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9.

顧貴侍最近總叫朕糖糖。

朕不明所以：「你叫這個做什麼？你喜歡吃糖？」

朕頓了頓：「你不會是看上朕的奶糖了吧？？朕告訴你，你休想！」

顧貴侍不接話，一錯不錯地看著朕：「你怎麼老和他黏在一起。」

朕：「？」

朕迷茫：「啊？？」

顧貴侍：「你喜歡他？」

朕摸了摸他額頭：「你在這裡發什麼癲？」

顧貴侍也不在意，將朕的手拿下來：「糖糖。」

朕皺了皺鼻子：「朕不叫糖糖！！」

顧貴侍於是又繞回了那個問題：「他哪裡好了。」

朕好沉默。

朕憤怒道：「你跟朕擱這玩猜燈謎啊？你不說是誰朕怎麼知道啊？？」

顧貴侍看朕一眼，挑眉：「還能有誰？你……你老婆。」

朕啊了一聲：「朕老婆……朕當然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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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貴侍：「如果他不是你老婆呢？」

朕察覺不對：「你不會在挑撥離間吧？怎麼可能不是朕老婆，難道——」

朕想到了一個可能，震驚道：「她紅杏出墻了？」

顧貴侍：「……」

顧貴侍無奈道：「你再想想。」

朕冥思苦想絞盡腦汁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她明明就是朕老婆啊，她老給朕做好吃的，對朕可溫柔了，她香香的軟軟的……」

顧貴侍玩味地笑了笑，打斷道：「軟嗎？」

朕：「……啊？」

朕回想了一下，皇後長得漂亮好看，身上總帶著一股香味，但是抱起來硬邦邦的，朕曾經還埋怨過她一點兒都不軟。

可是顧貴侍是怎麼知道的？？

朕經過一陣大腦風暴，得出結論：「你抱過？你就是皇後的出軌對象？！」

朕越想越覺得合理：「怪不得你說話總莫名其妙的！你進宮是不是就為了接近皇後啊！你跟朕搶老婆來了！」

朕：「你今天把朕叫來是示威來的對不對對不對……！」

顧貴侍：「……」

顧貴侍：「……」

顧貴侍深吸一口氣，想，怎麼喜歡上了個傻子。

50.

顧貴侍懶得再讓朕猜了，直截了當：「你真的覺得，那日青樓，皇後是女扮男裝？」

朕：「……不是嗎？」

顧貴侍摸了摸朕的腦袋：「笨死了。」

……等等。

朕喃喃道：「可是，可是女生也有可能長到一八五，而且……而且女生又不是都有胸，她平胸很正常。」

朕拼了命地給皇後找借口：「月事……不來例假的人也有很多啊，她、她……」

朕忽然發覺自己編不下去了。

那麼多事情，一件可以說是巧合，但疊加起來真的是巧合嗎。

朕低聲問：「你怎麼知道的。」

顧貴侍：「我什麼不知道？」

朕扭頭就走，顧貴侍攔住朕：「要找他說理？」

朕愣住了。

要說說理，朕有什麼資格說理呢，朕不也是女扮男裝嗎。

可是……可是他明明騙了朕。

大騙子。

朕悶悶地回：「才不說理，朕不理他了。」

怕是顧貴侍不信，朕又重復了一遍：「朕再也不理他了。」

顧貴侍：「那你理理我。」

他很認真地看著朕：「糖糖，你回頭看看我。」

朕：「……滾。少開玩笑。」

顧貴侍張了張口，隻說：「算了，不逗你了。」

51.

朕從那以後一直避著皇後走。

一連數日，朕都沒有去見皇後。

朕的心思亂得很，每天都想著，明天再說吧，運氣好的話明天就死了。

52.

朕半夜睡得正香，忽然感覺有人在朕身旁。

朕嚇得不敢呼吸，微微睜眼，好高大的刺客！！

再仔細一看，哇，女裝刺客。

朕琢磨著趁其不備給他一擊，沒承想他先說話了。

「陛下醒了？」

朕：「……？」

這聲音有一種熟悉的陌生感。

朕遲疑道：「皇後？」

皇後：「嗯。」

朕埋怨：「你大半夜站朕床頭cos鬼啊，朕有八個心臟也不是你這麼嚇的。」

「……」

皇後沒說話。

好冷，冷得北極熊都要連夜逃走，冷到朕周圍的空氣都快要凝固。

朕發現了什麼，聲音帶著僵硬：「朕是不是在跟你冷戰來著……？」

朕輸了！！朕怎麼可以先跟他說話！！

皇後：「為什麼冷戰。」

夜色太濃，朕看不清他的神色，朕莫名打了個寒顫。

朕不知道說什麼，憋了半天，隻說：「你不知道嗎。」

皇後坐在朕床邊，牽過朕的手：「顧辭說的？」

朕抽出手：「男男授受不親。」

皇後：「……」

皇後輕聲道：「陛下，你也騙了臣妾。」

朕：「……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自稱臣妾！！朕怎麼騙你啦！」

不信不信，朕藏得這麼好，他怎麼知道朕不是——

皇後：「陛下，很明顯的。」

朕：「……」

朕：「……」

朕：「……」

朕尷尬一笑：「其實朕本是一八八黑皮體育生，因一場大病留下了後遺癥，變成了一七五白皮細狗。」

皇後：「……」

皇後盜用了朕的臺詞，淡聲說：「不信。」

53.

朕指責他：「你串詞了！！」

皇後很自然地說：「夫妻一體，你的就是我的。」

朕：「……」

皇後又問：「現在可以牽了嗎？」

朕惡狠狠：「不可以！男女授受不親！」

討厭男人！！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54.

