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於是我果斷拋棄了尊嚴，扭頭扒著陸琛的胳膊，十分嘴甜。
「陸琛哥哥，人家怎麼會不理你呢？」
「把舌頭給我撸直了說話。」
陸琛一言難盡地瞅著我，嘴角卻微微揚著，心情極好的樣子。
我可憐巴巴地解釋：「沒不理你，誰讓你那天不和我試試接吻，還給了我一比兜，最後把我趕Ţů₌出去了。
「我脆弱的自尊心嚴重受挫。
「所以今天聚餐Ṫūₔ的費用你給我掏了，回來時小區外面的糖炒慄子也給我買一份，我們還是世界第一好。」
「給你點陽光你倒是真會燦爛。」陸琛像是被氣笑了。
直接甩開我的手就往電梯外走。
我忙不迭跟上。
一路上和他打打鬧鬧地來到聚餐飯店門口時，急忙開始裝淑女。
掏出小鏡子看看口紅有沒有花，頭發有沒有亂。
想了想又故意把肩膀上的裙子拉開了些，香肩半露。
結果剛拉下去，陸琛反手就給我拽了上去。
「你大晚上的騷包什麼？」
「又不是給你看的，少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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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琛嘴角的那點弧度壓下：「那你給誰看？」
我害羞：「給江頌看啊。今天他也來同學聚會，而且還沒有女朋友，這我必須得努力一把啊。」
陸琛莫名有點咬牙切齒。
「他就這麼讓你念念不忘？」
「對啊，他那麼帥那麼溫柔，簡直是世界第一好。」
「你知道江頌他——」
陸琛的話突然一頓。
剛剛還有點臭的臉莫名浮起一點壞意。
他下巴朝著前方不遠處輕抬：「Ťű̂ₐ看，你男神正好來了。」
我立馬興奮扭頭。
結果這一扭頭，我整個人都傻眼了。
因為我看到江頌正從一輛豪車上下來。
繞到駕駛座時，低頭和駕駛座的司機接了一個吻，神情溫柔。
那個親昵程度，沒幾年奸情都說不過去。
隻是這個司機，也是個男的。
還挺帥。
在我目瞪口呆之際，陸琛幸災樂禍地用胳膊撞了撞我。
「瞧，你的男神有男朋友咯。
「現在還覺得他好嗎？」
9
我麻木地走進聚會包間。
麻木地坐下。
麻木地看著正相談甚歡的陸琛和江頌。
那顆怦然心動的少女心透心涼，心飛揚，徹底碎一地。
502 都粘不回來的那種。
原以為男神隻是我不喜歡我這個類型，萬萬沒想到他是不喜歡我這個性別。
他確實沒有女朋友，可他有男朋友啊！
天殺的！
現在去泰國預約手術來得及嗎？
某個不存在的器官是時候存在一下了！
我淚流滿面，心裡有無數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男神和別人扭頭寒暄時，陸琛突然輕敲了敲我面前的桌面，揶揄道：「不是吧，就這點打擊，你現在還沒反應過來？」
我磨磨後槽牙，瞪他一眼。
「你高中時是不是就知道這事？」
「知道啊。」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害我白白湊上去丟臉！」
陸琛瞥我一眼：「那是人家的隱私，我總不能隨便亂說吧。」
也對。
性取向這麼小眾的事情，陸琛不可能隨便傳播。
「那封情書呢？你給他了嗎？
「我現在嚴重懷疑你沒給他，我恨你，你個臭不要臉的。」
陸琛莞爾一笑：「別汙蔑我，我可是有道德感的人。」
「你有個鬼。」
「對了，我提醒你一句，人家和男朋友認識很久了，感情很好，你別上趕子做壞事。」
我恹了：「知道了，我還沒那麼賤。」
