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導演連忙掏出電話準備撥號：「別啊，您說這事鬧得，音樂有，馬上就放，這就放這就放。」

可是還沒等他通知節目組放音樂，就聽到臺上已經傳來一句清唱。

巨大的熒幕上，隻見我一手舉麥，一手高高抬起，聽全場的反應。

下一秒，手落下。全場就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一樣，齊齊地接了下一句。

手勢控場。

這是 LING 的招牌動作。

所有人都愣住了。

連音樂老師都不自覺地哼唱了那一句。

他連忙翻找音樂，沒有播放原定的《告白》，而是直接放出了 LING 的成名曲《祝福》。

密集燥熱的鼓點後，現場音樂重新轟然響起。

不知道怎麼，音樂一響起，我腦海裡隱約浮現一個人影，在一片熒光紅海裡盡情閃耀。

當我唱出第一句以後，幾乎是藏在身體中的本能，讓我流利地唱了下去。

LING 的成名曲，仿佛被我唱了無數遍那樣。

在我看不見的直播彈幕上，第一次齊刷刷地刷滿了「原來是她」「她回來了」。

現場粉絲們被點燃，合唱聲一浪高過一浪。

一曲結束，結尾時，我微微喘著氣，高舉話筒，看向鏡頭的眼睛閃著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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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的目光早在歌聲響起的那剎就聚焦在我身上。

攝像機緊緊追蹤我，毫不吝嗇地給了一個又一個完美的特寫鏡頭。

所有來現場的觀眾都是各家的絕對死忠粉，想來看我的笑話。

誰知道笑話沒看成，反而炸出我的大號了。

後臺的人上一秒笑得多開心，這一秒就哭得有多慘。

林一嬌氣得直砸東西：「不可能。怎麼可能呢。」

周宥寧有些心慌地咬著食指，目不轉睛地盯著導演監視器上我的臉。身邊兩個工作人員的眼神滑過周宥寧的背影，湊在一起小聲說：「如果真是 LING 的話，那麼誰捆綁誰上位還不一定了。」

12

「手機拿過來。」林一嬌衝過去拽著導演袖子要搶手機。

導演連忙護住手機，這場綜藝是一場大型直播節目的事並沒有告訴明星嘉賓。若此時被發現，功虧一簣。

林一嬌搶手機無果，怒問周圍人：「蘇泠泠要是 LING 的話，你們都不認識？」

林一嬌是一個活在自己世界裡的人，她自詡在內娛混得風生水起，就從不把別人放在眼裡。

殊不知外面還有很多實力超群的藝人。

「她蒙面啊，她出道兩年一直都是擋著臉，隻能聽聲音辨別。她的聲音非常有辨識度，錯不了。」有工作人員解釋說。

林一嬌不信道：「那蘇泠泠的唱歌視頻怎麼回事？」

「惡搞吧。剛才人家都開口了，隻能說明那個視頻是假的。」

林一嬌眼睛紅了：「她明明是來做陪襯的啊！」

周宥寧手肘撐在腿上，手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音樂老師不知道是不是叛變了。不等觀眾們點歌，他又奏響一首全球傳唱的動漫主題曲。

