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具體哪兒不對勁我說不上來，也就沒在意。
隻是沒想到，我給他系圍裙腰帶這一幕被看到了，然後越傳越離譜。
還有一個，說江恪寵我，為了我和老師差點打起來。
我一個外校的，經常去他們學校，的確不合適，江恪好像因為這個被老師找了。
可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這個流言傳出來我才知道有這麼回事的。
我去問江恪，他隻是無謂地笑了笑：「沒有的事。」
隨即，他岔開話題：「讓師父來Ţű̂₋考核下你今天廚藝進步了沒有。」
「嗯，不錯不錯，火候掌控進步了不少。」
我託腮問他：「你為什麼來這裡啊？」
這段時間，我也知道了一些關於江恪的事。
他家裡有錢，成績也好，按理說不應該到這裡來。
江恪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人生嘛，就倆字，叛逆。」
「我喜歡烹飪，我爸媽不喜歡，硬逼著我學一些金融啊、藝術啊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以前我沒反抗的能力，可這次不一樣。
「我背著他們，拒絕了所有志願，來了這裡，他們都氣炸了哈哈哈哈。」
我點點頭：「那你是挺叛逆的，不過當個廚師也沒什麼不好，好吃的飯菜能讓人心情愉悅不是。」
他看著我，沒有說話，隻是眼神有點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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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溫柔的。
……
諸如此類的流言，挺多的，連我學校的同學都知道了，紛紛勸我離江恪遠點，說他不是好惹的。
一開始我的確怕江恪，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並沒有那麼嚇人，我也就沒聽她們的。
直到這天，我剛從江恪學校出來，就被一群女生堵住了。
我心裡暗道完蛋，跑不掉，打不過，現在通知江恪怕是也來不及了。
可手還是伸進了口袋裡，按了三下音量鍵，這是之前江恪用我手機設置的緊急聯系人。
為首的女生看起來高貴冷豔，用下巴看我。
「你就是路姜寧？聽說你和江哥走得很近。」
我抿唇，沒敢說話。
身側，一個女生吼我：「說話啊，啞巴了！」
「你們……想幹什麼？」
一開口，我聲音都是抖的。
這是我第一次遇到這種場面，說不害怕是假的。
為首的女生瞪了一眼剛剛吼我的那個，隨後語氣緩和了點，說：「也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你得了幾分江恪的真傳？」
我一臉問號。
她繼續說：「我們也是這個學校的，你給江恪帶飯的時候，給我們幾個也捎一份，如何？」
「哈？」
我徹底看不懂了。
「啊什麼啊，做個飯而已，又不是要你命。」
那個女生又吼我。
好一會兒我才搞清楚狀況，說道：「你們堵我不是為了打我啊？」
隻是為了，吃飯？
看來江恪的廚藝，讓無數人臣服啊。
「你們在幹什麼！」
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我回頭，江恪和許衿北跑過來，他們身後還有另一個男人，漫不經心、不緊不慢地跟著。
江恪推開堵著我的人，一把把我拉在身後，掃了一眼她們，周身散發著不悅。
為首的女生急忙解釋：「江哥，我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想讓她……多捎點飯而已。」
江恪嗤笑：「你們一群一二十個，是想累死人家？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哦。」
她們委委屈屈的，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江恪回頭看我：「沒事吧？」
我搖頭。
盡管如此，江恪還是把我送到了校門口。
於是，後來就演變成了，許衿北在校門口接我，和我一起去找江恪，然後江恪再送我回來。
8
我和許衿北也逐漸熟絡起來，她妥妥的太妹一個，痞裡痞氣的，性格豪爽。
我們經常有一搭沒一搭地聊，我突然想起那天那個男人，就問她：
「那天那個男的是誰？」
看著不像他們學校的。
「我哥，來學校看我。」
我點點頭，沒在說話。
「衿北。」
一道充滿思念繾綣的聲音傳來。
我和許衿北齊齊回頭，就看到了身後紅著眼的季辭。
