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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卿遙遙慕今朝 3582 2024-12-25 15: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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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想每次他一開口,我便失去意識。


    如此反復試了幾次,我也就放棄了。


    沈聿自打歸京,每日都來王府叩門,負荊請罪,在寒風中一站便是好幾個時辰。


    我讓青嵐給他傳話,讓他不要再來定王府,無端擾人清靜。


    沈老將軍也道沒臉替他求情,讓我不要有負擔,隨心而為。


    沈聿不但不聽,還來得愈發勤了。


    漸漸地,這事傳入聖上和皇後娘娘的耳中,他們問我的心思。


    我言辭決絕,道我和他如參商二星,再無可能。


    自那之後,沈聿便沒再來過,聽說去北疆了。


    若是按照以前的心思,我大概早已原諒他,說不準正歡歡喜喜的準備嫁衣,但如今我想試試究竟能否改變原定的悲劇。


    唯一放不下、對不住的便是阿昭。


    我怕因為我的選擇,導致他不復存在。


    我怕一覺醒來,他就悄無聲息地消失。


    出於愧疚和不安,我帶他吃遍京城大街小巷,隻要是他喜歡的想要的,一股腦地買。


    從前不讓他喝的玉壺春,我陪他喝到宿醉。


    他心思通透,自然知曉我是想彌補遺憾。反倒安慰我說無論我做何選擇,他都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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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他第一次同我說起他名字的由來。


    「昭昭若日月之明,離離如星辰之行。」


    他一邊輕聲念叨,一邊指著窗外寥落的星辰,眉眼認真地同我說,「阿娘,其實我原叫沈離星。你可一定要記住啊。」


    酒勁兒上來,頭漸漸昏沉,眼前的人影晃動,我在心頭默念了一遍:


    「沈離星。」


    30


    日子一晃便是除夕。


    京中落起大雪,不多時滿院皆白,上下一色。


    阿昭和沈元暮一大早便過府來拜年,往年都是我去沈家過年節,直到上元節賞完花燈才回宮。如今因著沈聿的關系,我心中鬧著一股別扭勁兒。


    聽他們說長公主李姣和驸馬回京了,正住在沈府。


    長公主自幼由先太後親自撫養,我住在宮中時常同她一塊玩。她待我也甚好,如同自己的親妹妹。


    說起來沈家雖有兩個表弟,她和沈聿的關系卻更好,倒像是親姐弟一般,模樣也像。


    屋外砌下落雪亂。


    阿昭小孩心性,非要拉著我在院裡同他打雪仗。


    我眼見要落敗,便聯合青嵐一起欺負他。


    掬捧碎雪團成球,一個接一個朝他擲過去。


    落在他紫棠色衣袍上立即四散,綻成雪泥焰火。


    他不甘慘敗,隻好可憐兮兮地轉頭喚沈元暮幫忙。


    亭內紅泥小火爐。


    沈元暮著一襲玉色聯珠紋長袍坐在湖心亭,不疾不徐地沏茶,舉止風雅如畫卷。


    他那廂風和人靜,與我們的打鬧喧哗格格不入。


    對於阿昭的求救,他不為所動,眼底笑意卻更甚,輕道:「君子矜而不爭,輸了便是輸了。」


    氣得阿昭滿臉幽怨,額頭薄汗涔涔,說他偏心,不公平。


    沈元暮心情極佳地笑了笑,看著我別有深意地道了句,「世人的心皆是偏的,我亦不能免俗。」


    驀地,我面頰發燙,故意扶鬢理簪,移開眼不敢看他。


    從前怎就沒發現他說起話來竟一套一套的。


    阿昭的目光在我和沈元暮身上來回逡巡,一副了然的模樣。當下撂挑子不玩了,大步走進亭中坐下,喝了一口熱茶,又立即吐出來,直呼太燙連茶也欺負他。


    「好了,大不Ṱū₌了下次我站著不動,讓你打回來便是。」我步入亭中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意勸慰他,淺呷一口熱茶,唇齒餘香。


