次,將軍路過我們村,騎在高頭大馬上,村裡不論男女老少都要跪在地上給他磕頭,爭相奉上家裡最好的食物。


    後來將軍走的時候,把全村的男人都帶走了,包括我哥。


    我第一次見我娘哭得那麼慘,我哥什麼都不懂,我娘哭,他也跟著哭。


    我娘拿出菜刀要跟這些人拼命,還沒近身就被一腳踢開,吐了血,再也爬不起來。


    我印象中我娘是村裡最厲害的女人,能把我娘打到爬不起來的人,那一定是更厲害的人。


    她一臉甜蜜:「比那好上一萬倍。」


    「哇。」我倆靠在炕上同時哇出聲,滿眼的星星。


    將軍哎,比我想象中還要好上一萬倍的將軍哎!


    每當這時候,我娘就會出來掃興,拿著掃帚衝進屋,公平地給我倆一人一下子:「又在這說這些沒用的!豬喂了沒?牛糞撿了嗎?」


    我疼得龇牙咧嘴,阿九也是,起初剛來的時候她還會大叫著反抗:「大膽刁民,你敢打本公主!」


    我娘冷笑一聲,掃帚沒影似的往她身上打得更兇:「什麼狗屁公主,就是我家買的女奴,給我幹活去,去撿牛糞!」


    沒人能在我娘的掃帚嘎達下撐過十下,打到第九下的時候,阿九縱然是公主也屈服了。


    3


    我和阿九一人拿了個破筐子,在山坡上撿牛糞。


    新鮮熱騰的牛糞沾了她一手,她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咬牙切齒道:「等我回去,我要砍了你娘的頭!」


    我小心翼翼用草把她手上的牛糞擦掉,這樣的威脅我不知道聽了多少次了,學著我娘的樣子開口道:「等你真成了公主再說吧,阿九,這屎太臭了,不是跟你說隻撿風幹的嗎?嘔!」


    我忍不住跑到一邊吐了起來,看著一地還沒消化的大餅,嘖嘖惋惜,都怪阿九。


    回去的路上,阿九耿耿於懷:「你說我的臉還好得了嗎?」


    這問題每天她都要問我一遍,她雖然醜了點,但是我們村醜的比比皆是,我不明白她為什麼對自己那張臉耿耿於懷。


    家裡沒有鏡子,每次放牛路過河邊,她總要對著水一照再照,越照越嘆氣。


    「要是有玉容散就好了。」她又開始幻想,「宮裡的娘娘們都用那個,抹在臉上,臉就會又白又嫩的,不像我現在,唉。」


    她長嘆了口氣,阿九剛來的時候還不是這樣。


    雖然一臉爛瘡,但是身體其他地方還是纖細白嫩,一副嬌嬌弱弱,風吹就倒的樣子。


    她病好了,我娘就堅持讓她同我一同下地幹活,喂豬喂雞,放牛放羊撿牛糞。


    阿九不肯:「我的手這麼美,這麼白,怎麼能幹那種粗活呢?」


    我娘不跟她廢話,一頓掃帚嘎達下去,她哭著老老實實地跟我去撿牛糞去了。


    剛開始幹活,她走一步喘三喘,現在被我娘改造得也能面不改色地背一筐牛糞回來,晚上再啃兩個窩窩頭倒頭就睡,呼嚕震天響。


    我眼見著阿九的手從最初的白嫩跟水蔥似的,慢慢勞作得紅腫粗糙皲裂,跟我的毫無二致。


    我好心撿起地上新鮮的羊糞幫她抹到手上,臉上。


    阿九不想活了似的發出殺豬般的哀鳴。


    她不領情,我就自己用:「羊糞能保護你的臉和手不長皴,等被風吹得裂口子流血你就知道了。」


    阿九龇牙咧嘴地看我滿臉滿手塗滿了熱氣騰騰的羊糞,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當晚惡心得居然沒吃下飯。


