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3.
沒過幾天,邊關便出了事。
敵國來犯。
父皇點了才回京不到一月的顧朝謹前去領兵。
又著趙禾澈為軍師。
太子知道我與林斐之的關系,有意要提拔他,便也將他扔進了隨軍隊伍中。
小侍衛也來尋我,說想去戰場上建功立業。
我頭都大了。
我記得女主便是在這場戰事裡出現的。
我的後宮團人選全去了。
我真的很有理由懷疑,這是要被女主一鍋端了的發展。
不行,絕對不行,我的後宮人選,一個都不能少。
24.
我向父皇請了旨,要去寺中為國祈福。
戰事不結束,我絕不回來。
父皇感動得直頷首:「不枉費這段時日趙禾澈對你的教導,我的女兒果然明事理了。」
Advertisement
於是明事理的我,轉身便偷偷混進了隨軍隊伍裡。
有顧朝謹替我遮掩,我自然不怕被人發現。
顧朝謹最初不同意我去。
他急得在我面前轉來轉去:「你怎麼可以去,戰場上刀劍無眼,你金枝玉葉,受傷了怎麼辦!」
我看著他,定定道:「可我擔心你,舍不得你。」
他頓了頓,聲音弱了一絲:「可路途遙遠顛簸,奔波勞累,你如何能……」
「我舍不得你。」
他聲音又小了幾分:「但戰事繁忙,我沒有時間……」
「我舍不得你。」
他嘴又張了張,最終半晌道:「去便去,左右我會護好你,絕不讓你有半分危險!」
我倒不擔心此事,畢竟我記得書中寫的是大獲全勝。
25.
結果啟程不過三日,我便被趙禾澈發現了。
我藏身在顧朝謹的馬車裡,平日裡從不在人前露面。
本想在馬車中與顧朝謹發展一下感情。
哪承想這路趕得我實在疲累。
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
第三日的時候顧朝謹剛下馬車去吩咐些事,便見布幔被人掀開。
簾外一雙修長的手遞進來一個香爐。
「將這香點上,會舒服些。」
趙禾澈的聲音。
我瞬間清醒了。
我默默接過香爐,問他如何知道我在其中的。
他隻說了兩個字:「車轍。」
一個人的車轍與兩個人的不同。
可惡,這都行?
但趙禾澈並未暴露我的蹤跡。
有時還會替我遮掩兩分。
但我實在是疲累,連個謝字都懶得與他說。
顧朝謹見我精神萎靡,人也肉眼可見地瘦了下去,直道要將我送回去。
我自是不願的。
笑話,都走了一半了。
回去不也是遭那一半路程的罪!
正僵持不下的時候,趙禾澈不知如何收到了風聲。
他將我帶到了他的馬車上。
我躺在他的馬車上。
我震驚了。
為什麼這麼寬敞舒適!
為什麼一點不顛簸!
為什麼一點不會頭暈!
趙禾澈將錦被披在我身上。
「這是我專門定做的馬車,費了不少工夫,隻此一輛。」
在這個古代中,我第一次感到知識的力量。
顧朝謹本十分不願,但見我情形,也隻得同意了。
隻是他一日要來馬車上看我十多遍。
我聽士兵竊竊私語:「咱們將軍和趙大人關系可真親近。」
是挺親近的。
顧朝謹看趙禾澈的眼神都能射刀子出來了。
但我確實舒服了不少。
趙禾澈真的很周全。
一堆精致的吃食。
以至於我到邊關時,竟還胖了一圈。
別太荒謬。
26.
到邊關後,我先後喚來林斐之與小侍衛。
他們見到我十分震驚。
尤其是林斐之。
他眉頭深深蹙起,撫過我的眉眼:「路途遙遠,吃了好些苦頭吧?」
我將他手移到我腰上。
「你看,還胖了。」
「我想拼些功勞出來,堂堂正正娶你。」
「那你加油,我等你。」
大餅還是要畫的。
小侍衛的反應沒那般大,隻道:「我會保護好公主的。」
我又細細叮囑了他們一番,隱晦地提醒他們要潔身自好。
不要被女主光環閃瞎了眼。
他們聽得一頭霧水,但還是應道:「好。」
27.