    他別開臉憤憤地哼了一聲,「我也不是輸不起的人。」


    不多時小廝來稟,沈聿在府門口求見。


    我獨自出了內院去見他。


    31


    他滿身風雪地站在門口,形容潦草,發髻歪斜。


    門口還有一匹駿馬,他大抵一回京便直奔定王府。


    看見我後,他疲倦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笑意,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拿出早已蔫掉的花,如同獻寶一般捧在手心,「瑤兒,你曾說若是我惹你不快,讓你傷了心,就罰我親自去北疆的天陰山摘下冬日盛開的第一朵雪荷花道歉。如今,還作數嗎?」


    他滿眼希冀地看著我,黑眸流轉著瀅然水光。


    原來他這些日子離京,是為了去天陰山摘雪荷花。


    天陰山綿延百裡,是北疆最高的山嶺。


    入冬時節嚴寒刺骨,厚雪綴滿山巔,一腳下去雪堪堪及膝。


    雪荷花及其稀有,而第一朵雪荷花更是代表他要走完整座天陰山。


    沒想到當年我的無心之言,有一天他會真的巴巴地跑去兌現。


    我暗自篡緊了掌心,不得不承認,心頭起了一絲波瀾,有一絲的感動。


    可一旦錯過,便回不了頭。


    「沈聿,我說過我們回不去了。你又何必如此作踐你自己?」


    他踉跄頹唐地往後退了兩步,身形有些不穩,抬手撐著廊柱,幽幽道:「是因為他?」


    「不是。」


    他低頭苦笑一聲,「我都沒說是誰,你便急著否認。」


    我微微一怔,「不論是誰,我和你都再無可能。從你向聖上請求退婚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結束了。你也莫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他隻滿眼悲傷地看著我,沒有說話。良久後才有氣無力地吐出一個好字,落寞地離開,連門口的馬也忘了牽走。


