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7
十三年有多長，我不敢去想。
我一夜沒睡，看著薄祁的直播，聽著他說和我曾經的那些故事。
連細節，他都記得那麼清楚。
我從來沒想過，曾經的我，會帶給他那麼大的幫助。
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睡醒後出門丟垃圾，發現門口樓梯上坐著一個人。
戴著黑色棒球帽，黑色口罩，但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仍是精致得令人驚艷。
「薄老師……」
我拎著垃圾，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顯然我的這個動作有些刺痛了薄祁，他拉下口罩，嗓音很啞：
「黎老師，我是不是還是騷擾你了？」
「……」
「我沒有想敲門，我猜到你可能在睡覺，你喜歡睡懶覺。」
「薄老師……」
「我被判死刑了嗎？」
薄祁一瞬不瞬地盯著我，「表白了，是不是就判死刑了？你說過你不想結婚的，我知道你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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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沒有忍住，我等了太久了，我本來想慢慢來的。黎老師，我……」
「在你心裡，我是不是像一束光？」我忽然問。
「是。」薄祁回答得很快。
「那你喜歡的也許不是我？」
我盯著他，認真道，「薄祁，你喜歡的也是那個小太陽一樣的我，會安慰你、開導你，會溫暖你，但我其實不是那樣的人，我內心一塌糊塗，我經常半夜 emo，我害怕婚姻，我屈服於資本，我會嫉妒別人，我很愛貪財，我還恨我的媽媽……」
我深吸口氣，「薄祁，我就是這樣差勁的一個人，我跟那些世俗的人沒有兩樣，我不是什麼太陽，曾經那個拯救你的水冰月，是她強顏歡笑出來的，事實上她安慰完你，回家就會跟媽媽吵架，她很不堪……」
我眼睛不爭氣地紅了，說完匆匆丟下一句「對不起，辜負你十三年期待了」，便急忙轉身要進房間。
薄祁卻幾步上前，迅速拉住我。
「我要的不是小太陽。
「我要的是你。
「黎予霜，我要的是你這個人。
「你曾經可以溫暖我，我現在為什麼不可以溫暖你？
「做不被束縛的自己——這是你曾經告訴過我的。
「我愛你，不管你是什麼樣的，我不想束縛我的愛。
「你對我有好感嗎？如果有，你又為什麼要束縛自己？就因為你覺得自己不堪？我也有不堪的地方，誰是完美的？
「如果你說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我可以走，我保證不會再騷擾你。」
我沒說話。
一分鐘。
兩分鐘。
最終，薄祁似是明白了，說了句「不要熬夜了」，轉身就走。
我聽見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我想到了媽媽。
想到了很多人。
也想到昨晚看直播的我，哭了一晚上的我。
一點都不喜歡嗎？
如果不是，為什麼要哭？
做不被束縛的自己。
是啊，我因為原生家庭，束縛了自己二十六年。
我驀地轉過身。
在薄祁反應過來之前，我跑上前用力抱住了他的腰。
薄祁震了震，迅速回身，反擁住了我。
沒有半點猶豫，也沒有半點生氣。
如他所說，他會一直在，會一直等我。
我何其幸運？
我有一個不幸運的原生家庭，但我現在終於相信——命運所有的不公，都會在別的地方補償回來。
