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9
不知道是因為這幾天風沙太大，還是我那天在浴室隻穿一條內褲時間太長。
總之戶外活動結束後，我發了好多天的燒。
付老師幫我給院長請了假，讓我好好休息幾天。
出乎意料的是我在醫院居然收到了李奕初的消息。
【你什麼意思？躲我？】
我剛扎上針。
【我沒躲你。】
【我讓你追還不行嗎？】
【……】
對方停頓兩秒。
【所以你躲去哪了？這麼多天都不來上課？】
【生病了，在醫院掛水。】
他不回我消息了。
差不多一小時後，李奕初敲響了我病房的門。
我悶得臉很燙，鼻子裡插了紙條止鼻涕，裹著毯子去開門，看到是他我們相互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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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來了？班長作為學生代表？」
他站在門口答非所問。
「胡教授，來人是誰你都這樣是嗎？」
「怎樣？」
我扭頭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臉頰被被子悶得通紅，兩眼困出淚花水光瀲滟，嘴唇殘存著剛喝了純牛奶的奶漬，裹著的毯子露出細而精致的膚白鎖骨，一手舉著吊瓶。
我嘟囔道。
「原來生病的人看起來這麼慘……進來坐。」
李奕初搶走我身後的吊瓶舉起來，把水果放在桌上。
「班費買的？不要浪費班費給我買這些。」
「我買的。」
「你還挺大方。」
我上學那會班長可不替同學掏這個。
李奕初今天心情挺好的，我們甚至聊了起來。
天黑後我提議讓他返校，他說付老師讓他留下看我一晚。
付老師還挺貼心。
我讓李奕初睡在旁邊的床上，他坐在我床邊說等等他還不太困。
他居然和我聊天聊上癮了。
他也沒那麼討厭嘛。
這不是能好好聊天嗎？
後來我實在是太困，頭也暈暈乎乎，先睡下了。
晚上做夢還夢到了吃雞腿。
我嗷嗚一口咬下去，好香。
就是好像聽到了什麼慘叫聲？
算了不重要。
我又抱著咬了一口。
真香。
10
早上醒來李奕初已經離開返校。
這次他來看望我的確讓我們的關系好轉起來。
我回學校後李奕初作為班長和我交流漸漸多起來。
可能是為了學分，李奕初最近往辦公室跑的頻率越來越多。
我和付老師一個辦公室。
李奕初給付老師幫忙的時候會連帶給我整些東西。
因為考試，我們迎來了一個三天假期。
放假前一天，李奕初幹完活在辦公室轉來轉去磨磨蹭蹭就是不離開。
最後他猛盯了我一眼，扭頭對付老師說。
「是嗎？我們剛分開不是？」
「是的她……她給我說她找您……」
付老師半信半疑離開了辦公室，屋內隻剩下我和李奕初兩人。
由於這段已經關系緩和很多，我笑著詢問他。
「怎麼？假期有什麼打算？」
李奕初看著我吞口水。
卡痰了？
他突然兩掌撐在桌子上。
「胡教授，您喜歡看電影嗎？」
「還行吧，要看是什麼電影，如果是科幻懸疑我比較喜歡，如果是愛情倫理我一般沒什麼興趣，喜劇也一般。
我有時候都覺得自己話多，怪不得李奕初一開始忍不了我的嘮叨。
「我這有張電影票送您？我有個朋友買多了一張，不看就浪費掉了。」
本來想要拒絕，但我這個人不喜歡浪費，上次的肉串也是秉承節儉陪他吃的。
所以我猶豫了。
「什麼類型？」
「恐怖。」
「……」
我從來沒看過恐怖電影。
但我還是接下了他遞過來的票。
李奕初幫朋友送了票，平靜的臉上都添了幾分喜色。
「等到時候我朋友會坐在你旁邊。」
他轉身要走，身子剮蹭到我桌上的錢包。
錢包掉在地上翻開來，裡邊露出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士抱著一個白胖小孩的照片。
李奕初看到的那秒整個人都炸了。
11
李奕初回身抓住我的手腕。
「你有老婆孩子你地鐵那天還對我那樣！」
「地鐵？哪樣？」
我感覺他要把我吃了，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付老師這時候推門進來，李奕初趕緊松開了手。
他憋得滿臉通紅，有氣沒地撒，奪回他剛剛送我的電影票，直接離開了辦公室。
付老師剛進辦公室沒多久劉芳老師就進來找她了。
她探頭走進來。
「聽辦公室的人說你找我了？」
「不是你找我嗎？我去二樓剛剛沒找到你。」
劉芳擺擺手。
「沒有啊。算了，正好我找胡教授也有事。」
我側頭看她，她說她給我介紹了個相親對象。
「胡教授一表人才單身那麼久，對方也是高知女性，去試試唄，不過她這個假期沒有時間，要等之後的周末了。」
我本意拒絕，但劉芳說她已經誇下海口，我就隻好答應下來。
假期三天很無聊，刷視頻刷到李奕初給我那張電影的預告，停留幾秒看了下。
