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沈聽肆，也太記仇了吧。
15
沈聽肆說要帶我回家吃飯。
我跟著他上了車，才發現開車的是他高中的同學，之前他們聚會也經常帶著我。
他同學一看見我，就擠眉弄眼的。
「哎喲，沅清妹妹現在這麼漂亮了呀，怪不得某人剛下飛機沒回家，就要趕過來接你。要是我有這麼漂亮的一個妹妹，我也得飛過來接你。」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沈聽肆用靠枕砸了。
經過了上一世的事情，這一次難得跟他見面，我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
我跟他都坐在後座，我轉身看他。
「爸媽不是說你還要好幾天才能回來嗎，怎麼今天就回來了？」
沈聽肆還沒說話，開車的同學就憋笑到肩膀直顫抖。
沈聽肆有些不自在地調整了一下坐姿，開口：「你不是說讓我早點回來的嗎？」
我什麼時候叫他早點回來了？
那天我明明說的是我想他了……我突然頓住，兩年多沒見，面前的沈聽肆是我認識的沈聽肆，卻又多了一份不一樣的感覺。
車窗外是車水馬龍，車內是他目視前方的側顏。
寂靜密閉的空間裡，我的心跳突然就加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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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轉回頭，假裝玩手機。
卻在手機裡搜索：【青春期之後，還會無緣無故對異性產生強烈的興趣嗎？】
16
一家團聚，我看著這一幕微紅了眼眶。
卻不想被沈聽肆看見了，還誤會了。
吃完飯我回到自己房間，他就敲了敲我的房門，得到我的同意之後，他走了進來，上上下下打量我好一番之後，他開口：
「還在因為跟那個混蛋分手而難過？」
我坐在飄窗上，沈聽肆坐在我書桌前，我跟他四目相對，我的心跳莫名又快了起來，於是我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沒有。」
沈聽肆卻死死盯著我：「不敢看我，心虛？」
我：「……」
沈聽肆看起來有些生氣：「他有什麼好的，分開就分開了，以後也別談戀愛了，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嘟囔一下：「你也是男人啊。」
沈聽肆一頓：「我不一樣。」
17
林彥華後面又通過共友找了我一次。
我直接轉手發了條朋友圈：【我和林彥華已經分手，如果誰再來當說客，那就別怪我也把你這個朋友拉黑。】
這條朋友圈之後，世界都清淨了。
方梨那件事，方梨是受害者，可輿論是可怕的。
大家都在傳，方梨已經被那些醉漢給強奸了。
就在傳言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有個請病假去看病的人發了條朋友圈，說自己在醫院看到方梨在產科做檢查。
放出來的相片，也的確是方梨一個人站在產科的診室外。
這一條朋友圈，算是坐實了她被強奸的傳聞。
曾經高高在上的系花女神，現在變成了人人厭惡的過街老鼠。
至於林彥華，那個被他敲了板磚的醉漢聽說成了植物人。
林彥華的父母給他找了律師，說是正當防衛。
但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又有人放出一條視頻，是林彥華敲了那個醉漢一板磚，醉漢暈倒在地之後，他又拿著板磚連著拍了好幾下。
視頻一出，這就不是正當防衛了。
最終，林彥華被判賠償了那個醉漢一大筆錢，還要坐三年牢。
上一世我受的苦，都成了他的報應。
18
在這件事發生足足一個月之後，方梨重新回到了學校裡。
我們這個學校是重點大學，畢業證的含金量很高，已經快畢業了，我料方梨也做不到輟學。
可她回到學校裡，迎接她的，是各種流言蜚語。
