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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孔雀開屏 3326 2024-12-26 15:5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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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看著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顆搖錢樹。


    「說話呀,死丫頭,你媽還病著呢,你要是拿不出錢來,我就去找沈溪年。」林超急了。


    看來是有備而來。


    我勾唇笑得人畜無害,「明天吧,明天我取了錢給你們送過去,順便……帶她去醫院看看。」


    我要了他們現在的地址,看也沒再看他一眼,就上了車。


    他說要三十萬,我直接說給八十萬。


    為了這八十萬,他隻能耐著性子聽我的安排,連一個字也不敢反駁。


    生怕我改了主意。


    如果我真的是一顆搖錢樹,那的確是他們埋下的種子。


    可是,這棵樹能長大卻是因為姜家媽媽的寬容善良。


    所以,我一片葉子都不會給他們。


    12


    我又回了一趟姜家。


    媽媽已經準備睡了,得知我突然回來,以為出了什麼事。


    直接叫我去她房間,問我是不是和沈溪年吵架了。


    「沒有,他對我很好,我隻是突然想你了。」我像小時候一樣扎進她懷裡,緊緊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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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世界上,我隻有一個媽媽。


    那就是不計前嫌,養大我的姜時鳶女士。


    她被我嚇一跳,旋即又開心地笑了,揉著我的頭發,語氣寵溺,「哎呀,我們南南還像小時候一樣跟媽媽天下第一好,是不是呀。」


    「是呀。」我在她懷裡扎得更緊,拼命想記住媽媽的味道。


    ……


    和媽媽膩歪夠了,我下樓準備回去。


    不想卻在樓梯上遇見哥哥,他出來倒水喝。


    見到我,蹙眉問道:「你這麼晚回來幹嗎?」


    「來看看媽媽,就走。」


    我快步從他身邊走過,想了想,又回頭笑笑,「哥,再見。」


    從姜家出來,我一路飛車到家,打開門果然看到沈溪年。


    他坐在沙發上,對著手機,一臉落寞。


    見我回來,連忙起身,「你去哪了?到處找不到你,電話不接信息不……唔。」


    他說不了話的。


    我拽著他的襯衣領口,勾上他的脖子,整個人掛在他身上,堵住了他的嘴。


    一直吻到喘不過氣。


    他又驚又喜,啞著嗓子問我這是怎麼了?


    「沈溪年,你不是要幫我治病嗎?」我手忙腳亂撕扯著他的衣服,把他往臥室裡拽。


    他興奮喊著:「好,好。好,你想怎麼治就怎麼治。」


    嘴上的說得好聽,手上卻是立刻化被動為主動。


    瘋狂一夜。


    13


    翌日一早,趁著沈溪年還在熟睡。


    我悄然離開家,去了林超留下的地址。


    他扶著一個瘦骨嶙峋的女人慢慢走出來。


    那女人看樣子的確病得不輕,可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錢呢?」


    「在車上,先去醫院,錢回來再給你。」


    他們倆連連點頭,爬上了車後座。


    早晨路上車不多,我車速很快。


    兩個人坐在後排熱烈盤算著日後如何從姜家還有沈家拿出更多的錢。


    林超洋洋得意,「雖然坐了十幾年牢,好在咱們南南還是在他們家扎下根了,現在又傍上沈家,不算虧。


    「這以後啊,姜家和沈家的財產都得有我們一半!」


    那女人連連點頭,「對,對,對,南南啊,你可得記住我們才是一家三口,爸媽後半輩子就靠你了。」


    我大笑不止,「沒錯,我們一家三口再也別分開了。


    「畢竟,我們身上流著的是一樣的血。」


    他倆聞言笑眯了眼,連聲誇我真懂事,不枉生我一場。


    「我們都是一樣的卑劣,惡心,如同過街老鼠啊。」我接著說道。


    林超不幹了,狠狠一拍座椅,準備呵斥我。


    可他馬上發現不對勁,「你這往哪開呢?怎麼到環海公路了。」


    「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去死啊,省得總是像老鼠一樣出來惡心別人。」清晨的環海公路一輛車也沒有,我狠踩油門,將車開到飛起。


