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5
謝以珩把所有零食塞在我手裡就走了。
許澄和顧川拍了拍我的肩，有些擔憂地問道：「要不要出去吃一頓？」
「不用，我沒事。」
「你剛剛那笑得比哭得還難看，怎麼可能沒事。」
「就是嘴硬。」
他倆相視一眼，二話不說就架著我去學校旁邊的夜宵攤。
「來五份五花肉，三把烤玉米串，再來七八個生蠔。」
許澄推了他一把，「生蠔吃那麼多，不怕上火？」
顧川賤兮兮地說：「我想著路潯在謝以珩那裡待了那麼久，總要補補的。」
我制止了他倆的打情罵俏，「我倆沒什麼，一點都沒。」
許澄不信：「敢情你不喜歡謝以珩？」
我欲哭無淚，要真不喜歡就好了：「我喜歡啊，我確實喜歡男人！」
「 NONONO ，聽我川哥一言，你不是喜歡男人，你就是喜歡謝以珩。」
我鬱悶地在一旁畫圈圈，「我喜歡人家有什麼用啊，他又不喜歡男人。」
「此言差矣，他也許不喜歡男人，但他肯定喜歡你。」
Advertisement
我抬頭燃起了一絲希望。
「當局者迷，你傻啊，不喜歡你天天為你跑來跑去的，給你買那麼多零食，這不是養女朋友嗎？」
話落，顧川和許澄擊了個掌，「同意！」
「所以你們覺得，他也喜歡我？」
「這可不是我們覺得就足夠的，要你自己覺得。」
當即，我怒喝了三大罐啤酒。
「那我就去表白！」
16
喝猛了。
神志不清。
我也不知道謝以珩是怎麼把我放到床上的。
反正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腦子一團漿糊。
身上的衣服換了一件。
手臂上全是牙印。
誰啃的。
謝以珩？
我按了按太陽穴，努力回憶。
額。
好像是我自己啃的。
這時謝以珩開門進來，給我遞了早餐。
「趁熱吃了吧。」
我的注意力卻全在謝以珩青黑的眼圈上。
「你昨天晚上沒睡好？」
「你一點都記不得你昨天晚上幹什麼事情了？」
我搖頭，想了好久，除了啃自己手臂的場面，啥也沒想起來。
「下次還是少喝點酒吧。」
「等等。」
我跳下床，扒開謝以珩的衣服。
果然，他的手臂上全是牙印，都快啃出血來了。
「對不起。」
謝以珩無奈地笑笑：「這件事情記得倒挺清楚。」
「那你要不再想想，還有什麼事情？」
其他的是真想不起來了。
「算了，不難為你了，不記得也好。」
回到寢室後，許澄和顧川見到我，表情炸裂。
他倆跟唱雙簧一樣：
「饑不擇食。」
「急不可耐。」
「如狼似虎。」
「恐怖如斯。」
我皺眉，「你們這都說的啥啊。」
許澄嗷嗷大喊：「好家伙，自己忘得一幹二凈，被害人沒告訴你昨晚發生了什麼？」
「沒啊。」
顧川來勁了：「行，反正我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當活雷鋒，戳穿讓別人腳趾摳地的事情。」
「不用客氣。
「你昨天晚上喝了點酒，吵著嚷著讓我們把你打包成禮物送到謝以珩公寓。」
「我們沒辦法，打了輛車把你送過去，謝以珩剛開門，你就撲了上去，嘴裡還喊著打開我，打開我。」
「謝以珩甩都甩不掉你，任由你像隻樹袋熊一樣趴在他身上，好在他高，不然遲早要被你搞殘廢。」
「謝以珩對你是真是有耐心，你都親他臉上了他都沒生氣。」
我的 CPU 炸裂：「我？親他？」
「何止啊，你那是想吃了他，逮著他有肉的地方就咬，都差點往那裡咬過去了。」
「現在想想還是下體一涼。」
「我估計按你這鬧騰的性子，謝以珩一晚上都沒睡吧。」
「聽我的，小路子，咱以後戒酒行嗎？」
我：……
現在連夜跑路還來得及嗎？
18
斟酌過後，我還是打算去道歉。
自首能減輕刑罰。
【謝以珩，我昨天親你了？】
又想到什麼，我問：【你為什麼不躲開？】
謝以珩：【沒來得及。】
沒躲開。
這理由我怎麼這麼不信呢。
意識到什麼的我回了一個【你個死腦筋】，隨後沖出門去。
「路潯，你幹嘛去啊。」
「道歉去。」