這一剎那，我腦海閃過許多猜測。
季辭向我們走來，眼神緊緊黏在許衿北身上，眼裡仿佛有千言萬語要說。
最後，隻變成一句：「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砰」的一聲，我心裡有根弦斷了，眼前有些模糊。
沒想到，季辭喜歡的人是許衿北。
兩年了，我以為我已經不在意了，可原來還是在意的。
許衿北白了季辭一眼，暗罵道：「有病。」
她拉著我，快步往前走。
可沒想到，季辭衝上來攔住了我們。
「衿北，為什麼，至少給我個理由。」
許衿北不耐地說：「能有什麼理由啊，我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唄，當初就是圖個新鮮，趕緊讓開。」
「我不信！」
他伸手要拽許衿北，被她躲開。
「我說你有完沒完啊，季辭，我們都是成年人了，適可而止不懂嗎！」
季辭眼尾發紅，聲音又悲又怒：「我不懂！當初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憑什麼你拍拍屁股走人了，什麼也不管！」
我低著頭，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地上。
看吧，我愛而不得的人，在別人面前也這麼卑微。
還好，我有我的驕傲，當初克制住了這樣質問季辭的衝動，不然真是又可笑又可憐。
許衿北和季辭還在吵，我什麼也聽不進去了，隻是想逃離這裡。
突然，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從我手裡勾走飯盒，另一隻手拉住我的手腕。
「太吵了，找個安靜的地方。」
江恪沒拉著我回學校，而是去了另一個地方。
他把飯盒打開，自顧自地嘗了嘗，說：「不錯，有進步。」
我沒說話，隻是沉默地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
江恪一邊吃飯，一邊狀似無意地說：「你喜歡季辭啊？」
我放下的手瞬間攥緊，眼神慌亂，最終點頭。
「那是以前了，隻不過……」
到底是第一次真心實意喜歡的人，心底終究還是有點難過。
但難過之後，更多的是釋懷。
「嘖，他飯又沒我做得好，考慮考慮喜歡我怎麼樣？」
江恪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開口。
我震驚地看著他：「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江恪放下筷子，撐著腦袋看我：「我在說什麼我當然知道。」
我企圖從他眼裡找出一絲戲謔和開玩笑。
可，沒有。
我問他：「你喜歡我？」
江恪反問：「不明顯嗎？」
我搖頭，真看不出來。
江恪暗罵了句「草」，隨即低頭恨恨吃飯。
我歪著腦袋，想著他是怎麼喜歡我的。
笑死，壓根想不出來。
吃著吃著，他突然放下筷子，問我：「那要怎樣你才看得出來？」
「呃……我現在已經知道了，你說了。」
怎麼感覺，他不太聰明的樣子。
江恪咋舌，點頭道：「也是。」
然後他繼續吃飯，獨留我一人風中凌亂。
咋那麼奇怪呢。
經他這麼一打岔，我心裡的難過也散了七七八八。
等江恪吃好後，我收拾飯盒回學校，他還是像往常一樣送我。
到校門口時，他突然叫住我：
「路姜寧。」
我回頭，瞳孔微睜，心跳一下變得劇烈。
江恪身後暈著大片嬌豔的晚霞，他身穿白衣，眉眼含笑，頭發微動，像極了踏雲而來的撒旦。
神秘，美麗，又危險。
他眼裡蘊含著復雜的情緒，像是深淵，緊緊吸著我，要把我拽進去才罷休。
「你不是奇怪，我為什麼喜歡你嗎？」
我呆愣愣地點了下頭。
江恪笑著說：「其實，我也不知道。
「但得知你騙我的時候，我的確很生氣，叫你給我送飯，也是想刁難你。可是看到你手足無措，耳根發紅的樣子，突然就不忍心了。
「然後不知怎的，從刁難變成了給你開小灶，也許是那時候喜歡上你的吧。」
我認真回味了一遍這段話，點點頭，說：「所以，我覺得你隻是新鮮感，不是喜歡我。」
連什麼時候喜歡的都不知道，怎麼能算喜歡呢？
就比如，我是高一開始喜歡季辭的，那時突然開竅了般，覺得他如神祇般美好，一發不可收拾……
算了算了，都過去了，不提也罷。
江恪挑眉，沒有反駁，隻是說：「那就看看，是新鮮感還是喜歡吧。」
9
令我沒想到的是，江恪轉學了！
轉來了我的學校！
同學和我說，他高考分數本來就夠我們學校錄取的，他的第一志願也是我們學校，但後面不知道怎的，他沒來報到，反而去了隔壁的大專，跟人家學做飯。
我知道，因為他叛逆。
他家裡有錢，和校長打點一番，就又回來了。
「你好啊，我的新同學。」
江恪出現在我面前，朝我伸出手。
「我不太好。」
江恪來了這邊，那就證明有些事，快要藏不住了……
