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4
出來之後，宋璟深嘴角的弧度就沒下來過。
酒意上頭，他的眼尾染上一層淺淺的紅暈。
他緊緊牽著我不肯放手，仿佛一松手我就會消失似的。
「寧寧，你說喜歡我，是真的嗎？」
我沒好氣道：「我虞寧什麼時候騙過你？」
「好怕這是一場夢。」
我又氣又覺得好笑。
「當初你真的是怕配不上我，然後打算自己悄悄努力再來追我？」
宋璟深不好意思地偏過頭。
「對，是我鉆牛角尖了，寧寧，對不起。」
我抱住了他：「笨蛋，喜歡是沒有條件的，你不是我用來跟別人攀比的物品，哪怕你什麼也不做，我也無條件喜歡你。」
「但我會一直支持你，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陪著你。」
一滴滾燙的淚落在我的脖頸，他顫抖地將我攬進懷裡，聲線輕顫。
「寧寧，謝謝你。」
變故陡生，一輛失控的面包車朝我們撞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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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瞳孔驟縮，拽著宋璟深往旁邊跑，面包車撞空之後轉了個方向，緊接著繼續朝我們撞過來。
這是一場預謀。
宋璟深將我緊緊護在身後，面色一片冷寒。
我扯了扯嘴角：「應該是沖我來的。」
他聲音沙啞，額角滲出了冷汗：「寧寧，別怕，我會保護你。」
我指了指一棵大樹：「爬上去。」
宋璟深：？？？
他艱難且笨拙地爬了上去，在那輛車撞過來的時候，我也快速爬了上去。
身手堪比峨眉山上的猴子。
我發了條消息：「OK，等一分鐘。」
宋璟深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你早就做好了準備？」
我勾勾唇，一副運籌帷幄的從容樣子。
「豪門水這麼深，我當然得找幾個保鏢貼身保護了。」
回家第一天，我知道喬月纓這個瘋子肯定會狗急跳墻，什麼都做得出來，就第一時間找了幾個訓練有素的保鏢。
我檸檬精樹敵無數，拉仇恨第一人，當然得有點防身手段了，要不然早就被那些妖怪撕得皮都不剩。
喬月纓在我面前還是太低級了些。
保鏢們果然給力，不到一分鐘，幾輛炫酷的黑面包車就圍住了肇事車。
肇事者剛想跑，就被兇神惡煞的保鏢按在了地上。
我從樹上爬下來後，囂張得像個反派。
「誰派你來的？」
他咬著牙死活不開口。
我「呵」了一聲，轉頭打了個電話。
爸媽知道這件事後，連夜買了機票飛回來。
15
肇事者被扭送警察局了，而我也找到了喬月纓。
她正在爸媽送給她的房子裡和江絮膩歪，開門的時候隻圍了一件浴巾。
見到我的時候她慌亂一瞬，隨即抱著胸裝作不耐煩的樣子。
「你來幹什麼？」
我咧嘴一笑，遞給她一份密封文件。
「我送快遞的，小件貨，麻煩簽收一下哦。」
她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狠狠將文件摔在地上。
我也不生氣，好心勸她。
「你還是看看吧，要不然怕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我離開之後，身後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帶著濃烈的恐懼和不甘。
爸媽回來後，急急忙忙地查看我有沒有受傷，眼底青黑憔悴，一看就是整夜沒合眼。
我的心不自覺軟了軟，有些難言的感動。
喬月纓也趕了回來，不敢直視爸媽的眼睛。
在我上樓的時候她拉住我，咬了咬牙。
「虞寧，都是我的錯，以後我不敢了，你別告訴爸媽。」
我嘲諷地看著她：「大姐，你都想置我於死地了，還有臉說出這種話？」
她眼裡閃過焦急：「那你想怎樣？」
我笑得毫無陰霾。
「當然是想要你去坐、牢。」
她猛地拉住我，嚇得我後退一步。
「你還想幹嗎？」
她眼裡卻閃爍著惡意的光芒，微微壓低聲音。
「既然這樣，那就沒法談了。」
「你猜要是我掉下去，爸媽是會相信你還是相信我呢？」
我松了口氣，不是想推我就好。
喬月纓是大腦發育不完全嗎？哪有人自損一千也要傷人八百的？
「很快你就會知道，爸媽到底偏心誰了。」
「跟我鬥，簡直不自量……」
