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親愛的溫警官 4015 2024-12-25 15:22:26

「你不知道?」對面的人松開咖啡勺子,銀質的勺子掉在杯子裡,發出叮的一聲。


他語氣震驚:「溫衍舟那個時候在山上的洞穴裡不知道感染了什麼病毒,好長時間都身嬌體弱的,你竟然不知道?」


許巖長嘆一聲:「他從山上被救下來的當天你就活過來了,溫衍舟身上的玉佩也是那個時候買的,他從前不信佛,那次之後就信了。」


我愣在當場,這些我都不知道。


許久,我啞聲問:「那他的身體……」


「不怎麼樣,落下病根了。」他道:「那個時候他不肯看病,剛從醫院醒過來就跑出來了,我們怎麼勸都沒用,因為他覺得是菩薩把你的痛苦轉移給他了,他願意承受。」


我完全接受不了這長久以來的固有想法被突然推翻。


「荒誕吧?」許巖無奈地笑了笑,像是提點我,也像是自顧地感嘆,「季呦,溫衍舟可是個唯物主義。」


聽著他的話,我心髒像是被撒了一把釘子,每一次呼吸,心髒每一次跳動,都疼得我想要尖叫。


我嗓音變得幹啞,語調也變得奇怪:「可是我那段時間跟他提了結婚,他拒絕了。」


「想什麼呢,他親眼看著你半死不活地被送進手術室,去求佛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後的辦法,無能為力啊,你當時已經躺在全國最牛的醫院裡了,他能做的隻有祈求。」


許巖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緩緩說:「山裡的洞穴,你以為裡面有什麼?漂亮的巖石?美麗的仙女?錯了,季呦,那裡面隻有要命的菌種,吸入人體,就是病毒。


「溫衍舟那段時間是抱著必死的心態活著的。誰的話都不聽。」


迎上我的視線,許巖說:「他是求菩薩用他的命換你的命。


「那種情況下,在他眼裡,跟你結婚就是害你。」


我鼻腔酸得發疼,嗓音也哽咽了起來,忍住衝過去找溫衍舟的衝動,我最後問道:「可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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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巖喝掉最後一口咖啡:「他那麼高傲,你還不了解他嗎?」


「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許巖頓了頓,不自然道:「你幫我跟他解釋清楚,我試過他的手銬後就放在盒子裡了,不是我弄丟的!!!」


5


從咖啡廳裡出來,我立馬奔向公安局。


一路上我越想越委屈,溫衍舟這個自大狂,他憑什麼認為他可以一個人承擔一切啊!


「小姑娘,別想不開,這輩子那麼長,總有幾個過不去的坎。」司機從後視鏡看我,被我一臉眼淚的樣子嚇到,安慰的嗓音都有些慌亂。


「謝謝,我沒事。」


「哎,沒事怎麼會去公安局呢,放心吧叔理解你,別哭了,叔給你免費!」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扯出個笑臉,心中忍不住感嘆,這世上要都是這樣的好人,警察這個職業也就不那麼危險了。


