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心底嘆了一口氣,難道我這一生都要在皇宮裡提心吊膽地度過嗎?
忽然,臉頰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
我嚇了一跳,臉頰熱得發燙:「你,你幹嘛親我!」
「晚晚說,不開心的時候要親一下,心情就會變好。」洛以安理所當然道。
我捂臉羞澀。
天啊,我以前都教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洛以安:「晚晚為什麼不開心?」
我反問:「你要是被關起來,你會開心嗎?」
「可是,不關起來晚晚會跑。」他眼眸微垂,抱著胡蘿卜顯得十分委屈,「晚晚明明說過,會帶我一起出宮的。」
所以他昨夜質問我的是為什麼丟下他,而不是為什麼離開皇宮嗎……
我有些心虛:「你是太子,怎麼可能會跟我離開皇宮。」
他低聲說了句什麼。
我沒有聽清。
我倆溝通得並不愉快,但好在洛以安答應不會再把我關在臥房。
可相比新的要求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必須待在洛以安目光所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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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關個門,用一下恭桶。」
我和洛以安打個商量。
洛以安說什麼也不肯:「我要看著晚晚。」
我:「……我怕會燻到你。」
洛以安:「我不介意。」
我:「……」
我介意啊喂!
誰希望上衛生間時被一個帥哥直勾勾地盯著,這得有多變態啊!
就在我快憋不住,千鈞一發之際,我使出了殺手锏。
踮起腳尖在他臉頰親了親。
趁他晃神,我迅速關上門。
隻是沒想到,我出來後他還目光灼灼地撫著自己泛紅的臉頰。
這人真的是之前殺人不眨眼的太子殿下嗎?
就在我做好心理建設留在皇宮時,太子寢宮裡傳來一個噩耗。
太子殿下中毒了。
12
數十位太醫在洛以安臥房裡進進出出,面色凝重。
我不清楚裡面的情況,隨手抓住一個宮女詢問。
「洛……太子發生什麼事了?」
宮女面容憂愁:「今早有人在食物下毒,太子中毒了。」
我僵在原地,無措喃喃:「怎……怎麼會這樣,你們不是有人試毒嗎?」
宮女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毒是放在殿下的零嘴裡,許姑娘做的零嘴,殿下從來不讓別人碰。」
突然間,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其他人看我的眼神這麼奇怪了。
「不……不是我下的毒。」
我慌亂地為自己辯解。
「許姑娘莫急,太子殿下自然是相信許姑娘的,不然許姑娘如今早就被押入地牢了。」
宮女雖在安慰我,我的後背卻升起一股涼意。
我聽出了宮女的言外之意。
所有人都在懷疑我,如果不是洛以安保下我,或許我早已經身首異處了。
太醫們還在商討治療方案,我找了個機會進去看洛以安。
他躺在床榻上,眉頭微蹙,額頭滲出絲絲冷汗,憔悴的臉頰上不見絲毫血色。
見我進來,他眸光微亮,動了動身體要坐起來。
我連忙過去摁住他的身體。
「你別動,躺著就好。」
「晚晚……」
洛以安拉過我的手掌,開心地在臉頰上蹭了蹭。
「我以為晚晚會不見了,晚晚還在……」
他聲音輕如羽毛,撓得我心口酥麻。
洛以安中毒,無法監視我,我也不是沒有想過可以趁這次機會離開。
可到了最後抉擇時,還是不由自主地選擇留了下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如果我那晚沒有阻止你殺了他們,你就不會中毒了。」
視線裡的洛以安逐漸變得模糊,淚水從我的眼眶而出。
剛才在門外,我都聽宮女說了。
洛以安身為太子,皇位遲早是他的。
其他皇子為了爭奪皇位,必然少不了明爭暗鬥。
太子寢宮裡有不少宮女太監是其他派系安插進來的細作。
偷窺監視是常事,遇上個行事狠辣的,免不了會在食物裡下毒。
之前被處決的宮女太監便是這些細作。
還有那天夜裡想帶走我的宮女,原本是想利用我來威脅洛以安。
而那位大臣便是幕後主使,為了扶持自家妹妹趙貴妃的皇子上位。
以前太子寢宮裡發現細作是絕對不會姑息的,但是我卻阻止了洛以安,把他們留下,才讓他們有第二次下毒的機會。
「對不起……」
我哽咽著和他道歉。
「不是晚晚的錯。」
他沁涼的唇瓣吻了吻我的手,似乎在表達我之前教他的話,親一親就不會不開心了。
我的指尖顫了顫,細密而又炙熱的觸感從手背蔓延到心口。
我幾乎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13
洛以安中毒這件事驚動了皇上,皇上火急火燎地跑到床前,嚎啕大哭著白發人送黑發人。
「你母後走得早,你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朕以後要怎麼向你母後交代啊!」
「皇上與太子真是父子情深。」身邊的公公聞言也禁不住落淚了。
「這是自然,當初安兒說要賞賜御膳房的宮女奴才,宮裡禁食燕窩,也不過是一道聖旨的事。如今就算安兒想禁食雞肉,朕也能二話不說便下旨。」
皇上激情地講述著對兒子的寵愛,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揭了兒子的老底。
原來之前那些聖旨都是他讓皇上立下的。
我默默地看向洛以安。
不過,他的臉頰怎麼紅了?
飄忽的視線又是怎麼回事,不敢看我?
