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對她好，照顧她已經成為了我的習慣，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我以為我們會這樣一直幸福下去。
可因為一個少年，她竟想離我而去。
那天如同往日沒什麼不同，天高雲淡，我爸媽從 Y 城回來帶了許多特產，我挑了她喜歡的零嘴，打算從陽臺跳過去給她一個驚喜。
意外的是，她正與人說話。
「我喜歡他呀！」
無意識的，翹起的嘴角已經出賣了我的情緒。
我以為她指的是我。是啊，我守了她這麼多年，不喜歡我還能喜歡誰呢？
「不是吧？」這聲驚呼來自方瑤，「你與他才認識多久？那陸恆呢？」
聽到這裡，我意識到了什麼，手不自覺地攥著，嘴角一抿，整顆心逐漸下沉。
「陸恆對我太好啦！他就跟我親哥哥似的，瑤瑤，你懂嗎？他對我的好就像是家人那種關心愛護。」
「可……」
「哎呀，我就喜歡李辰那種高冷範，讓我有種必須拿下的徵服欲。」
「寧寧，是不是因為陸恆對你太好了，你把愛當成了習慣。」
「不是啦，陸恆對我好，我都記在心裡的，可我隻當他是哥哥呢！」
耳邊，不知道是誰說過一句話：「太容易得到的，就不懂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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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渾渾噩噩地躲在陽臺上，聽著安寧和方瑤分享著她對李辰的心動，覺得這些年的守護都成了一場笑話。
要放棄嗎？
不！
心哪怕鮮血淋漓，依舊執著。
2.
我以為我們中，我付出，她接受，應該是她依賴我，離不開我多一些。
可結果，當我發現她想抽身時，猛然意識到是我不能沒有她。
絕不能！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我決定去會會這個李辰。
第二天，我去了她家。
明明已經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可看到往日裡被我捧著護著如珠如寶的小姑娘殷勤地討好另一個少年，我心裡的傷口還是撕裂開來，鮮血淋漓。
我自虐般的，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倆，直到安寧發現了我。
「陸恆，你來啦！」
我第一次沒有主動過去，沒有理會我心愛的小姑娘。
我心裡十分難過，可我不得不狠下心腸。
我收回對她的好，不過想讓她看到我，眼中隻有我。雖然，我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
果然，她的目光很快從李辰身上轉移到我身上，人也走了過來。
「陸恆，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搖了搖頭：「沒事，給你，我走了。」
果然，我還是受不了她看那人的眼神，我不能再待下去，我怕我忍不住做出什麼。
我強忍著思念不去見她，實在忍不住了，我就趁著夜色悄悄翻到陽臺上偷看她。
李辰隨著他的父母離開，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
再次出現在安寧的面前，我一改往日的溫柔體貼，隻安靜地站著，面帶疏離。
安寧或許還沉浸在李辰離開的失落中，她似乎沒察覺到我的改變。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她似乎是發現了，卻不願接受這個結果，不願承認我收回了對她的寵。
看著她失落的眼眸，我告訴自己咬牙也要撐著，絕不能失敗。
我輸不起！
3.
一個月後，安寧在我家門口截住我，問：「上下學你為什麼都不等我了？」
看著她那委屈的神情，我心裡軟得一塌糊塗。
說出的話卻是又冷又硬：「不大方便。」
她紅著眼圈跑了。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的心一陣一陣地疼。
不過，當我第二天、第三天發現她偷偷跟著我上下學時，我知道，我賭對了。
她的目光越來越多地放在我身上，她開始追逐我的腳步。
我告訴自己，往前走，不能停。
她不知道的是，這一切看似她在追逐我，但她才是那個決策者。
我時刻謹記：太容易得到的都不會珍惜。
這一路，我走得並不輕松。我不能停，卻也不能太快。為了讓她看著我，眼中隻有我，我無所不用其極，甚至對鏡揣摩出她最喜歡的表情，隻為讓她多看我一眼。
去上 X 大前，我下了很多次決心，一年時間太長，我不在她身邊，變故太多。
可我知道那是她向往的學府，我不敢賭，卻又不得不賭。
我有意無意地透露給她我要去 X 大的信息，旁敲側擊打探她的想法，還讓我爸媽、她爸媽對她灌輸一定要上 X 大。
籌謀這麼多，為的不過是一個她。
得知她報了 X 大，我懸了一年的心終於放下。
一切都很順利。
但也有例外。
那晚陳峰請他女友寢室吃飯，我本不打算去，卻因之前欠他一個人情，不得不去應付一番。
可惱的是，安寧居然也想去。
我不免擔心起來，去了怕她誤會，不去又怕她胡思亂想。
結果，她還是誤會了。
當我在酒店附近怎麼都找不到她時，我慌了。
4.
