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是因為律所的案子有多麼棘手難搞,而是總有那麼陰魂不散的一個人,每天準時準點出現在她的律所。
借著工作,肆無忌憚的對她進行“騷擾”。
餘笙苦惱極了,但因工作的原因,偏又不得不與這個男人來往。
而另一方面,她苦惱的卻別有原因。
路遇白這個人,從學生時代開始,天生就帶著一種致命的磁場。
但凡頻繁靠近,最後勢必都會被他吸引。
餘笙沉淪過一次,徹底痛徹心扉過一次。
這一次,她再也不敢亂賭,再也不敢放縱。
她身後空無一人,怎麼敢倒下?
而與路遇白豪賭,不用開始,她就已經知道自己終將輸得血本無歸。
所以當陸昊自作主張找上門來的時候,餘笙十分意外。
男人坐在辦公室裡,還是記憶中學生時代時那副風流瀟灑的樣子,翹著二郎腿,勾起唇角一字一句的說,“餘笙,你消失的那段日子,路遇白就像丟了魂。”
路遇白就像丟了魂。
陸昊半點沒有誇張,那時他行屍走肉的模樣,可不就是丟了魂?
茶香嫋嫋間,兩個小時已過。
“好了,該說的我也說完了。真情假意你自己分辨,哦對了,再給你看一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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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昊起身,徑自走到餘笙電腦前,“借一下你的電腦不介意吧?”
話畢,他已經打開了一個全新的網站。
觸及屏幕的那一剎,餘笙的視線狠狠一震!
【第46章 標語】
她整個人恍如被雷擊中,不敢置信的張大了唇,身子輕微顫抖,眼眶浮紅。
晚點遇見你,餘笙都是你
這是博客頁面最漂亮顯眼的標語。
陸昊看著女人的反應,勾起唇角。
看來,他今天的助攻還是很有效果。
“小師妹,那我就先走咯。”
陸昊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餘笙已經記不得了。
她整個人都沉進了網頁中,手指顫抖著點開博客裡的幾百封日記,看著看著,眼淚便如斷了線的珍珠滾落出來!
在剛才的兩個小時內,餘笙已經知道了這半年路遇白過的是怎樣的生活。
按陸昊的話來說,沒有她的日子,他是如何度日如年、苟延殘喘。
靠高強度的工作麻痺神經,累垮身體,每晚超劑量的安眠藥才能入睡,無數次的酩酊大醉,走遍她喜歡的國家隻為找尋她的蹤跡。
陸昊說完的時候,她鼻尖的酸澀就已經逼得自己想哭。
而當完全看到這個博客時,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鋪天蓋地的心酸悲痛徹底讓餘笙最後一根神經斷裂。
早在餘歌燒掉餘笙的日記本之前,路遇白就開了這個博客。
這個博客裡,隻有用來記在心事的日記。
幾百封,全都是餘笙數年來的心境歷程。
路遇白是一個字一個字,小心翼翼打上去的。
而真正讓餘笙痛哭不止的,是每篇日記之下,都有一個ID名為遇笙的回復。
遇笙,餘生。
於路遇白而言,遇見餘笙的那一刻起,餘生就已注定。
餘笙哭得顫抖身體,雙眼泛紅,眼淚流得就像開了閘的洪水。
“路遇白……”
原來一見鍾情的人,不止是我。
一篇篇初戀般美好的情書,封存著那些經年難忘的回憶。
隨著文字,餘笙腦海中勾勒出一幅幅畫面。
最純真無邪的青蔥歲月,各懷心事的少男少女,隱秘美好的暗戀與言不由衷,穿梭時光,掙破回憶的牢籠,重新將她擁抱。
餘笙眼前倏地浮現路遇白幾日前的微笑。
嘴角的弧度彎得剛剛好,還似記憶裡那年初見。
幾載別理,他們究竟是什麼時候竟成了最熟悉的陌路?
那些老去的舊日時光,最動心的歲月皑皑。
路遇白,我又開始懷念了。
……
自從陸昊回去之後,路遇白再來“騷擾”餘笙的時候,臉上明顯多了幾分胸有成竹。
餘笙剛剛下班,剛踏出律所。不遠處一輛賓利慕尚車門打開,挺拔颀長的男人便朝她大步走來。
路遇白停在她面前,眼神深情寵溺,語氣卻很兇的樣子:“笙兒,你再不跟我回去的話,我就要拿跟繩子把你強硬綁回去了。”
餘笙忍笑,不搭理他,扭頭就走。
這段時間,路遇白經歷了餘笙對他的態度變化,從一開始的冷漠、淡然,到如今雖然還是不願意跟他說話,但他很清楚:餘笙的眼神已經變了。
男人死皮賴臉的追上去,絲毫不覺自己說的毫無尊嚴,“笙兒,給點面子嘛?實在不給,給個親親也行啊。”
噗!