皇上慷慨激昂過後,拍著洛以安的手背向他保證:「安兒不必擔心,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朕都會救你的。」
太醫一聽,隨即喜上眉梢。
「有皇上這句話,臣就放心了。
「臣記得藏寶閣裡有一株千年雪蓮,可治百病解百毒,臣這幾天派人去取。」
皇上噎住,陰陽怪氣一頓:「……愛卿怎麼比朕還記得清藏寶閣裡的寶物?」
千年雪蓮雖然珍貴,可始終比不過人命。
皇上看了雪蓮最後一眼,依依不舍地把它交了出去。
……
「洛以安,該吃藥了!」
我端著太醫熬好的藥,進來喊洛以安。
藥太苦,洛以安不願喝。
太子寢宮裡的人勸不動他,這項任務便落到了我的頭上。
聽到我的聲音,洛以安抱著胡蘿卜抱枕委屈地翻了個身。
我戳了戳他的後背,出聲誘惑。
「喝完給你吃漢堡怎麼樣,這可是我最新研制的零嘴。
「豬肉幹?炸雞腿?蛋糕?」
洛以安的身體動了動,就在我以為他終於忍不住美食誘惑時,他起身在我唇瓣落下一吻,目光灼灼。
「晚晚,我想吃這個。」
我臉頰燒得通紅。
他這是從哪裡學的!
「你,你把藥喝了再說。」
我慌亂地把藥碗塞他手裡,隻覺得耳朵開始也紅了。
等我從臥房出來,嘴裡也帶上了中藥的苦味。
怪不得洛以安不願意喝。
我在心裡腹誹著,餘光看到不遠處侍衛押著幾個奴才和宮女。
「這是怎麼了?」
侍衛看見我,神色有些不自然:「這……這些都是要處理的太監宮女……」
「許姑娘,求您救救我,求您向太子求個情,我再也不動歪心思了,離開皇宮也行!求您留我一條命!」
被捆著鎖鏈的幾人跪到我面前苦苦哀求。
我緊了緊手中的藥碗,撇開腦袋。
「那就按太子殿下的規矩處理吧。」
我不想因為自己的心軟,讓洛以安再次受到傷害。
侍衛眸裡閃過一抹驚訝,很快就帶著他們離開了。
深夜。
我再次在寢宮後院與一位公公接頭。
「出宮一事,勞煩公公再等幾日,等太子病好了之後……」
14
最近這幾日,洛以安也不知怎麼了, 喝藥完全不配合。
就算我使出美人計,他也不為所動。
「我給你找了糖, 真的不喝嗎?」
「喝了晚晚就會走嗎?」
洛以安垂下腦袋,劉海落下的陰影籠罩住雙眼,眸底晦澀不明。
「是啊, 我等下還要去廚房幹活呢。」
我點頭。
「我以後可以不吃零嘴,晚晚也可以不用幹活的。」
洛以安急切地抓住我的手腕。
「你怎麼了?」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有發燒啊。
沒有辦法。
我隻好哄了他半個時辰,才哄得他把藥喝完。
隨著時間漸漸流逝, 洛以安體內的毒素已經完全清除, 臉色也恢復了以往的紅潤。
我放下心, 終於可以去找那位公公,麻煩他安排今晚出宮的時間。
當天夜裡。
我背上收拾好的包袱,悄悄溜出臥房。
轉身之間,撞見站在我身後的洛以安。
「嚇死我了, 你什麼時候來的,一點聲音也沒有。」我驚魂未定地拍拍胸脯。
「晚晚要去哪裡?」
洛以安看著我身後的包袱, 微紅的瞳孔帶著極端的偏執。
「當然是出宮呀。」我上前,笑著牽起他的手掌。
「之前我說過, 既然吃了我的菜, 那就是我的人了。我現在要帶我的人出宮, 不許反抗。」
洛以安怔了一瞬,瞳孔的偏執退去, 眼眸清澄明亮,很容易讓人讀懂他眸底的喜悅。
我拉過他, 在皎潔的月光下宛如自由的蝴蝶,離開這座輝煌的皇宮。
……
我回到原來買下的小屋,繼續種地。
鄰居大媽從鎮上回來,迫不及待地要跑來和我嘮嗑八卦。
「許姑娘, 你聽說了嗎,宮裡又進賊人了!
「皇榜都貼出來了,聽聞這次丟的還是稀世珍寶,比上次的鎮宮之寶還貴重。
「隻是這皇榜好生奇怪,隻讓賊人好好對待這珍寶,也沒提抓人的賞金。」
我笑了笑, 應聲附和:「確實奇怪。」
「晚晚。」
屋內響起軟糯的叫喚聲。
我回房,洛以安才睡醒, 迷迷糊糊抱著胡蘿卜抱枕坐在床上。
可愛得讓人血條清空。
我上前蹂躪他的臉頰, 皮膚還是那麼光滑柔嫩。
「洛以安,你會不會後悔跟我出宮呀?」
然而他今早醒來,我不管問他什麼話都不說,就這麼呆呆坐著。
「「他」我從來不喜歡提心吊膽地皇宮, 也自認為自己是宮鬥劇裡活不過第一集的炮灰。
當時也是不希望宮裡總有人惦記洛以安的命,頭腦一熱就把他帶出宮了。
現在回想起來,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魯莽了。
洛以安蹭了蹭我的小手,漆黑的眼眸泛著細碎的光芒。
「我是晚晚的人, 晚晚去哪, 我就去哪。」
「既然如此,那我對我的人下手,也沒有問題吧?」
我看著他,眸裡劃過一絲狡黠。
我雙手摟過他的脖子, 堵上他的唇瓣,灼熱的氣息在房內蔓延。
恍然間。
我記起了以前問他的那句話。
「你是太子,怎麼可能會跟我離開皇宮。」
他輕細的聲音堅定。
「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