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0
沈燚沒再逼我，但也沒放過我。
深夜，我昏昏欲睡，任由沈燚抓著我的手把玩。
一個極輕的吻落在我無名指的位置，他啞著聲音開口，「陸淇，無論你什麼樣子，我都接受。」
我愣住，慢半拍地抽回手。
什麼意思，他這是想讓我主動承認自己的性別？
還是影射我是個表裡不一的變態？
我就知道，那份性別測試就是他故意安排好試探我的！
我轉過身背對著他沒有接話，心裡莫名慌得不行，隻想趕快離開這。
而另一邊，我媽這一晚也過得並不安分。
便宜後爹竟然提出讓我媽參加他為那對母子準備的接風宴！
我媽氣得對著空氣壓低聲音罵了兩個小時不重樣的臟話，最後一拍桌子，怒道。
「他要是想看我們兩個為了他爭風吃醋的戲，我就給他好好演一場，保準他終生難忘！」
11
沈燚肯定已經知道我的性別，但是我不懂他為什麼一直沒挑明。
他看我的眼神越來越炙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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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比一天難熬！
獨處時，為了不在腦子裡想一些不能播的畫面，我紅著臉找話題。
「沈燚，你當時為什麼答應沈叔叔？」
其實我更想問，為什麼總是逼迫我卻又順從我，很矛盾，和他在商場上的雷霆手段大相徑庭。
如果是顧及便宜後爹，他可以隻表面接受我，做做樣子給他看就行。
如果他是想玩弄我，根本不用花費這麼多時間，但凡他強制一點，我都沒辦法反抗，他輕而易舉地就能得逞。
我想得入神，他什麼時候停下我都沒注意到。
他眸光沉沉地看著我，眼睛裡倒映著壁燈細碎的光，還有，我的身影。
「我的人生太單調了。」
「那天第一次見到你，吃東西像小倉鼠，受了驚嚇像小貓，做了壞事心思都寫在臉上，像隻笨蛋小狗。」
「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生活應該會很有趣。
這樣的答案，我倒是能接受，比什麼一見鐘情非你不可聽著靠譜多了。
一張俊臉陡然放大，他捏著我的下巴吻了上來。
他說：「專心點，小騙子。」
我順從地閉上眼睛......
我沒告訴我媽這個插曲，反正我是一定要和她走的。
她還以為那晚隻是沈燚一時沖動，其實我幾次差點被拆入腹中，最後沈燚都強忍著放過了我。
不得不說，忍王，他實至名歸。
不過，等我離開之後，他的身邊換了人，就再也不用憋著自己了。
12
我和我媽決定在宴會這天趁亂離開，不過走之前要漂漂亮亮贏一場。
可是一個小時過去，我媽戰鬥狀態都快維持不下去了，我的肚子也被撐得沒有一絲縫隙，都沒看到那對母子的身影。
提前叫好的車在外面催了三次，我和我媽對視一眼，決定不能在這繼續浪費時間了。
趁著沈燚和他爹被人拉著談生意，我和我媽偷偷找了間休息室換上便於行動的運動裝。
再出來時外面的燈光被調至最暗。
我們兩個隻能扶著旋轉樓梯的扶手一節一節臺階慢慢往下走。
便宜後爹正在臺上講話。
聲音中飽含與愛人錯過 20 多年的傷痛，沈燚淡漠地站在一旁，臉上完全沒有最大競爭對手即將登場的危機感。
沈燚他爸激動的聲音直顫，高喊：「我的愛人，我的孩子，謝謝你們能夠回到我的身邊！」
我和我媽不約而同停住腳步，即使沒能和他們當面「較量」，也想看看到底都是什麼樣的人物。
一束耀眼的燈光從臺上緩慢移動，穿過宴會廳中的人群，最後，定格在我和我媽腳下。
我差點被嚇死！
敵人竟然一直默默站在我們背後！
我猛地扭回頭。
可身後除了我媽，空無一人。
我媽也緩緩回頭，和我對視的剎那，我們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之前從未有過的驚人猜想。
我：【你就是那個落跑老 Baby？】
沈燚他爸，不是，我的便宜後爹，也不對，應該說是我的親爹......