-


下車後,我剛一進公安局大門就被一個中年大叔拽著進了大廳。


「小姑娘別哭,告訴警察叔叔你怎麼了?」他一邊讓人拿來筆錄本一邊給我擦著眼淚安慰我,「好孩子,告訴叔叔發生什麼事了?」


我原本已經差不多穩定的情緒在他的溫柔攻勢下再一次上頭。


我抽泣著張口:「我……我要找溫衍舟。」


他眉頭一皺:「找他幹嘛?叔叔是他的長官,找叔叔更管用。」


我意識到他可能誤會了,連忙擦幹眼淚:「叔叔,我不是來報警的,我找溫衍舟。」


他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一些,無奈道:「又要給姓溫的送錦旗啊。」


我剛想說不是,就聽他半帶玩笑地說:「這小子,迷倒了一堆小姑娘。辦公室的錦旗比老子都多。」


「溫衍舟不在。」他見我沒什麼重要的事,淡定道,「出任務去了,這兩天別打擾他。」


我想起許巖口中那個有危險的任務,頓時緊張道:「是去了隔壁省嗎?」


他臉色一變,重新打量了我一眼,問道:「你不會是溫衍舟的那個喪良心的前女友吧?」


我梗住。


……喪、良、心。


「他為了你差點小命不保。你竟然還把他甩了。就這樣還不許我們說你一句不是。」


他搖頭,嘆氣道:「溫衍舟啊,真是個戀愛腦,純的。」


我越發著急起來:「溫衍舟在哪裡,我去找他!」


「你敢,」他眼神陡然犀利:「他在執行任務,是你可以任性的嗎?」


我被鎮住,頓時渾身發軟。


-


在家等了三天,再一次聽到關於溫衍舟的消息,是在新聞上。


隔壁省發生重大地震,人員傷亡慘重。


我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眼睛死死地盯著電視上的那個地名。


正是溫衍舟去的地方。


我不受控制地發抖,心髒傳來劇痛。


視線裡,我媽從廚房衝出來,掏出脖子上掛著的吊墜,然後摳出吊墜裡的強心丸塞進我嘴裡。


我努力吞下藥,可意識還是越來越混沌。


閉眼前,我看到的是我媽哭得滿臉淚,卻絲毫不出差錯地正跟電話裡的醫生報地址。


-


我好像做了一個好長的夢。


我看見一盞巨大的燈,刺得我睜不開眼。


我還看見我爸死的那年,我媽摟著我跪在墳前,說要守我一輩子。


畫面一轉,我看見溫衍舟跪在一個又大又空曠的洞穴裡,朝著山頂深深地拜了下去。


他是那麼高傲,他隻信他自己。


可他也曾為我,朝他為之不屑的東西下跪。


風雨交加,他幾乎站不起來。


-


我不能死。


我要是死了,我媽怎麼辦。


我要是死了,溫衍舟怎麼辦。


溫衍舟啊,他可是個戀愛腦。


-


「病人求生意志很強,腦部很活躍,再觀察一下,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了。」


我聽到這麼一句話。


緊隨其後的,是空氣中的嘈雜,是醫院裡各種各樣的聲音。


光影呼嘯,我醒過來了。


臉上痒痒的,我伸手觸了一下,全是淚。


溫衍舟,你可千萬別有事。


-


拔掉儀器後,我第一件事就是換下病號服,穿上自己的衣服,然後打車去了我常去的那座山。


又下雨了,我買了一件一次性雨衣。


有很多人,大家各懷心事。


我沿著熟悉的路往山頂爬,天色還早,我爬得很順利。


裡面的衣服逐漸被汗湿,黏在身上,很難受。


雨衣也漏了一些雨水在身上,感覺身上的衣服有千斤重。


爬到一半的時候,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隻有我媽的幾個未接電話。


我回了一句:「我沒事,別擔心。」


然後又重拾力氣繼續往上爬。


後半段路開始刮風了。風很硬,像刀子一樣。


爬山真的好累,我隻能想著以前的事情轉移注意力。


記得以前還沒和溫衍舟分開的時候,我最喜歡黏著他,但是他工作特殊,經常不能及時回消息。


我就會跟黎羨打電話罵他。


我罵過好多難聽的話,有一次被別人聽到,還以為溫衍舟跟我有什麼深仇大恨。


想到這裡,我撲哧笑出聲。


但隨即又想到黎羨說的話:「你罵過再多難聽的話,可跪在菩薩面前,你求的還是他能ṱŭ̀ⁿ平安。」


我臉上的笑意僵住。


抬頭看了眼,還有好遠,我有點喘不過來氣。


後半段的路程我越走越慢,心髒也隱隱作痛。


等我爬上山頂,已經到了傍晚。


買了香和燭,我雙腿打著擺,跪在菩薩面前。


「求菩薩保佑溫衍舟平安。」


「求菩薩保佑季呦平安。」


一道熟悉的嗓音跟我同時響起。


我渾身一震,瞬間抬眼看向聲音的來源。


時間像是被按了減速,目光盡頭的人轉過臉來,也是滿面震驚。


安靜一秒,我跟他又同時開口:


「你不是在隔壁省嗎?」


「你不是在做手術嗎?」


「……」


「……」


-


「任務結束了,我提前回來的。」坐在寺廟門外,溫衍舟神色僵硬,耳尖透著紅。


我眼眶湿潤,還沒張口問別的,就聽他顫抖著嗓子開始質問我:「你為什麼要跑到這裡來?你知不知道多危險?你平時任性一下也就算了,剛犯過病,剛保住小命就敢往山上跑?你知不知道今天的天氣多差?!」