    聽阿昭說,他自定王府回去,大病一場,昏迷不醒,連睡著都喃喃喊著「瑤兒」。身上多處擦傷和淤青,不少傷口都發炎了,他也不曾處理,就這樣從北疆挨到京城。


    期間長公主來定王府為沈聿說情,說哪怕去沈府看沈聿一眼也好。


    我既已打定主意不回頭,便不會去招惹他,不會有任何牽扯,省得徒惹他又起心思,便毅然決然地拒絕她。


    她道我的心是石頭做的,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從前是她看走了眼。


    自長公主來過後,我也極少見到沈元暮。


    我料想是因為沈聿的關系。他們倆是兄弟,若是常來見我,免不得有人說闲話。


    一直到上元節,我都在府中和阿昭一起度過,隻偶爾進宮去向聖上和娘娘請安。


    那日在宮中見到魏王,匆匆擦肩而過,還是他先開口叫住我,我才認出他來。


    他與從前很不一樣,判若兩人。


    從前的他,膽小自卑,說話時唯唯諾諾,總是低著頭,不敢正眼看人。幾年過去,他膚色黑了,也長高不少,身骨硬朗挺拔,眼底漾著熠熠神採,好似脫胎換骨。


    我和他不算熟,隻同他問聲好便離開了。


    32


    上元夜,京中素有提燈走百病的習俗,走過橫跨溧水、貫通京城的青石橋,以祈來年無病無災。


    女子則會在這一日盛裝打扮,著時下最興的月光衣,或邀友結伴同行,或與郎君同遊。


    從前長公主未出嫁時,我大多是同她一起出遊,不及夜幕便迫不及待地拉她上街買花燈看雜耍。


    沈元暮和沈聿則靜靜地跟在後邊,他們倆都不是話多之人,悶得很。


    說起來,長公主同驸馬韓旬便是相識於上元夜。


    那年她十六,在青石橋上同我們走散。回沈府後我們才知哪裡是走散,分明是她看上了一位小郎君,拋下我們勇敢尋愛去了。之後聖上為他們賜婚,成婚後便離京去韓家了。


    再往後的上元夜,長公主皆是與驸馬攜手同行,一路恩愛和諧、蜜裡調油。我們便自覺地遠離他們倆,隻剩下三人。


    想來去年,沈聿還說待我及笄成婚,便能光明正大地扔下沈元暮,帶我看朱雀街的魚燈舞。


    不成想今年是一個不留。


    「小心。」


    我想得出神沒注意腳下,被石階一絆踉跄差點跌倒,幸好被人及時拉住臂膀穩住了身子。


    聲色溫潤而熟悉,我抬眼一看果然是沈元暮。


    對上他清澈的目光,我隻覺心跳驟然加速,不知是因差點摔跤嚇的還是怎的。


    他緩緩松開手,我道了一聲謝,尷尬地轉移話題,「元暮哥,你怎麼在這兒?」


    說罷,我回頭四處瞧,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上了青石橋,而原本跟在身側的青嵐和阿昭不知所蹤。


    沈元暮大抵是從橋對岸上來的,手裡提著一盞可愛的紅眼兔兒燈。


    身高八尺有餘的郎君一本正經地提盞小巧兔兒燈,非但不違和,反倒添了一分溫雅柔和,與他那身月白緞袍極其相襯。


    他輕道:「今日上元節。」


    我點頭應了一聲,「哦。」


    也對。


    上元節熱鬧,出來遊玩賞燈也沒甚稀奇的。


    不想他還有後話,屬實把我震驚了。


    「所以適合出來見你。」


    他說這番話,倒是讓我有些想入非非。不少未出閣的女子會在上元節燈會暗中相看夫婿,素來是我朝的風俗。


    我愣著不知該如何作答,暗自焦急,怎麼每次對上他,腦子變遲鈍了,嘴也笨了。


    「這個送你,和你很襯。」


    他將兔兒燈遞過來,俊逸的眉眼映著點點燈火,將一道人影包圍。


    我愣愣地接過來,「那個……你看見阿昭他們去哪了嗎?」


    他沉吟一晌,轉頭看著遠處堆疊的巨鰲形狀的燈山,「似是看鰲山去了。可要過去瞧瞧?」


    中天一輪涼月盈滿,青石橋兩岸燈籠高懸,長街燈火輝映。


    我順著他的目光抬頭遠望,恍惚在人潮中瞥見沈聿,那抹玄色一眨眼便不見了,大抵是我出現了錯覺。


    「走吧。」


    我往橋下走了兩步,不知為何他沒有跟上來,停下回頭看了一眼。他這才舉步跟上,而後一路無言去尋阿昭他們。


    33


    在半途遇見李勖是件意外,而他和沈聿一道更是意外之外。


    二人並立街頭,好似故意在等著我們。


    不過想來也說得通,李勖於他有救命之恩。當初沈聿在南疆中毒昏迷不醒,多虧了李勖才平安無恙。


    而我這才知曉,方才在橋上的一瞥並非錯覺。隻怕我和沈元暮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瞧去了。


    沈聿眉頭輕蹙,目光冷幽幽地凝視我,並未說話,垂在身側的不聲不響地篡緊,大抵在隱忍怒氣。


    他有何好怒的?


    當初他對秦依依更甚。


    反倒是一旁攔在路前方的李勖開了口,面上笑意淺顯,似在假笑,「寧昭郡主,我們又見面了。聽說你和沈小將軍的婚約剛退不久……」說著,他故意頓了片刻,神色冷俊地看向沈元暮,話裡帶著些許的諷刺,「沒想到這麼快又搭上了他兄長?」


    旋即他又搖頭嘖嘖直嘆,「沈小將軍,你為了摘雪荷花差點死在北疆天陰山,可人家壓根不領情,原來是有新歡了。一個沈昭不夠,還有一個沈元暮。我可真替你感到不值。」


    沈聿並不回答,隻是在他每說完一句話後,臉色便陰沉一分,比墨水還黑。


    我大抵明白了,李勖是來挑撥離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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