江恪勾唇一笑，彎腰湊近我。
我下意識地後退，卻被他按住頭頂。
「別跑，怕什麼。」
他說：「給你看個東西。」
他手機裡，是一張聊天記錄。
正是當初我求表白牆刪掉的那一段。
我：「牆牆啊，江恪不喜歡這麼高調，你能不能把牆刪了啊，求求了。他ṭŭ̀⁰這個人不好惹你也知道的，萬一到時候找到我們學校，可就麻煩了。」
表白牆：「行……吧，但我是一定得嗑的！祝你們早生貴子！」
江恪笑道：「他們在嗑 cp，還祝我們早生貴子，你怎麼都不解釋解釋啊？」
「難不成……」
他再度逼近我，鼻尖碰著我的鼻尖，灼熱的呼吸充滿侵略性。
「你對我心懷不軌。」
「我沒有！我發誓！」
我豎起三根手指頭，眼神真摯。
江恪了然地點頭：「那是我對你心懷不軌。」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我喉嚨哽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江恪直起腰，用力揉了揉我的腦袋：「滿口胡說八道的小騙子。」
嗚嗚嗚我是騙子，我有罪。
「走ṱü₎吧小騙子，帶我熟悉熟悉你們校園。」
我被迫帶著江恪開始逛，他像是個好奇寶寶一樣，什麼都要問兩句。
終於，在他問「那隻貓是公的，沒有母貓怎麼辦」的時候，我忍不住了。
「你見一隻問一次，你問一次我說一次，已經十來遍了！我說了公貓已經絕育了，絕育了！能不能問點有意義的啊！」
江恪無辜地眨眼，狀似認真地思考，然後問我：「那你什麼時候能喜歡我啊？」
我心梗，這天沒法聊了。
「你自己逛去吧。」
我匆匆跑了，落荒而逃。
嘴上不肯承認，但我知道，從看到江恪身後披滿晚霞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淪陷。
伴隨著他的糾纏，淪陷越深。
可是，他連自己什麼時候喜歡我的都不知道，我又怎麼能確定他是否真的喜歡我，而不是一時的新鮮感。
我不想自己的滿腔情意再次付諸東流了。
嘆了一口氣，我轉身回了寢室，卻在女寢樓下看到一個令人意外的人。
季辭。
當時他看到許衿北之後，就一直糾纏許衿北，怎麼突然想著來找我了？
「寧寧。」
他看到了我。
待我走近，看清他眼裡的紅血絲時，嚇了一跳。
「你怎麼了？」
季辭笑了一下，很是勉強。
「沒事。」
「那你找我，有事嗎？」
他和許衿北的事，我並不知道，也沒來得及問許衿北。
季辭抬眼看我，眼裡透著一絲祈求，一點也不像我認識的那個他。
「寧寧，你可以幫我聯系一下衿北嗎？我找不到她了。」
「什麼意思？」
「她轉學了。」
我久久沒說話。
許衿北既然轉學了，那肯定是不願意讓他找到的。
「抱歉，季辭哥哥。」
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叫他了。
在意識到我喜歡他的時候，我都是叫他的名字。
季辭看著我，好似明白了，苦笑了一聲，轉身離開。
10
「抱歉，季辭哥哥～」
身後傳來江恪陰陽怪氣的聲音。
我回頭，就看到他滿臉不悅地走過來，不由得頭疼。
轉身想逃，可江恪一把拉住我。
「別走，你不是問我什麼時候喜歡你的嗎？我剛剛想通了。」
我看他，期待他的下文。
他說：「我的確不能確定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喜歡這種東西玄之又玄，連我都沒有察覺。
「隻是等我察覺到的時候，就已經陷進去了，無法自拔。
「路姜寧，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在擔心我對你是新鮮感，是一時興起，是逗弄，報復。」
每個字，都戳中了我的心坎，我點了點頭。
江恪嘆了一口氣，捧著我的臉：「我可以很嚴肅地告訴你，不是。
「一開始接近你的確是因為愧疚，覺得……我真不是人，怎麼可以兇那麼可憐的一個小瞎子呢。
「可後來你騙我，我氣憤之餘，還有點慶幸，慶幸你眼睛是好的。」
「路姜寧。」
江恪抓住我的手，放在他胸膛上。
掌心下面，是怦怦而動、強而有力、且急促的跳動。
一下一下，撞擊著我的掌心。
「感受到了嗎，我有沒有騙你？」
感受到了，心跳得很快，比我的還快。
我抬頭，竟有些熱淚盈眶。
「江恪，你要是騙我，你就死定了！」
江恪笑著刮了下我的鼻子：「誰騙得過你啊，你才是小騙子。」
他將我緊緊擁在懷裡，在我耳邊說：「準備好做我女朋友了嗎，我親愛的女朋友。」
當晚，江恪就在女寢樓下，搞了一個表白儀式，陣仗特別大。
周圍人都在起哄歡呼。
我們在人們的歡呼中相擁，他迅速且短暫地親了下我的臉頰，笑得像隻偷腥的貓，在我耳邊說：
「真好啊，我有女朋友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