    那個女人直接嚇到癱軟。


    林超拼命拍我的座椅,叫我停下。


    我不會停的。


    十幾年牢獄之災都沒能讓他們清醒,一出來又狗皮膏藥似的貼上來。


    姜家和沈家聯盟的大項目正在進行中,多少對家在盯著。


    他們這時候貼上來,姜家多年前的醜聞重新被翻上臺面隻是時間問題。


    錢沒了不要緊,可我絕不允許他們再去傷害媽媽。


    佛說因果循環。


    那麼,就由我這顆因貪婪卑劣而生出種子,親手了結這一切吧。


    14


    我閉上眼,準備帶著他們衝下環海公路,落入海底。


    可是手機卻忽然響個不停。


    我不想看也不想接,繼續加大馬力。


    還有不到兩公裡,衝下護欄,就是大海。


    一直空無一車的環海公路卻忽然傳來急促的喇叭聲。


    後面不知何時竟然跟上來一輛跑車。


    我主意已定,不作他想。


    也不想看追上來的是誰,仍舊死死踩著油門。


    終於,撞破護欄,從幾十米的沿海公路衝進大海。


    我眼睜睜看著車子下落,沒入海水。


    耳邊是林超和那個女人的哭號。


    我卻大笑不止。


    十三歲以後,我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輕松過。


    這一切終於結束了。


    我再也不用蹩腳地活著了。


    媽媽,對不起。


    我必須把這兩個人徹底帶走。


    這是我唯一能回報你的。


    也是自我解脫。


    來生,不管貧窮富貴,我隻求做一回你的親生女兒。


    到時候我一定乖乖地,陪你到老。


    15


    意識陷入混沌之前,我看到一束光。


    那光從天際彌漫而下,灑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心底巨石徹底卸下。


    我躺在那裡,睡夢中也笑出聲。


    可是,卻有人在我耳邊哽咽罵道:「有沒有良心,還笑得出來。」


    我猛地睜開眼。


    就見沈溪年紅腫著眼圈,坐在床邊,盯著我看。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沈溪年。


    像是被主人無情拋棄的小狗,睜著布滿霧氣的雙眼,時不時搖兩下尾巴。


    倔強又委屈,滿滿的破碎感。


    「我沒死?」我試圖說話,卻發現自己嗓子啞得不像話。


    「你死了打算讓我怎麼活?」沈溪年冷笑。


    「你不是還有童佳慧。」


    他起身走到窗邊,默默看向窗外。


    再轉身,漠然抹去眼角的淚,眼底劃過一絲狠戾。


    我一直忘了,沈溪年二十三歲接管家族企業,也是個叱咤商場的厲害人物。


    他做生意以誠為本,最恨欺騙。


    童佳慧辜負了他的信任,無疑是在太歲頭上動土。


    他不會再保她一世無憂了。


    他會親自讓她知道,什麼叫天道好輪回。


    16


    童家破產的時候,童父求到沈家老爺子面前,讓他們代為照顧童佳慧。


    沈家不缺錢,沈溪年也不吝嗇。


    但他還是跟童佳慧提了個小小的要求。


    他想讓她幫忙照顧姜家那個可憐蟲一樣的姜南。


    他對童佳慧沒有別的心思,就以為童佳慧同樣把他當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卻沒想到童家託孤本就存了讓童佳慧攀附他的心思。


    童佳慧當然一口答應。


    所以我出國沒多久,她也去了。


    我回來,她也回來了。


    不僅如此,她還主動做沈溪年的戀愛參謀。


    她在我面前編造和沈溪年相愛的假象,引誘我說出不喜歡沈溪年的話。


    轉頭卻告訴沈溪年我因為生父的關系對男人很抗拒,對他更加沒有意思。


    哪怕沈溪年一意孤行找我媽媽求取聯姻。


    她也勸他給我時間, 不要來煩我。


    那個畫展,是沈溪年辦來吸引我的。


    他花了大價錢讓童佳慧畫了很多畫, 甚至把他的肖像畫掛在最顯眼的位置。


    期望著我走進展廳,第一眼看到他,然後深深地愛上他。


    所以他給童佳慧下了死命令, 讓她一定要帶我去看畫展。


    結果那天他匆匆趕來,卻隻聽到我說一點都不在乎他。


    我們都沒有防備這個自小相識,溫柔和善的女人。


    可惜她機關算盡,卻沒想到沈溪年在她沒注意的地方, 還是走向我。


    那兩個人出獄後, 沈溪年第一時間就安排人拿了錢把他們送走。


    可他們還是回來了, 並且對我的情況了如指掌。


    她知道我的隱痛,明白我的困境。


    料定隻要把那兩個人找回來,一定可以逼我去死。


    卻料不到,沈溪年發現我不見了, 立刻預感不妙。


    發動所有力量去找。


    甚至不惜跟著我跳下海,砸開車窗, 把我從鬼門關拖出來。


    17


    我和沈溪年抱頭痛哭的時候。


    突然想起來問他,「我媽媽知道嗎?」


    「不知道。」


    「那就好, 那就好。」我重新扎進他懷裡接著嗷嗷哭。


    那兩個人也沒死, 不過已經被送去精神病院。


    這輩子都不能出來作妖了。


    至於童佳慧, 她隻得到一張去非洲的單程機票。


    希望有生之年,她能和她潛逃多年的父母相遇吧。


    ……


    出院後, 那個為期一年的畫展即將收官。


    我和沈溪年最後去看了一次。


    他指著一進門的那幅畫,對我抱怨, 「為了這幅畫,我精心拍了一張照片做樣板,以為能驚豔到你,沒想到你的理解謬以千裡。」


    我笑他, 「這個行為,和孔雀開屏有什麼區別?」


    他卻振振有詞,「孔雀開屏是為了求偶,我也是為了求偶,沒錯啊。」


    「對,對, 對,沒錯。」


    婚禮結束那天晚上,我在新買的別墅裡數錢數到手抽筋。


    「(在」所有的畫都是他的定制款。


    藏著他滿滿的小心思。


    隻可惜所託非人。


    現在, 他親自一張張替我解釋含義。


    那些我沒有注意, 不知道的瞬間,全都被他記在心裡。


    尤其是那張煙花綻放圖。


    竟然是十三歲那年我躲在花園的角落裡哭, 沈溪年默默陪我坐著。


    他不知道怎麼安慰我,直到天空突然傳來煙花綻放的聲音。


    他指著綻放的煙花,對我說:「人生的煩惱就該像煙花一樣,炸過, 然後永遠消失。」


    那時我聽不懂。


    隻覺得如果煩惱真的像煙花, 那也是一個接一個,永遠炸不完。


    現在依然如此。


    但是我有沈溪年了。


    我說我有病。


    他說他將花一生的時間,來幫我治愈。


    有時候,人生的確很難, 世界也破破爛爛。


    但還是有那麼多值得留戀的小美好,小確幸。


    在悄悄地暖著人心,不是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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