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4
醫院最終還是沒去成。
羅恢借來的老爺車跑起來比我的電瓶車還吃力。
每熄火一次，羅恢的愧疚感就多一分。
我的支付寶餘額也跟著多一萬。
最後老爺車「哐當」一聲，徹底不動了。
腦海裡的電子音緊跟著提高了分貝：
【愧疚值加滿，支付寶到賬，一百萬！】
「啊！」
我尖叫出聲。
驚得羅恢立馬來檢查我的腳。
「疼得厲害了？」
「不是。」
他不信，想脫了我的鞋看個仔細，又覺得這樣不妥，隻得無措地抓了一把頭發。
「有事就說，別硬忍著，看你疼得都抖成什麼樣了。」
我的手確實抖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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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一百萬啊。
如果不是羅恢還在這，我真的很想跳起來，來一段霹靂舞。
為了維持形象繼續撈錢，我深吸了好幾口氣，強迫自己保持鎮定。
「早就不疼了，就是這會兒天太黑，我有點害怕。」
然後縮了縮身子，往羅恢身邊靠。
「我們現在怎麼辦啊？這荒郊野外的，也沒有人幫咱們。
」
羅恢嘗試修理後又打了幾次火。
最後一下，鑰匙直接被撇斷在鎖槽後。
他幹脆利落地下車，順便把我的車門也打開。
「這老爺車早該拖去報廢了，回頭叫老張自己過來處理，我們先回去。」
「回去？」
「嗯，回去，太晚了，這裡也打不到車，先去我那行嗎？」
「行是行，但是——」
「我那邊附近是有民宿的。」羅恢打斷我的話，朝我笑了笑以示安心，「是我耽誤的你，今晚餐宿全包。」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的腳好疼，走不了路了，回去的話，要你背我才行。」
我指了指回去的路，嘟囔著。
「那麼遠，我自己可走不了。」
羅恢一愣，嘴角又勾了起來，隻是弧度微不可察。
他主動蹲下拍拍自己的背。
「上來，我負責到底。」
合我的意。
隻可惜……
我看著他的衣服，好心勸道：「你背著我會特別累吧，一會兒累了你就該熱了，要不要把上衣脫了？我看你幹活的時候都不穿上衣。」
「不用，這會兒風挺涼的。」
「哦，你冷啊？我都不覺得冷，你是不是身體不好，如果太虛的話——」
羅恢突然把我放下，一言不發地脫下上衣後重新背起我。
隻是走到一半突然停下。
「怎麼了？」
羅恢沒有回頭。
「沒事，就是快掉了，調整一下。」
我趁機抓著他的三角肌往上爬。
又聽見羅恢的聲音響起，聲音悶悶的，帶了絲笑意。
「還有，不要亂摸。」
不好意思喲～
但是，好感+1，竟然是十萬哎！
我隻好繼續不好意思下去。
5
第二天一早，我的電動車已經修好了。
羅恢還給我補了漆，裝了個粉色皮靠背，並且不收我的錢。
他眼下青黑，隱隱顯出疲態，看得出一晚上沒睡。
我也一晚沒睡。
但這個夜我熬得無比快樂。
昨天晚上時不時就會有系統發出來的好感+1 的提示音。
以及那一句句的支付寶到賬——
嘴上說著不要不要，心裡卻誠實得不得了。
看來攻略羅恢，還是要靠動手動腳。
系統問我需不需要開啟免打擾模式。
我趕緊制止了它。
我說我可是戀愛腦，我這個人認死理，一旦愛上了，就是無藥可救的地步。
【所以我愛錢，就連做夢都要數錢。】
系統：【……這很難評，那就祝你成功吧。】
羅恢還想送我去醫院。
那可不行。
今天腳已經消腫了，我自己看到都要懷疑一下是不是真的被砸到過。
這要是去了醫院指定露餡了。
我說我還有事，接過電瓶車鑰匙。
臨走前還對著羅恢好一頓誇：
「不愧是哥，汽車能修，電瓶車也能修那麼好，真厲害！」
「好感+1。」
「哇，哥你擰螺絲的樣子真帥！」
「好感+2。」
「哥你今年多大呀？才 27 啊，身材那麼好，長得又好看，真看不出來。」
「像十八歲男高生。」
……
誇到好感不增加時，我知道今天的任務就到這了。