想著趙禾澈先前對我的照顧,我猶豫了下,還是找了個機會與他說:「三日後你要小心些,我不知道為何做了個夢,你會受傷,性命垂危。」
他神色微動:「好,臣會注意的。」
可三日後還是傳來了他重傷的消息。
還好有一神秘醫女為他診治。
這便是女主了。
我左思右想,還是沒忍住喬裝打扮後去探望他。
正好趕上醫女為他療傷。
我一看,好家伙。
這醫術水平屬於是活不活看老天給不給機會。
差點讓我這個醫學生看得兩眼發黑。
雖然我知道他是男主,定不會死。
但如此不知要落下多少病根遭多少罪。
我看著那張蒼白雋雅的臉。
沉吟半晌,還是將醫女趕了出去。
顧朝謹猶豫了會:「懷寧是想讓趙大人死嗎?」
「此等方法有些過於顯眼了……」
我氣得想笑,連他也一並趕了出去。
然後開始為趙禾澈療傷。
待一切處理完畢後,我伏在一旁休息。
趙禾澈雙眼緊閉,眉頭緊緊蹙起。
啊。
這張臉,真是如何都看不厭。
我輕輕湊過去。
我這好歹算救他一命。
不求他以身相許,但親一下總可以吧?
我鬼使神差地湊了過去。
唇剛落在他的嘴角,趙禾澈便睜開了眼。
我一驚,正想起身,卻被他一把帶入懷中。
他因用了兩分力氣,傷處的血又滲了出來。
但他卻毫不在意似的,看著我道:「公主,臣有沒有告訴您,不要再來作弄臣?」
我掙扎要起身,他卻錮得越來越緊。
「楚懷寧,為什麼要三番五次地撞進來,為什麼要來撩撥我?」
他猛地吻住我。
將我唇瓣惡劣又兇狠地咬著。
我大腦一片空白。
什麼情況?
但感覺,還真不錯。
直到他將我放開,我還沒回過神。
趙禾澈撫著我的眉眼,臉色仍然蒼白:「待戰事落幕,我們便回京成親。」
嗯?
我噌地站起來。
「不可能!我不會與你成親的!」
他神色微冷。
我突然有些怵,吞吞吐吐道:「你不是不知道我,我朝三暮四,三心二意,我不是什麼好女子!」
他神色不變:「我知道。」
「從前的事我不會計較。」
「隻要今後你一心一意,眼裡心裡都隻餘我一人。」
我哭喪著臉:「我做不到的,我隻是想給每個好男人一個家,我平等地愛著每一個好男人。」
趙禾澈溫和地露出笑容來:「那你看誰,我便殺誰,心裡裝了誰,我便叫他消失。」
「如此,你心裡眼裡,便就隻餘我一人了。」
我後退兩步,這人,怎麼是個瘋的?
還是留給女主吧。
「我絕不會同意與你成婚,你死心吧。」
我轉身離開帳篷。
28.
趙禾澈再沒來找過我。
我以為他放棄了。
畢竟他高傲又矜貴。
而且一旁還站著個女主。
可十日後,兩軍交戰。
顧朝謹帶著一隊兵奇襲敵國後方。
此時趙禾澈應派另一批人去接應,但他沒有。
他站在我面前。
外面的士兵焦急萬分。
他卻閑庭信步,不疾不徐地問我:「所以,你要不要嫁給我?」
我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趙禾澈,你是不是瘋了?」
他緩步迫近我,依然是那張清貴而儀度翩翩的臉:「大公主,您是不是忘了?」
「是您先對我拋的媚眼。」
「要有始有終。」
「我不是都教過你了嗎?」
我目瞪口呆:「但你送我去坐牢了啊。」
「街道上人多眼雜,您舉止放浪,若無懲處,對您名聲更不好。」
雖然我也覺得並沒什麼差別就是了。
「我能理解您當時生氣,所以準備在宴會上與您致歉,卻沒想到您已經移情了。」
他捏住我的下巴:「楚懷寧,不過七日,你便將我忘在了腦後?」
我不理解他的腦回路,但此刻顧朝謹與小侍衛危險重重,我實在不想剖析他的心路歷程,急道:「趙禾澈,你是朝廷重臣,百年世家,此刻便要為這等兒女情長與我磋磨時間?百姓、家族、國家,於你而言都不如此事重要嗎?」
他輕輕一笑,道:「是。」
「所以楚懷寧,你是要嫁給我,還是要他們死?」
……
女主呢,女主呢,快來救救我啊。
我嘆口氣,算了。
左右也不是沒有動過心思。
「我嫁。」
29.
那場戰事奠定了勝利的基礎。
後面不過是追擊敗軍殘將。
待顧朝謹得勝歸來時,我已經快到京城了。
半月後,他們也到了京城。
人是上午到的,賜婚的旨意是下午出的。
老實說我不是沒想過將趙禾澈所為告訴父皇。
趙家或許不會傾覆。
但趙禾澈應是沒什麼活路。
我想,他便是看準了我不想他死。
我能怎麼辦啊?
我平等地愛著所有人。
一個都舍不得讓他們死。
到頭來,便隻能委屈了自己。
苦啊。
我都不敢想象那幾人的神色。
還好他們的身子我還沒碰。
他們還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