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本來我也想準備你的禮物的,可是祈年說沒必要。」
我不在意地笑笑:「確實沒必要,他家我都搬空了,想要的東西早就已經拿走了。」
想了想,又補充道,「哦對了,你小心點,我這人有時候有點毛病,可能會莫名其妙對你做些什麼。」
易雪臉色一變:「你要幹什麼?」
「暫時還沒想好,反正對你不太好就是了。」
她咬著唇看向助理,帶著幾分女主人的命令語氣:「陳助……」
陳助看了我一眼,然後戰術性地移開眼,裝作沒看到。
「易小姐,如果您有什麼需要可以和盛總說。」
易雪聽到這話,滿意地點了點頭:
「也對,和祈年說是最管用的,他到現在都還沒有拒絕過我一次要求呢。」
「溫姝,你不用嚇唬我。」
6
我也不想嚇唬她,可為了回家我也沒辦法。
這時,男二號林寒洲走了過來,看了我一眼後突然說道:
「溫姝,導演讓我們過去一趟。」
我正疑惑著看向他詢問原因,卻被他先一步握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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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這場無聲的硝煙被迫中止。
我隨著林寒洲走到導演的休息室門口,他才慌亂地松開手。
剛要敲門,卻見他面露抱歉:
「導演沒有喊你,我隻是擔心易雪會對你做什麼。」
我並不記得自己和林寒洲有什麼交情。
我火的那會兒,他應該還沒出道。
林寒洲匆忙解釋:「我沒有惡意,你能回來拍戲,我很高興。」
話音還未落,走廊盡頭忽然走來兩個人。
我下意識地把林寒洲拉到旁邊的樓梯口躲起來。
盛祈年走在前面,導演一臉諂媚地跟在他身後。
「盛總,易雪那女孩本來就討人喜,不用您說我也會把她安排得好好的,絕對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隻是那溫姝……」
盛祈年忽地停下,掏出打火機點燃了一支煙,語氣淡淡:「她?你隨意就好。」
導演慣會察言觀色:「溫姝這麼久沒拍戲了,本來也不想給她這個角色,誰讓她得罪了您呢。不過給易雪當襯,也正好。」
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盛祈年的表情。
許久,盛祈年也隻是面無表情地說了句:「嗯。」
眼瞧著兩人已經走遠,我直起身子,正打算離開。
一道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頭頂落下一道悶悶的嗓音:「溫姝,跟我裝不認識?」
這種欠揍的語氣,不抬頭都能知道是誰。
「確實不太熟。」
我冷冷回他,作勢就要離開。
手腕卻被男人抓住。
「真沒良心,好歹談了這麼久。」
我掙脫的力度越大,盛祈年的手握得越緊。
林寒洲站了出來:
「盛總,您既然選擇放棄溫姝,如今就不應該再糾纏。」
盛祈年收起了原本微翹的唇角,看向男人的眼神發狠:「這裡有你說話的份?」
和盛祈年相比,林寒洲一點也沒落入下風。
「盛總是自己放棄的,現在又在做什麼呢?」
僵持之際,易雪小跑著過來。
「祈年,你原來在這裡啊。」
盛祈年看到易雪,才松了手。
「你怎麼過來了?」
「你也知道這劇組裡的我一個人都不認識,我隻認識你。」
7
劇組開機。
導演給盛祈年搬了把椅子,就放在導演旁邊的位置。
盛祈年眉目寒冷寡淡,高定西裝襯得他氣質格外矜貴,突兀地坐在導演搬來的木制椅子上,和整個片場的氛圍格格不入。
他倒是挺有興致,全程看著我們拍攝。
這是大女主劇本,講述了女主是如何在遭受各種折磨之後,逐漸變強的復仇故事。而我飾演的女二,是整部劇的反派,是女主的對照組,女主遭受折磨後仍舊心懷正義,而我,和女主一樣的悲慘遭遇,最後卻走上了不歸路。
為了還原原著,女主在野外被人欺負的戲份也要拍出來。
如果按照劇本原來寫的,尺度很大,即使穿著一件薄紗,實際上也和沒穿差不多了。
更何況片場還有那麼多的男性工作人員和男演員。
易雪咬著唇,求助般看向導演,都快哭出來了:
「我不想拍那個床戲,拍攝的地方那麼髒,而且還要被一群男人看著,我拍不出。」
導演也覺得為難。
因為這個劇情也算是不可缺少的關鍵轉折,還打算當高光場面宣傳一番。
當初和易雪籤下合同時,她還答應了的,如今搖身一變跟了盛祈年,身價漲了不說,連拍戲也變得苛刻起來,太不好伺候了。
導演實在拿不定主意,看向旁邊坐著的矜貴男人。
「盛總,您看這……」
盛祈年嗓音一如既往地冷冽淡漠:「既然她不想,就換個人來。」
話說得風輕雲淡。
難不成連床戲都能搞個替身嗎?