我騎著自行車沖到了 A 大，跟著課表找到了謝以珩正在上課的教室，偷偷摸摸從後門溜進去。
這廝又坐在第一排。
罷了，我坐在最後一排等他下課。
誰知道，臺上正在講課的教授正好是上次的那位。
我打算低頭隱藏，卻還是遲了一步。
他瞇著眼打量著我，片刻便認了出來：「後排遲到的同學有點眼熟啊。」
「好像計算機系的？謝以珩你的男朋友？」
整個教室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向我。
除了第一排的謝以珩。
被點到名，我尷尬地站起來：「老師，您還記得我啊。」
「商院高材生的男朋友，我還是記得的。今天怎麼沒和謝以珩坐一起，吵架了？」
這老師，還怪八卦得嘞。
我看向謝以珩圓潤的後腦勺，「沒，來晚了, 不好意思往前坐。」
此時, 謝以珩站起來解釋，「老師，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您誤會了。」
教授：「那就奇怪了。」
我嘿嘿一笑，走上前一屁股坐在謝以珩旁邊的空位上。
「老師, 確實是這樣, 我在追他，還沒追上。」
話音剛落, 身旁的人回頭看向我。
目光中帶著幾分不可思議。
「我說的, 在追你呢。」
19
直到下課。
教室裡人都走完了。
我和謝以珩還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
等到走廊上也沒人後，他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
「你說，你喜歡我？」
我厚著臉皮：「怎麼了？不可以嗎？別的男生能追你, 我不行嗎？」
謝以珩的眼底劃過一抹驚訝：「我還以為你是直男。」
我無奈地聳聳肩，接受了這個事實：「我本來也這麼以為, 不知道怎麼的就彎了。」
「所以, 給個準信？給不給追, 或者，給不給在一起？」
謝以珩張張嘴, 卻沒說出什麼。
「哎呀矯情死了！」
謝以珩整個人僵住了，但很快他就進入狀態，反手扣住了我的後腦勺。
「笨蛋, 要這麼吻。」
20
我和謝以珩在一起了。
我倆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形影不離的情侶。
直到某天，我向他坦白：「在一起之前，我在你公寓住的時候，我夢到過你牽我手。估計那時候我就對你的感情不一樣了吧。」
那時候覺得自己挺畜生的，居然對自己的兄弟有非分之想。
謝以珩連忙咳嗽了好幾聲，緩緩吐露實情：「其實是我牽的你。」
我：「？」
一瞬間有種被盯上的毛骨悚然感。
「你不會喜歡我很久了吧？」
謝以珩從嗓子眼發出一聲：「嗯。」
我原地爆炸。
「原來是你把我掰彎的！」
謝以珩卻一臉得逞的樣子：「我的錯, 請你逛小賣部？」
很生氣。
「羊毛出在羊身上，以後的可樂你包了。」
「成交。」
-完-
番外：謝以珩的一封情書
喜歡路潯這件事情，是我權衡利弊後的意外。
也許是在籃球場上驚鴻一瞥之後，悄悄萌芽的愛意。
我努力平息, 卻因為時不時地見到他, 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以及聽到他的名字, 思念肆意生長。
想要理智地克制不去喜歡一個人, 還真是努力所達不到的。
於是我放任了這不理智的情緒。
我所學的專業教我，人窮極一生，都要追求成本與收益的平衡。
我自詡用收益考量世上的一切。
因此他們眼中我各方面的優異，都是我付諸成本後的回報。
但自從碰見他，我發現我無法算清他身上的成本與收益。
甚至有時候還天真地覺得，在他身上付出的成本, 根本不能稱之為成本。
因為他的出現, 我用來衡量世界的觀念崩塌了。
因為喜歡，所以不計得失，心甘情願。
所以, 自從我清醒地意識到我喜歡他的那一刻，我便明白——
我的結局不歸我，歸他。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