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花燈寄相思 4486 2024-10-16 12:49:32

26.

文人葉傾的手好像被針扎了。

他握著我的手不厭其煩地教寫「傾」字,我明明會了,他還不停。

我無聊了,東張西望,看到他按著宣紙的左手,拇指上有好幾個紅點。

他的手很是纖長、白凈,所以那幾個紅點十分醒目。

「葉大人,你的手……」

葉傾抬手敲我的頭,「不可分心。」

「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直到家僕來說晚膳快好了,才得以閑下來。

我站起來,結結實實伸了個懶腰。

坐一下午,人都僵了。

還是山裡水裡地跑更得我心。

「拿著。」

我手忙腳亂接觸他隨手扔來的東西。

拿到眼前一看——荷包。

藍色錦緞,繡了白色雪花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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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潔大方的式樣。

還挺好看。

「好歹也算是本官的學生,這算是見面禮吧。」

「不是送過燈籠嗎?」

「那不算。」

我腦子一下子像被什麼糊住了:「為什麼——」

「走吧,吃飯。」

葉傾坦然自若地往外走,我舉著荷包腦子繞不過彎兒:「葉大人……」

他停步回首。

霞光籠罩,美人艷麗不可方物。

「我幫你系上。」

他走回來,拿下荷包,低頭替我系在腰間。

我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這人,真的,太好看了。

離得近,更為之震撼。

「好了,走吧。」

葉傾牽住我的袖子,拉著我一起走進滿園霞光裡。

怎麼感覺有點奇怪,有點別扭呢?

我怎麼渾身不自在呢?

27.

真是奇怪,葉傾偶爾會帶我去賞荷,帶我去遊湖,還帶我去爬山。

我不太喜歡。

賞荷要作詩,遊湖要作詩,爬上山頂也要作詩。

我實在聽得煩。

但是他帶的點心不錯,有的甜而不膩,有的酥脆,很合我的口味。

他似乎也發覺我不喜歡聽他作詩,便帶我摘野果,打山雞,抓魚,帶上一壇好酒,與烤的野味十分相配。

我在林中抓兔子,撿到一個鳥蛋。

「應該是這附近的,雪生要送回去嗎?」

我已經找到鳥窩,蹬著樹幹往上爬,順便回答葉傾:「不啊,掏出來烤啊,可好吃了。」

踩上樹枝,單手抱住樹,伸腦袋看。

鳥窩裡躺著三個光潔瑩白的鳥蛋。

我直接摘了整個鳥窩。

突然一陣大風,鳥窩差點被吹出我的掌心,我連忙雙手捧住。

腳下突然咔嚓一聲脆響。

不好。

手忙腳亂之際,突然被攬入一個結實的懷抱。

霎時被檀香味籠罩住,沁人心脾。

我的心撲通撲通直跳。

大概是嚇的吧。

穩當落地,我大步走出葉傾的懷抱,回身沖他笑:「兔子沒逮著,鳥蛋也不錯啊!」

葉傾眉眼含笑,眸中波光瀲滟似月下春水。

沒來由地,我的心咯噔一緊。

這葉傾,怎麼古裡古怪的?

這會兒,他的衣襟經過剛才一番動作,已經大開了,幾乎能看到腰腹。

頭發散開,絕艷的容顏,眼波流轉,這副模樣,怎麼跟深山老林出來的狐貍精似的?

我心裡有點發毛。

簡單用石頭砌了一圈,中間燒幹柴,烤起鳥蛋和捉的魚來。

葉傾坐我對面,做什麼都慢條斯理。

「葉大人,你的手上怎麼總是有傷?」

我指著他虎口上的燙傷。

尤其左手,小傷口不斷。

「這段時間十分好奇點心零嘴,嘗試做了一些,雪生不是很喜歡嗎?」

「……」

突然覺得剛吞下去的肉酥有點噎是怎麼回事?

葉傾,居然親手,做吃食?

天方夜譚就是指這種情況吧?

那什麼,會不會下毒啊?

「葉大人……」

「在外遊玩,雪生叫我葉傾吧。」

叫不出口。

「葉兄,君子遠庖廚——」

「雪生替我保密啊,我也怕同僚取笑我。」

我連連點頭。

我最近越來越不敢跟他說話、對視了。

總覺得他妖裡妖氣。

語調慢了,聲音總是軟綿綿的,一雙眼睛溫柔似水,瞧你一眼覺著人都要跟著化了似的。

而且,他的衣服也變化很大。

顏色艷麗,輕衫薄紗,總是松松垮垮,衣襟隨時可能半敞開,露出精致的鎖骨和半片白皙的胸膛。

比之剛認識時的清雋俊逸,現在簡直是放浪形骸。

跟我爹娘說,他們便像看傻子似的看我,又不說出個一二三來。

又遇不上趙鈺他們,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病急亂投醫,我去護國寺讓主持來看看,他是不是被什麼狐貍精附身了。

可主持隻說:「紅塵中事,出家人不管。」

……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所以,葉傾讓我送他生辰禮,我費盡千辛萬苦把在護國寺求的符給縫進去了。

扎了我滿手的洞。

他很喜歡,閑時總是拿來束發。

好像,沒有變正常一點。

28.

