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捂住自己不甚穩固的脖子，小聲問：“陛下和我說這麼多，是想我死的明白點嗎？”
傅北辰沒回答，我的心越提越高。
“你會背叛我嗎？”他問。
我果斷回答：“不會！”
我隻要能苟住，就絕不會挑戰任何高難度的事情。
“那你的命，先留著吧。”
聽到這話，我放下了心。
宮門前，傅北辰抬起手，在門前短暫停留了一瞬後，推開了好幾年未曾踏足的正殿大門。
時光在這裏暫停了，一切都沒有變，但一切也都變了。
傅北辰站在中央，我隨意找了個椅子坐下，不出聲，陪他緬懷過去。
然後就歪頭睡著了。
再醒來時，我回到了自己寢宮的床上。
李公公給我帶來消息，巫蠱案已經塵埃落定。
傅北辰雖然統一了北面，但是覆滅的各國依舊潛藏著不臣之心，被送進後宮的美人們效忠的對象仍舊是自己的家族。
這次巫蠱案就是一次聯手試探。
我能理解古人對神秘力量的迷信，也明白我在後宮毫無根基，最近又在後宮大出風頭，是她們最好的栽贓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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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的計畫不僅沒實現，反倒讓我官升三級。
送走李公公前，我問了個問題。
“先帝還在時，太後的封號是德妃嗎？”
哎呀，怕啥，我才不會作死多問呢！
……
這天，我正懶洋洋靠著窗柩吃冰。
一個噩耗傳來。
我那渣爹和綠茶妹妹要來大周了。
隨之而來的，還有我那渣爹寫給我的信。
他厚顏無恥地說，我能在後宮享受榮華富貴，對虧了我妹把進宮的機會讓給我。
現在到了我回饋的時候了，讓我別自私，向傅北辰好好推薦我妹。
我：……
呸，不要臉，想死儘管來。
但我沒想到，我妹是有點子氣運在身上的——
她一來，就成了傅北辰的救命恩人。
渣爹打著給傅北辰送祥瑞的旗號，匯同南面其他幾個小國一起來了大周。
他要送的東西還真不一般，在戰亂中失蹤已久的前朝傳國玉璽。
宮宴上，我爹攜手我妹妹齊怡一同獻上賀禮。
她一襲白衣，走動間衣袂翻飛，清新出塵。
許久不見，她的功力又提升了。
看在場男性的眼神就知道了。
隻有傅北辰眼風都沒往她身上掃，隻看著手裏的玉璽。
變故就是這時候發生的。
臺下的舞姬不知何時掏出暗藏的弓箭，和潛藏著的殺手們同時行動。
一時間，整個場面亂作一團。
宮女們的尖叫聲，侍衛們的呼喊聲，還有利刃刺進身體時湧出的鮮血。
“你還傻站著幹什麼！”
他一邊說話，手中的長劍乾脆俐落地結果了一個沖上來的刺客。
侍衛們重新圍了上來，站在一旁的齊怡也正在努力往保護圈裏擠。
此時，一隻利箭破空而來。
而她不慎踩住衣角，整個人往前摔去。
正正好，擋住了那隻射向傅北辰的箭。
我：……
替暴君擋箭。
難道她拿了女主劇本？
三個月之期已到，要恭迎女主歸位了嗎？
8
齊怡在後宮接受治療。
作為後宮暫時的老大，照顧她是我的責任。
那隻箭從她的肩膀擦過，情況並不嚴重。
太醫在後面治病，我爹抓著我在前殿說話。
他毫無擔憂，反而是一臉興奮。
“怡兒果然是好樣的，竟然幫那傅北辰擋了劍，日後在宮裏的前程肯定少不了。我們吳國也就更安全了。”
我：哼哼。
他又開始給我洗腦，說姐妹齊心才能在後宮裏走得長遠，讓我別以為自己現在受了一點寵愛就能永遠拿下傅北辰的心。
還是得靠我妹。
他一句話總結。
真是聽得我煩死了，幸好這時候傅北辰來了。
他剛處理完宴會上的騷亂，外袍上還帶著淡淡的血腥味。
怎麼，是催舊人快點退場嗎？
傅北辰走到我身前，面露譴責。
“你不回去睡覺，在這湊什麼熱鬧。”
然後抓住我的手，扯著我往外走，還催我快點。
這時，房間裏傳來太醫的聲音：“公主醒了。”
傅北辰充耳不聞，腳步未停。
我爹猶猶豫豫想攔住傅北辰，卻又沒有那個膽子，隻能拼命給我使眼色。
我看都不看他。
眼見我們真就要走了。
房間裏的齊怡隻得自己喊道：“陛下，是陛下來看我了嗎？”
傅北辰眼中閃過一絲厭煩，還是回去了。
齊怡半倚在床上，面色慘白，美目中盈盈盛著淚水。
她看向傅北辰的眼神裏，愛慕之情洶湧而出：“陛下，您沒事就好。”
