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理寺卿頂著壓力,查清真兇,幫我爹洗清冤屈,免我全家受流放嶺南之苦。
我爹對他感恩不盡,願意肝腦塗地以報他的恩德。
大理寺卿推脫了一下說:「我兒子到了成親的年紀,聽聞侍郎家有貴女。」
我爹明白了。
1
他回來把大理寺卿的話說了。
我祖母不吭聲,我娘不吭聲。
我的三個嫡姐,兩個庶姐都不吭聲。
傳言說,大理寺卿智慧非常,勇毅非常。
但他唯一的兒子除了外貌俊美,其他各項全是平常,平常是好聽,實際是蠢笨。
婚姻乃是終身大事,他既救的是我們全家,姐姐們認為țū́⁼,恩德就該全家來還。
她們都不願意為了報全家之恩,嫁個傻子,搭上自己的一生。
看著她們互相推諉,心裡特別難受。
如果不是大理寺卿,我們現在都已在去往嶺南的路上。
路途遙遙,危機重重,我們沒到那裡,就可能都已死於非命。
他救的是我們全家的命,也是我們每一個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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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之恩,難道不該痛快地去還嗎?
這時,祖母看向了我,眼含殷切。
我走上前,制止了她們的推諉,對我爹說:「算了,我來嫁。」
姐姐們立刻不言了。
祖母贊嘆,眼裡流露著不忍。
我娘搖頭,無聲地對我說:「囡囡,不能嫁。」
我娘心疼我。
因為姐姐們都已及笄,可我隻有十四歲。
我跪下給娘磕了個頭,又給爹磕了頭,對他說:「請爹回大理寺卿話,戶部侍郎嫡幺女顧欣妍願嫁大理寺卿之子傅子恩。」
我爹眼裡噙著淚,欣慰地點了點頭。
我娘轉過頭去抹眼淚。
我的姐姐們則松了一口氣。
2
傅大人聽說後,非常高興。
他經我爹送了我一副紅寶石頭面。
價值一千兩。
我收了起來裝箱,打算作為嫁妝帶回去。
公公能賺錢,夫君可不是能賺錢的。
要想日子一直好過,就得精打細算。
我與傅子恩的婚期定在一年後,及笄禮一過,我便嫁過去。
之前我愛玩貪玩。
定了婚約後,我便纏著祖母教我管家管賬。
我娘是我爹續娶的夫人。
她性子軟,嫁過來後並沒有掌家,掌家權在我祖母手上。
祖母見我真心想學,便用心來教。
姐姐們也想來跟著祖母學,被祖母瞪了回去。
她們有教學的師傅,但比起祖母差遠了。
我成了祖母唯一的親傳弟子,她們羨慕,但也沒有辦法。
在全府眼中,我是犧牲的那一個。
對我特別一些算是對我的補償。
和祖母學了一年,我發現我看人看世間的眼光都變了。
話本裡說人是分層次的,之前我並不覺得。
比如在我眼裡,我和我的姐姐們,是一樣的。
但現在,我看她們,覺得她們很低級。
3
及笄後,我如約嫁入傅府。
出嫁前一晚,我爹和傅子恩的爹分別找我談話。
我爹說:「欣妍,委屈你了,全家的恩情讓你來還。」
他說的話,與我姐姐們好像。
我搖了搖:「爹,欣妍嫁給傅子恩是心甘情願的,欣妍報的是自己的那一份救命之恩。」
我爹十分震驚。
他沒想到我會這麼說。
他點了點頭:「你和你的姐姐們不一樣。」
