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傲嬌地扭頭:「我沒有。」
裴言川仰頭看著我:「下來。」
我擰眉:「我下不去。」
「放心。」裴言川往前走了兩步,張開了雙臂:「有臣護著您。」
我伸長脖子往下瞟了一眼:「那你可要接住我。」
雖然裴言川不是人,但我相信他天天早上練的劍也不是白練的,至少能抱得起我。
裴言川站在下面張開雙臂等著,我一點點蹭到裴言川的正上方,然ṱűₐ後張開雙臂往下跳,失重降落的瞬間心跳在加快。
「啊啊啊!混蛋,接住我!」
往下落時我們的目光在空中相撞,我看見裴言川的眼神怔愣了瞬,漆黑的瞳孔緊緊鎖在我臉上。
我撲了裴言川一個滿懷,熟悉的清冽氣息牢牢的把我包圍住。
心跳逐漸平穩,我從他懷裡抬頭:「你可以把我放......」
話還沒說完,我抬頭的瞬間嘴唇不小心擦過了裴言川的臉頰,溫熱的觸感從唇上傳來。
我和裴言川同時愣住了,看向對方的眼神都是錯愕。
我慌亂地低下頭,腦子裡開始胡思亂想。
救命啊!
裴言川會不會覺得被一個「男人」親了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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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的性格會不會把我的嘴給撕了?
我連忙從他的懷裡退出來,胡亂掰扯了一個理由就想逃離現場。
「我,我想起來還有事情要辦,我就先走了。」
我轉身急匆匆就跑了。
不知道為什麼在快要轉彎的時候沒控制住自己的腦袋轉頭,於是就看見了令自己心驚膽顫的一幕。
裴言川站在原地垂頭,眼皮半闔,他正在用指腹輕輕摩挲臉頰,定定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看清了臉頰的位置,心髒顫得更狠了。
這不是我剛才不小心親到的地方嗎?!
12.
因為這件事我心驚膽顫地過了幾天,晚上覺都睡不好,生怕半夜來個刺客殺了我,結果裴言川消失了好幾天,再出現就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正常的與我相處。
也是。
裴言川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就是被一個「男人」親了一口而已,不至於這麼小氣。
裴言川約了新上任的大理寺卿賀元洲來御書房議事,我就是象徵性的坐在旁邊聽他們討論,往往這種時候最無聊,偏偏裴言川就喜歡抓著我陪他一起。
我在龍椅上坐了沒多久賀元洲就從外面走進來了。
賀元洲走到我面前跪下行禮:「臣賀元洲恭請陛下聖安。」
我微微抬手:「愛卿平身。」
賀元洲是新官上任,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他。
我隨意掃了一眼過去,眼神就好像黏在他身上了。
賀元洲明明當的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官,卻生得一副乖巧無害的臉,那黝黑的小狗眼微微眯著笑,眉眼彎彎,嘴角上挑,好一張單純無公害的臉。
嘖嘖嘖。
聽小道消息說賀元洲喜歡一邊笑一邊審人,很難想象他是怎麼頂著一張無辜的臉去審犯人的。
不過這張臉一下就勾住了我的視線,畢竟誰不愛看美男子呢?
裴言川唇邊的笑有些冷淡:「陛下可別把眼珠子看出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從裡面聽出來了一絲陰陽怪氣的味道。
我沒有理會,卻悄然挺直了脊背。
我重新扭頭看回去發現賀元洲正眯眼朝我笑,被抓包有點尷尬,我尬笑了兩聲正回腦袋。
賀元洲在下面和裴言川商談議事,我不想聽也聽不懂,用手撐著腦袋昏昏沉沉的在旁邊犯困。
「陛下。」
這一聲直接把我從入夢的邊緣拉回來了。
我揉了揉眼睛,愣愣的抬頭問:「怎麼了?」
裴言川眼神下移,落在了我的唇邊:「陛下的口水都要留下來了。」
我連忙用袖子去擦,結果什麼都沒有,我白了他一眼嘟囔:「騙子。」
因為他們還沒商議完事情,所以晚上裴言川邀請了賀元洲一同留下來用餐,我當然也要坐在旁邊陪同。
我端正的坐在主位,心底卻在哀嚎,當著外人的面吃相要優雅還不能吃太多。
食不言寢不語,飯桌上隻有碗筷的碰撞聲。
我的視線不自覺瞟向桌上的雞腿,為了美觀這一盤總共就三個雞腿,我已經把自己那一份的吃了,剩下的兩個是裴言川和賀元洲的。
但人總是會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我的視線在他們臉上打轉了一下,見他們都沒有動雞腿的意向,我就暗暗計劃著晚上讓小連幫我去廚房拿來。
我吃了一點墊墊肚子就放下了筷子,結果賀元洲笑眯眯的用公筷夾了一個雞腿放在我面前的盤子裡。
「恕臣逾矩了,臣看陛下吃得有點少,還望陛下不要怪罪。」
根本不會怪罪!
我極力壓下上翹的嘴角:「這是愛卿的好意,朕當然不會怪罪。」
賀元洲給我夾了一個雞腿,我也拿起公筷給他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在他盤子裡:「御膳房做的紅燒肉很是不錯,愛卿也多吃一點。」
「多謝陛下。」賀元洲揚唇:「陛下真是平易近人。」
裴言川唇邊溢出一聲冷笑,「呵。」
我:「......」
這人又在發什麼瘋?
13.
我以為裴言川隻是間歇性的發了一次瘋,結果一連幾天他都在發瘋......
