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哥，那我先回家了。”周敘南站在車外，跟周淮岸打招呼。
周淮岸點頭，“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周敘南低了低身，又朝宋京熙道，“喂，你沒醉吧？”
宋京熙擺擺手算答了，側著身靠著，沒往窗外看。
周敘南尋思著她今晚喝的比那次在海邊喝的少多了，應該不至於不省人事，於是也就回了自己車裡。
大家都散了，車窗關上，周淮岸讓司機出發。
說完這個後，他沒說話了，回去的路上，微微後仰靠著，似在假寐。
宋京熙坐在原地，腦子暈暈乎乎的，不時轉頭看他兩眼，想說什麼，又因為前面的司機按耐了下來。
一直到車子停到車庫，兩人下車，宋京熙才開口道：“我有點暈。”
司機已經走了，兩人站在車庫的電梯前。
周淮岸方才在車裡就聞到了酒味，說：“我之前是不是告訴你，喝酒要適量。”
“是說了。”宋京熙挪了一步，擠到他邊上，“可是今天我高興啊，高興就多喝了點。”
她今晚穿了件銀白色的裙子，修身款，也輕薄，貼到他手臂上，幾乎可以感覺到裙子後溫熱的體溫。
周淮岸眸光微斂，道：“站好。”
“可我站不住了，你扶我一下……”
電梯到了，周淮岸走進去，回頭後，看到宋京熙歪著腦袋站在原地，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好像隨時就要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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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淮岸深吸了一口氣，怕她摔了，還是走了回去，拽過她的胳膊把人拉進電梯。
“你就不能讓人省省心。”
“我很讓人省心啊……我又沒做什麼。”電梯緩緩往上升，宋京熙仰著頭，下巴磕在他肩上，“我隻是頭暈啊。”
“知道會暈，就不要喝那麼多。”
“可這次真的沒有喝很多，我腦袋還是可以想事情的。”
叮，電梯到了。
周淮岸走出去，拎著走路歪歪扭扭的宋京熙說：“你能想什麼。”
“想……想你剛才為什麼那麼生氣。”
門開了，玄關處的燈應聲而亮，周淮岸站在燈下，低眸看她。
背著光，他的眼眸愈發漆黑，帶著濃重的壓迫感：“你說呢。”
一時間，氣氛安靜了下來。
靜到宋京熙覺得酒精在這一刻好似完全消散，她能清楚得聽到自己忐忑的心跳聲。
她覺得他察覺到了什麼。
但是，她不怕他察覺到。
於是宋京熙站直了些，也不管自己沒有做什麼周密的計劃了，迎著刺目的光亮，無所顧忌地道：“可我不覺得那樣有什麼。”
第26章
【這個年紀小姑娘有感情不奇怪吧，正好身邊又有個你，這萬一心動了更不奇怪了】
那天在海邊，陳穆非這麼說過。
可他那時太把宋京熙當小孩看，不覺得會有這種可能性。
但此刻對著她清晰直白的眼神，他不能再那樣確定了。
“不覺得有什麼？那我告訴你，你這種行為過於親密，對男性朋友，男性長輩，或者任何不熟的男人，都不該有。”
“你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我的長輩，更不是什麼不熟的男人。”宋京熙靠在玄關櫃上，直勾勾地看著他，“又為什麼不行呢？”
周淮岸目光沉沉：“宋京熙，你應該明白我什麼意思。”
宋京熙沉默半晌：“好吧我明白，那你跟我成為親密的人不就好了，親密的人就可以做親密的事了。”
