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20 高演番外 3
我也巴不得哥哥快些成親,這樣我也找父皇去討要我的小姑娘。
可讓我十分不爽的是,這個小姑娘膽子是越發的大了起來。
竟然盯著我兄長露出那樣的表情。
她想幹嘛。
可我一想,那個孫致文是與我兄長有兩分相像的,難道這丫頭心裡的人是兄長嗎。
可比起孫致文,難道不是自己更像嗎。
我的心都要糾了起來,竟然是這樣嗎。
可更令我難以接受的事情來了,二哥竟然求娶她。
我簡直要瘋了。
我高喊著我不同意,可他們卻隻叫我不要胡鬧。
我怎麼甘心,我怎麼甘心。
我還等著我的小姑娘給我烹菊花茶,我還要陪她一起蕩秋千。
我再養心殿前跪了一天一夜,父皇沒有松口,母後也讓我回去。
我難道不是最被疼愛的皇子了嗎?
我的雙眼猩紅,我想強闖宰相府,可換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阻攔。
Advertisement
我突然有些恨自己,為何當初要選擇當一個閑散王爺。
我為何沒有抓住實權。
我恨不得想要殺了自己。
我派人盯著宰相府,既然我不能進去,我就等她出來。
我安排了人手,我帶她回封地。
柿子樹也該結果了吧。
我帶她回去摘柿子。
花燈會,她出來了。
侍衛來通報我,我慌慌忙忙便跑了出去。
等我到時,正看她哄著一幫小孩兒叫姐姐,給她們做著糖人。
以後我們也會有小孩兒吧。
她會不會也這樣哄著他們。
我想要一個女孩兒,像她一樣軟糯可愛。
我叫了她一聲好姐姐,讓她也給我做一個糖人。
她那像見了鬼一樣的表情我怎麼也忘不了,那樣的生動。
我左手拿著花燈,右手拿著糖人。
苦惱著一會兒要怎麼跟她表白才好,雖然在心裡已經預想了千遍萬遍,可到了跟前,我的嘴巴好像被黏住了一樣。
還說她是不是因為腿太短才走這麼慢。
我都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
為了預防我再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來,我隻好走在前邊不去看她。
我拿著花燈,幻想著我倆未來幸福的生活。
可她卻告訴我前面有人打撈花燈。
她這張小嘴不是很會說嗎?怎麼今天沒一句是我愛聽的。
她拒絕了我,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我。
就那麼不願意與我朝朝暮暮嗎?
我有什麼不好。
是不是還在怪我,總說她是個笨蛋。
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還是放了花燈。
我隨著花燈順流而下,果然看見了打撈的人。
呵,果然飄不遠嗎?
我讓打撈人將我的花燈還給我。
我跌跌撞撞的往回走去,眼底浮現的都是她決絕的背影。
我又看了一眼我懷中殘破的花燈,當真要放手了嗎?
這十多年一直是我自作多情嗎?
不!
就算你不願意,我也要帶你走。
我的眼神逐漸清明。
我才不要愛而不得。
我開始布置,我要搶親。
封地的管家給我來信,說是柿子樹上的柿子再過一陣便能吃了。
我們要一起回去。
我動用了我所有的力量,找到了最精良的侍衛。
二哥武藝高超,一定要準備的全全的。
我從沒想到我的三哥竟然想如此置我於死地,我沒想到若不是二哥我連性命保全不了,我沒想到我拼了命也要拉出來的姑娘不知在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男孩子。
我更不知道,我那病弱的兄長,可以如此威風凜凜。
我的眼前漸漸暗了下來。
我為何沒有好好學武功。
我為何還要二哥來救。
我好像一個笑話。
再醒來,母親喜極而泣。
可我隻想問,她在哪?
