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直接頂撞了父王兩句。
“父王，你要趕我出王宮，我認了，可是你讓我去給她做侍女想都別想。”
父王陰沉著一張臉，“既然你這麼不願意的話，那你可以不去，不過你宮裡的那個男人，肯定是出不去的。”
聽到這句話，我停下腳步。
父王想要動月禮。
我回頭看去，在父王眼裡再找不到半點疼愛。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當初母後一定要隱瞞我不是綠孔雀的事實。
如此重利益薄情的帝王，如果知道我不是他想要的綠孔雀，恐怕也會直接摔死我吧。
我內心充滿絕望，隻能答應。
帶著月禮搬去青山府上之後，日子過得並不好。
想來也是。
美然這樣不喜歡我，怎麼可能會好好待我。
我每日做著又髒又累的工作，不到三天，手就磨出了繭子。
好在月禮陪在我身邊。
他總是幫我幹各種活。
還會偷偷給我開小灶，給我做各種好吃的。
Advertisement
我看著低頭繡花的他，心忽然一驟。
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辛苦你跟我受罪了。”
“公主，你這是什麼話，我在黑市比這裡過得日子苦多了，跟著公主是在享福。”
他實在乖巧。
我湊上去親了親他。
月禮抱住我，“公主，我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有你，你還有我的孩子，我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
“你的家人呢，不知道。”
那天晚上，月禮跟我講了很多。
他說自己失憶了。
一睜眼就在黑市裡。
他感覺自己好像活了很久很久。
他沒有法術，隻會讀書，所以在黑市並不討喜。
月禮不喜歡晚上，因為晚上黑市人很多，大多數都是一家人。
他看了很難過，那樣的溫情他從未感受到過。
他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最後聽得我都困了。
我打了個哈欠，親了親他的嘴巴。
“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
相比較我，美然簡直過得是神仙生活。
穿的是綾羅綢緞。
睡得是天山玉石，會根據溫度自己加熱或變冷。
大把的補品往她房間送。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生子草的副作用逐漸加重。
綾羅綢緞美然也穿不好，因為衣服阻礙了她抓痒。
她幾乎是每天光著泡在水裡，還會找劇烈的辣椒塗抹在身上，用辣掩蓋痒。
補品也吃不下。
生子草還有一個效果就是沒有食欲。
美然不吃，青山會逼她吃。
將大把的補品直接塞進她的嘴裡，美然的眼淚都被逼出來。
“你如果餓到我兒子，我跟你沒完。”
就這樣過了兩個月，我和美然同時產蛋。
產蛋那天，天空再次有了異象。
五彩漫天，百鳥繞著青山府齊鳴。
這下不用懷疑了。
我和美然要生的兩顆蛋中，其中一顆就是鳳凰。
我用了很大的力氣，終於下出來一個蛋。
“公主，生了生了。”
所有人都覺得懷鳳凰是美然，一股腦都跑去了她那裡。
我的身邊就隻有一個月禮。
我抬頭看去，月禮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黑色的蛋。
“黑色的嗎？”
我有點愣神。
接著又想到，我之前也隻是一顆黑色的蛋。
所以我懷得是玄孔雀，美然真得生得鳳凰？
我頓時有點失落。
這份失落落在月禮眼裡。
“公主，你不高興了嗎，這蛋雖然是黑的，但也是我們兩個的寶寶。”
我看著他滿懷希翼的眼神，意識到自己真的是錯了。
一開始我是想生鳳凰好好打那些人的臉。
卻忘了，不管是鳳凰還是雞，都是我的孩子。
我將蛋抱進懷裡。
猛親一口。
“對，這是我們的寶寶，我要好好保護它。”
【第6章】
我生完不久，院子裡就傳來眾人歡呼聲。
根本不用出去，就有人在外面喊。
“生了生了，夫人生了個金蛋，是鳳凰蛋。”
歡呼聲一聲大過一聲，我聽很多人都在祝福。
相比較之下，我的寶寶並不怎麼受歡迎。
沒有關系。
我把蛋緊緊抱住。
母親愛你。
所有的孔雀蛋都是要送去祠堂孵化的，不但可以吸收靈氣，也可以讓祖宗們見證新生。