她說的過於直接也過於迅速，好像根本就沒有做什麼考慮。
周淮岸原本是有些煩躁，但她突然這麼說，讓他錯愕之餘徒生幾分無奈。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說的親密的人是什麼含義。”
“我知道。”宋京熙聽到自己心跳如鼓，但她還是決定在此刻說出口，“周淮岸，我喜歡你，是那種想跟你成為親密關系的喜歡。”
“我不會想跟一個小朋友有什麼親密關系。”她聽到周淮岸不客氣地說道。
“我過十八周歲了！我成年了，你知道的。”
“那又怎麼樣。”
宋京熙胸口起伏了下，攥住了手，她忍了忍，故作輕松地道：“行，我沒有要你現在就立刻說你也喜歡我，你可以先考慮，也可以感受一下我確實長大了這件事。再這之後，你再說你喜不喜歡——”
“我不會考慮，也不想感受。”周淮岸直接明了，拒絕得幹脆，“我比你大了八歲，八年不短。你要知道我上大學的時候你還是個小學生，所以在我眼裡，你也就是個小孩。”
宋京熙從未被人拒絕過。
從小到大，喜歡她的男孩子很多，獻殷勤的就更多了。她知道自己身上的優勢，也覺得別人因為她長得漂亮喜歡自己都是應該。
她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
之前面對周淮岸時，唯一不自信的因素，就是年齡。
現在，她年齡夠了，大學也考上了，她自認為沒有任何可顧及的東西了，所以直接跟他開口。
相信他會考慮，也會動搖。
但沒想到，他一點也不。
明明也就差八歲而已。
八歲算什麼？這年頭差個二十歲都有人在談戀愛好嗎！
宋京熙心裡煩躁，酒精更促使她格外上頭。她盯著他，用比他還直白的口吻道：“小孩，你當我是小孩是吧？那你覺得未發育完全的小孩會跟我一樣，在晚上、在床上，拿你當性幻想對象嗎？”
“宋京熙，你喝醉了！”周淮岸腦袋嗡得一聲響，幾乎是厲聲打斷她。
宋京熙很少被他這麼大聲的訓斥，他以往對她生氣，頂多也就是沉聲警告。
她看著他黑沉沉的神情，氣勢回籠，生氣，也多了幾分委屈：“我今天沒有喝醉，我說的都是真的……”
“你這個年紀春心萌動，想要喜歡一個人，想要跟一個人談情說愛，好，我不攔著你，你去了大學，找到一個跟你同齡層，跟你有共同語言、共同興趣，對你也很好的人，你可以談。”周淮岸道，“總之，那個人不會是我。你父親拜託我一定要看著你、照顧你，我也當了你是我家人，我對你不會有其他意思。”
表白了，但沒有被考慮，她宋京熙連拿個號碼牌等待的機會都沒有，甚至還被推給了別人！
“我不是因為想談情說愛才跟你說我喜歡你的！”
宋京熙氣得要瘋，說完後鞋都沒換，直衝衝地往裡走去。進房間前才想起還穿著小皮鞋，隨意往邊上一甩，砰得一聲甩上了門。
死周淮岸！你說你考慮一下會怎麼樣！
小孩小孩，你見過腰細腿長胸也挺大的小孩嗎！
宋京熙關門聲震耳欲聾，周淮岸站在原地，抬手捏了捏眉心。他今晚隱隱察覺到不對勁，但怎麼也沒想到回來後，她能這麼直白地給他甩個大炸彈。
他覺得震驚覺得詫異，對她說話也帶了狠戾和決絕，但他並不後悔。
宋京熙這個年紀，如果對他產生什麼幻想，大概也是他在正好她需要的時間給了她正好的錯覺。
而時間一長，這種錯覺會消失。
——
晨起日照傾斜，房間窗戶未關緊，微風掠過，紗簾飄飄，透亮的光線隨著傾灑而入。
宋京熙坐在床邊，身上還穿著昨日的衣裙，妝也沒卸。
還記得昨晚回房間後，她獨自發了會脾氣，又噼裡啪啦給許清發了一堆消息。然而許清喝多了，回去直接睡倒，沒有回她。
她無人可發泄，鬱悶了好一會，因為酒精的作用，也睡著了。
不過，這次她是真沒喝多，也沒斷片。