起碼我沒得到的男神，別的女生也沒得到。
這麼一想，我也算好受了一點。
我嘆了一口氣，壓下心裡的鬱悶，沒再看男神。
隻是忽然我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唰地扭頭看向陸琛。
眼瞳震顫，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陸琛被我盯得眉毛一挑，喝水的動作頓了一下。
「又憋什麼壞呢？有事就說。」
我猥瑣地湊過去問他，擠眉弄眼：「既然江頌喜歡男人，你和他關系那麼好，不會……」
「嗯？」
「你不談戀愛，不撩妹，你不會也喜歡男人吧？」
「……」
陸琛冷笑一聲。
又冷笑一聲。
一聲比一聲冷，瘆人不已。
他放下手裡的水杯，然後直接抬手掐住我的後脖頸。
把我薅到他臉前，語調平靜又可怕。
「前幾天說想和我接吻的事兒我同意了。
「我讓你看看我到底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10
聚會繼續著。
陸琛松開我後，繼續和同學們聊著天，姿態闲散。
仿佛剛剛嘴裡的那兩句騷話隻是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平淡和自然。
我慢吞吞地低頭吃著菜。
嘴欠逗他，結果竟然有意外收獲。
就是不知道他是要真親還是開玩笑。
開玩笑的話，松一口氣的同時又有點失落。
真親的話，我就感覺臉有點臊得慌，心跳急促。
一時間我坐立難安，神情不屬，不自覺多喝了一杯酒。
逐漸聽不清老同學們的笑鬧聲。
等再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被人背著往小區裡走了。
四周算得上安靜，而這人步伐穩健，肩膀寬闊。
這突然讓我想起高三下學期的一件事。
那學期，陸琛因為學籍問題，無奈回老家讀半年書，然後在那裡高考。
身邊一下子沒了他，我還開心了幾天。
因為總算沒有人管我，欺負我了。
可沒幾天，我就有點恹了。
因為每天上下學都是一個人，沒有人和我鬥嘴，沒有人會耐心地給我講題。
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但也隻能每天和相隔幾百公裡的陸琛微信互戗幾句。
開學不久後，三四月份換季，氣溫起伏不定，春雨連綿。
我不幸中招感冒，鼻塞腦漲。
而父母又因為工作不在家，沒人管我，隻能胡亂吃藥。
倍感孤獨之際，就順嘴在微信上和陸琛抱怨了一句。
他大概忙著刷題準備一模，沒回我。
沒想到第二天大課間，同桌突然興奮地拍了拍我：「許柚，外面有人找你！」
我擦了擦鼻涕，走出教室。
隻見陸琛拿著一把傘站在走廊裡，身上穿著一件深色衝鋒衣，下身是其他學校的校服褲子。
領口立起來抵住下巴，懶散好看。
看我傻在那裡，他毫不客氣地拍了拍我的頭：「傻了？」
我蒙了，道：「你怎麼來了？你們學校今天放假？」
「來探望你這個留守兒童，然後給你送個藥。
「吃完今天早點睡，不會的數學題拍給我，我給你語音講。」
「哦。」
我茫然地攥著藥，看著他被雨打湿的頭發。
男生頭發下的眸子漆黑透亮，總是懶洋洋的，帶著點壞。
「走了，我回去上課了。」
「等等。」
我點點頭，吸了吸鼻涕，眼巴巴地瞅著他。
「陸琛，你今天挺怪的。」
陸琛一頓：「哪裡怪？」
「怪帥的。」
也怪溫柔的。
男生神神道道地笑了一下：「你什麼時候去的醫院？」
「啊？」
「眼睛終於治好，不瞎了。」
一如既往地嘴欠，溫柔隻是假象。
我臉一繃，當場就朝他的那雙昂貴球鞋上踩了一腳，和泥點子混在一起。