是不一樣,姐姐們對人生的算法,與我不同。
也不知是誰,把姐姐們不願嫁救命恩人之子的事情傳了出去。
她們的名聲被傳得很壞。
她們期待嫁給如意郎君的夢,嚴重受阻,之前有意說親的貴家公子,都開始觀望。
我娘良善,但姐姐們被臭,她也偷偷幸災樂禍。
她認為我嫁給傅子恩是不幸,她把我的不幸歸罪於她們。
她們也過不好,她才覺得解氣。
我祖母則不發一言,對於外面不利於姐姐們的傳言,沒有出手幹預。
我爹也沒有動作。
我理解為,這是對姐姐們的暫時懲罰,也是對我的交代。
等我嫁了人,他們會出手的,畢竟,再怎麼說,一堆女兒嫁不出去,我爹也沒臉活。
傅大人找我,是來交傅子恩的底。
他說:「欣妍,你可能聽說了有關子恩的一些事,防止有些傳言不實,讓你對子恩產生偏見,影響你們夫妻感情,我想了很久,決定全部如實相告。」
「外界傳言子恩愚笨,其實不然,他就是反應比較慢,而且不是天生的,他娘生他時,力氣不足,導致他在娘胎裡憋的過久,生出來時,他渾身青紫,拍打很久才有了哭聲,大夫說他傷了腦,導致他反應慢,告訴你這個,是想說,欣妍,你可以放心與他生兒育女,他的毛病並不會遺傳;也希望你與他相處時,多點耐心。」
「另外,外界傳言子恩缺少管教,為人粗魯不堪,事實並非如此,他雖自幼沒娘,但我一直把他親自帶到身邊,親自教,隻是我一個男人,沒那麼細膩,這一點上,女人看了會覺得太糙,還請欣妍多些寬容,可親自教導他如何待你。」
「子恩雖笨了些,但他也有別家公子沒有的優點,其一他雖已弱冠,卻未曾經歷過人事,在女人這方面,沒有遺留問題,以後後院建成什麼樣,由你說了算;其二他聽話,我已告訴他以後都要聽你的,欣妍,以後子恩什麼樣,由你來塑造。」
人就怕比,一對比,傅老爹就把我爹比了下去。
心下,對他升了敬意。
我對他說:「多謝傅大人坦誠相告,欣妍既已決定嫁給子恩,必會好好待他,您交代的這些欣妍記住了,請傅大人放心,欣妍會好好愛護子恩。」
4
我與傅子恩成了親。
他今年弱冠,我及笄。
他大了我五歲。
但他真的如傅老爹說的一樣。
在情事上,什麼都不懂。
明明秀美俊逸,看著是個翩翩公子。
但動起手來,像個殺豬匠。
揭了蓋頭,與我喝了合卺酒。
就開始剝我衣服,動作粗魯,生拉硬拽,弄得我生疼。
我忍下怒氣,制止了他。
遵照傅大人的提醒,給他上人生第一課:如何與娘子同房。
祖母教過,成婚後,打底很重要,打什麼樣的底以後就什麼樣的日子。
所以,第一課,我不敢有半點懈怠和偷懶。
這決定了我一輩子,他怎麼與我睡。
睡和睡不同,睡得好,會增進夫妻感情,睡得不好,會增長夫妻怨懟。
我大了膽子,拉過他的手讓他安住,他詫異地看著我:「娘子,咱們不該睡覺嗎?」
我對他說:「要睡的,睡之前先聊聊天。」
見他不明白,我便問他:「公公是不是告訴過你,以後要聽我的?」
他這才點了點頭。
我說:「那你便聽我說。」
我告訴他,我和他是夫妻,以後會經常睡在一起。
但他不能那樣對我,我是女嬌娃,對我要溫柔。
我拉著他的手演示他怎麼給我脫衣我才不會疼,怎麼親我,撫摸我,我才感覺好。
我每說一句,就在他身上演示一下。
為了讓他感同身受,我還進行了比較教學。
我輕撫他,他戰慄了一下,我說感覺好嗎?
他紅著臉點頭。
我又硬扯了他衣服,他疼得龇牙咧嘴,我問他感覺好嗎?