當我在祠堂裡給我的孔雀蛋找到一個位置。
大門就出現了浩浩蕩蕩的人群。
青山和美然被簇擁著走進來。
看到我的蛋，美然面露嘲諷之色。
“呦，現在什麼顏色的蛋都能進祠堂了，也不怕髒了祖宗們的眼。”
她身邊的人都在笑。
美然生了孩子之後，覺得自己生得是鳳凰蛋，神採都是飛揚的。
可她看起來還是很虛。
生子草的副作用在生完孩子之後，會更強烈一點。
所以就算嘲諷我，她還是忍不住去抓。
我說：“孔雀族祠堂好像沒規定過不允許黑色的蛋進入吧。”
“你一個黑蛋，怎麼能跟我的鳳凰蛋放在一個地方，快給我拿走。”
說著美然就來搶我的鳳凰蛋。
我往後退了一步，剛準備動手。
青山直接攔住她。
“好了，就讓她放在這裡吧。”
就在我困惑這次青山怎麼會為我說話時。
隻見青山輕蔑地看了我一眼，“按照日你，你的蛋跟我們的鳳凰蛋是同一天孵化，天上來了消息，到時候火神朱雀也會前來觀看的，到時候你的黑蛋，恐怕要丟大人了。”
他笑得得意。
我卻早就不在乎這些東西了。
孵化需要二十日。
因為確定火神朱雀要來，這段時間整個王城都在嚴陣以待。
外加美然的病情加重，每天隻想泡在辣椒堆裡，也沒有時間在折磨我。
我便每天去祠堂看我的黑蛋，跟它講話。
我和月禮商量過後，決定給它起名叫祈福。
很快，鳳凰臨世的日子到了。
火神朱雀準時到來，父王站在他身邊，臉上帶著笑。
青山和美然最為得意。
祠堂人山人海，很多獸王慕名而來。
我和月禮站在人群裡。
等了一個時辰，那顆金蛋終於有了動靜。
“裂了，裂了。”
美然尖叫起來，所有人目光向臺子上的方向看去。
不消片刻。
蛋破殼，一個一隻腿的黑孔雀從裡面走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空氣中安靜了幾秒。
美然：“怎，怎麼會這樣？我的鳳凰呢。”
青山的臉瞬間黑了。
火神朱雀直接起身，質問父王，“這就是你口中的鳳凰，這不就是一隻斷腿的黑孔雀嗎？”
父王本還想靠這次鳳凰臨世來討好朱雀，以求自己死後能上天成仙。
沒想到發生這樣的事。
“火神息怒，火神息怒，肯定是哪裡出了岔子，你再好好看看，說不定這不是什麼普通孔雀。”
父王的喋喋不休，吵得火神頭疼，“什麼意思，你以為我會看走眼嗎，這就是一隻斷腿孔雀。”
火神直接往外走，父王也追出去。
看到青山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我忍不住笑出聲。
他自己最是看不起黑孔雀，如今生的就是黑孔雀。
還被這麼多人圍觀。
真是丟大人了。
【第7章】
青山聽到我的笑聲，抬頭看向我，他咬牙切齒道：“嘉禾，你有什麼好高興的，就算我生得是黑孔雀，那也是孔雀，你看你的蛋，就像雞蛋一樣，說不定出來的連孔雀都不是。”
他話音剛落。
忽然角落裡發出一道耀眼金光。
這道光吸引了眾人注意，就連火神也去而復返。
青山的下巴還沒來得及合上。
我的黑蛋慢慢升到空中，一點點裂開。
裂開那一瞬間，金色的鳥衝出來。
發出一聲清脆的鳴叫。
“鳳凰！這才是真正的鳳凰！”
火神激動地喊道。
他這一聲，引得眾人清醒。
鳳凰為百鳥之首，鳳凰一出，百鳥必須臣服。
除了火神，我和月禮之外，所有人齊刷刷跪下。
高聲齊呼：“恭迎王上！”
“恭迎王上！”
聲音由裡及外，越來越浩大。
我的小鳳凰在屋子裡飛了幾圈，最後在我面前緩緩落下。
到我懷裡時，他幻化成一個人形嬰兒。
感受到我的溫度之後，他打了個哈欠沉沉睡去。
鳳凰睡著了，壓迫感消失。
人們起立。
“這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生得了鳳凰，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鳳凰蛋！”
美然激動起來，直接跑過來要奪走我懷中的孩子。
月禮擋在我面前，“你是不是瘋了，鳳凰認主，就算是公主偷了你的蛋，這鳳凰出來的時候，也隻會認你們。”
他們兩口一個比一個激動。
青山憤憤不平，“那也不對，你們兩個，一個是低賤的黑孔雀，一個是野雞，怎麼能生得出鳳凰？”
“黑孔雀和野雞。”
聽到他的話，火神朱雀來了興趣，他走過來對我和月禮說：“你們能現原形給我看看嗎？”
當然可以。
我等的就是這一天。
我把小鳳凰遞給月禮，念動咒語，很快我就現了原形。
在空中盤旋了兩圈。