我不會再逃避自己的心。
我會和薄祁好好在一起，無論將來如何，我們要活在當下。
我們要用力地相愛，享受每一分、每一秒。
也願世上每一個被原生家庭傷害的女孩，都不再束縛自己，遵從自己的內心，活出最精彩的自己。
番外（一）：影帝微信小號掉馬
和薄祁在一起後，我第一個感謝的就是貝卿。
我和薄祁拍的那部電影上映後大爆，票房超過二十億，我自然分到一大筆錢。
我給貝卿買了個超貴的愛馬仕。
「嗚嗚嗚貝姐，多虧了你，沒有你，我和薄祁估計是要錯過了！」
貝卿一臉蒙：「可是我什麼都沒做啊！」
我抱住她：「你有你有！是你鼓勵我和薄祁釀釀醬醬的，是你鼓勵我面對自己的內心的！」
貝卿：「你是不是戀愛了，人也瘋了？」
「你真的有！」我見她還客氣呢，拿出手機，打開名為 BQ 的微信小號對話框，「你看，都是你指導我的，要不是你，我也約不到薄祁啊！」
貝卿：「霜霜，我想你大概不是真的愛我。」
我：「？」
「你知道我的微信小號是哪個嗎？」貝卿打開手機，找出她叫小卿卿的小號，頭像是一個哈士奇。
「是這個。」
我蒙了，一搜，我確實也有這個號。
那這個 BQ……是誰啊？
我驚恐不已，冷靜下來一想，好像從一開始，BQ 就極其鼓勵我和薄祁接吻，包括後來的山洞……
如果沒有 BQ 的鼓勵，我縱然心裡再想，也不會跟薄祁發展到那一步。
也就沒有後來了。
我眼珠一轉，給 BQ 發了個消息：
「貝姐~我覺得薄祁最近的這個新發型好醜哦，我想讓他剪，但我又不好意思開口，你說我該怎麼辦？」
消息才發出去，BQ 那邊就顯示正在輸入。
秒回啊。
然而真正的貝卿就坐在我對面呢！你這個冒牌貨！
我迅速撤回了消息。
我：「沒事了貝姐，我想好了，我今晚會跟薄祁說的~」
拍完雜志後，我裝作若無其事回了我的公寓。
薄祁已經比我先回來了。
並且剪了一個新發型，可帥了。
我走上前，發嗲地說：「薄老師~你的新發型好帥呀~」
薄祁伸手摟住我，低頭就要親過來，「黎老師喜歡嗎？」
「喜歡呀~不過，你為什麼突然要換發型呢？」
「……沒什麼，突然就想換了。」
「哦~」我眨眨眼，「薄老師，我不喜歡撒謊的男朋友，要不我們玩個遊戲，你如果有什麼撒謊的地方，我們就分開住一年，如何？」
「……」
薄祁身形頓時有些僵硬。
「黎老師……」
「薄老師怎麼欲言又止呢？要不這樣吧，咱們微信聊啊，BQ！」
薄祁終於有些慌了，顯然沒想到會被我發現。
他上前就要抱我, 我一個翻身把他壓倒在沙發上，拿起抱枕就往他身上打。
「好啊，讓你騙我，讓你騙我！
「還假冒貝姐呢，騙我主動吻你是吧！混蛋！大騙子！
「我告訴你, 我生氣了！我三個月不想理你！從今天開始你不許碰我一下！」
薄祁被迫睡了三個月書房, 並且三個月沒有親到黎老師, 連手都不讓摸一下。
薄祁還發了一條微博舉世聞名的微博，圖片上, 薄祁跪在搓衣板上, 舉著「我不該騙黎老師」幾個大字。
被網絡玩梗戲稱為：「妻管嚴界標桿。」
番外（二）：薄媽媽揭兒子短
四年後，我和薄祁官宣領證。
婚禮當天，薄媽媽聲淚俱下拉著我，「乖兒媳，幸虧有你哦，我們大強才不會孤獨終老，嗚嗚嗚。」
我蒙了：「大、大強？」
薄媽媽猛點頭：
「對呀，薄祁以前叫薄大強，他小時候愛生病, 吃激素藥, 他爸說土名好養活。
「沒想到，後來他身體好了, 又開始不談戀愛了，身邊連女人都沒有一個，我們怕他走他二叔打一輩子光棍、60 歲沒有過一個女人的老路, 所以給他改名叫薄祁, 希望他人如其名, 能支稜起來，能多跟女孩來往。
」
我：「……」
當晚, 我瘋狂笑了一整晚, 薄祁則氣得拉黑了父母。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