他迫不及待地快步走來，一手牽一個，把我和我媽帶到了臺上。
臨上臺前，他還湊到我耳邊低聲說：「謝謝你願意為爸爸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什麼意思，我犧牲什麼了？
沒給我過多的思考時間，沈燚遞給了我另一個話筒，用口型告訴我：「別緊張。」
不緊張......不緊張個屁啊。
公公變成爹，名義上的老公成了我的哥。
出走半生，歸來成了真正的富二代。
外公外婆不是說他在我出生之前就意外去世了嗎！
還有，時隔許久再次穿男裝，站在百十號陌生人面前跟被人扒光了遊街一樣尷尬！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
「跪好，不說清楚不許起來！」
宴會結束回到家，便宜親爹雙手摸著耳垂老老實實跪在地毯上，聽到我媽的怒吼身體不自覺地縮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尷尬地一腳踹向沈燚。
「你也全程參與，還不滾過來好好給你媽解釋！」
沈燚抿唇走到他旁邊，身板筆直地跪下，膝蓋著地的聲響聽著都。
他眼都不眨一下，垂眸平靜地敘述著這場大烏龍事件的原委。
13
當年便宜親爹對我媽一見鐘情，身份上的差距讓他們的愛情之路極其坎坷，他甚至為了和我媽在一起放棄繼承家族產業。
後來，我媽快要臨產時，他曾經的對手蓄意報復，制造了一場車禍。
便宜親爹被保鏢救下，卻眼睜睜看著車子在自己面前爆炸，得了創傷後應激障礙，將與我媽有關的一切記憶塵封，那顆心也再沒為誰而動。
成為家主後不久便領養了沈燚，把他按照繼承人培養，本以為這輩子就會這麼過去，結果意外在別人手機裡看到了到處相親的我媽的照片。
盡管丟失了一段記憶，可身體和心理卻是做出了和 20 多年前相同的反應。
他又派人仔細調查，也就是看到那天管家送來的文件，才逐漸想起所有。
他還以為我媽故意不與他相認是氣他這麼多年沒有主動找過自己，可他不知道，我媽也失憶了，而且是完全忘記了車禍前的所有人和事。
外公外婆本也反對他們兩個在一起，怕媽媽嫁入高門會受欺負，索性編個謊話騙了我和我媽，直到離世也沒告訴我媽真相。
他們早在去相親之前就知道我是男的，一直陪著我演戲是誤以為我在成長過程中受過什麼刺激，又缺少父愛，導致對自己的性別認知產生了障礙，喜歡穿女裝，將自己當成女孩。
我氣得一腳踹在沈燚的大腿上，他歪了下身，又迅速跪直。
他才愛穿女裝，他全家都愛穿女裝！
所有的情緒瞬間化為惱火，把一老一少趕到書房罰跪，眼不見心不煩。
便宜親爹正想和親親老婆好好甜蜜一下，為此委屈地一步三回頭，盼著我媽心軟，結果隻等來無情的一句：
「以後這種沒用的驚喜少準備，真能折騰人，你都不知道我們這些天過得多提心吊膽，尤其是淇淇！」
沈燚的視線陡然落在我身上，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
這絕對是挑釁！
我挺起胸膛，揮了揮拳頭，示意他老實一點，哼。
親子鑒定報告明明白白擺在這，要是他敢惹我，我就鼓動便宜親爹天天給他加工作，讓他忙成大陀螺！
折騰這麼多天，36 計都用上了，結果白忙活一場，假想敵竟然是我們自己。
為了慶祝，我媽親自下廚，我開了幾瓶看著好看不知道什麼名字的酒。
喝著喝著，我媽長出了三個頭，還在別墅裡到處亂飛，我怎麼抓都抓不住，然後，我也飛了起來。
地面在不斷旋轉，我暈得隻能死死攀附住抱著我的沈燚。
他抱著我進了臥室, 聲音裡帶著無奈：「一會兒沒看著你就闖禍, 知道那酒後勁有多大嗎？」
我甩著沉重的腦袋，試圖反駁他, 卻大著舌頭話都說不利索。
後背陷入柔軟的被子中, 他幫我換了衣服，親了下我的額頭後起身, 「我去給你倒點水......」
水？我才不要喝，一點味道都沒有。
我拽住他修長炙熱的手，眼神迷離地看著他。
緊接著朝著人猛撲過去，口齒不清地含糊道。
「水苦, 喝......喝可樂。」
14
臉是昨晚丟的，人是三天後醒的, 機票是睜眼就買的。
我扭曲著身子蹲在三輪車的後車鬥裡，別墅早就被甩在身後。
沈燚怕我跑, 千防萬防，沒想到收廢品的會再次返場。
我坦白，確實饞他的身子很久了，三天之前偶爾上頭還在心裡偷偷安慰自己，他可能隻是虛有其表。
呵, 一次嘗試換來終身禁欲, 要是不跑, 這輩子壽命直接砍掉三分之二！
我媽更是有了老公忘了兒子, 今早我顫顫巍巍地扶墻去找她，隻看到一張紙條。
【兒子, 媽和你爸去補蜜月了, 歸期不定, 勿念。】
我恍然明白，有些路一個人走是必要的選擇，比如我到機場的這條逃跑之路。
機場候機室, 我側身睡得迷迷糊糊, 突然被通知原航班被取消，更改成了另一班。
我沒太在意，反正隻差十分鐘, 能飛就行，我閉上眼睛沉沉睡過去。
再睜眼，人已經重新躺回了沈燚的懷裡。
他預判了我的預判, 早就提前調用好沈家的私人飛機，還和機場高鐵站火車站汽車站都打了招呼。
隻要我一買票，不到三秒鐘, 他就會收到消息。
呸！詭計多端的男人！
我早上白遭了一路的罪！
他眉眼彎彎, 任由我掐住他的脖子，絲毫不掙扎。
「先別氣，你跑太快，今天的藥還沒上。」
我後知後覺地試圖逃跑, 卻已經完全喪失了身體的控制權。
在萬米高空之上，愛的沉淪，無休無止……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