這個男人!
【第47章 大結局】
餘笙在前方忽然停下腳步,路遇白也跟著停下。
而後,他便看見了這半年來最美麗的風景——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輝淺淺溫和的射在女人身上,她周身都籠上了一層迷離的光暈,美得不似人間。
那雙清澈明亮的眸盛滿盈盈笑意,女人彎唇淺笑,恰似昔年的少女明媚俏皮——
“路遇白,把離婚證辦了。”
“以前我是怎麼追你的,你追我一次。能把我追回去,我就再嫁給你。”
路遇白的眼睛微微湿了,他大步上前,隱忍的聲音沙啞不已,“笙兒,不可能。”
“我已經把離婚證撕了,我永遠不可能跟你離婚。”
聞聲,餘笙眉梢眼底的笑意更濃。
“那很簡單,那就用律師的辦法來解決吧!”
……
路遇白的律所開始忙了起來。
準確來說,是快要忙瘋了。
陸昊崩潰的看著男人堆積如山的案子,隻差抱頭痛哭,“路遇白!你可是金牌律師!金牌律師?!你能不能不要接這些毫無難度毫無挑戰的案子?!”
埋頭伏案的男人緩緩抬眸,雖然疲憊,眼底卻是毫不掩飾的滿足期待。
“不行,我就快贏笙兒了。”
就快贏笙兒了。
陸昊又一次聽見,他徹底抱頭痛哭!
如今在他們律所,律師界有兩個人的賭約已經成為了飯後茶餘被津津樂道的玩笑。
“什麼?你竟然不知道路律師和薛律師的賭約?!”
“對不起,我是新來的。”
休息室裡,陸昊對損好友這件事身體力行地執行,他好似比當事人還激動,滔滔不絕。
“100場官司!他們賭了100場官司!”
“路律師和薛律師各自在自己的律所,隻要路律師能連贏薛律師一百場官司,薛煙就會給他一次追求她的機會。”
在此之前,不允許死纏爛打,不允許騷擾。
歲月經年,很多年後路遇白都常常回憶起夕陽下餘笙仰著脖子漂亮得似畫的景象。
“我同意。 笙兒,你是我帶出來的,你贏不了我的。”
“但你別忘了,你可是隻打大官司的金牌律師。一年最多也就一二十個案子,等到一百個案子之後,說不定我都給別人生娃了。”
路遇白仍記得他說話時胸有成足的自信模樣。
他答應了餘笙的要求,附加條件:他打哪場,餘笙就必須跟哪場。
後來路遇白回了律所,就是這樣把同事逼瘋的。
大小案子,民事刑事,甚至不計報酬,僅僅半個月就接了四十個案子,路遇白經常一天開庭三四場官司。
每一次陸昊崩潰要哭,以死相逼的時候,路遇白隻會重復一句話——
我就快贏笙兒了。
第九十九場官司結束,路遇白大捷而勝,走出法院一剎那,他似乎看見了咫尺之距的終點。
餘笙比他晚一點出來,見到男人沐浴在陽光下的身影,夏日的陽光,明媚似許多年前那個初夏的午後。
那年的陽光也是如此,明媚得剛剛好,讓她誤以為自己遇到了愛情。
“你說我相信她?”路遇白拿起放在離婚協議上的鋼筆,擰開,“你難道不是憑借自己的判斷在認定她有罪?你在踐踏一個律師最基本的素養。”
「—餘」 一切似乎又回到原點。
餘笙的官司準備得再好,再充分,也贏不了路遇白。
但這一次的豪賭,她好像勝了。
路遇白發現餘笙與他並肩而站的時候,她眉梢眼底的笑意正深。
男人的目光沉澱著釋然,寵溺深情,一字一句:“笙兒,你又輸了。”
“那又怎樣?”
“隻有做我老婆才能贏我。”
“等你先贏了明天的官司再說吧!”
餘笙勾著唇角,偏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
她走出去,路遇白就緩慢的跟在背後,踩著她的影子,一路跟隨。
“路遇白!”
餘笙忽然轉身,笑靨如花:“金牌律師貴不貴!”
路遇白愣了兩秒,盯著女人眼底盈盈笑意,熱淚盈眶的忽然反應過來!
下一秒,他掏出早早備好揣了一個月的連城戒指,直接在餘笙面前跪下。
“老婆,你說跪那我就跪吧。真是的,你怎麼這麼任性!”
……
從遇見你的第一眼起。
餘生,便隻剩下你。
——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