這檔整蠱綜藝的熱度迅速在社交平臺上發酵，被網友們傳成了「LING 在體育場開演唱會」。

昏暗的體育場內，入口處突然湧入一片紅光。

手持紅色應援棒的男粉湧了進來，場館內頓時如同火焰一般，被灼灼紅光映亮。

我一身雪白的紗裙置身在一片紅海之中，朝所有人招手，星光璀璨。

一瞬間我猛然全部都想起來。

啊，原來那個在紅海中恣意唱歌的身影，是我啊。

一切錯亂的記憶開始歸位。

隨著激昂熱血的音樂奏起，充滿希望的傳奇歌喉響徹體育場上空。

-

彈幕刷得飛快，塵封兩年的血紅應援色飄滿了整個直播畫面。

【我就想來看看，是誰讓我老公哭得像一個二百斤的孩子。】

【治愈歌姬，我哥哥抑鬱症聽了她的歌現在振作起來了。】

【穿最仙的裙子，唱最燃的歌。】

【真的好熱血，燃起來了，現場版都這麼穩，內娛真的沒有一個比得上……】

【眾所周知，在櫻花國，假唱是犯法的！所以現場都很燃，沒有真實力，都不敢開演唱會。可是泠醬她開過十六場！！】

【蘇泠泠的歌教人認識到世界的黑暗之後仍要勇敢面對，嗚嗚嗚。】

【她很多很多歌都是很積極向上！不像一些偶像天天無病呻吟，除了愛來愛去還是愛來愛去。】

【我現在一點都不信 LING 會借周宥寧上位，三大歌姬哎，周宥寧和 LING 一比，他就是個渣。】

【她這兩年真的除了唱歌啥都幹。考清華，學數學，玩遊戲，裝糊咖，就是不回來唱歌……氣死我。】

【老粉不請自來，是那個靠歌喉抗日的女人沒錯了！】

體育場裡的表演還在繼續，文化部卻突然空降，深夜發文：「感謝 LING（蘇泠泠）兩年來在中日友好關系上作出的傑出貢獻，因為其強大的號召力，讓許多日本年輕人熱愛起中華文化，正視歷史……」

彈幕又爆刷一波：

【黑粉別掙扎了，官方發文了。蘇玲玲就是 LING！】

【我和兄弟們在路上了，泠醬的男粉應援團正在抵達。】

【6666666……】

昔日老粉刷著網上一條條關於我今夜現場演唱的熱搜，徹底淪陷了。

櫻花國那邊也聽到了 LING 在隔壁復出的消息，連夜聯系了節目組想要購買海外播放版權。

森本晴美與千奈紗雪同一時間在 ins 發文：【LING，想你。】

粉絲們高呼：眾神歸位！

場內紅光越來越多，越來越亮，漸漸將座位擠滿。

身邊圍繞著雄厚有力的吶喊聲，快要把房頂都掀翻。

其他家的粉絲被驚得目瞪口呆，動都不敢動。

周圍的男粉們搖晃手臂非常有組織有紀律，一看就是專業的粉團。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三大歌姬獨有的……

軍訓式應援？

一首接一首，這檔節目被我開成了演唱會。

直到我真的唱不動了，才揮揮手和大家告別。

從臺上走下來，導演激動得快要背過氣兒去，笑得合不攏嘴，給我送了一大捧花。

我面無表情，聲音冷漠：「回頭把錢給我結一下，我唱一首歌 50 萬。」

今晚連唱一個半小時，千萬到賬，血賺不虧。

各大平臺的熱搜頭條都被我霸佔。

標題寫著：時隔兩年，神級演唱現場回歸，臺下整體的動作與瘋狂的嘶吼讓人嘆為觀止。

熱搜榜首也大大地寫著：#亞洲歌壇，你們的神回來了#

評論區好聲一片：【這是我見過舞臺魅力最強大的。】

我下臺後去了洗手間，剛出來，一眼就看到柏琛坐在椅子上，正支著下巴偏頭看著我，就好像故意等我，對我微微一笑。

他朝我張開雙臂，擁擠的空間中，我和他緊緊相擁。

我下巴擱在他肩上，脊背感受著他輕慢的拍撫。

「謝謝。」我真情實意道。

拉開一點距離後，我問他：「還行嗎？」

「嘆為觀止。」他後腰輕輕抵在音響上，幫我擰開了一瓶水，遞了過來。

「見笑了。」我喝了一口，坐在音響上伸懶腰。

他盯看我一會兒，笑問：「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眼神失焦盯著虛空一點，勾唇道：「這感覺久違了。」

