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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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場,裴執攔住了我和陸徵。
彼時我正小心翼翼地試探,要不要陪他去醫務室。
可陸徵笑得有些神經大條:「沒事兒,我皮糙肉厚,經得起。」
「你幹什麼?」
裴執在問陸徵。
陸徵收了笑,慢騰騰地反問:「你在幹什麼?」
「你砸她幹什麼?」
裴執話語一滯:「……關你什麼事?」
「我是她同桌。」
裴執眼神複雜地看了陸徵一眼。
接著,又對我諷刺地笑了笑:「魅力挺大。」
陸徵攔在我身前:「裴執,別犯渾。」
半晌,他笑了:「怎麼,你看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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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執總是用這副勝券在握的眼神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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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我不是他的青梅,也不是他最討厭的人,而是他的所有物。
陸徵依舊攔在我身前:「好歹你們兩家多少年的交情,你別……」
「我們可不止這種交情。」
裴執忽地輕笑著打斷了他:「還有些交情,聽不聽?」
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可已經來不及阻止。
裴執推了推陸徵的肩,一字一頓說道:
「她的初吻是給的我,轉校也是為了我,她還給我寫過情書,說她有多喜歡我……你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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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陸徵去了醫務室。
他肩膀上多了一塊瘀青,看得出,裴執手下沒留情。
如果是真的砸中了我,後果不堪設想。
「你這是打架還是打球啊,沒輕沒重的。」
校醫數落著:「這麼大的人了,還照顧不好自己。哎,你過來,給他上個藥。」
我點著頭過來了。
他背上的傷觸目驚心。
「愣什麼?嚇到了?」
陸徵笑得滿不在乎:「得虧是在我身上,真砸給你,你不得哭鼻子,都不好看了。」
我把藥抹在他背上,低聲控訴:「閉嘴。」
簾子外面,校醫在給別的同學看傷。
「……你難過什麼?」
陸徵上半身沒穿衣服。
我給他上藥的手有點抖。
他側頭,那雙常常盈著笑意的眸子靜了下來:
「他這麼對你,你不生氣?」
我搖頭:「習慣了。」
「為什麼不反抗?」
「沒用,」我低頭輕輕給他抹藥,「我越反抗他越來勁,他有病,解釋不通的,他家裏教育也有問題。我再去告狀,他惹一頓打,他還會變本加厲地報復我。」
陸徵沒說話。
我吸了吸鼻子,也沒說話了。
可就在我把藥抹完,準備去洗手時,就被他捉住了。
他將我指尖上的沾到的藥一點點擦乾淨:
「那你看我,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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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什麼?」
一出醫務室,我就被陸徵追上來。
他一邊套著校服一邊跑,將自己的好身材遮了起來:「不是,我很可怕?」
「沒有。」
「那你別跑。」
「……」
陸徵攔住了我,聲音放低了:
「你覺得我和裴執這麼鐵,你們的事我能不知道?」
「那你還來招惹我。」
這話說得有些許責怪的意思。
陸徵一怔,笑了:「什麼叫招惹啊,同桌,有沒有良心,我可是實實在在給你挨了一球啊。你不得報答我一下?」
「……我沒良心。」
我把「逃避」兩個字都寫在了臉上。
可他笑起來,沒忍住揉了一把我的頭:
「行,小沒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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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一進客廳,我就看見了裴執。
他正坐在我家沙發上,旁邊坐的是我的父母。
看見他不善的眼神,我心裏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小璿,過來。」
母親似乎笑得有些勉強:「坐過來,別急著回房間。」
我在裴執身邊坐下,和他間隔了一個座位。
母親把手機推過來,上面是一張照片。
我和陸徵,並排走路的照片,他的手正揉著我的頭。
「小璿,你跟媽媽說,這個男生是誰?」
我看了裴執一眼。
他的幸災樂禍都寫在臉上。
而父親沉默著,點了支煙。
見我不說話,母親開始語重心長:
「小璿,你現在都高三了,剛轉校過來交到朋友是好事,但有些事情是底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知道的吧?」
「是。」
我深吸了一口氣:「我會改的。」
而此時,我的手機上收到一條來自裴執的微信。
隻有短短的一句話:
【告狀,誰不會呢?】
下一秒,我把他拉黑刪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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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隻是朋友,沒有其他關係。」
送走裴執後,我執拗地跟母親重複:
「轉校前被孤立也不是我的問題,我是受害者,我沒有做什麼不好的事。」