他頭搖得像撥浪鼓。
我告訴他,我也是一樣的感受,他溫柔時,我很舒服,他粗暴時,我很痛苦。
他說:「我懂了,我要娘子舒服。」
我笑了,講了足足兩炷香,終於把他教成我想要的新郎模樣。
對我動手時,按照我教的,他先問我:「娘子,可以嗎?」
我點頭。
然後,他看著我,輕撫我,親吻我,柔和為我褪去衣服,一邊脫一邊一遍遍地重復:「娘子真美,我要對娘子一輩子好。」
我也抱著他,對他說:「夫君也好看,我也對夫君一輩子好。」
接下來,非常順利。
他每進行一步,都會問我:娘子可以嗎?
我點頭,他才繼續。
我們圓了房。
除了聽話,他還給了我一個驚喜。
出嫁之前,祖母和我說男人那方面功能不一樣,有的行,有的很不行。
做女人的,不要期望太高,隻要男人能給咱孩子能幫咱養孩子,就不計較他方面怎樣。
當時我想,祖母估計聽到風聲,傅子恩人事上不行。
真的和他圓房了,我才發現,傳言有誤。
他不是不行,他是很行很行。
如果不是我不想讓他打下縱欲的底子。
他都能和我一起圓房到天亮。
我已經很累了,他依舊睜著亮晶晶的大眼,渴望地看著我。
我強壓不忍對他說:「早點睡,這上面不能貪,一旦貪了,會減少壽命,既減你的,也減我的。」
他滿臉不情願,但還是說好。
我又續上一句:「這事無論你多想做,也隻能與你的娘子做,我是你娘子,也就是隻能和我做,不能與別的女人做,若遇到別的女人,要躲得遠遠的。」
他聽話點頭,又問我:「遠遠是多遠?」
我想了想,講給他:「丈夫丈夫,一丈之內的才是夫。也就是說,隻有做人夫君的才可以在夫人一丈距離之內,不是人家夫君,要離她一丈以上的距離。」
他說:「夫人,我懂了。你是我娘子,我是你丈夫,我隻離你在一丈之內。」
我聽了高興,親了親他。
他馬上回親。
我親了他一下就離開,他捧著我親了很久才放下,但也算是一下。
我無語,他確實隻是反應遲,不是笨,剛剛被教,就學會了得寸進尺。
這一晚,我和我的笨夫君洞房愉快。
入睡之前我想,這樁婚事,並沒預想中的差。
5
第二日,我帶著傅子恩去給傅大人敬茶。
傅大人見我倆並肩而來,我一臉羞澀,傅子恩滿面紅光。
他特別的高興,當場就把庫房鑰匙給了我,並叫來管家和所有僕人,向他們宣布,以後府裡的大小事都由少夫人說了算。
我十分意外,但也十分欣喜。
祖母給我講過,女人成親後,會遇到幾個坎。
與夫君磨合算一道,夫君納妾算一道。
這兩道昨晚我都解決了。
第三道就是公婆磋磨。
傅大人是大理寺卿,他接觸的最多就是作奸犯科中的極品,外界都傳他心狠手辣。
但實際上,那是對外,對內,對我這個兒媳婦,他的態度很清楚,就是維護。
我心中歡喜。
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麼好。
攤上了這麼個明事理,有智慧的公公。
這世間的公婆分兩種,一種是腦子不清楚的,一種是腦子清楚的。
兩者的區別在於對待兒媳婦上,清楚的知道要想兒子過得好,首先要對兒媳婦好,兒子與兒媳婦日夜相處,兒子的生活質量掌握在兒媳婦手上,對兒媳婦不好,令她心有怨言,她不敢對公婆撒氣,但對丈夫也不敢嗎?敢的。不敢明著來,來暗的唄,且對抗的方法有千萬種。
不清楚的就反著來,各種磋磨兒媳,結果呢,受苦的是兒子。
話本子裡說,壞婆婆磋磨兒媳,害的其實是兒子。媳婦報復起來,連當皇上的都不能幸免,不知道多少皇上,就是被自己妃嫔害死的,一點點小毒藥給你喂下去,不出幾年就能送你上西天。
我這公公,深諳人性,難怪剛四十歲,就掌管了整個大理寺。
我爹五十歲了,才爬上戶部侍郎。
兩人都是寒門出身,相差十歲,相同品級。
能力之差,一比立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