完美表現出一個為愛奮不顧身的癡情少女。
可惜傅北辰全然不為所動，冷冷看她。
空氣陷入尷尬沉默。
傅北辰不耐煩。
“那刺客準頭不行，朕本來就不會有事。”
齊怡準備好的一大段話直接哽住。
她的表情茫然，無措的睜大眼。
傅北辰沉下聲：“吳國公主遠來是客，這幾日就暫且在後宮養傷吧，走的時候朕會備上厚禮。”
齊怡被他駭人的氣勢震住，打了個寒顫，沒敢再多說。
而我爹想說什麼，在傅北辰的威勢下，也乖乖閉嘴了。
我愣住。
“餓不餓，朕叫禦廚給你備了點心。”
我開心起來，拉著暴君往前跑：“沖沖沖。”
用膳時，傅北辰叫我這幾日不要出宮玩。
聯想到剛剛發生的刺殺，我有些緊張。
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不過我可是膽小鬼，絕不會出去作死的。
可惜想我死的人太多了。
即使我每天苟在寢宮裏，齊怡打著感謝我多日照顧的名頭找上門的時候，我總也不能把她拒之門外。
她畢竟在名頭上還是我妹妹。
她上來開門見山，說自己技不如人，甘拜下風，準備回吳國了。
我這綠茶妹妹頭回這麼直接，我居然有些不習慣。
齊怡笑了笑，說想敬我一杯。
我警惕心很強，沒同意。
但還是不小心著了道，問到一股怪異的香味後，我突然四肢無力，跌落在地。
“這燻香果真好用。”
齊怡語氣欣喜。
她掏出袖中的刀子，怨毒地看我。
“都怪你，都怪你搶了我進宮的機會，大周的皇後是屬於我的！”
靠。
當初明明是你怕死，才攛掇著渣爹送我來大周的。
現在我混得不錯，你又來羨慕嫉妒了。
況且我哪有當大周的皇後啊！
不，不可以，我不同意這個死法。
刀刃已經劃破我的皮膚，滾燙的鮮血流下。
我奮力掙扎，但在藥物的作用下眼前甚至開始發黑。
一片模糊中，我看到一個人影走進。
來人走到齊怡身旁。
“下手輕點，她的命留著還有用。”
是個男人的聲音，但並不是我爹。
是誰？
最後，我被齊怡迷暈裝進箱籠，離開了皇宮。
9
醒來時，我發現自己在一間民宅裏，房間狹小，沒人看守。
我邁著自己酸軟的雙腿來到門邊，拉開一小道門縫，四下打量。
屋外有幾個兵士打扮的男人在巡邏。
憑我現在的身體狀態，絕對不可能跑得掉。
隻能祈禱傅北辰能來找我。
為了節約力氣，我回到床上休息，一邊思考齊怡的怪異之處。
那迷倒我的燻香不是凡品。
她能悄無聲息帶走我，也需要對大周後宮十分瞭解，且在後宮埋了內應才能做到。
還有那天突然出現的人。
……
到了夜晚，齊怡和一個男人走進了我的房間。
我：！！！
這個人，長得竟然有點像傅北辰。
這人是曾經的恭王，傅北辰那個謀逆在逃的弟弟。
我這個妹妹，居然抽空養了男二。
佩服！
潛藏多年的恭王，目標還是謀反。
他許諾自己若是當了皇帝，絕不會跨過長江，會與南方諸國分江而治。
靠著這個承諾，他成功從南方諸國借到了部分兵力，打算靠陰謀詭計幹掉傅北辰。
計畫就是利用我逼傅北辰現身，再伏擊他。
說真的，我不覺得自己在傅北辰心中有這麼高的價值。
齊怡警告我別想著逃跑。
“我們畢竟是姐妹，等我做了大周皇後，也不會虧待了姐姐。”
呵呵，事成她一定會殺了我。
還給我畫餅，呸，我戒碳水了！
不過為了先活下來，我還是假裝被騙到，為了強調自己的利用價值，我還撒謊了。
“放心，我很瞭解傅北辰的，你們的造反大業需要我。”
之後的幾天我都被嚴格地看守起來。
為了降低他們的警惕心，我每天都躺在床上裝柔弱。
漸漸，人手緊張的恭王便沒在我身邊浪費那麼多兵力了。
但我還是沒有找到逃跑的機會，直到有一天，恭王背著齊怡單獨來找我。
他春風滿面，說計畫已經成功了一半，傅北辰正發了瘋地在找我。
恭王仔仔細細地打量我。
“你有什麼魔力，連傅北辰都被你迷住？”
他俯下身，在我身上嗅來嗅去，還說好香。
“不如也讓我試試。”
我搶在他發火之前說道：“你知道後宮前段日子發生的巫蠱案吧？”
他眯起眼睛。
我：“巫蠱的詛咒是被我破的。”
“這才是我獲得傅北辰寵愛的真實原因。”
可能是每天給傅北辰故事時，要應對他的挑刺，我現在忽悠人的技術確實直線提升。
聽完這話，恭王皺起眉，有些驚疑不定。
但我知道，他已經上鉤了。
有個那樣的娘，耳濡目染之下，他肯定也是個迷信的人。
我微微一笑，加大力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