車把一擰，揚長而去。
確定他看不到後，邪魅一笑。
「哥，下回再來薅你羊毛。」
6
我宣布，這兩天是我今生最快樂的時候。
我一邊騎車，一邊問系統我現在有多少錢。
【你自己去看唄。】
【我不要，我就要你報給我聽。就用上次那個分貝，大聲點，最好震碎我的耳膜。】
可是系統沒有再理我。
因為就在我拐進小區單元樓道時。
一道黑影突然躥了出來。
我被嚇了一跳，車把猛地一緊，撞到了裡面停著的幾輛車。
一時間樓道裡都是電瓶車烏拉烏拉的警報聲。
離我最近的那輛電動車是樓上孫婆婆的。
她為人最是斤斤計較。
就在前幾天，隔壁樓的陳姐在小區公園裡遛狗。
孫婆婆的孫子看到她手裡的狗零食，以為是什麼好吃的，掰了她的手就給搶了去。
把陳姐的手都摳破皮了。
結果當天晚上，小區業主群就炸了。
孫婆婆在群裡瘋狂 陳姐，說她給她孫子投毒，給她孫子吃不幹凈的東西。
陳姐說狗零食是自己做的，很幹凈，而且是她孫子自己搶去的。
可不管陳姐怎麼辯解。
罵人的語音仍是一條接一條，都是 45 秒以上。
顯然是要刷屏。
最後來一句：【賠錢！】
不賠就領著孫子去陳姐家門口鬧，小的哭，老的罵。
還揚言要把陳姐養的那條薩摩耶殺了燉肉給她孫子養身體。
沒辦法，陳姐隻好認栽，賠了好幾萬。
那之後，陳姐就把那條一見人就搖尾巴的薩摩耶送給別人領養了。
聽說孫婆婆其實早就盯上陳姐家的狗了，好幾次都想趁她不注意把狗牽走。
這會兒聽到警報聲的孫婆婆顛巴著矮胖的身子匆匆下樓。
我還沒將車都扶起來，就聽見她尖刺的聲音。
「好啊！瞧我的車都被你撞成什麼樣了！」
我慌忙賠笑臉，知道這事不賠錢不行，就問孫婆婆要多少錢。
「兩萬！我這車剛買還沒多久。」
「兩萬？孫婆婆你誇張了吧，這車你都騎了好幾年了，什麼剛買的，再說，哪來的電瓶車那麼貴！」
孫婆婆白眼一翻，掐著腰就要開始罵街。
一旁的陸勤開口了。
對，就是那個突然躥出來嚇我一跳的黑影。
「兩萬就兩萬吧，鴛鴛，確實是你撞的人家，該賠的。」
孫婆婆也不翻白眼了，掐著腰的手也放了下來。
她拍了拍陸勤的肩膀，臉上被皺紋堆起來的笑夾出一道道曲折的印跡。
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還是你這個小伙子懂事啊，這是你女朋友？要我說就該好好教教她！怎麼說話沒臉沒皮的？」
她看向我，繼續道，「還有醫藥費、精神損失費，這警報聲都要把我心臟病嚇出來了，你快帶我去醫院好好做個檢查啊，不然出個好歹你承擔得起嗎？」
陸勤顯然很受用，他安撫完孫婆婆後，又想像以前一樣跟我講道理：
「婆婆年紀也大了，又不是故意刁難，鴛鴛你善良點，快賠給婆婆再帶婆婆去一趟醫院吧，聽話。」
這話要是換給以前戀愛腦上頭的我聽。
我一定會為了讓陸勤覺得我善良懂事而乖乖掏錢。
可現在。
我看著樓道裡被撞倒的電瓶車，數了數。
我一共要賠五輛。
還有手上這個翻了好幾倍的。
我嘆了口氣。
更加深信陸勤就是我的討債鬼。
想到這，我反而輕松了起來，松了手，剛剛被我扶起來的電動車再次摔在了地上。
原本隻是輕微裂開的外殼徹底碎了。
孫婆婆睚眥欲裂，大聲質問我在幹嗎，還要上來扯我頭發。
我淡定地躲開她，看向陸勤：
「不賠，要賠也是你賠，要不是你突然躥出來我也不會撞到它們。」
「我為什麼突然躥出來你不知道嗎？林鴛，你昨晚去哪了？我等你整整一個晚上都不見你回來，電話也不接，消息也不回，你上哪鬼混去了？」
孫婆婆聽見也不鬧了，停下來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最後「籲」了一聲：
「確實噢，小林，這兩天都不見你人呢，我說你一個小姑娘怎麼整天又是裙子又是高跟鞋的，還化那麼濃的妝，原來——」
陸勤沒有替我辯解，隻是黑著臉向我走近，想要拉我的手。
被我一把甩開。
「我去哪需要向你匯報嗎？你是我的誰啊？」
「我是你的——」
他沒說下去。
我笑了，原來他也沒法解釋我跟他之間的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