這幾年她不是沒想過放棄，好在我看得緊，吊著她是不得已，誤會卻是大忌，我決不允許她以後回憶這些年時原本純粹的感情裡夾雜著一些裂縫。
這些年我潔身自好，從不讓任何桃色沾身，就是怕傷了她的心。
我怕，怕她離開，怕她放棄我。
可她說：「怎麼會丟呢？」
還好，還好。
聽到她暈倒的消息我急得不得了。
聽到她問我是不是喜歡她，我多想就這麼承認。
可我依舊不敢。
人人都羨慕我有著光鮮亮麗的外表，殊不知，我的內裡隱藏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
我不敢承認，我怕她得到以後又會有其他想法。我也不敢拒絕，我怕她失望以後轉身就走。
我隻能沉默。
然後用自己的行為向她表白。
可她似乎並沒察覺到。
假期——
回到家，我們兩家例行坐在一起聚餐。
一切都顯得十分美好，如果我媽沒冒出那句話。
孩子，我和她的孩子？我的心在顫抖，我們會有嗎？會有的吧！
我忍不住奢望。
當晚我便做了那種夢，夢到我和她……
好羞恥，也好美妙！
自那天以後，我就不敢直視她了，我怕她發現我的齷齪心理，怕她更嫌棄我。
她發現我在躲她，幾次我都想解釋，可……怎麼解釋？說我看到你就想……
年後，我終於沉下心，決定找她解釋誤會，可我看到了什麼？
李辰！
他們在幹什麼！
這些天他們都在一起？他們都做了些什麼？她怎麼可以對他笑得那麼甜！
我疼！渾身上下哪裡都疼。我恐懼！即將失去她的恐懼。
醉酒的她最終還是說出了那句話，她不要我了，她的新目標是李辰。
寧寧，我疼！你能不能……別丟下我。
這一次，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隻能用最卑劣的手段。
我把醉酒的她帶回了家，故意誤導我媽，我媽看她吐得自己身上我身上哪兒都是，隻好讓我照顧她。
我一夜沒睡，心裡忐忑地猜測著她明天醒來會有的反應、態度。
卑微地祈求著上天，能滿足我這唯一的願望。
她說，我不喜歡她。
怎麼可能？我愛她！隻愛她！
好在，她終於答應和我在一起了！
當一個人終於實現了幾乎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後，會是什麼反應？
不真實以及……害怕失去。
攤牌後，我開始一步步浸入她的世界，每分每秒。
我就像是魚，而她是我的生命之水。
一秒都不能離開。
訂婚，結婚，一步一步……她終於屬於我了！
終於，隻屬於我！
番外（陸執）
我叫陸執，三歲半，在實驗幼兒園的蘋果班上學。
我從出生就被我爸灌輸一個思想——我媽是他的，我不準肖想。
我偏不！
這天一早，看到餐桌上又是隻有我和我爸兩個人，我立馬朝我媽的臥室跑去。
還沒來得及摸到門把手，我就懸空而起。
果然，是我爸將我提了起來。
我跟他說過很多次不要這樣，我會很沒面子，可他依舊我行我素。
我隻能使出絕招——
「媽媽——」
不等我爸將我帶走，門就開了。
我媽扶著門瞪了我爸一眼, 我爸立馬將我放下，還體貼地為我整了整衣服。
真會演, 當誰不會呢？
我扁著嘴，委屈地盯著我媽, 眼中很快積滿了眼淚。
「媽媽，你答應今天送我去幼兒園的！」
我爸想用武力鎮壓, 卻因我媽在而不敢妄動, 隻能面帶威脅道：「你媽媽不舒服, 別鬧她！我去送你。」
我媽又瞪了他一眼，走到我面前, 屈膝蹲下，將我的淚水抹去，溫柔地說：「媽媽答應的, 今天一定去！」
我破涕為笑：「耶, 媽媽最好了！」然後在我媽沒注意的時候朝我爸遞了個勝利的眼神。
果不其然, 我媽一走, 我爸就又將我提溜走了。
這個表裡不一的男人！
總有一天, 我要向我媽揭穿他的真面目, 讓我媽離開他！
當然，這句話我就隻敢在心裡想想, 我要是敢說出來，我爸是真的會翻臉的！
對我爸來說, 我媽就是他的全世界。
據我奶奶說, 我就是個意外。
因為我爸根本沒打算要孩子, 因為我媽執意要生，我才能出世。
我不由在心裡點評。
「作還」「江老師，我媽媽來送我了！」我跟新來的老師炫耀道。
我雖然小，卻也懂得許多。
這個新來的女老師看我爸爸的眼神不對勁, 每次我爸來接送，她就特別殷勤地跟我爸講我在幼兒園的表現。
我爸其實並不耐煩聽這些，他基於對老師的尊敬才一次次忍受著。
除此以外，江老師還私下問我爸媽感情問題，盡管我強調過我爸媽感情特別特別好，她依舊認為他們感情不和。
畢竟她從沒見過我口中的漂亮媽媽，還有就是她覺得我爸太優秀了。
不就是個什麼最具影響力的年輕企業家嗎？再等二十年, 且看我。
哼，看不起誰呢？
她哪裡知道，我爸的眼睛有問題, 在他看來世界上就我媽一道風景, 其他全是背景牆。
「你是……小執的媽媽？」
「嗯, 老師您好！」
「對，她是我太太！」我爸攬住我媽道。
江老師看到他們倆一起出現明顯愣住了。
我跟一旁的同學炫耀道：「麗麗, 我就說我媽媽特別漂亮吧，看, 江老師都看呆了。」
「是啊, 是啊……哈哈！」江老師尷尬地笑笑。
我爸媽走了好一會兒, 江老師還盯著虛空處發呆。
估計是被我爸的粘糊勁兒震驚到了。
看吧，我就說我爸是個表裡不一的男人。我媽在和不在，他簡直就是兩個人。
以後, 我要讓更多的人發現我爸的表裡不一。
這樣，好跟我一起揭穿他的真面目。
可惜，我努力了許多年……
我爸和我媽依舊在一起。
還越來越膩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