皇後沒經過朕同意就抱了朕。

死刑！！死刑！！！

朕拼命喊：「朕不喜歡男人！」

皇後頓了一下：「陛下說什麼？」

朕高聲道：「朕！是女同！」

該死的異性戀。

55.

「……陛下。」

皇後放開朕，很無奈地問：「陛下對臣妾沒有感覺嗎。」

朕：「……你，你讓朕再想想。」

朕覺得頭疼，朕不知道自己對皇後到底是什麼感情，也一時接受不了皇後性別的轉變。

皇後給朕掖了掖被子：「好。」

56.

朕找顧貴侍訴苦。

「他喜歡朕誒！朕該怎麼辦啊？」

顧貴侍：「你離我近一點。」

朕：「？」

朕依言往他那裡挪了挪。

顧貴侍：「我喜歡你。」

朕手一抖，差點沒抱住奶糖：「你犯病了？」

顧貴侍笑道：「看，不一樣的。」

他慢慢抿了一口茶，垂眸笑了笑：「不一樣的。」

朕還未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他就抬起頭來對朕說：「喜歡？喜歡就去追。」

朕耳尖發燙：「你胡說什麼啊。」

顧貴侍頭一次這麼認真地看朕，似乎要將朕裡裡外外看個夠，朕被他看得發麻，都快繃不住要罵他了，他卻開口道：「別讓自己後悔，去試試吧。」

朕有些猶豫：「你……你真的覺得朕喜歡他啊？」

顧貴侍神色輕松：「你傻，我又不是。」

朕：「……」

朕：「朕要鬧了！真的要鬧了！」

57.

顧貴侍總在笑。

本來朕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他笑得好看，風流又勾人。

相處久了，朕才琢磨出不對來。

朕沒有在他臉上看到過負面情緒。

他好像永遠在笑，可朕看不清他的笑容下是什麼。

他在笑，可似乎又沒那麼快樂。

58.

顧辭正在看著茶葉發呆。

忽然，他懷裡多了一個軟軟熱熱的小東西。

是一隻小貓。

他抬頭，看見他心悅了十年的小姑娘扭扭捏捏地說：「那個，奶糖借你玩，你開心點。」

一如十年前，她給了臟兮兮的他一些銀兩，還有一塊飴糖。

她當時彎著眸子：「給你飴糖，你別難過啦。」

她現在別別扭扭：「給你奶糖，你開心點。」

恍然間，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身處哪一年。

他聽見自己有些恍惚地應了一聲：

「好。」

59.

至少還有奶糖，顧辭想。

他並不是一無所有。

他有她送的兩塊糖，一塊奶糖，一塊飴糖。

60.

朕決定讓奶糖去哄這個假面男人！

朕本人，則鬼鬼祟祟摸到了皇後宮裡，準備像昨天晚上他嚇朕一樣嚇他去！

隻不過還沒成功，就被他抓包了：「陛下，正門能走。」

朕揚著脖子：「朕就愛翻墻！少管！」

皇後：「……」

朕想起了剛剛顧貴侍的話，越想越有理。

於是朕按照自己的邏輯思考了一下：「嗯……其實朕對你也不是沒有感覺。」

「既然如此，那我們合葬吧！！」

皇後：「……？」

皇後：「……什麼？」

朕給他分析：「你看，咱倆在一起，肯定得吵架，分手，和好，吵架……一直到死，那還不如直接死！！」

朕很歡快地對皇後說：「合葬吧合葬吧！！」

皇後：「……」

皇後很配合地說：「好。」

61.

顧辭走了。

朕知道後，哭了兩天。

皇後：「舍不得？」

朕嗚嗚地哭：「當然舍不得！！這個殺千刀的居然帶著奶糖走，朕記他一輩子！！」

朕隻說把奶糖借給他，不是送給他！！

朕心好痛：「嗚嗚嗚嗚奶糖朕的奶糖，朕香香軟軟可愛乖巧善良懂事聽話小小一隻的奶糖嗚嗚嗚嗚。」

皇後：「……」

皇後：「再送你一隻。」

朕聲嘶力竭：「不一樣！根本不一樣！」

朕的奶糖是獨一無二的！

朕恨。

朕看著皇後的喉結就來氣：「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皇後：「……嗯，對。」

朕：「……」

啊啊啊啊更氣了！

62.

後來顧辭總是給朕寄各種各樣的糖。

還總附帶著一小撮奶糖的貓毛。

朕倒吸一口涼氣：「……！」

別再拔了！！再拔奶糖要禿！！

63.

皇後也告訴了朕他什麼時候知道朕女扮男裝的。

「成親那夜，你來月事了。」

朕：「……」

朕：「怎麼，男人不能來月事嗎？真是令人宮寒。」

皇後：「……」

朕好奇道：「你怎麼個事？你又為什麼男扮女裝？」

皇後沉默了一瞬。

朕瞪大眼睛：「怎麼了怎麼了，跟朕還有不能說的？」

皇後有些艱難地開口：「族中沒有一個女孩。」

朕：「……？？」

皇後咳了一聲：「我父親……想攀龍附鳳。可先皇沒有一位公主，隻有五位皇子。族中也恰巧都生的男孩。我有三個哥哥。」

朕看著皇後微微泛著薄紅的臉，頗有些稀奇：「你還會臉紅啊？你昨天晚上怎麼不臉——」

「唔！！」

朕的嘴被捂住，皇後看了看天：「陛下，天黑了。」

「做點該做的事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