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7
和林琳交接完工作後，她主動地包攬了帶陸曉蓓的活。
這會一開，就開到了晚上八九點。
陸曉蓓已經睡著了，被安置在了休息室。
陸北琛加班狠，之前就經常睡在公司，所以休息室裡該有的用品都有。
他完全可以在恢復記憶前一直住在公司。
意識到這一點後，我放松了下來。
事情終於開始好起來了，再像昨晚那樣，我可招架不住。
我把手上看到一半的文件放下，起身同陸北琛告別：
「陸總，您早點休息，我先下班了。」
陸北琛起身，「老婆，我也下班。」
他的語氣自然，有一種老夫老妻的架勢。
我磨了磨牙，「陸北琛，你搞清楚，我隻是你的助理！」
說著，我抓起陸北琛的手放到我的胸前：
「我是男性，雄的，公的，Boy，認清楚了嗎？」
說完，我不再停留，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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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陸北琛直接跟了上來。
我轉身，「陸總還有何指示。」
陸北琛的聲音裡帶著微不可察的小委屈，「蓓蓓雖然隻有五歲，但終究是小姑娘，我託了林助理照顧她。」
我抿唇，輕嘆了一口氣：
「走吧，回家。」
到家後，依舊是陸北琛優先洗漱，我在客廳把沙發鋪好。
然而，今天的陸北琛洗漱時間格外長。
不會出什麼事吧？
我慌忙跑向浴室，卻聽到了浴室裡傳來的沙啞低沉的聲音。
「寧寧……」
我臉色漲紅，輕手輕腳地回了客廳。
沒事……大家都是男人，懂的都懂。
有欲望，正常！理解！
懂個錘子啊！
他怎麼能喊著我的名字做這種事情啊！
又過了許久，久到我差點坐在沙發上睡著，陸北琛才出來。
他的衣領半開，水珠順著發梢滴落在鎖骨處，水珠順著健碩的肌肉一路向下滾動，落入隱約可見的人魚線。
眼紅，相當眼紅！
同為久坐辦公室的加班人，怎麼陸北琛身材好的跟男模一樣！
他絕對背著我偷偷卷！
我一晃神，陸北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
「老婆，貼貼。」
8
我猛地沖進浴室裡，把頭塞進水池裡泡了把冷水。
怎麼回事？
我是被陸北琛下蠱了嗎？
我一個男的，去摸另一個男的，不應該感覺惡心嗎？Ɣʐ
臉上的熱度被冷水壓了下去，我開始冷靜下來。
不行，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我反手就給自己預約了明天的精神科門診。
有問題就看醫生！
不能慌！
等我磨磨蹭蹭洗漱完出來，陸北琛已經縮在沙發上睡著了。
一米八的沙發對陸北琛來說依舊不夠長，他的腿蜷縮著屈在那裡，整個人睡得不太安穩。
這應該是霸總從小到大，第一次睡得如此簡陋吧？
我幫他把毯子蓋上，輕手輕腳地回了臥室。
迷迷糊糊睡著前，我腦子裡突然蹦出一個想法。
這晚難得睡了個好覺，再醒來，陸北琛又一次將早飯做好了。
我拿起碗沒忍住吐槽，「有一種你才是我老婆的錯覺。」
陸北琛對這個稱呼沒有一點抗拒，笑瞇瞇地貼過來：
「那要給你老婆一個早安吻嗎？」
「大可不必。」
……
把陸北琛送到公司後，我請了半天假，偷偷摸摸去了昨天預約的精神科。
醫院一如既往地人擠人，等了好一會，才聽到大屏幕叫號。
我緩緩做了個深呼吸，推開了診室的門，見到了一個和藹可親的老醫生。
「來，小伙子。」他招招手讓我坐下，「我見過的病人很多，你有什麼問題和煩惱盡管說。」
「就是……我有一個朋友……嗯，他是個男的。然後他有個上司，最近總喜歡喊他老婆……」
老醫生推眼鏡的手一頓，正了正姿勢：
「你是想咨詢職場性騷擾？」
9
「咳咳咳……」我嗆了一口氣，連忙擺手：
「沒有，沒有，我就是想問，會不會聽得多了，就真的把自己當成上司的對象了？類似於被洗腦？」
老醫生的神色有些復雜，「一個詞聽多了，是會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就像是每個人的名字，聽到的時候就會下意識地應聲，但你這種情況……」
「我朋友……」我強行掙扎，「不是我，哈哈哈……」
老醫生一臉了然的表情，「你可以類比一下取外號。如果說這個外號是你很抗拒，很難以接受的。那並不是聽多了就會被洗腦，隻會對這個外號，和喊這個外號的人越來越厭惡。
「所以，你朋友這種情況，應該本身就不抵制他的上司，也就是說，他內心沒有抗拒他的領導喊他……嗯……老婆這個稱呼。」
醫生語速很慢，每說半句都會觀察我的反應，再接著說下半句。
我反駁他，「可是，我們兩個男性，而且我……我朋友他是直男。被另外一個男性追著喊老婆，怎麼都是一個很奇怪而且無法接受的事情！」
老醫生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既然你的朋友這麼認為，不如我們跳出來思考一下，有沒有可能你的朋友喜歡他的上司。」
老醫生淡然安撫，「同性戀是很正常的，我這個年紀的都能理解，小伙子不用太緊張。
「我知道但是——」我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然而撞上老醫生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時，突然又說不出話來了。
「你朋友以前……有喜歡過同性嗎？」老醫生問。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
「那喜歡過的異性呢？」
我扯了扯嘴角，「也沒有……之前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老醫生沉默了片刻，提議道：「這個……我覺得你朋友可能需要好好梳理你和上司的關系。」
我聽得整個人亂糟糟的，問出了我的第二個疑問：
「可是我的這個朋友，他身邊的其他朋友、同事，甚至小孩都不覺得這麼喊有什麼問題。這難道不是很奇怪嗎？」
老醫生拍了拍我的肩，「當所有一切都奇怪的時候，可能那才是一切的真相。」
我抬眼望向老醫生，他的目光清澈而透亮，帶著一種洞悉人心的力量。
這樣的目光卻讓我覺得心裡更加亂糟糟的。
我像遊魂一樣從醫院飄出來，在車上坐了很久很久，腦袋依然懵懵的。
過往的自我認知就像是末日崩塌的大廈一樣，正在一點一點粉碎成灰。
奇怪的一切才是真相……
但，這怎麼可能。
我和陸北琛的交集隻有工作上的各種公事，怎麼想都不可能會存在這麼親密的關系。
更何況，陸曉蓓又怎麼解釋呢？
總不能這個世界離譜到男男生子都是成熟的技術了吧？
混亂的思緒在我腦海中割裂重組，最後定格在初見陸北琛的畫面上。
也就是，我來陸氏面試那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