落地時，我聽到火神贊嘆的聲音。
“你們這群不長眼的東西，這明明是玄色孔雀，原來比鳳凰還要尊貴！”
這句話一出，全場倒吸一口涼氣。
我看到父王臉上全是詫異，嘴巴大的能塞進一個蘋果進去。
而青山嫉妒的臉都要扭曲了。
“不，不可能，如果你是玄孔雀，上輩子為什麼隻能生白孔雀。”
我笑了，“青山，你不知道吧，其實上輩子我生得是紫孔雀，隻不過是因為吃了生子草，所以蛋的顏色變了，就跟你這輩子讓美然吃了生子草，所以你們生得是金蛋。”
青山徹底崩潰了。
如果上輩子他有點耐心。
如果上輩子他真得信守承諾，跟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讓我吃再多的生子草我都無所謂。
火神走過來問我願不願意跟他去天上。
我看了月禮一眼。
我和月禮說好了，等蛋孵出來後，就帶著我們的孩子遠走高飛。
月禮開口道：“公主，如果你想去就去吧，我會照顧好我們的孩子。”
我被感動哭了，搖頭說道：“我不會丟下你們。”
火神發現月禮，提醒道：“你還沒現原形？”
月禮面露難色，“我就不用了吧，我隻是一隻野雞。”
火神說：“不，你不像，也許你跟嘉禾一樣。”
月禮眼睛亮了一下。
當著眾人的面現了原形。
正如他說得那樣，他隻是一隻普通的雞。
火神圍著他走了兩圈，思索道：“我知道了。”
話音剛落，火神手中團起一個火球，落在了月禮身上。
“月禮！”
我尖叫起來，抱著孩子撲過去。
青山冷笑一聲，“什麼嘛，這隻雞醜得火神都看不下去，要動手修理了。”
我剛到火球周圍。
一聲更清亮的鳳凰叫出現了。
【第8章】
一隻巨大的鳳凰浴火重生，直接衝破了屋頂。
比起剛才，這聲鳳鳴更加悠長有力。
壓迫感太強，所有人再次跪下。
甚至連頭都抬不起來。
我問火神：“這到底怎麼回事？”
火神笑眯眯回答：“月禮很有可能是上古那一戰留存下來的鳳凰血脈，不知道被什麼力量壓制住了，隻需要給點神力，就能突破。”
怪不得月禮說感覺自己活了好久。
怪不得他沒有親人。
怪不得我們能生出鳳凰。
就在我還在仰望月禮的身姿之時，一邊的青山衝了出來。
他搶過我懷裡的孩子，瘋瘋癲癲地往外跑。
“鳳凰隻是我的，百鳥之王也得是我的。”
我驚呼一聲。
“我的祈福！”
青山還沒跑多遠，身體就被一道金光穿破。
月禮抱著孩子穩穩停在我面前，他的手上還有鮮血。
不遠處的青山應聲倒地。
死之前，他說得最後一句話是：“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
哪有這麼多再一次。
月禮把孩子給我，轉身向火神行禮。
“謝謝您點化了我。”
“哈哈，舉手之勞。”火神擺手，“今日真是開了眼，不但見證了新鳳凰的出生，還見到了上古鳳凰，最重要的是，還見到了傳說中的玄色孔雀。”
火神再次跟我確認我不會上天之後，他跟我們告了辭。
火神離開之後，父王湊上來。
“禾兒，父王那時候是豬油蒙了心，被美然他們兩個蒙騙了。”他眼神中都是悔恨，長嘆一口氣之後，他問，“父王都是為了孔雀族興旺，你會原諒父王的吧。”
我盯著他看了許久。
半天才說：“鳳凰臨世了，你不在是百鳥之王了。”
他張大嘴巴。
我又補充了一句。
“也不是我的父王了。”
按照例法，月禮應該繼位。
可他實在沒有心思管理整個鳥界，經過商量之後，我登上了皇位。
月禮隻需要在後宮教我的祈福讀書寫字即可。
我給母後解了禁。
經過層層篩選，我選中了同為綠孔雀的青山。
「包因」 她握著我的手：“禾兒，你受苦了，都是母後沒見識。”
我怎麼會怪母後呢。
這麼些年，都是她在保護我啊。
我把父王...不，原來的孔雀王趕了出來。
聽說他流浪到了黑孔雀的地盤，因為之前得罪的黑孔雀太多，進去之後就沒再出來。
美然被我處死了。
因為她原來住的地方，在枯井中挖出很多屍體。
她的孩子，並沒有活多少天。
死的時候，我松了一口氣。
畢竟無父無母，活在這個世界上最是辛苦。
上位第一件事，我廢除了孔雀族固有的等級制度。
天下所有的孔雀都一樣，不以顏色定高貴還是卑賤。
再後來，祈福漸漸長大了。
成人那一天，我把鳥界交給了他。
之後我和月禮到處玩到處看，幫助了一些人。
也生了不少的小鳳凰。
月禮再也不用因為沒有家人難過了。
因為我給了他很多很多很多的家人。
包括我自己。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