王府上下歡慶,隻有我的房間內一片蕭索。
御醫說我的命保住了,但是元氣大傷,恐怕難以恢復到以前的樣子,要我好好保養。
我知道這是御醫說給我聽的,我的傷應當比他說的嚴重得多。
喝藥,吃飯,睡覺。
我很配合。
我要好起來,我還想再看她一眼,我不想就這樣死去。
我休養了整整兩年。
我明白,三哥是真的很想殺了我。
這兩年我放出了多少暗衛打探她的下落。
可我什麼都沒有打探到,在這京城裡,我像是被折斷了翅膀的鳥。
我知道,我的兄長不允許我有什麼動作。
若不是我現在這副殘破的身軀,我的兄長也會像三哥一樣殺了我吧。
我去見他了。
這兩年他也來看過我,可我總是昏昏沉沉的,甚至看不清他的模樣。
他把大端治理的很好,他會超越父皇。
我本與兄長有五分相像,隻不過我過去性子張揚,兄長淡漠清冷,看起來也就不像。
可如今,再相見,早已不是當年的模樣。
兄長意氣風發,睥睨天下。
而我,更像當年的兄長。
兄長與我客套幾句,待我問道她的行蹤,他隻冷冷的讓我回去。
我跪在他面前。
冰冷的地面刺痛著我的膝蓋,我又咳出兩口血來。
兄長不為所動。
父皇母後聞訊趕了過來,世上哪有幾對不偏心的父母,相對兄長,他們還是喜愛我的。
可正因如此,兄長更不喜歡我了吧。
母後尋死覓活,就連父皇的眼角也紅了。
我不僅不爭氣,還很不懂事。
還在折騰一把年紀的父皇母後。
我去了江南。
我看見她懷裡報這個胖娃娃,還在和她那個笨蛋丫鬟爭論不休。
她好開心啊。
那個身邊那個笨蛋丫鬟也胖了不少,想必日子也是過得很滋潤。
月發現了我。
二哥也站在門口忘向我。
我看著二哥湛藍的眼睛。
卻也無言。
我要同他講些什麼呢?
講他的救命之恩,講他的奪妻之恨嗎?
我轉身離去。
親眼看到她這般快活就好了。
這樣就好了。
我回了封地。
回了那個我親手布置的小院子。
父皇給我挑的封地真的很好。
很適合養病。
我讓侍衛回稟兄長,把對二哥和她的記錄也給我一份。
我想看看。
兄長精明,就算放任了二哥去過普通的人的生活,也要全盤掌控。
我不想讓兄長疑心,與其偷偷派人過去惹人疑心,還不如光明正大的索要。
兄長滿足了我的心願,將他們日常的生活都記錄給我看。
昌平三年四月初一,她撿了一隻大黃狗。
昌平三年六月初五,捉弄楓紅說糕點師傅要回鄉。
昌平三年十月十六,宰相攜她的小娘返回江南與她團聚。
昌平四年三月二十五,大黃狗又叼回來一隻小花貓。
昌平四年五月十六,她給月相親,對方是個二百斤的大胖妞。
昌平四年十一月初五,她生了一個漂亮的女兒。
......
她的人生圓滿了吧,她過上她想要的生活了吧。
已是隆冬,我坐在秋千上。
下人們都叫我回房不要受了寒氣。
可我隻叫他們不要啰嗦,我想坐一會兒,再坐一會兒。
柿子樹上,白雪掩枯枝,恍惚間我感覺那棵樹上不曾結過那紅彤彤的果實。
今天我把那殘破的花燈從床頭移到那枯枝上,我好像看見了那年星河燦爛,花燈盞盞。
她的樣貌我都快記不清了,我隻知道,那雙眼睛很好看,狡黠的像是一隻小狐貍。
昌平六年,隆冬十二月初五,慶王卒,享年 21 歲。
白雪皚皚,世間再無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
下人按他生前的吩咐,將那盞殘破的花燈放進他的懷裡,與他一同入葬。
殘燈載夢,若有來世,願他與她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