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到了派出所,員警問我們有什麼事。
我說:「有人在網路上對我人身攻擊,影響範圍很大。」
他接過手機看了會兒,我補充:「我大概知道發這條資訊的人是誰,但我同時還想知道他背後有什麼人在指使。」
我在立案通知書上簽了名,把立案通知書拍下來。
不急著走,就在派出所裡發了一條說說,同步到朋友圈。
說說內容很簡單:表白牆匿名投稿資訊不實,已報警。@C 大表白牆
配圖是立案通知書、表白牆的截圖、司法解釋內容。
最後放一個定位,C 區 C 路派出所。
這條動態一發出去就炸了鍋,我的朋友們紛紛轉發並@表白牆。
表白牆裝死,一概不回應,但沒過一分鐘,那條匿名投稿的動態就被刪除了。
我有點想笑。
剛才還理直氣壯地說要替天行道的,現在秒慫。
可真是應了野王的那句話,都是躲在螢幕後面的鍵盤俠。
事情交給員警處理了,我才有時間一一回復朋友們的消息。
回了好一會兒才回完,又突然跳出一個小紅點。
稀奇,是劉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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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來關心我?
我點開對話方塊,發現他給我發的消息是——
羅薇,別把事情鬧大,徐乾不是故意的。
我回憶了好一會兒徐乾是誰,勉強想起來,好像是劉紹明的狐朋狗友之一。
但這跟表白牆事件有什麼關係?
我問野王:「你知道表白牆皮下是誰嗎?」
他想了片刻:「好像有好幾個人吧,每次顯示的手機標誌都不一樣。你問這個幹嗎?」
我把劉紹明發的消息給他看,他想了想,說:「我幫你問問啊。」
問到了,徐乾就是經營表白牆的幾個人之一。
至於這條汙蔑我的動態是什麼時候發出去的、誰投稿的、出於什麼理由公之於眾的,這其中又跟劉紹明有什麼關係,我有懷疑,但我不多揣測了。
我隻回復劉紹明一個字:滾。
8.16 更新
員警告訴我,保護公民的合法權益不受侵害,的確是公安機關的職責。但這件事情可以定性為誹謗,誹謗罪屬於自訴案件,是需要自己去法院起訴的。
我和野王商量了一會兒,決定不去起訴了,就在派出所解決,威懾那些跟風帶節奏的鍵盤俠就夠了。
走在路上的時候,我的手機一直不停響。
全是劉紹明打來的電話。
我壓根懶得理會他,把他的號碼加入黑名單了事。
過了一會兒,又有陌生手機號打過來。
我接了,是劉紹明,他換了號碼打給我。
「羅薇,你先別掛,你聽我說,」他有點低聲下氣,又有點急切,生怕我掛電話似的,「徐乾就是一時衝動,沒考慮那麼多,也沒有惡意。」
我大概聽明白了。
徐乾知道我和劉紹明分手了,但劉紹明隱瞞了他出軌的事實,隻說是我的錯。
再加上他拍下了我和野王、後羿他們離開的照片,把這照片一甩,都不需要說什麼,徐乾就認為我出軌了。
我笑了笑:「徐乾對你挺仗義的。」
劉紹明說:「是,他是我好兄弟,想幫我出氣,唉,這事兒都怨我。羅薇,你撤案吧,徐乾他真的沒什麼壞心。」
我越聽越火大。
把誘導性的投稿和照片放到公共平臺上,任憑評論區一邊倒地嘲諷我是個公車,甚至在我找上門的時候還理直氣壯說「我不會刪的」,這叫沒什麼壞心?
我說:「劉紹明,你有給我打電話的時間,不如好好想想要跟員警說些什麼吧。」
他不可置信地說:「羅薇,我們倆談了一年多的戀愛,你要把我送去派出所?」
道德綁架。
我冷笑一聲:「你引導別人對我人身攻擊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跟你談了一年多的戀愛?」
他說不出話來了。
我直接掛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又有微信好友申請過來,申請欄裡寫著:我是徐乾。
我把他拉黑了。
又過了幾個小時,員警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派出所一趟。
徐乾和劉紹明都在,看到我,徐乾羞愧地低下了頭,劉紹明臉上的表情……居然有那麼一絲期待?
實在不知道他在期待什麼。
可能是我以前對他真的太好了,讓他覺得我沒脾氣,他甜言蜜語哄哄我,我就能回心轉意。
真不知道該說他天真還是該說他蠢。
員警說調查清楚了事情經過 ,所謂匿名投稿,全是徐乾和劉紹明自導自演。
劉紹明被我當場捉姦後,十分氣不順。
但他打不過野王和後羿,又自知理虧,不能光明正大地跟我對剛,就想出了這麼一個損招。
他知道徐乾經營著表白牆,而表白牆又接收匿名投稿,於是他假裝傷心去找徐乾哭訴,跟他說羅薇不僅出軌了,還讓姦夫打他。
徐乾自然要替兄弟打抱不平,正好他管著表白牆,劉紹明就提議說用這個平臺報復回去,看羅薇還能囂張得起來不。
兩人策劃了好一出匿名投稿大戲,劉紹明又用小號下場,引導輿論往「渣女和老實人」方向走,把自己包裝成可憐無辜的形象。
至於那個「我約過羅薇,500 塊一晚上」的號主也被抓出來了,是個跟我、跟劉紹明都八竿子打不著的學弟。
現在正縮在角落,都不敢正眼看我。
很難不好奇,他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員警說這種人他們見得多了,身無所長,現實生活中沒什麼存在感,沒人看得起,於是就在網上各種發表言論。沒人理會倒還好,一旦有人搭理了,他就覺得自己被人看到了,更要博眼球。
這個傢夥做這種事情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前沒人追根究底,但不幸的是,他今天碰見了我。
劉紹明他們提出想和解,員警問我是否願意接受。
我沉默不語。
劉紹明急了:「羅薇,其實沒對你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吧,你不還好端端站在這裡嘛,又沒少一塊肉。」
這話太荒唐了。
言語有時更鋒利,刀刀不見血,卻刀刀要人命。
我冷笑一聲:「劉紹明,你最好記住你今天的話。」
裝模作樣地和野王商量了一會兒後,我同意和解了。
因為我後續還要準備出國,如果執意起訴,實在勞心勞力,劉紹明這種人不配佔用我的時間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