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半晌，我移開目光，笑了笑：「當然沒什麼問題。」
蔣瑤松了口氣，這時肖銳的電話重新打了過來。
我們離得近，哪怕她不開外放，我也能依稀聽見他在電話那頭焦急地問她：「怎麼了寶寶，為什麼退遊戲了？」
蔣瑤語氣有些心虛，壓低聲音：「沒事，剛才室友找我有事。」
「她又欺負你了？」肖銳的嗓音陡然沉下來，「她是仗著我不在你身邊，所以才這麼肆無忌憚，這種女人真是惡心，她叫什麼名字，你告訴我，我有幾個哥們兒在你們學校，我讓他們替我警告一下她。」
蔣瑤趕緊說道：「不用了，她畢竟是我室友，你不要衝動。」
肖銳溫柔地哄著她：「你在害怕嗎，別怕，你隻要告訴我她叫什麼名字，剩下的有我。」
蔣瑤說什麼都不肯說出我的名字。
我卻越聽越生氣。
他這是什麼意思？威脅我嗎？
我什麼都沒做，甚至在這場感情裡，還是個受害者，僅憑著蔣瑤的幾句話，肖銳難不成還要找人教訓我？
可我慕粥粥也不是好欺負的。
我忍無可忍，一把搶過蔣瑤的手機，在她驚駭的目光中，一字一頓道：
「你記好了，你爺爺我物理系大二三班慕粥粥，你最好多叫點人過來，給警察叔叔衝一衝 K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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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瑤猛地從座椅上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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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渾身顫抖，雙目通紅地瞪了我一眼，起身迅速跑進廁所，將門反鎖。
兩個室友對視一眼，衝我使眼色。
其中一人貼近廁所門聽了半分鍾，出來朝我搖了搖頭：
「她好像在解釋，說什麼肖銳聽錯了，還說你是故意那麼說的，真不懂蔣瑤在想什麼。」
另外一個室友也疑惑道：「粥粥，我怎麼覺得蔣瑤怪怪的。」
「是啊，按理說肖銳要來找她，她不應該高興嗎，有那麼帥氣的男朋友，帶出去多有面子啊。」
「而且，她那麼喜歡在粥粥面前秀，現實在一起，豈不是更有殺傷力？」
兩個人翻著白眼，顯然是對蔣瑤這段時間的行為頗有微詞。
我自然也感到奇怪。
但我知道如果想弄明白，最好的辦法就是去問當事人。
蔣瑤是絕對不會告訴我的。
至於肖銳，我對他十分反感。
他把我微信拉黑了，我也不想去聯系他，省得他繼續侮辱我。
這件事過後，蔣瑤在宿舍終於消停了幾天。
又過了一周，林舒給我發消息：「粥粥，我明天生日，在 KTV 訂了個超大包房，你把你室友都叫上過來熱鬧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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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宿舍群徵求了一下大家的意見，她們都同意後，我給林舒回了個「好」。
隔天我帶著室友來到包房。
剛推開門，就看見裡面一大群男的在打鬧，場面十分壯觀。
林舒衝我擠眉弄眼：「你不是沒男朋友嗎，我叫了些校籃球隊的，你看上誰，直接告訴我啊。」
我撇了撇嘴：「算了吧，肖銳那事過後，我對體校的男的，噠咩。」
林舒推著我在沙發上坐下：「別呀，看看也不吃虧。」
包房裡隻有五個女生，男生卻有十幾個。
他們倒也放得開，圍坐在我們身邊嘻嘻哈哈，我性子還算外向，沒過多久，就和他們開始玩遊戲，打成一片。
這時，有個男生看了眼手機，起身說：「你們先玩，隊長來了，我去接一下他。」
他出去沒兩分鍾就回來了。
身後還跟著一個身材挺拔的少年。
此刻我遊戲輸了，正在被罰酒。
餘光瞥見門口的少年，一個沒繃住，酒噴出來不少。
隻見門口站著的，臉色略微黑沉的少年，居然是肖銳。
他的目光從給我灌酒的男生臉上掠過，突然大踏步走過來，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我倆一個站著，一個坐著，目光在空中交匯，他眼中滿是內斂的怒氣，而我則一臉懵逼。
我們誰也沒有注意到，沙發角落的蔣瑤，在肖銳出現的剎那，臉色唰地就白了，雙手像是犯了癲痫似的，抖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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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過神來，掙脫他的手，皺著眉道：「你幹什麼？」
包房很吵，肖銳自然沒聽出我聲線有什麼不同。
他低垂著目光，眼中夾雜著我看不懂的喜悅。
突然，肖銳在我面前蹲下來，和我視線齊平，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嗓音輕緩而溫柔：
「寶寶，你是不是沒想到我會來，昨晚你和我說要參加生日會，我就猜到了，之所以沒告訴你，是想給你個驚喜，你開心嗎？」
我眼神復雜地看著他，把手從他手裡抽出來，往旁邊挪了挪，盡量離他遠點。
「不是，肖銳，你是不是吃錯藥了，你的寶寶在那邊。」
我指了指縮在角落，努力縮減存在感的蔣瑤。
肖銳蹙起眉頭，居然趁著我身側有空隙，坐了過來：「你在說什麼胡話呢，寶寶。」
他帶著小心又克制的愛意，寵溺地看著我。
周圍的男生開始起哄。
他們說我罰的酒還沒喝完，肖銳聞言立馬接過，替我喝完了剩下的酒。
大家直呼嗑到了。
我實在受不了，打斷他們道：「肖銳，你是不是有病，我是慕粥粥啊。」
他揉揉我的頭發：「嗯，粥粥，我的寶寶。」
溫柔的語氣激起了我的一層雞皮疙瘩。
我起身拽過蔣瑤，推到他面前，再次強調：「她才是你的寶寶。」
肖銳目光從蔣瑤臉上掠過，眼神微冷，像是在看陌生人。
轉到我身上時，又隻剩下濃濃的喜歡：
「粥粥，你是不是在怪我沒跟你提前說，我隻是太想見你，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你做什麼，聚會結束後，我就送你回學校，但是現在，你不要再推開我了好嗎，我很想你。」