這狐貍精道行了得!

好在後來又正常了。

大概狐貍精走了?

29.

再聚齊竟然是夏天了,酷暑炎熱,荷花盛放,春衫換夏衣。

賢王世子大婚。

一朝見面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葉闌說他現在看人都是四書五經,楊文旭說他現在看到書就開始眼暈。

連李靜松和趙鈺這兩個下場考試隻是為了玩玩的人也覺得要命。

難怪一個個不約而同出來了,敢情是讀書讀得要瘋了。

幸好我不科舉。

趙鈺一把勾住我脖子,戲謔道:「你跟葉美人讀書認字怎麼樣了?」

李靜松起哄:「對啊,去公主府都找不著人,反倒要去葉府。還約不到,門房傳話來『周校尉在讀書』,如此刻苦,學富五車了吧,啊?」

「還聽說跟著葉美人練武,是不是已經天下無敵手了?嗯?」

葉闌冷哼:「你敢不敢當我哥的面叫葉美人?」

楊文旭上下掃我們兩眼,一臉不屑:「多半是不敢。」

「你敢?」李靜松攘他一肘子,將人攘一趔趄。

楊文旭折扇一展擋住下半張臉:「葉美人來了。」

葉傾果真威懾力十足。

我們幾個立刻循規蹈矩乖乖站好齊齊行禮:「葉大人好。」

沒有回應。

倒有楊文旭哈哈哈的笑聲。

狗東西,竟然騙我們!

弄他!

「葉大人!葉大人……」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葉美人來了也沒用!今兒非抬你去撞鳥不可!」

「對!」

我們紛紛上手。

李靜松和趙鈺一人抬一條腿,我和葉闌抬著他上身就要往樹上撞。

他慌得哇哇亂叫。

「周雪生。」

不怒自威的聲音。

我渾身一毛。

趕忙把人丟了,手忙腳亂站好,乖乖行禮:「葉大人。」

葉傾站定,眼睛冷冷一掃,我頭皮一緊。

不管是妖裡妖氣的葉傾還是冷冰冰的葉傾,都怪嚇人的。

「周雪生,你今日跟著我。」

「喔。」

我跟他兩步回首用嘴型罵他們:「狗東西。」

他們突然睜大眼,沖我打眼色。

我猛地回頭砰地撞到某人下巴,疼得我倒吸一口涼氣。

這人下巴鐵鑄的嗎?

明明很痛,我還要裝作關心:「葉大人沒事吧?小子不長眼——」

我對上一雙幽深的眼。

深邃似海,仿佛帶著無盡的吸力,又好像隱著道不明的深意。

我愣了。

「走吧。」

我眨眨眼,木愣愣地跟上。

連身後的嬉笑聲都沒聽到。

30.

也不知是不是賢王世子的大婚給了皇帝舅舅聯想,還是吃酒吃醉了,他竟然開始亂點鴛鴦譜。

要把林舒妤指給我,把雲湘郡主指給葉傾。

什麼毛病!

這也太離譜了!

林舒妤和趙鈺好著呢!

李靜松跟雲湘也要成了!

可不能給我舅舅胡亂霍霍了!

「舅舅!這不行,我不喜歡林舒妤!」

皇帝舅舅醉意朦朧,大手一揮豪氣萬丈:「那行,我重新給你指一個,你喜歡誰?」

我真是怕他趁著醉意直接下旨,梗著脖子喊:「葉傾!我喜歡葉傾!」

「……」

場面很靜,是我造成的不可思議。

對面葉傾眼睛裡灼灼幽光,深不可測。

我不敢與之對視,忙挪開眼。

他旁邊不遠處趙鈺和李靜松沖我豎拇指,眼中激動無比。

我真是為他們豁出去了,必須讓他們好好犒勞我!

我舅舅的酒好像被我嚇醒了大半,又好像嚇迷瞪了,打著哈哈說:「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哈哈。」

皇帝舅舅回宮了,留下遍地流言蜚語。

所有人都說我不學無術就算了,竟然喪盡天良,壞人名聲毀人姻緣。

說葉大人的名聲都被我搞臭了。

一次不夠,還要再敗壞兩次三次。

還擔心還有哪個姑娘願意嫁給他。

君不見鋪天蓋地的姑娘想撫慰葉傾受傷的心靈!

31.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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