還沒等她說完，我就一腳把她踹了下去，然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懵逼的樣子。
雖然這個高度隻會讓她破點皮，但我要讓她記住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
我媽看到地上的喬月纓後驚呼一聲，連忙把她扶起來。
「月纓！你沒事吧？」
我爸滿臉嚴肅：「好端端的怎麼會摔下來呢？」
喬月纓垂眸掩蓋眼裡的怨毒，然後楚楚可憐地看向樓梯上的我，欲言又止。
「我沒事，我佔了妹妹十八年的人生，她恨我是應該的，我理解。」
她委屈地抱著我媽：「明天我就搬出去好了，但是我舍不得你們……」
爸媽齊刷刷扭頭看向我，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寧寧，是你推的月纓嗎？」
我靜靜地看著他們，一滴淚毫無徵兆地滑落。
我爸慌了：「寧寧，我們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喬月纓怔怔看著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她聲音陡然尖銳：「你們不相信我嗎？」
我媽為難地看著她：「總要給寧寧一個解釋的機會。」
我小聲抽泣起來，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月纓姐姐要這樣做，我明明一直把她當親姐姐……」
說著我顫抖地拿出正在錄音的手機。
喬月纓瞳孔劇烈一縮，臉上血色盡褪。
蠢貨，沒想到我會錄音吧？
而且是每一次跟她對話的錄音。
錄音清晰地記錄了她一次次挑釁的話語和惡毒的語氣。
爸媽從一開始的震驚到現在的失望無比，根本不敢想象自己養了十八年的乖巧女兒會變成這個樣子。
喬月纓顫抖地跪在地上求爸媽，可他們無動於衷。
我爸嚴肅地問：「寧寧，你說她要置你於死地是什麼意思？」
喬月纓的眼裡有著前所未有的恐懼，她嘴唇顫抖翕動。
「不是我……不是我……」
我拿出一份文件，爸媽翻開過後瞪大了眼，眼底漸漸泛紅。
我媽氣得呼吸不暢，她死死指著喬月纓。
「哪怕你生母是故意換走我的孩子，我都沒想過遷怒你，可是你竟然早就跟你生母勾結上了，現在還要害死我的孩子，喬月纓，你是人嗎？！」
我爸頹然地坐在沙發上，一行濁淚緩緩流下。
畢竟是養了十八年的女兒，任誰都無法接受。
那份文件是我委託金珍珍調查的車禍真相。
她不僅查到了車禍肇事者是喬月纓生母的丈夫，還查到她們母女早就相認了，故意合謀想把我害死。
警察局裡，肇事者也已經招供，這下他們一個都別想跑。
喬月纓流著淚抱著我爸的腿。
「爸、媽，相信我，我再也不敢了，我叫了你們十八年爸媽，你們不能放棄我！」
我媽將我抱進懷裡，氣得渾身顫抖。
「我們可養不起你這樣的白眼狼，等著跟你媽一起坐牢吧！」
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讓你受委屈了，孩子。」
他的背脊微微佝僂著，仿佛老了十歲。
16
爸媽終究沒有心軟，喬月纓一家都被判了刑。
一手好牌被她打得稀爛，令人唏噓。
金珍珍知道喬月纓被抓之後高興得放了一晚上的煙花。
周阿姨知道我和宋璟深在一起之後，天天都高興得合不攏嘴。
我媽也很滿意，和周阿姨、李嬸處成了閨密，有事沒事就聚在一起聊八卦。
隻有我爸，一個暑假都沒給宋璟深好臉色。
宋璟深隻能搬出宋叔叔，宋叔叔又是陪他泡茶，又是下棋，又是打高爾夫。
不到一個星期，我爸就跟宋叔叔稱兄道弟了。
去大學的前一晚，我們三家人圍坐在亭子裡賞月吃飯。
爸媽早就放下了豪門的包袱，跟叔叔嬸嬸們打成了一片。
但他們卻一天比一天開心。
飯桌下，我和宋璟深緊緊牽著手，誰也不願松開。
我爸喝多了，醉醺醺地警告宋璟深。
「敢讓我女兒傷心，我饒不了你！」
宋璟深：「是。」
逗得滿桌子的人樂成一片。
王晴晴捧腹大笑：「叔啊，您放心，誰都欺負不了寧寧，宋璟深隻有被欺負的份！」
「嘿嘿，那就好！」
宋叔叔笑罵了一句，繼續灌他酒。
媽媽們一邊嫌棄，一邊話家常，眼裡洋溢著幸福。
宋璟深貼近我：「寧寧，以後結婚了，你不會家暴我吧？」
我微微一笑：「你要是喜歡，我可以學。」
宋璟深：「不用了……」
如今的我，再也不會羨慕、嫉妒別人，成功從檸檬精蛻變成砂糖橘，甜得齁嗓子。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