我主動跟他解釋？
可是我為什麼跟他主動解釋？
我就算解釋又該怎麼解釋？
發消息給他，告訴他那不是我老婆孩子，那是我媽年輕時候抱著小時候的我？
我現在身材削瘦，但小時候確實白白胖胖。
但也太奇怪了。
我冷不丁給他這樣解釋感覺怪怪的。
我放棄辯解的想法。
三天後開學，李奕初看我像是看到空氣。
他去辦公室的頻率大幅減少，隻在付老師主動喊他的時候過去，看到我也不說一句話，上課更是不和我對視，隻聽不看。
我在辦公室用筆記本打字，李奕初坐在付老師旁邊整東西，目不斜視。
付老師閑來無事提了一嘴。
「胡教授, 劉芳老師給你約的相親對象是今天吧？」
李奕初賞我好幾天的側臉立馬扭正過來。
「胡教授還沒結婚嗎？」
他看著我問，付老師搶先回他。
「胡教授單身多少年了都。」
我看到李奕初的眼睛一明一暗, 分不清他是高興還是生氣。
下班後我去赴約，李奕初在校門口攔住我。
「上次的照片是誰？」
「我和我媽。」
「你小時候那麼胖？」
「要不要我分享減肥經驗？」
「不用。」
我想走，他又攔我一下。
「你去相親？穿得這麼……」
他沒說下去。
「是。」
李奕初有些急, 皺著眉問我。
「急著結婚？」
「我不急，我本來打算拒絕的，不說了要遲到了。」
我推開他出了校門。
相親的對象戴著細框眼鏡，精致利落的短發搭配西服外套。
坐在靠窗位置, 我提前說明了自己其實沒打算相親, 劉芳老師說交朋友也可以這件事。
對方笑著搭話。
「沒關系的, 大家都認識，交交朋友也是挺好的。」
表明態度後我輕松了許多，我們倆迅速聊了起來。
褲兜的手機瘋狂震動，我拿起瞄了一眼, 居然是李奕初的頭像。
【不是打算拒絕？】
【您對所有人都有勾人的想法是嗎？】
【能不能別釣魚了？釣我不夠嗎？我讓你釣。】
【您能不能別再笑了？】
我臉一側，就看到窗外遠處的李奕初滿臉幽怨地盯著我這邊看。
我趕緊撐起胳膊遮住這半邊臉。
相親對象以為我不舒服, 忙問我怎麼了，我搖搖頭, 身為 E 人的她直接就想用手探過來。
就是這個對我腦袋伸出手的動作, 成功把李奕初引到了店內。
李奕初進店二話不說把我薅走。
他扯著我的胳膊把我從椅子上拔起來, 不顧我死活，先對我對面的人解釋。
「實在不好意思, 我找我教授有點急事。」
「什麼急事？」
我在馬路上問他，他還拽著我走。
「這裡不方便說, 去我家說。」
他在校外租了房，我剛一進門就被他抵在墻上。
「胡教授，您在地鐵上對我動手動腳，不是看上我了？現在又去相親什麼意思？」
「我什麼時候動手動腳了？」
「要我說得再清楚點嗎？我敢說恐怕你不敢聽。你……到我了。」
怎麼可能？
那天人多可我一點兒沒感覺到啊？
我突然就想起我那天手裡緊握的那根玉米。
想明白一切的我萬分慶幸那根玉米後來丟了而不是被我吃了……
怪不得他那天罵我變態男, 還扇我一巴掌。
我十分愧疚，不好意思地和他解釋，最後小心開口問他。
「不好意思啊，你屁股……還好嗎……」
畢竟玉米還挺……
李奕初抓起我的領子把我摔在床上。
「即使這件事是誤會，你後來勾引我也是真的。」
「胡教授，這個時候就別擔心我了。」
「我看您現在還是擔心擔心您自己的屁股吧！」
12
那天晚上我沒有被他放走。
一夜難熬。
男大學生和鉆石有什麼差別？
第二天李奕初有早課先走了, 留我一副老身板在他床上趴著直不起腰。
他之前說得沒錯。
我承認我身體不好，經受不住這般璀璨。
我扶著腰起身接電話, 是昨天那個相親好友打來的。
她說我錢包忘在餐廳了, 還問我昨天走那麼急沒出什麼事吧！
出事了……
這是能說的嗎……
隻是不巧。
放學回家的李奕初在我們剛吃完飯出門後恰巧經過。
他再次把我擄走, 拽進家門。
「我才離開一上午你就這樣？」
「這麼不乖？老男人都這樣嗎？勾引了一個還要再勾引一個？」
「你……」
他說不下去了，抓著我的脖子往沙發上摁。
「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被他憤怒狂吻，卻意外地樂在其中。
這小子這麼帥。
我好像也不吃虧奧。
唯一不好的是，他看我不答話, 把我抱在鏡子前方。
「你自己看看你今天滿臉緋色的樣子有多誘人？」
我羞得頭往地上埋。
李奕初在我耳邊命令。
「不許再見那個相親對象了, 教授。」
我解釋。
「我們隻是朋友。」
李奕初在我耳邊笑了。
「哦對，教授說得對，女人和 0 號也隻能做姐妹。」
「……」
我……
我記得坐那趟地鐵前，我還是個直男……
算了。
再也不坐地鐵了。
後來, 我從付老師嘴裡得知她根本沒有要求李奕初那晚留下病房看護我。
甚至她根本沒有把我生病這件事告訴班裡的同學。
哦。
這小子原來是自己擔心我不說。
做 0 就做 0 吧，他這麼帥，我不吃虧。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