    可沒兩天,她終於也領教了北風的厲害,臉上新傷舊傷,紅腫流血,十根手指也腫得跟胡蘿卜似的。


    於是第二天,我倆頂著滿臉的羊糞出門了。


    4


    「阿九。」我一邊往筐裡放牛糞,一邊苦口婆心地勸她,「別費勁拾倒你那張臉了,美醜有啥關系。」


    反正我們村誇人,沒聽過誰說「老誰家的閨女模樣真俊」,反而會比「她家閨女真能幹,一個人能撿那麼多牛糞」。


    在我們村,能幹的女人比好看的女人重要多了。


    可阿九不一樣,阿九悄悄跟我說她還是要回家的,如果變成這副樣子,家裡人就認不出她了。


    「家?」我撓撓頭,我聽說姜國的皇室都被擄到北邊去了呀,阿九說自己也是這麼來的。


    路上她生了重病,臉都爛了,才被賣為女奴。


    阿九看四下無人,悄悄貼在我耳邊說:「我聽他們說我三哥去了南邊,建立了新的朝廷,我要去找他,等找到他,我又是公主了。」


    「哦。」我似懂非懂地點頭,什麼南邊北邊公主不公主的,那些都離我太遙遠了,還不如趁著太陽沒下山,多撿幾坨牛糞。


    阿九不死心,她聽人說村口有商販來了,偷了我娘的錢去買雪花膏。


    人還沒走到村口,便被張嬸揪著耳朵提溜了回來。


    張嬸喋喋不休地在我家講她是如何火眼金睛地發現阿九神色不對,又是如何在千鈞一發之間阻止了阿九把錢浪費在那沒用的地方。


    說著說著就到了飯點,張嬸眼睛直往廚房望。


    吃了我家兩個大餅,滿足地喝了一碗羊湯後,她才打著飽嗝離開,嘴裡還說著什麼鄰居間要互幫互助。


    我娘氣壞了,把阿九關到了豬圈,餓她兩天肚子以示懲罰。


    我晚上趁我娘睡著,悄悄給阿九送了我吃了一半的大餅。


    她窩在豬圈的角落,一邊哭一邊吃得狼吞虎咽:「偷錢不對,可是我的臉得治好,不治好他們都認不出我了。」


    她哭得越來越兇,我又給她遞了一塊餅子過去,小心翼翼地開口:「你是不是怕你的沈將軍嫌棄你?」


    阿九「哇」的一聲,哭得要把房頂掀了,邊哭邊打嗝:「太,太太娘的醜了!」


    她以前不說髒話的,自從來了我們村,被我傳染得都開始說髒話了。


    「噓!噓噓!」我慌忙上前去捂她的嘴,生怕她這哭聲把我娘吵醒了。


    誰知我娘早醒了,慢慢從陰影裡走出來,擰眉罵道:「他要是因為你變醜就不要你了,這樣的人你還嫁他幹嗎?」


    阿九愣住了,仰頭呆呆地望著我娘。


    我娘冷哼一聲,又道:「亂世之中,能活下來都不容易了,你還關心臉蛋美不美,身形瘦不瘦,討不討男人喜歡,真是吃飽了撐的!我問你,你手中的餅是你心上人給的?」


    阿九搖頭。


    我娘又問:「你上山放牛,撿牛糞,臉凍得生皴裂口子,他幫你什麼了?」


    阿九支支吾吾答不上來,最後隻能用特別堅毅的眼神看著我娘:「他不知道我這樣了,他要是知道一定會幫我的,他一定會救我的。」


    我娘嗤笑一聲:「還做著靠男人的夢呢?」搖搖頭走了。


    阿九狼吞虎咽地吃完我給的最後一塊餅,悄悄跟我說:「我得回去,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5


    阿九囑咐我不要告訴任何人,她一共跑了八次。


    第一次體力不支倒在了村口,被張嬸趕著驢車拉了回來。


    第二次天還沒黑,又被同村的李嫂帶了回來:「她不認路,東西南北都分不清哈哈。」


    第三次更好笑,直接被人牙子騙了,人家把她帶到我們村一賣,眾人都哄堂大笑:「這不是阿九嗎?怎麼又回來了。」


    林林總總,她試了很多次,還是跑不掉,不禁有些傷心。


    每一次,我娘都能精準地在她傷口上撒一把鹽,刺激得她跟條魚似的撲騰起來,再想下一次該如何離開這個地方。


    「南方離這好幾百裡,你這弱不禁風的,跑得也不快,一個人怎麼去?」


    阿九哭了一陣覺得有理,於是從那天起自告奮勇早上起來去放羊,一來一回二十多裡,跑回家吃早飯的時候,小臉紅撲撲的。


    身體是好了,可距離她說的什麼「水蛇腰」「削肩膀」差得更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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