13

演出結束後，工作人員護送我們六人從 VIP 通道離開。

理由是這檔節目還未結束，避免外面的記者與我們接觸。

有了上次孫星佑闖門的教訓，這一次我把門結結實實地上了三道鎖，剛做好防護，正要轉身，就傳來了敲門聲。

「……誰。」

「我，周宥寧。」

我皺著眉將門打開，和他四目相對。

他依舊帥氣，但這張好看的皮囊下是一顆黑心。

他顯然沒料到我是這副神情，精致的臉上透著三分冷，恣意裡帶著戾氣。

他不自然地問：「你幹什麼呢？」

「你有事嗎？」

周宥寧拎起一個袋子：「餓了吧。我給你帶了點夜宵。」

我視線落到他手裡的袋子，猜到他來的目的，表情冷淡：「沒吃夜宵的習慣。」

「行吧。」氣氛尷尬，周宥寧拎著袋子的手放下。

他默了默：「進去聊聊？我這麼站在你門口不好吧。」

我不動聲色地笑著：「就在這聊。」

周宥寧慢騰騰地開口：「我想跟你道個歉。當初的確想和你好好在一起才追你的。但被我經紀人發現了，她說我事業上升期談戀愛會掉粉，尤其……」

「尤其和我這樣的是吧。」

周宥寧聲音微微一頓：「……後來就被狗仔拍了，我團隊就說讓我把你推出去。

「但這些其實不是我本意。」

當他看見我站在舞臺上，光芒璀璨是他此生無法企及的高度時，那一刻他慌了。

這檔節目開始，他帶領眾人孤立我，各種為難與鹹豬手，一幕幕跟過電影似的在腦海裡翻。

他怕極了被粉絲反黑，怕被我的男粉們手撕。

所以他放下自尊和臉面想來求和，心裡打著算盤，萬一蘇泠泠能同意呢？

我忍不住低頭笑了，在抬起頭的時候收斂了幾分笑意：「柏影帝就住我隔壁，你跟他學學演技吧。太假了。」

「泠泠，我……」

我抬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問他：「噓。你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吧。」

他點頭。

「那就別來沾邊，我的咖位你沾不起。」

說完我就狠狠關上了門。

之前拿流量壓我，看我不壓死你。

-

彈幕的三觀都被震碎了，哀嚎聲一片。

【我尼瑪！！周宥寧！！你騙了所有人！】

【他先追人家的！還反誣陷人家靠他上位，我呸呸呸，我這是粉了什麼狗東西。】

【粉頭在哪呢！把他經紀人電話給我們，衝死他們，一窩黑心怪，這群人沒有良心。】

【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

14

周宥寧回到自己房裡，腦子裡全是我冷漠的關門聲。

「我的咖位你沾不起」這句話在他耳邊縈繞。

他呆坐了一會，把給我買的夜宵攤在桌上，一口一口哽咽地吃完。

演出結束後，導演對我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眼睛笑成一條縫：「果然看人不能看表面，怪我，怪我，您這太低調了。」

說完他給我遞上幾盒水果，這時，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替我接了過來。導演抬頭看向來人，嘴邊的笑容當即凝固了。

他現在看見柏琛，就想起那天他笑著說封殺自己的樣子，實在很可怕。

他把東西送完，連忙識趣地跑了。

我側過身，對柏琛說：「進來坐。」

柏琛一言不發地進屋後，直接將水果打開，洗了一個遞給我，緩緩開口：「昨晚周宥寧來找你了？」

我沒什麼表情，算是默認。

「復合？」

「不是。」

柏琛像是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我沒聽清：「什麼？」

柏琛捏了捏指骨，不緊不慢道：「沒什麼，好好休息。」

第四天錄制，節目組給了我們一天休息。

第五天錄制，節目組卻突然通知我們這檔綜藝決定要暫停了。

本來節目合約上寫好，這檔綜藝要錄制七天。

但現在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不得不停播。

節目組告訴我們六人這檔節目其實是場大型直播時，林一嬌和孫氏兄弟直接當場翻臉發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