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應該專心讀書,林柔作陪,從此高中狀元,青雲直上。
他一直覺得前世過得不好,可現在發現,他如今狀況,比起前世宛如地獄。
一次我出行遊湖,剛好撞見李科在湖邊徘徊。
見到我,李科眼睛一亮,衝過來道:「惠惠!」
我冷聲道:「李公子自重,若不想被當成登徒子打一頓,最好叫我夫人。」
李科嘴唇顫抖,好一會兒道:「惠惠,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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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了?
我冷笑。
「大膽!」我身邊的丫鬟在我示意下,上前扇了他一巴掌,「你個登徒子,竟敢調戲夫人!」
李科捂住臉,沒有退縮,盯著我道:「林二小姐,我有話要說。」
我讓丫鬟們退開,守在外圍,淡淡對李科道:「有什麼話,直說吧。」
李科深情地望著我道:「惠惠,其實,當初我一直想娶的是你!」
我笑了:「哦?娶了林柔,後悔了?」
李科表情厭惡道:「我根本不想娶林柔那個自私惡毒的瘋女人!我一直喜歡的是你,不是她!是她落水,我不得不救她,才娶了她……」
我聽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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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科啊李科,臉皮厚得離譜!
我無情地拆穿他:「娶了你心心念念的白月光,難道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為了和她在一起,你們不惜殺了我和陸允,怎會後悔呢?」
李科瞪大眼睛,踉跄後退:「你……你也重生了?」
事到如今,李科不足為懼。
我含笑:「你和林柔能重生,我為何不能?」
李科不敢置信。
我笑著說:「林柔收受賄賂,盜取機密,害得鎮國公府被奪爵丟官,卻到處說是陸允無能,她自己非常無辜。你應該相信了吧,不然也不會和她勾搭在一起。」
「所以,鎮國公府真是她害的?」李科顫抖道。
「你娶了她這麼久,不該了解她的為人嗎?你覺得她很好,覺得我不好,故而心心念念想娶她,如今重生如你所願,不正好?」
李科幾乎要哭泣:「惠惠,我錯了……我們能不能重新在一起?」
「別叫那個名字!」我沉下臉,「李科,你以為我有多想嫁給你?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讓我惡心!」
「再告訴你一件事,成親前,是我故意把你叫進侯府,引林柔來見你,讓你們這對野鴛鴦有時間設計換親。你們的落水計劃,我都知曉,順水推舟而已。如今我嫁給陸允,十分幸福。他比你好千倍萬倍,你連他一根小指頭都比不上!」
李科瞪大眼睛,踉跄著後退:「原來……原來你都知道?」
我笑了笑:「滾吧。」
說完,我轉身離開,留下李科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剛走到湖邊,發現陸允負手站在附近,嘴唇緊抿。
「我恨李科,不喜歡他。」看他表情,我就知道他在糾結什麼,走過去摸他的手,「我告訴了他重生之事,還奚落他一番。」
陸允嘴角動了動,故作淡然:「我並不關心。」
我笑著靠在他懷裡:「我說,他比不上你一根手指頭。」
陸允終於笑了,抱住我,故意朝李科的方向看了一眼:「夫人,我們遊湖去,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落水的!」
我失笑。
這家伙,小氣得緊。
也不知李科聽到這話,想起自己費盡心思安排落水娶到林柔,會多麼扎心。
據璃月說,李科回去後,便和林柔分居了。
此時已經臨近科考,原定的主考官忽然換人。
其他人沒什麼反應,因為換考官的事很常見,李科卻大驚失色。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原本在外和人喝酒,試圖融入書生群體,聽到消息臉色大變,連忙趕回家中。
林柔也知道此事,慌張地衝進書房道:「聽說主考官換了,考題會不會換掉?你還能不能中狀元?」
李科心煩意亂:「別問了!我已經夠煩了!」
「問你兩句就煩,你是不是還在想林惠啊?」
「我不想和你吵,滾出去!」
「什麼?你叫我滾?你什麼東西?我可是侯府大小姐!」
兩人再度發生爭吵,林柔將書房裡的東西砸了一通,氣衝衝離開,跑回娘家住著。
這次李科沒有再低頭去接她。
他不想放棄科考的機會,如今隻能臨時抱佛腳,抓緊時間看書。
然而,他有頭痛症,根本看不進去書。
他隻能祈禱科考題目依舊和前世一樣。
林柔又跑回李府,因為她知道這是關鍵時刻。
隻要李科考上狀元,她就會如我前世般飛黃騰達!