今早醒來，昨晚說了什麼她都記得，雖然說確實過於大膽，用詞也有些過火，但都是肺腑之言！
三十分鍾後，洗漱完畢的宋京熙換了身幹淨的衣服，走出了房間。
她難得醒得早，這個時間點，周淮岸也還沒有出門。
兩人在客廳碰上的時候，空氣有那麼一瞬間的凝結，但下一秒就在周淮岸平靜的神色中正常流動。
周淮岸：“早餐到了，去吃吧。”
“……”
喝酒後的隔天來一碗清粥，會讓人舒心。
但宋京熙舒心不起來，她低頭喝粥，不言不語。
周淮岸吃了幾口後，說：“下午我要出發去一趟江市，歸期沒定，你自己在家裡待著，有什麼需要跟小陳說。”
“你是在躲我？”
周淮岸動作一頓，“那是工作。”
宋京熙：“是嗎。”
“是。不過宋京熙，昨晚你說的話我就當沒聽見。”周淮岸開口，有種不近人情的凌厲感，大學開始前，有需要什麼準備的，或者還想出去旅行，提前告訴我一聲就行。
“………”
周淮岸放下了筷子：“慢點吃，我去公司了。”
關門聲遠遠傳來，宋京熙也隨之放下了喝粥的勺子。
嗡嗡——
手機震動，宋京熙面無表情地接起，聽到許清在那邊頂著宿醉的嗓子大聲尖叫。
“你表白了？！你就這麼表白了，這麼突然！還被拒絕了！那現在怎麼辦？！”
宋京熙心情很差：“不怎麼辦。”
許清：“不是，你就這麼算了？”
“……那我也沒說就這麼算了！”
宋京熙被重擊之後還在茫然，但她自認為自己不是那種人家說算了她就算了的人。
她覺得自己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人也會是一樣。
但是，後來一段時間的事實證明，人跟東西還是有差別的。
比如東西她花大錢總能買到，但人……周淮岸這個人她用錢買不到。
自這天早上他說“會當作沒有聽見”後，他真的做到了。
後來她給他打電話，要錢或者是要別的什麼，他都能正常地給予答復。
她心裡憋著氣，拿著他的副卡在奢侈品店大肆消費時他也會像以往那樣，給她打電話說她兩句。
一切幾乎沒有變化！
唯一變的是，他這段時間沒有回來過夜了。
一開始是因為出差，但之後呢……他不可能一個多月都在出差。
所以宋京熙逐漸確定，他這個人心很硬！
她說他喜歡他，他就幹脆不見她了。
——
時間一天天過去，很快來到了八月二十三號，明大新生開學時間。
這天，周敘南早早便起來了，去了衣帽間，裡頭的行李已經由專人收拾好，整整齊齊地擺放著。
他看了幾眼，確認了自己必備的東西都有帶後，下樓去吃早飯。
暑假後面這段期間，他跟著父母去了國外，後來因為要開學便回了程，這幾天，他一直住在爺爺家，陪伴一下老人。
到餐廳的時候，周敘南看到了同在餐桌上吃飯的周淮岸，他是昨晚從外省回來的，晚上吃過飯後就直接在這住下了。
“爺爺，哥，早。”
周淮岸看過來，朝他點了下頭。
爺爺周以良示意他過來吃飯：“等會幾點出發？”
周敘南坐下：“吃過早飯再出發，等我爸媽過來。”
第一次上大學，雖然就在本市，但周敘南爸媽還是會陪同他一塊。
周淮岸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驀地想起了宋京熙。
今天也是她開學，大一新生入學，幾乎所有人都會有家長陪同，而她卻沒有父母在身邊。
周淮岸擰了擰眉，他不否認這段時間一直沒回天琅，除了確實頻繁出差比較忙碌外，也在刻意拉開和她的距離，讓她能夠清醒。
但是，他對她並不是真能狠下心，就像在“有沒有家人陪同”這種事上，他還是會介意看到她可憐兮兮。
“聽說這次要在學校裡封閉兩周，你有什麼缺的得提前帶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