我看向面前一桌各式各樣的雞腿一點食欲都沒有,因為我已經連續吃了一個星期了,早中晚頓頓都有雞腿。
就算再愛吃我也吃不下。
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我轉眸看向裴言川:「你最近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我找御醫給你看看......身體?」
我開始懷疑裴言川最近的精神狀態了,到了嘴邊的腦子在舌尖遛了一圈又換成了身體。
裴言川食指輕輕敲擊桌面:「臣的身體無礙。」
「隻是聽聞陛下喜歡吃雞腿,臣特意讓御膳房變著花樣給陛下做,陛下還喜歡嗎?」
「喜歡是喜歡......」我抿了抿唇還是開口:「可是就算再喜歡也吃不了這麼多。」
面對這麼多雞腿我還沒吃就已經飽了,我拿起公筷給裴言川夾了一個雞腿。
「你也多吃一點。」
裴言川的嗓音拖腔帶調:「多謝陛下。」
「陛下真是平易近人。」
我:「......」
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熟悉......?
這拿捏起伏的語氣聽起來就很不對勁。
正當我以為過段時間就好了,誰曾想這才是剛剛開始。
這段時間賀元洲總是來找裴言川,偶爾我們碰見了他就會朝我行禮,總是會用彎彎的小狗眼對我笑,我也會回一個笑容給他。
這種時候裴言川就會面色冷淡的從我們中間走過去。
並且每當我遞給裴言川什麼東西或者幫他做了什麼事情,我的耳邊總是會環繞兩句話。
「多謝陛下。」
「陛下真是平易近人。」
他還總是拖腔帶調的,我總算是受不了了,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色斟酌著開口。
「最近賀元洲惹你了?」
我記得裴言川是從那一晚開始不正常的,他陰陽怪氣的話也是賀元洲同我說過的話。
我最近沒惹過裴言川,那罪魁禍首就隻能是賀元洲了。
裴言川手上捏著毛筆正在寫字:「臣沒事。」
我的小臉皺成一團:「那你怎麼跟......精神失控了一樣?」
裴言川輕輕放下毛筆,他掀起眼皮望過來:「賀元洲並沒有陛下想象中的單純,臣勸您還是離他遠點比較好。」
裴言川就說了這一句話就離開了,留下在原地的我一臉懵逼。
我當然知道賀元洲不單純,能在朝堂上混的風生水起的能是什麼心思單純的人物?
我隻不過是因為他的臉多看了兩眼而已!
我就好點色怎麼了?
看看俊俏的公子很過分嗎?
後宮佳麗三千我不能碰,我還不能飽飽眼福了?
14.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加上對賀元洲的日常工作有點滲得慌,我是能避就避。
某天我照例坐在御書房裡坐著喝茶無聊,裴言川就坐在我的下方批奏折。
我就是一個傀儡皇帝沒有實權,朝廷上奏的奏折都是裴言川來批的,但是他也看不慣我犯懶,要求我坐在旁邊陪著他批改。
我把手肘搭在桌面上,用手掌撐著腦袋偷偷摸摸看桌底下的話本子,裴言川不允許我看話本子,這是我讓小連幫我偷偷藏起來的話本子。
裡面的內容是一個世子男扮女裝出去玩,在街上發生了話本子裡的慣用套路,兩個人在街角撞見了,世子和另一位公子在街角相撞,公子一見鍾情了世子,兩人產生了各種的糾葛。
我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從上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抽走了我的話本子。
我的眼睛順著話本子看到了裴言川的臉,我的心瞬間就虛了起來,焉巴巴地垂頭。
裴言川壓低了眼皮,視線在話本子和我之間打轉:
「陛下這是哪裡來的?」
我兩隻手心虛地揪在一起:「我偷偷藏起來的。」
「陛下該學點正事了。」
我忍不住低聲嘀咕:「學了也沒有用,我又不能掌權。」
坐在這個位子上沒有實權不說,每天還要擔驚受怕,可能明天就沒命了。
裴言川隨手翻看了裡面的內容:「陛下每天就看這些東西嗎?」
我倔犟地反駁:「話本子裡也是能學到東西的。」
裴言川眼神變得有些意味深長,聲線壓得有些低:「那陛下不如說說學到了什麼?陛下對兩個男子相愛有什麼看法?」
我重重地點頭:「支持!」
「我認為性別不是阻礙,他們隻是愛上對方,僅此而已。」
裴言川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嘴角勾起一個細小的弧度:「那陛下是不反對了?」
我:「當然!」
「若陛下喜歡的人也是同性別之人,陛下也是這麼想的嗎?」
「當然了。」
裴言川眼神危險的眯起:「那陛下前段時間總喜歡盯著大理寺卿和新科狀元看,是因為陛下喜歡他們?」
不,我隻是單純的好色。
我搖搖頭:「不喜歡。」
真怕裴言川對我有什麼誤會,我隻喜歡看臉,要是塞兩個大男人進我被窩,我可能會原地起飛。
就在我以為話本子要被收走的時候,裴言川大發慈悲地把話本子還給我了。
我喜滋滋地以為裴言川終於當一次人的時候,隔日他就差人送來了一箱子的話本子,我驚喜地拿起幾本看了看,發現全都是兩個男子歷經萬千相愛的故事。
並讓人附言:「以後不會再管束陛下看話本子了。」
我:「……」
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什麼?
15.
秋季到了,圍獵的季節也到了。
平時這時候都會邀請各家小姐和公子一起去南山圍獵,因為每年都會去南山舉辦一次圍獵,加上在南山發現了溫泉的泉眼,於是就在南山建了一座皇宮。
我懶懶地坐在桌前看話本子,小連在旁邊一邊收拾衣裳,一邊念念叨叨地囑咐我:
「這次的圍獵要去二十日,陛下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趙御醫感染了風寒不便跟著過去,若是陛下在圍獵中受傷就十分地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