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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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禮貌了?上次還在薛純朋友圈罵她,喬彌,道歉。」
梁屹洲緊皺起眉,訓斥我。
「你們自己心知肚明,要我道歉,腦子有病。」
不想再廢話,我轉身就走。
梁屹洲稍微安撫了幾句委屈抽噎的薛純,大步追上我。
林蔭小道的拐角,他拉著我的手腕不松開。
試探著問:「你和江斯嶼真分手了?」
「讓你失望了,沒有!」
梁屹洲臉色驀地沉下去了。
又想到什麼,唇角一挑,弧度戲謔帶著惡意。
「說起來我好像從來沒在籃球場見過他。」
「長得比我高區區 2.4 釐米有什麼用,說不定身體虛著呢。」
「喬彌,你要他不要我,好像不太劃算啊。」
「會打球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不屑地切道。
「那你以前還誇我?看我打球還臉紅?喬彌,別嘴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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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屹洲不相信,慢悠悠笑了。
我的確在嘴硬。
籃球聯賽,我被室友拉來圍觀。
對球場上意氣風發的梁屹洲瘋狂心動。
剛好他下場找濕巾擦汗,我離得近,紅著臉伸手遞給他。
球賽結束,梁屹洲主動加我的微信,開始追我。
當時少女懷春的我肯定想不到,和他在一起五個月,以這種不體面的方式收場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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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臉紅了,不過是被你臊紅的。」
「什麼哥不會說情話,哥隻會用籃球說話。最幸福的事莫過於場上有球,場下有你。籃球是熱愛,而你是偏愛……」
「你不知道你有多油,我都不好意思告訴你。」
我堅決不承認。
用力掙開他的手,譏嘲道。
「那我總比江斯嶼強!他都不會打!」梁屹洲急了。
「你臉皮真厚。」
我直接一個沒忍住,撲哧笑出聲來。
江斯嶼的優秀,我一個不關注他的人都知道。
梁屹洲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更強。
「我們家嶼嶼,會彈鋼琴會書法會茶藝會畫畫會馬術會擊劍,臉好看手好看腿好看,成績好人品好脾氣好。」
「渾身上下從頭發絲兒到腳趾頭都散發著優雅。」
「從容貌到身高體形,再到涵養學識,你哪一點比得過?」
「你可真幼稚呀,還要跟他比,這本身就是個笑話。」
我滿臉嫌棄,劈裡啪啦一頓輸出,都不帶停頓的。
對面的梁屹洲像被雷劈了一樣。
眼神恍惚,抖著唇說不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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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說越勇,乘勝追擊。
「再看看你,一身臭汗的莽夫!」
「像一坨油膩的五花肉,在太陽下都反光。」
「你該不會覺得自己荷爾蒙爆棚,帥炸了吧?」
「現眼包!」
「我們家嶼嶼可和你不一樣,他香香軟軟的,我每天都要和他貼貼~」
梁屹洲又破防了。
慘白著一張臉,高大的身體搖搖欲墜。
我神清氣爽,留下遭受到巨大打擊的他站在原地,甩著馬尾瀟灑地就要離開。
轉身,然後腳步猛剎。
身後不遠處站著一群人。
胸前掛著學生會的工作牌,手裡拿著記錄的筆記本,看起來像是在巡檢校園設備。
江斯嶼被簇擁在中間,白襯衫扎進黑西褲裡。
挺鼻薄唇,腰細腿長,好看又養眼。
他耳尖有點紅。
睫毛像春日蝶翼輕輕扇動。
看著我,抿唇低語:「香香軟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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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好巧。」
我眼前發黑,強忍著捂臉逃遁的沖動,緩慢扯出一個僵硬的笑。
完了,人美心善的江斯嶼被我搞得清白名聲不保了。
嗚嗚嗚我有罪。
兩次胡說八道,都被正主逮個正著。
這次還被這麼多人聽到了,我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藏得夠深的啊,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真甜呀,江神我也要貼貼~」
有人笑嘻嘻地揶揄打趣。
江斯嶼將手裡的筆記本遞給旁邊的人。
瞥了一眼還沒從打擊裡緩過來的梁屹洲,不疾不徐走過來。
「喬彌,你現在有空嗎?」
「有。」我都不敢抬頭看他,幹巴巴地回道。
……
蟬鳴聒噪,樹蔭濃鬱。
我走在江斯嶼身側,硬著頭皮弱弱道歉。
「江同學,我對不起你,你放心,我會澄清的。」
江斯嶼耳尖的薄紅還沒消退。
「沒關系,不用澄清。」
有風攜著他溫和的嗓音和好聞的味道吹過來。
不同於梁屹洲常噴的那款極具侵略性的曠野渣男香水味道,江斯嶼身上是一種清冷的甜香氣。
「啊?」我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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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不能對不起你請我吃的那個冰淇淋,我得配合你。」江斯嶼解釋。
他真好嗚嗚嗚。
我又狠狠感嘆了一遍江斯嶼的人美心善。
「謝謝你,江同學。不過我不想影響到你,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胡說八道了。」
我就差手指並攏,舉天發誓了。
江斯嶼沒說話,沉默片刻,他突然停住。
低頭注視著我,聲音很輕,帶著點委屈。
「我發的表情包很醜很惡心嗎?」
啊?什麼?
