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世意外得知我是被抱錯的假少爺,而真少爺陸青是被我一直欺辱的同桌。
看著對方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我一直仰慕的人的注意力。
看著對方被我踹得隻能舔我的腳,像條狗一般狼狽。
而當身份調轉過來時,我像隻喪家之犬,躺在冰冷的病床上。
身上的錢隻夠最後一夜。
收到陸青和我最崇拜的人的訂婚消息,咽下氣的那一刻。
我發誓。
如果有重來的機會,再也不要惹上那一對給子。
01
我坐在教室裡,茫然地看著自己兩條腿。
顫抖著用手使勁掐了把,才驚覺不是夢境。
前世為了報復陸青,我曾開車想要撞死他。
不料陸青沒死,我卻腿部骨折。
因為術後沒有好的治療環境,我感染病菌,不截肢隻能等死。
當然截肢後我也沒活,在 ICU 躺了半年,還是嘎了。
我想起死前,路南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抱著我,長時間搬磚的手過於粗糙,勒得我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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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現在不是死了嗎?
窗外的陽光照得我的眼睛不自覺瞇了起來,旁邊咖啡香飄了過來。
天堂還有咖啡,挺時髦哈。
我轉頭望去,同桌少年一身洗得發白的校服,有點長的頭發垂在睫毛上,眼睛圓溜溜的,此時唇抿得有些發白。
稚嫩得讓我微微愣了神。
這不是縮小版的陸青嗎?
當年因為抱錯,這個本該順遂一生的大少爺,隻能蝸居在那個幾平米的,潮濕陰暗的小房子裡。
而我享受到了本該一輩子都觸碰不到的階層的福利。
見我一眨不眨盯著他,陸青低著頭,不敢抬頭,保持著一個姿勢。
我使勁掐了把胳膊,用的力氣比剛才大上數百倍。
松開手,我看著被我捏出來的淤青發呆。
現在我還是個嬌貴的身子,淤青疼得直接讓我眼眶濕潤。
我摸索著抽屜裡的手機。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
果然在這裡。
時間顯示:2004 年 4 月 1 日。
我回到了 10 年前,還沒被趕出顧家的時候。
此時一切都還沒有發生。
我重生了。
02
一陣鈴聲打破了自習課的沉靜。
「顧哥,我帶你看個好東西。」
路南景靠在我身上,一直不停叭叭。
他染著頭酒紅色的頭發,放蕩不羈,完全沒有後來被生活抹平稜角的樣子。
我有些失神地看著他。
他這樣意氣風發的樣子,我不知道多久沒有見過了。
從前我隻當他跟那些墻頭草一般,不過是看中了我背後的家族勢力。
可我瀕死前,他眼底的猩紅我想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不知不覺忘了掙開路南景的束縛。
他手搭在我身上,神神秘秘地,一路把我拖到了廁所門口。
「surprise!」
我抬眼,陸青渾身濕漉漉地坐在地板上,頭發全黏在臉上,一雙貓兒眼止不住地露出恐懼。
實在是……可憐巴巴的。
我後來看過陸青很多副模樣——
憤怒的,不屑的,驕傲的。
但是這副恐懼的樣子,隻有在我第一次霸凌他的時候見過。
「怎麼樣,我們要不要拍個視頻?」
路南景興奮地對我說。
他每說出一個字,我的心底就又涼了幾分。
躺在病床上時,這一幕一直是我的噩夢。
我難以自控地想。
假如我當時拉了陸青一把,會不會後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當然我很清楚地知道,不會。
當時的我把蘇辭比作神,厭惡一切和蘇辭親近的人或事。
偏偏陸青踩在了我的雷點上。
他身體止不住顫抖,在我靠近他時瞳孔微縮。
我將周圍人舉起拍照的手機一把奪過,在他們驚愕的注視下狠狠摔在地上,用腳反復碾壓著。
「這次的損失我會加倍賠償給你們。」
我平靜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路南景疑惑地看著我,到底還是強忍住了。
「給他道歉。」
我沉聲道。
「還要我再重復一遍嗎?」
路南景率先開了口:「對不起。」
周圍幾個人附和起來,路南景拽住我的衣袖,有些憋屈。
「我不想再看到有下一次。」
說完,我沒有再理他們,轉身走了。
「艸,顧燃你等等我。」
03
餘光瞥見,路南景將他小弟解散了,我舒了一口氣。
得罪陸青,路南景面對的可能是兩個大家族的施壓。
為了讓我繼續治病,路南景一個嬌生慣養的少爺,扛著風吹雨打,去工地搬磚。
我顧燃何德何能交到個這樣的哥們。
「顧哥,我以為你看不慣他,才想幫你動手的。
「下次不會再這樣了。」
路南景的頭不停在我面前晃悠。
以前別人都說他是條惡犬,見人就咬。
但我覺得他明明是條溫順的小貓。
我偏開頭,故意不看他:「下次你別這樣了。」
路南景見我原諒他,立馬開心得尾巴都要翹上天。
上課鈴響了,回教室短短幾步路,他一步三回頭。
……
我敲了敲桌子,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
前世因為自己不斷作死,成功狗帶,至今我都不知道陸青是怎麼被認回的。
突然一張紙條傳了過來。
我打開一看,熟悉的字跡,不知在哪裡見過。
「今天的事情謝謝你,衣服我晚上洗完,明天還給你^O^。」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陸青偷偷瞄了我一眼,臉有點紅。
我頭一次發現陸青還挺可愛的,這種發現不亞於火山大爆發。
明明之前還恨得牙癢癢。
果然人都要透過現象看本質。
04
晚上,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家族聚會,各家繼承人都來宴會交流。
名為交流感情,實為找尋盟友。
我沉默著任由管家安排我的衣物,發型。
他念叨著:「這次家主交代了,要和蘇家那位打好關系。」
他指的是蘇家少爺,蘇辭。
我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冰冷的家裡,永遠充斥著讓人窒息的味道。
小時候我很愛纏著蘇辭,他每次都會無奈地陪著我玩鬧。
我最喜歡玩躲貓貓,看著蘇辭焦急地來找我。
我渴望被人需要。
那次我一反常態地縮進了父母的衣櫃裡,明明衣櫃在角落,很難被人發覺,我還被覆蓋的衣物層層包裹著。
但最後還是被蘇辭找到了。
幾乎瞬間,房門再度被人打開。
我屏住呼吸,示意他不要動。
緊接著,劇烈的喘息聲傳來。
我悄悄將衣櫃打開了條縫隙——
兩具白花花的身子。
平時斯文儒雅的父親,此時在另一個年輕男孩身上喘著粗氣。
我的眼睛不自覺睜大,而後被一雙手蒙住。
蘇辭軟軟的身子靠近我。
「顧燃,閉眼。」
他用手蒙住我的耳朵。
即使當時再年幼,我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我隻能用力地抱住蘇辭。
仍然記得那天,我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
換來的,卻是狠戾的巴掌,和後面不加掩飾的情夫。
所謂恩愛的父母,不過是鏡花水月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