終於到了科考之日。
考完後,李科走出考場,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考題全變!
林柔衝上去拉著他的手搖晃:「如何?考題是不是和前世一樣?你會中狀元,當大官,我會當诰命夫人的,對吧?」
李科被她纏得沒法,嗯嗯兩聲,甩開她,大步往前走。
林柔立即高興起來:「我就知道你會考第一的!」
之後李科便搬到莊子上和父母一起住。
林柔發了一通脾氣,無可奈何。
放榜那日,她雄赳赳氣昂昂地跑去看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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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看第一名是誰?」
林柔擠不進去,用力催促身邊的小廝丫鬟去看榜。
「夫人,頭名叫王真。」
林柔不可置信,又確認了一遍,急急問道:「那第二名呢?」
「叫蘇柳。」
林柔面色大變:「第三名是誰?」
「是張青雲。」
林柔如遭雷劈,搖搖欲墜:「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她奮力拉住旁邊失落的李科,尖叫:「你該是頭名啊,為何前三甲都沒你?」
她抓著李科不停哭鬧,嚷嚷著他該是第一,是狀元。
聲音太過尖銳,周圍的人都紛紛看過來,嘲笑:「這位夫人,誰能上榜,誰不能上榜,榜單上寫得清清楚楚,你怕不是得了失心瘋?」
李科趕緊捂住臉,不讓人發現自己的身份。
林柔不死心,又尖叫著衝進人群,從第一名開始找起,找到最後一名。
「沒有……怎麼會沒有?你騙我!」
她一時情緒激動,口吐鮮血,暈了過去。
現場頓時亂成一團。
李科名落孫山,林柔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她最大的夢想便是李科考上狀元,從此升官發財,她也跟著吃香喝辣,成為備受尊重的诰命夫人,將我踩在腳底下。
如今夢碎了。
她之前一直等著陸允丟文書,被陛下批評。
但這半年來,陸允做事踏踏實實,還升了官。
因為我從不收禮,低調行事,鎮國公府無風無浪。
她越是盼望我不好,我過得越好。
如今李科落榜,連她最後的夢也破碎。
她終於意識到重生後事情發生了很多改變,她可能無法實現夢想,崩潰了。
醒來後,林柔便鬧著要和離。
然而她不知道,向男人提和離,是多麼大的羞辱!
李科本就被她弄得心生怨氣,沒考上已經夠鬱悶了,林柔居然用尖刻的話語罵他,還嚷著要和離!
他本就是狂妄自大,情緒不穩定之人。
林柔對著他又打又罵,用最惡毒的詞語罵他,李科長期累積的情緒達到了極點!