我又是一愣。
滿頭霧水的我趕緊從兜裡拿出手機,打開微信。
我和江斯嶼的對話框裡,隻有寥寥幾條消息,還是剛加上那天發的——
他:「我是法學院的江斯嶼。」
我:「我是信工學院的喬彌。」
附加霸總邪魅一笑的「你好」表情包。
過了快半小時,對面慢吞吞回了一個卡通小狗揮手的「你好」表情包。
我:「別再發一些醜了吧唧的惡心東西給我!」
救命!這是個誤會啊!
那時候我正被薛純氣得腦仁疼。
梁屹洲幾個朋友又拍梁屹洲坐在卡座裡,背影落寞的喝酒照片發給我。
裝什麼深情。
我一個反胃,暴躁地打下這行字。
然後一股腦復制黏貼,發給最新消息裡的幾個人。
我眼瞎了。
也發給了江斯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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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我發錯了!小狗那麼可愛,一點都不醜!」
「要說惡心,也是我發的那個表情包惡心嗚嗚嗚,江學神,你千萬別往心裡去啊。」
我面色緋紅,拼命解釋。
他嗯了一聲,神色舒展:「叫我的名字就好。」
頓了頓,又說:「你頭像裡的那隻垂耳兔很酷。」
媽耶,他竟然還注意到了我的頭像。
我受寵若驚,眨了眨眼,興奮地回應:「這是我畫的我們樂隊的 logo。」
「樂隊?」
「對,我組建了一支樂隊,叫冷兔子。我擔任主唱,成員都是各個系裡的同學。」
「你很厲害。」
被誇了,怪不好意思的。
我隨口說:「要是學校有個音樂節就好了,大家都能放松放松,我們也有表演的機會。」
江斯嶼點了點頭,嗓音溫和:「這個想法很好,我會去跟校長提建議的。」
他真的,我哭死。
我遲疑了下:「校長不會罵你吧?」
「不會的,校長很和藹。」江斯嶼彎唇輕輕笑了,眼睛清潤明亮。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
他笑在了我的心巴上。
神仙人設的江斯嶼竟然有小虎牙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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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貼吧爆料江斯嶼戀愛的那條帖子爆了。
樓主透露,他們撞見江神的女朋友被渣男糾纏,渣男還出言不遜,要跟江神比個高低。
江神的女朋友霸氣護夫,把對方損了個狗血淋頭。
許多人聞風而動,前來吃瓜。
【純愛猛女】:江神脫單了???我怒吃兩碗麻辣燙!!!(大哭)(大哭)
【早八的走狗罷了】:急死我了,江神到底和誰在一起了?哪個院的?叫什麼名字?
【江大男模批發張姐 AAA】:再探,再報!
【劉教授頭頂不長毛】:我在現場,但我不能說,被江神下了封口令~(調皮)(調皮)
過了半小時,都蓋了一千多層樓了,樓主終於現身,發了一條——
江神不讓亂說,人家忍得很辛苦噠,最多隻能透露到這兒了哦。
我在寢室裡躺屍,聽著室友熱火朝天的討論聲,神色微窘。
江斯嶼真的把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既不拆穿我,讓我在梁屹洲那裡難堪。
又保護我,不被別人議論。
他怎麼這麼好啊。
好到我有點想哭。
我吸吸鼻子,打開和他的對話框。
猶豫了一會兒,虔誠地打下一句「謝謝」發過去。
對面很快回復了一個小狗送花的表情包。
又可愛又呆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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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江斯嶼有種莫名的信任,總覺得音樂節能辦起來。
學校裡的一棟老樓有很多空教室,我找老師申請了一間。
趁著課餘,和成員一起排練。
這天晚上剛開始還沒半小時,薛純那個小綠茶就三番兩次敲門找茬兒。
「喬彌,我們在隔壁詩朗誦呢,你們聲音這麼大,讓我們怎麼進行?」
「那你換啊,反正是我們先來的。」我眼都不抬地說。
被她幾次打岔,也沒了排練的心情。
成員都去吃晚飯了,我沒走,一個人留下來整理樂器設備。
薛純又跑過來膈應我。
「燈壞了,樓外那條道很黑呢。一會兒梁屹洲來接我,你和我們一起走吧。」
「你在狗叫什麼?」我送她一個白眼。
沒人在,薛純也不裝了,陰沉著一張臉。
「喬彌,你知不知道我很討厭你?我喜歡梁屹洲,偏偏你橫插一腳和他談上了,現在分了,他還是忘不掉你。」
我早就知道她的那點心思了。
剛和梁屹洲在一起,約了朋友出去玩,他十次有八次會叫上薛純。
說薛純是他的好兄弟,讓我別多想。
我看他們也沒什麼曖昧舉動,就信了。
直到有一次真心話大冒險,薛純輸了。
有人問她有喜歡的人嗎,她指著梁屹洲笑,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