我被吼得眼皮一抖,立馬反問:「那你又是為什麼來這裡?你中午還在隔壁省,晚上就出現在了山上,半天的時間,路上開車都不夠,你卻已經出現在了山頂,你不要命了?」


他靜默幾秒,頹然道:「我聽說你犯病了,我沒有別的辦法……」


我看著他疲憊至極的模樣,心痛地伸手去撫平他的眉毛。


「溫衍舟,你要告訴我啊。」我哽咽著,「你為我做了那麼多,要告訴我才行你知道嗎?」


他鋒利的眉眼總算爬上點溫柔來,說出的話卻依然高傲:「有什麼好說的,我是男人,該保護你。」


「可我也想保護你。」我說,「你要保護那麼多人,我不想站在你的身後,溫衍舟,我想保護你。」


我看見他掛著細小水珠的睫毛顫動了一下,低聲笑道:「溫衍舟,你怎麼那麼心高氣傲啊?低一回頭會死嗎?」


「季呦,我低過頭的。」


七個字傳入我的耳朵,我想起夢裡那個畫面。


大雨如注,昏暗的洞穴門口,溫衍舟被風刮的搖搖欲墜,卻還是無比虔誠地跪朝山頂,雙手合十。


高傲之人跪地乞求,強大之人恐懼顫抖。


風雨漸停,遠處露出夕陽來,我緩了緩嗓音,努力自然地開口:「喂,要復合嗎?」


他視線微動,安靜了幾秒忽然站起身。


「不了。」


我猛地一僵,整個人像是被丟進了油鍋。


我一定是瘋了。


我一定是瘋了才這麼上趕著讓他羞辱。


來不及做其他的反應,我隻想趕緊離開這裡。


可這時溫衍舟卻驀然轉過身,單膝跪在了我面前:「季呦,嫁給我吧。」


那一刻,烏雲頓消,夕陽在他身後。


我眼眶滾燙。


「……狗東西,你嚇死我了。」


溫衍舟眼睛還是紅的,卻已經笑了起來:「季呦,嫁給我吧,求你了。」


我被逗得嘴角上揚,想起很多事情還是許巖透露給我的,索性幫他一下。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要說的是──」


我故意停頓了一下,溫衍舟的表情肉眼可見地緊張了起來。


「──你的手銬真的不是許巖拿的。」


他吸了口氣,抿嘴道:「是我自己藏起來的。」


我挑眉:「你好好的誣陷人家幹什麼?」


「我怕他為難你,找理由進去看看。」


我長長地「哦」了一聲。


「聽說溫警官曾經為了給我祈福半夜爬過山,差點丟了半條命。」


我半開玩笑地說著,嗓音卻不受控制地變了調:「溫衍舟,你怎麼這麼戀愛腦啊?」


他微微停了一下,目光閃過羞惱:「誰告訴你的,我那是不小心。」


「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你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我會不會活不下去?」


他臉頰繃緊,隨即道:「如果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我也不會再想要去保護任何人。」


我心裡已經軟得不像話。


最後,我蹲在他的面前:「我提過一次結婚,兩次復合,為什麼都拒絕了?」


他猛地伸手將我拉進他的懷裡。


「不答應結婚事出有因,不答應復合,是因為這件事應該我來說。」


「所以你到底嫁不嫁?」他按住我,右手環到我的身後將我兩隻手牢牢鉗制,「你不嫁我可要逼婚了。」


我埋在他的肩膀,笑的眼淚鼻涕糊了他一身。


「不勞你逼婚,我嫁就是了。」


6


溫衍舟動作很快,訂婚的日子定在九月十九,差不多半個月後。


好幾次收到消息的老朋友都會驚詫地問我們:「你們倆當時鬧得那麼兇,我還以為你們老死不相往來了呢,結果直接給我甩了個請柬,牛啊!溫警官,你那麼心高氣傲的,也開始吃回頭草了?我要是沒猜錯,一定是季呦主動找你的吧?」


每當這個時候,溫衍舟都會瞥我一眼,臉上浮現壞笑,然後語氣平常地對那頭的人說:


「那你可猜錯了,季呦是我廢了半條命,跪在地上求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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