導演努力揣摩著盛祈年的想法,忽然,他眼前一亮:
「溫姝,和易雪比起來你也算是前輩了,這些戲份你也拍了不少吧。」
「這樣,正好你和易雪飾演的女主經歷相似,這場戲就加給你吧。」
8
拍攝地點是在江邊。
正值深秋季節,江風冰冷刺骨。
除了我們幾個必須穿著反季的服裝拍攝的演員外,所有人都裹著大衣。
「和易雪比起來,那當然是溫姝的身體不值錢一點吧,溫姝可比易雪大了整整三歲。」
「可是這風挺冷的,又是在江邊那片草叢拍,不會感冒嗎?」
「你別心疼別人了,到時候導演讓你去拍你怎麼辦?」
……
聽見導演說的話,易雪心下一喜,趕緊道:「那就辛苦溫姝姐了。」
說罷,她松了一口氣,裹上衣服走到盛祈年身邊。
林寒洲眉頭一皺,勸說道:「易雪才是女主,更何況臨時加戲,溫姝毫無準備。」
「溫姝。」
彼時,另一旁的男人ṭū́₅已經直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
他低低喚了一聲,仿佛在等我向他求助。
「溫姝,我說過,我們好歹談過一場,你有什麼需要,隨時開口。」
這句話倒是讓在場的工作人員皆是一驚。
甚至也開始琢磨,剛剛盛祈年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多年前,圈內轟轟烈烈地傳過我和盛祈年的愛情。
相愛八年,每次都有人覺得我和他感情早就已經淡了,盛祈年卻總能讓謠言不攻自破。
他待我,確實是用了真心。
哪怕外面養了女人,我們相愛過,卻是事實。
我們也曾在一窮二白時暢想未來,也曾在人聲鼎沸中尋一處僻靜之所接吻相擁。
即使工作再忙,但凡是紀念日,我們都會抽出時間和精力準備禮物,然後一起漫步在城市的街頭。
我甚至也曾為了他,動過留在這裡的念頭。
可是,即使留在這裡,我也活不久。
凡事都有個期限,我的任務也有倒計時。
成功,我便能回家,失敗,我便會被抹殺。
無論如何,我都無法在這個世界長久地生存下去。
在發現盛祈年外面養的第一隻金絲雀時,我覺得我的整個世界都坍塌了。
相愛的人在對你訴說愛意時,卻給了另一個人同樣的愛。
我們爭吵,我們鬧分手。
當我終於狠下心勸說自己,分清任務和現實後,才努力從悲傷和絕望中走出來。
可盛祈年卻不願分手。
於是又有了第二位,第三位……
我對他的愛意慢慢減淡,到最後,沒了期待,隻求他能放我離開。
如今一切都已經步入正軌。
他有他未來和別人攜手並肩的路要走,我也要踏上我回家的路。
如今我倒有些看不明白盛祈年了。
外面傳得被寵上天的易雪,此刻就像一個笑話。
她覺得自己本就受了委屈,沒想到盛祈年非但沒幫她,居然還替我說話。
愣在原地許久,想問個究竟,卻被盛祈年的助理攔住。
我移回目光,笑得坦然:「我沒有問題。」
「反正又不是沒給狗看過。」
9
我換了身「涼快」的衣服,走到機位旁邊。
輕薄的紗裙襯得裡面的肌膚若隱若現,寥寥幾塊布料隻能剛剛好遮住隱秘部位。
剩下的基本上一覽無餘。
但我已經沒有別的精力再去揣度他們目光,寒風從每一個毛孔鑽進我的身體,滲入我的骨髓,冷得我不由打了個哆嗦。
一件外套忽然搭在我的肩上。
林寒洲緊鎖著眉:「披上吧,還沒開始拍。」
我謝絕了他的好意,把外套脫下來還給他:「不用了。」
我按照劇本擺好相應的姿勢,等攝像頭一開,我迅速進入狀態。
鏡頭下,群演撕扯著我身上的衣服,又為了逼真,手和唇真真切切地在我身上留下了印記。
攝像頭後的男人坐不住了。
他起身正要走來時,導演忽然喊了句:「咔。」
我收了情緒,和群演道了聲辛苦後披上外套走到攝像機旁看了眼剛剛的戲份。
「剛剛那個眼神真的很到位啊。」
「不愧是溫姝,退圈多年歸來仍是影後。」
……
接下來應該沒我的戲份了。
我向導演請示後,到房間裡洗了個熱水澡。
【宿主,你該加快完成任務。】
我擦幹了身子。
「我也想啊,可那易雪比我更像惡毒女配,我要做的事情還沒做,反倒被她先折騰了一番。」
系統繼續說道:【易雪是女主,從小養尊處優,自然是有些脾氣的,不出意外今晚她和男主會大吵一架,你正好趁著這時機對她下手。】
拿了條毛巾坐在床上擦頭發時,門鎖忽然被人從外面打開。
隨之進入視野的是男人結實的胸膛。
我微微訝異:
「盛祈年……」
話音還未落,我手中的毛巾便被他輕輕一扯丟在一旁。
「乖一點。」
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耳垂上。
他輕笑了聲:「溫姝,剛剛演得不挺好的嗎?」
我推開他無果:「你瘋了!」
「林寒洲是你的誰?」
我悶哼一聲不回答他。
盛祈年低哄:「和我說你們不熟,我就放過小姝,好不好?」
我終究還是敗下陣來,氣息不穩地說道:「我們……不熟。」
真是隻亂咬人的瘋狗。
10
同為女人,易雪有她的直覺。
看到我和盛祈年一起出現,她臉上表現出幾分不悅。
不知道拉著盛祈年去說了些什麼,回來時眼眶紅紅的像是剛哭過。
盛祈年這四處留情的情種,居然還能讓女孩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