又髒又凌亂。
陸琛卻不惱，反而樂不可支。
「走了，好好考，一起上大學，考不上我就把你扔垃圾桶。」
威脅完我後，他就匆忙走了。
應該是去趕最後一趟大巴。
那個青澀挺拔的背影和此時背我的背影完美重合。
讓人心安。
11
次日醒來，我簡單洗漱了一下，便在我媽的嘮叨聲裡直接蹿上了樓。
陸阿姨給我開的Ṫṻ⁹門。
但她正忙著看電視劇，我乖巧地打了個招呼後直奔陸琛房間。
他沒鎖門，門虛掩著。
以為他在玩遊戲，我就直接推門進去了。
沒想到和正出衛生間的陸琛對了個正好。
他大概是剛洗完澡，上半身光著，下半身穿著一條灰色運動褲。
怪不得總有人說男生穿灰色運動褲的誘惑力堪比美女穿黑絲。
效果確實牛逼。
陸琛也怔了一下，隨即很快走到櫃子旁邊找衣服。
看起來很淡定，就是有些同手同腳。
我摸摸鼻子：「你大早上洗什麼澡？」
「熱，出汗了。」
他瞥我一眼，開始穿上衣。
氣氛有點詭異的小尷尬。
我得說點什麼。
於是我感慨道：「陸琛，你身材越來越好了，比紀錄片裡男主的身材都好。」
……
陸琛穿衣服的手一頓。
他陰惻惻道：「我真是謝謝你一大早來氣我。到底想幹嗎？」
我湊過去，不好意思地扭捏幾下。
「昨晚你說要和我接吻來證明你的性取向那事，真的假的啊？」
「假的，我鋼管直，放你的心。」
靠，又耍我。
「哦，那沒事了。你和我試不了的話，那我還是找別人算了。」
我有些失落，準備轉身離開。
結果剛拉開他的房間門，就被人從身後一把按住門。
咣的一聲。
門又關了，伴隨著陸琛咬牙切齒的聲音。
「我他媽和你親還不行嗎？」
12
我和陸琛坐在他床上，聽著客廳裡陸阿姨看電視時發出的笑聲，相視無言。
場景和看紀錄片那晚差不多。
隻不過這次，陸琛的耳根好像更紅了一點，也沒平時那麼欠揍。
我戳了戳他的腿，好奇道：「你主動還是我主動？」
「都行。」
「一般都是男生來還是女生來？」
「沒親過，不知道。」
「要不我們再看看紀錄片找找感覺？」
「……」
陸琛深呼吸一口氣，像是在壓抑什麼。
「看個屁，我來，你閉嘴。」
「嗷。」我眼巴巴地盯著他。
看著他朝我傾身而來，撐著床的那條手臂肌肉紋理清晰可見，青筋熱騰騰地凸起。
這種很糙的畫面配上陸琛，我就突然覺得很性感。
恍恍惚惚中，臉就被人很輕地親了一下。
平時嘴欠又毒舌的男生，嘴巴有點意外的軟。
一觸即分。
我還沒感覺出來多軟，陸琛就已經直起了身子，嗓音有點啞，喉結動著。
「行了，親完了。」
我不滿道：「我說的是親嘴，不是親臉。」
「親嘴不可能。」
「為什麼？」
陸琛撩撩眼皮，神情很冷，很陌生。
「那是留給我女朋友的，你是我女朋友嗎？」
「不是啊……」
「那我為什麼親你？」
13
那天陸琛死活沒親我，臉叫一個臭。
陸阿姨來敲門時還以為我倆吵架了。
女朋友……
陸琛看著渣男，其實他骨子裡挺純情的。
不然也不會一直潔身自好。
誰要是當了他女朋友，絕對會被照顧得很好。
那我呢？
他有了女朋友，大概就會遠離我吧？
不會大半夜被我薅醒出去吃夜宵，也不會一起看紀錄片，更不會給我送藥扛行李了吧。
友情哪有愛情重要？
這麼一想，我還挺不是滋味的。
高三時他不在身邊的那種空虛感再度來襲，讓人情緒低落。
暑假最後幾天，我一直窩在家裡，沒心情再和他打打鬧鬧。
他也沒來找我。
偶爾我才能看到他和同齡人約著去小區球場打籃球的背影，或者飯後遛彎時碰見他冷臉路過。
甚至返校那天，他隻是幫我把行李扛上去，之後轉頭就走。
我茫然失落。
舍友好奇道：「你倆吵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