而母親隻是歎了口氣:「我知道你不會,但我擔心,我會讓裴執看著你的,那孩子從小就護你。」
「那如果我說,他撒謊呢?他現在變了呢?」
我的手緊捏成了拳,微微顫抖。
我盯著母親,等待她的回答,突然想把裴執對我的所作所為都告訴她。
孤立,轉校,欺負。
可母親隻是揉了揉太陽穴:
「小璿,那這張照片是哪來的呢?媽媽希望你能做一個誠實的孩子。」
那一瞬間,我松了手。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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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去學校,我察覺到了同學們異樣的眼神。
畢竟拜裴執所賜,所有人都知道了昨天下午的籃球場,他和陸徵為我「大打出手」。
陸徵像個沒事人一樣,正坐在位子上補作業。
「哎,同桌,接我抄抄唄。」
我看了一眼他空白的卷子:「你自己不寫?」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無意地活動了下肩膀,又被疼得齜牙咧嘴。
他說得可憐兮兮:「看吧,小沒良心的,蹂躪了我還不負責。」
旁邊幾個同學轉頭看過來,我臉上微燙:「閉嘴啊你。」
陸徵便笑起來,沒心沒肺的。
我坐下,把寫完的卷子遞給了他。
可這時,我的前桌轉頭過來了。
裴執的現任女友,付婉。
「周璿,我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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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徵捉住了我的手腕,抬頭問付婉:「你有事?」
她眨眨眼:「關你什麼事?」
付婉在年級裏很有名。
長相姣好,身材火辣,性格開朗直爽。
她認識的人多,跟校外的也有接觸,對比我這個人生地不熟的,陸徵怕我吃虧。
可我隻是輕輕拍開了他的手:「沒事。」
我站起身來:「走吧,出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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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照片,你知道的吧?」
是裴執在包廂強吻我的照片。
付婉把那張照片給我看時,我並不意外。
畢竟在轉校前就鬧得沸沸揚揚,她知道也不奇怪。
可她的下一句話讓我措手不及。
「看這照片的角度,你是自願的嗎?」
付婉當著我的面,放大了,停留在裴執抓著我雙手摁在牆上的那裏。
她說:
「是他犯渾,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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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陸徵才湊過來低聲說:
「裴執跟付婉提分手了。」
付婉也剛剛坐下。
她的脊背挺得筆直,絲毫看不出失戀的樣子。
我問他:「你確定是裴執提的?」
因為剛剛,回教室前,付婉問了我一句:
「周璿,要不要報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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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我正慢吞吞地收拾著書包。
陸徵卻互動叫了我:「周璿,看後門。」
是裴執。
他校服穿得隨意,單手插兜,正倚在後門邊上,指節一搭一搭地,正歪著頭斜睨著我。
我下意識摸緊了書包帶子。
可裴執直接走了進來。
他「嘭」的一聲把一聽可樂砸上了我的課桌:
「你媽說了,以後我送你回家……免得,節外生枝。」
他說這話時暼了一眼陸徵。
而後者把那聽可樂給他推了過去:
「她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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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你什麼事?」
裴執看向陸徵的眼神微冷:「陸徵,有的事不該你管。」
「那我也告訴你,別犯渾。」
陸徵一字一句:「都是哥們兒,我管不著你私生活,但是對周璿,你別太過分。」
「你真看上她了?」
「夠了!」
下一秒,一杯水猛地澆了裴執一臉。
我把杯子合上,仿佛下了某種決定:
「裴執,聽不懂嗎?我不需要。
「你要告狀,要整我,隨便你怎麼,但是現在,請你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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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徵用冰可樂冰我臉的時候,我還在發呆。
「怎麼,傻了?還是說潑他那一下太利索了,爽了?」
我皺了皺眉,接過他手裏的可樂:「說得跟你討到好處了一樣。」
陸徵的發梢還在滴水。
當時裴執被我潑了一杯,反應很快就抓起了一旁的水杯。
然後,潑給了擋在我身前的陸徵。
他抹了把臉不吭聲。
而裴執把杯子一砸,走之前給我放了狠話:
「周璿,你有種別回來!」
我把可樂打開,喝了一口:「你不擦擦水?」
陸徵「嗐」了聲:「小沒良心的,你也不給我遞張紙擦擦。」
我把可樂放下,低頭在口袋裏摸著:「我找找。」
放學後的操場人不多,還有人在打球。
我和陸徵並排坐在長椅上。
「喏,找到了……」
我一抬頭,對著陸徵愣住了。
因為他拿起了那聽可樂,剛喝了一口。
正好是我喝過的位置。
「咳,」他耳根一紅,把可樂放回去,「沒看見紙巾,喝口可樂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