那天在食堂吃飯，我看見她一個人坐著，周圍的人都在竊竊私語，她恨不得把臉都埋進餐盤裡。
高中時也有過這種情況，有人說方梨跟外校一個小混混搞在一起了，所有人都孤立她，在體育課自由分配伙伴的時候，沒有人選她。
那個時候，是我踏碎了流言蜚語，堅定地牽起了她的手。
但此刻，我卻隻想遠遠看著她遭報應。
也許是覺得有人說得太過分。
方梨突然失控，站起來把餐盤往地上扔，然後哭喊道：
「我沒有被那些醉漢強奸！他們沒有碰到我！」
有男生起哄：「那你去產科做什麼，去產科割痔瘡嗎？」
大家哄堂大笑。
方梨尖叫出聲：「孩子是林彥華的，不是那個醉漢的，我沒有被強奸……」
這句話一出，周圍安靜片刻之後，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臥槽聲。
然後知道我跟林彥華關系的人，都默默朝我投來可憐的目光。
我嘴角有些抽搐。
談了個前任，怎麼跟有前科了一樣？
就連坐在我對面的女生，都默默把自己碗裡的雞腿夾給我。
「多吃點吧，你辛苦了。」
19
後來方梨來找過我一次，來找我借打胎錢的。
她依舊是之前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紅著眼眶出現在我家小區門口。
大老遠看見我提著水果，就跑過來要幫我提東西。
我一個轉身避開：「有話就說。」
她也不拐彎抹角：「沅沅，我知道，我跟林彥華那樣很對不起你，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搶你的東西了。我爸媽知道我懷孕，覺得丟臉，不讓我回家，也不給我錢讓我去做手術。我現在隻能找你了……」
我越聽越不對勁：「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朋友，跟我的男朋友搞在一起懷孕了，還得讓我來出這個打胎費唄。」
她頓住，但下一秒又紅了眼眶：「沅沅，是我對不起你，我求你了，你就幫我這一次吧。」
「婉拒了啊，然後還有一件事。」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遞給她，「這是這些年你從我這裡拿走的東西，我希望你完好無損地還回來，如果還不了，那我隻能起訴你了。」
上面的東西，從幾千塊的大衣，到沈聽肆買給我的上萬塊的包包，她說借去用用之後就沒還回來過。
陸陸續續加起來，也有十幾萬。
方梨的家境不好，父母都在擺攤，林彥華的家境是不錯，之前她靠身體上位，估計也讓林彥華給她花了不少錢。
但是現在林彥華坐牢去了，就沒人給她收拾爛攤子了。
方梨拿過那張紙一看，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姜沅清，你真的要做得這麼絕嗎？」
我不知道怎麼告訴她我重生了的事情，但我想通過另外一個方式告訴他，我看著她，勾唇一笑：「你知道嗎，我做了一個夢。在夢裡，我去參加了你的生日，打傷醉漢的人是我，然後你在庭上不肯為我作證，我去坐了三年牢，而你和林彥華結婚了，還把這個孩子生出來了。」
方梨聞言臉色一變，但強裝鎮定：「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不肯給你作證……」
認識多年，我對她的了解還是有的，在這些日子裡，她和林彥華肯定也想過，如果我去參加了她的生日，如果打傷醉漢的人是我。
她不承認，我也不想過多糾纏。
我提著東西轉身：「給你一周時間歸還，不然我就開始起訴了。」
說完我不管她的苦苦哀求，轉身進了小區。
誰承想剛走沒幾步，手裡的水果袋子就被人拿走，我以為是方梨，轉身就是一招跆拳道的招式，誰知道對方一彎腰，直接把我扛起來了。
這下我才認出來，是沈聽肆。
他一邊扛著我，一手拿著水果，心情貌似很好的樣子。
「怎麼突然開竅了，之前不是說要跟她當一輩子的好朋友嗎？」
估計沈聽肆剛才也都聽到了。
我幹脆就坦白了：「就是因為那個夢呀。」
「還夢到什麼了？」
「夢到爸媽因為我坐牢哭得可傷心了。」