他這番話剛說完，蔣瑤突然狠狠推開我，跑出了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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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房熱鬧的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我和林舒都反應過來，事情似乎朝著詭異的方向發展了。
她給我使了個眼色，把其他人叫出包房，臨走前又警告肖銳：
「我就在外面等粥粥，你要是敢欺負她，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包房清場後，我離肖銳遠了幾分，他坐在沙發上，雖然不解，但到底沒再貼上來。
我輕咳了聲，說：「肖銳，你真的弄錯了，剛才跑出去的那個人，才是你這一個月來網戀的女孩子，而我是她室友，之前被你刪掉的人。」
肖銳皺起眉頭，滿眼寫著「你仿佛在逗我」。
他問我：「你是不是叫慕粥粥。」
我點頭：「是啊。」
他又拿出手機，將屏保遞到我面前，上面赫然是我的照片。
「這是你嗎？」
「……是我啊。」
肖銳清冷的神色微微松動：「和我談戀愛的女孩子是慕粥粥，長這樣，既然都對得上，你為什麼要騙我，粥粥，你是不是在跟我賭氣？」
我神情毫無波瀾：「大哥，我真沒和你談戀愛。」
或許是我的眼神太過冷靜，毫無愛意，肖銳嘴角寵溺的笑意，終於一點一點消散。
他臉上交織著許多復雜的神色，半晌，打開微信頁面，一邊給我看，一邊說：
「怎麼可能，我們在一起一個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看著那個陌生的微信，和他噓寒問暖，和他說著情話，和他分享日常。
她分享的日常裡，時不時會夾雜著自己的照片。
肖銳點開她的朋友圈，她發的自拍，也全都是我的照片。
甚至有些我從未發出來過。
她分享的有些鎖骨照、日常穿搭照，穿的裙子都是我有的，但我不記得自己拍過這些照片！
這些天在宿舍裡看見蔣瑤時，那股怪異的感覺，此刻終於有了答案。
所有的一切，也都串聯起來。
一股寒意升起，我反復確認，看著他的眼睛緩緩道：
「你被騙了，她是蔣瑤，是她偷了我的照片和你網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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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銳眼神怪異地看著我，似乎是覺得我在和他開玩笑。
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我掏出手機點開自己微信，說道：「你看，這才是我的微信，你之前親手把我拉黑的，你忘記了？」
肖銳眼中唯一一絲希冀的光，慢慢熄滅。
他震驚地看著我，喃喃道：「不可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被蔣瑤騙了唄，她用小號加你，在朋友圈分享我的照片，和你一起打遊戲，你以為那人是我，其實從始至終都是她。」
肖銳逐漸變得煩躁，他陷入回憶，慢慢恍然大悟：「難怪她從不讓我叫她粥粥，隻讓我叫她寶寶，每次說起見面，她就不高興，讓她給我發照片時，也是支支吾吾的。」
「可是，」肖銳突然話鋒一轉，「可是她的微信名字最後一個字明明是粥。」
他這麼一說，我倒是突然想起來了：「我記得蔣瑤之前找我借過身份證，我以為她要登記什麼東西，所以就給她了，現在想來，她應該是想給小號上我的實名吧。」
肖銳倒退兩步，難以接受這個事實，神色浮現出一絲痛苦。
「還有她給你分享日常的這些沒露臉的照片，也都是穿的我的裙子拍的照，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現在追出去問問，她應該沒走遠。」
事情終於水落石出，沒想到真相居然這麼荒唐。
蔣瑤不光瞞過了同在宿舍的我，還瞞過了朝夕相處的肖銳。
我同情地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神色頹廢的肖銳，拿起自己的包說道：「既然你已經弄清楚了，那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我便轉身要走。
誰知肖銳突然從身後抓住了我的手。
他漂亮的眼睛裡滿是真誠，薄唇翕動，話語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似的：
「粥粥，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以為她是你，所以才會和她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和我打遊戲的人是你，才會說出那些話，粥粥，我不是故意的，我喜歡的人是你啊，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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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訝地看著肖銳。
人怎麼能不要臉到這種程度？
我不滿地看著他，心裡越發不耐煩：「肖銳，你到底是喜歡這些照片，還是人？」
肖銳：「我……」
我甩開他：「可這些都和我沒關系，你和蔣瑤之間的事，你們自己去處理，說起來，我是這件事裡唯一的受害者，不要再把我卷進來。」
肖銳急了，高大挺拔的身軀擋在我面前。
他彎下腰，視線和我齊平，姿態十分卑微道：「可粥粥，我一直喜歡的是你，如果不是她騙我，我不可能會跟她在一起的。」
「那這些天，你叫她寶寶是事實，你們一個月的戀愛也是事實。」
我看著肖銳真誠的臉，不知為何，昔日暗戀他的事在眼前浮現，我會覺得有點反胃。
「不，粥粥，我叫她寶寶的時候，腦海裡浮現的也都是你的臉，說起來，我算從來沒喜歡過她，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
我被他這番話震驚得愣了足足一分鍾。
「肖銳，你真是讓我覺得，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