「我要和你和離,重新嫁給陸允!陸允比你好千倍萬倍!你就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
林柔想著自己受的苦,也很崩潰,指著李科的鼻子臭罵,還用桌上的果盤敲他。
「我本就是陸允的妻子,是你害得我落水,將我娶進門!騙了我,不珍惜我,讓我受盡委屈!我不和你過了!」
李科額頭被她打出血,眼睛瞪得鼓鼓的:「你也喜歡陸允?你也要拋棄我嫁給他?」
林柔尖叫:「如果不是因為你會考上狀元,讓我當诰命夫人,我堂堂侯府大小姐會嫁給你?你也不照照鏡子!你現在落榜了,沒用的廢物!耽誤我!我當然要走!」
她說著又用果盤敲李科。
李科繃不住了。
像前世那般,他暴怒之下,拿起旁邊的刀子捅進林柔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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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科殺妻,殺的還是侯府嫡女。
此案轟動全城。
林柔是娘親的命根子,聽到消息她就暈了過去。
醒來,她跑到衙門去擊鼓鳴冤,不隻是說出李科殺人,還狀告他當初故意設計林柔落水,害得林被迫嫁給他之事,嚷嚷著一定要將他千刀萬剐。
大理寺接了案子,立馬展開調查,找到林柔的陪嫁丫頭。
陪嫁丫鬟說出真相,眾人才知,李科設計落水不假,但和林柔是商議好的!
林柔不想嫁給鎮國公府,早和李科有染,才會如此!
「小姐說,鎮國公府會被奪爵抄家,陸世子也會丟官,她才不要嫁過去受苦……又說李科會金榜題名,飛黃騰達,嫁給他才是好出路……」
娘親看到證據,難以置信。
她一直以為是我在從中作梗,搶奪親事。
萬萬沒料到,是林柔和李科合謀,主動嫁入李家。
她大鬧衙門,李府想救李科,也趕緊將林柔在李府做的一切說了出來,簡而言之,她死有餘辜。
「天啊, 林大小姐居然放印子錢,這可是犯法的!」
「聽說她敬茶那日就大鬧一番, 也太霸道了!」
一樁樁一件件,眾人都說侯府沒有教養。
林柔死後,名聲也沒保住。
此案因林柔名聲太差, 且在事發當晚辱罵毆打李科,被奴婢們聽到了。
李科被判意外失手殺人,流放苦寒之地。
因林柔做事實在出格,父親沒管好自己妻子女兒, 也受人唾棄。
他和娘親激烈爭吵。
姨娘趁機吹枕頭風, 執掌了中饋。
爹爹和娘親大吃一驚,仔細詢問,姐姐又住了口,隻說陸允性格驕矜,冥頑不靈,以後必然得罪權貴而受罰。
「今在」她在莊子上的日子過得十分艱難,我念在她是生母的份上,加上不想讓人詬病不孝, 偶爾會派人接濟她些銀子吃食。
但也僅止於此,隻當還了她的生養之恩。
母女有緣無分。
爹爹在京城被徹底邊緣化, 還被陛下訓斥,以後再也不可能升官。
他著急地帶著庶子上鎮國公府請求門路, 被我和陸允拒絕。
我們絕對不會讓他攀上鎮國公府。
爹爹氣得半死, 卻無可奈何, 鬱鬱寡歡,回去後便纏綿病榻。
後來, 陸允一路高升進入內閣。
我再度當上了诰命夫人,受人尊崇。
鎮國公府未落敗, 公公辭官,將爵位傳給陸允,榮寵依舊。
李科流放三年時,給我來了一封信。
時間和前世鎮國公府衰落的時間差不多。
然而今生鎮國公府蒸蒸日上, 陸允也升了官,他卻在苦寒之地受盡折磨。
「惠惠,接到這封信時我已離開人世。事到如今,我才知自己錯得離譜,有你我才能考上狀元,當上大官。陸允在你的幫助下, 也獲得了前世沒有的成就。林柔是個自私惡毒之人,可惜我一葉障目, 魚目混珠, 放棄你娶了她,才有此下場。如果時光能再重來, 我會一心一意愛你,和你永遠在一起……」
我將信遞給陸允看。
陸允氣笑了,撕碎信件扔進火盆裡,將我抱到床上:「不可能, 你永遠是我的妻!就算時光倒流, 你也會是我的妻!」
他剛要俯身而下,一道小小的身影衝進屋:「爹,你又欺負娘親!」
我和陸允尷尬起身。
這孩子,總在不合適的時間打擾。
在孩子的絮叨中, 我和陸允相視一笑,一切不在言中。
今生今世,我們會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