「還有呢。」
「還夢到你了。
「夢到你也哭得可傷心了。」
沈聽肆的腳步一頓，他把我放了下來，昏黃曖昧的路燈燈光下，我跟他四目相對。
「所以，你那天說想我了，是因為做了這個夢？」
「嗯。」
「不是因為別的？」
也許是夜風過於曖昧，也許是他的眼神過於溫柔。
我居然察覺到了別的東西來，他因為我的一句「我想你」提前回國，下飛機之後連家都沒回帶著行李箱就去了我的學校。
他同學的竊笑，青春期之後我看向他時的眼神躲閃。
也許是經歷過上一世的生死離別，此刻我的膽子突然大了起來。
「沈聽肆，你說我要是追你，爸媽會不會把我的腿打斷？」
「姜沅清。」他突然變了臉色，變得十分嚴肅起來，「誰讓你說這樣的話的？」
我被他的嚴肅嚇到，我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你突然這麼嚴肅幹嗎？我就是突然發現，我這些年一直有些喜歡你，但總覺得你是我哥哥，我就不起這個歪心思了。你要是覺得不可能，那我不喜歡你就行了嗎，你這麼兇幹嗎？」
誰知道他卻道：「你不能隻是有些喜歡我，你要很喜歡我才行。現在我們像家人一樣相處，但是如果在一起之後，因為你不喜歡我了，我們分開了，那我們不僅僅是失去一個戀人，還失去了最好的家人，所以，你要十分喜歡我才行。」
十分喜歡？
見我猶豫，他伸手戳了戳我的額頭：「我給你時間，你好好考慮，如果你確定了，爸媽那邊，由我去說。」
20
晚上趁著爸媽睡著之後，我偷偷溜進了沈聽肆的房間裡。
他還坐在電腦前工作，我直接坐到他床上。
「我想問你一些事情。」
沈聽肆背對著我，對著電腦敲敲打打：「什麼事？」
「你高三那年，那個把情書給我，讓我交給你的學姐，後來你們怎麼樣了？」
我還記得，當初我對沈聽肆是有些歪心思的, 但是大家都把我當成他的親妹妹，還有不少學姐給我好處, 讓我遞情書。
其中印象最深的那個，就是高中部的校花，因為是藝術生, 她一頭長卷發，漂亮得跟公主一樣，方梨站在她身邊都像是丫鬟。
我印象深刻，誰知道沈聽肆卻一臉茫然地看我。
「誰？」
「就是那個校花, 一頭長卷發, 漂亮得像混血兒一樣的。」
「不記得。」
我：「……」
有些暗爽, 但我還是朝他揮了揮拳頭：「要是發現你騙我，你就完蛋了！」
又過了一會，我又問：「那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兩樣東西都不是我喜歡的款式。
「-這」對於沈聽肆的這個回答，我還是蠻滿意的。
我還賴在他的房間裡, 誰知道沈聽肆卻說：
「我勸你還是快一點回去吧，之前拿你當妹妹, 你怎麼睡我的床都沒事, 但現在你自己說喜歡我的, 男女授受不親了。」
我撇撇嘴，到門口朝他做鬼臉：「假君子。」
21
到了規定的時間, 方梨沒能如約把東西歸還給我。
我也料到了，她那麼虛榮, 從我這裡拿走的東西，值錢的估計都被她轉賣了。
她跑來苦苦哀求我，但我卻始終堅持自己的原則，花了點錢找了律師, 直接起訴。
又過了半個月，方梨居然把錢都還了。
我正納悶呢，就聽到同學談八卦。
說是方梨找了個有錢的男朋友，聽說年紀挺大的，啤酒肚地中海還有老婆，不過不嫌棄方梨肚子裡還有別人的孩子, 還花錢給她打胎了，所以方梨就給人當小三去了。
大四, 大家都陸續去實習, 我也搬出了宿舍。
沈聽肆跟朋友創辦的公司越做越大，直接在外面租了個別墅, 回家的次數少之又少。
但是我從宿舍搬走的時候，他還是開車來接我了。
坐在他的副駕駛座上。
深秋，路上的銀杏葉鋪了一地金黃，我轉身握住沈聽肆的手。
「沈聽肆, 我決定了, 我就是十分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很久。」
他先是一頓，而後對我露出笑意。
「好。」
至於父母那一關，我相信沈聽肆能替我解決。
上一世, 我匆忙趕路，沒有發現身邊有個頂頂好的人一直在愛著我。
這一世，我絕對不會再松開他的手。
- 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