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3
系統不知道哪根筋搭錯，突然在我腦海裡拉響警報。
鳴笛聲轟得我腦殼子嗡嗡的。
「你亂碼了？」
系統尖叫：「不是！！有突發情況，監測到攻略人物徐知緲的生命指標正在極速衰弱！！！」
我拔腿就往外跑。
徐母在後面喊我的名字，但我卻沒有時間去解釋。
徐知緲已經不在客廳裡了。
一邊下樓我一邊強制自己冷靜：「緲緲在哪裡？」
系統的頁面在關鍵時刻卡頓。
「太久沒維修了，有點失靈了。」
我一句臟話沒忍住：「之前那麼多的經驗值去哪兒了？都夠你升級到無敵至尊版了，這任務做這麼順你是不是得意忘形了？？！」
系統哆嗦地修復系統：「在泳池！在泳池！！」
我不熟悉徐家老宅的布局，系統又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我隨手抓住管家問他泳池的方位。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連忙往院子沖，遠望過去泳池表面平靜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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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牙切齒：「緲緲最好在這下面，不然回來我就把你卸載。」
看著緲緲的生命體徵極速衰弱，我連衣服也沒來得及脫，縱身躍入水池中。
一抹鵝黃色吸引了我的視線。
是緲緲今天穿著的裙子沒錯。
我迅速遊過去，抱起她將她小小的身體託住往水面送。
爬出來時，我抱著緲緲迅速做控水處理，並施行急救措施。
看著緲緲的生命體徵逐步趨於穩定，我才舒了一口氣。
就在我站起來時準備叫人時，卻不料被水漬滑倒，頭磕地磚，身體墜入泳池裡。
真是抓馬。
失去意識前，我好像看見了徐琛的臉，前所未見的慌亂。
14
宿主死亡，按道理我應該會直接脫離世界。
但徐琛很給力，關鍵時刻又把我救了回來。
我和系統一起坐在操控室裡，幻化作小貓樣子的系統遞給了我一桶爆米花：「吃嗎？」
我抓了一把爆米花，吃得津津有味。
面前的巨大顯示屏裡，清晰地顯示著任務世界正在發生的情景。
我一臉麻木：「所以之前那些世界賺的經驗值，都拿去換了這套杜比影院？！」
系統抖著尾巴，假裝沒聽見。
我拎起它的脖子：「你還真以為你是貓啊？！」
系統唧哇大叫，指著屏幕：「宿主快看！徐琛他親你！」
我手一滑，就讓系統跑了。
屏幕裡，徐琛的臉色格外凝重。
他將我從水池裡救出，迅速開始交替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復蘇。
間隙中，他嘶吼著讓管家快去拿 AED。
徐琛半跪在地上，解開我的上衣將貼片按在我的身上，他的手止不住地顫抖，一遍又一遍喊著我的名字。
系統搖著尾巴，站在高處起哄：「喲喲喲喲喲喲喲喲喲喲喲」。
它神色曖昧：「宿主，你要戀愛了。」
我回眸冷颼颼地看了他一眼，系統立刻噤聲。
15
徐知緲一醒就哭著要見我，怎麼也攔不住。
看到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更是放聲大哭，誰哄都不管用。
水亮的眼睛腫成了核桃，她張開手抱著我，但又怕會壓著我，動作格外小心翼翼。
她哭累了，就把頭靠在我枕邊一起睡，嘴裡輕聲嘟囔：「媽媽別走，媽媽別變成泡沫。」
「緲緲好想你。」
……
「媽媽，你騙人。」
「你和緲緲蓋章了，你說過不會離開我。」
……
「媽媽，爸爸說你的頭磕到了石頭上，睡著了還會疼嗎？」
「要是睡著就不疼了，那媽媽就晚一點醒，等不疼，再睜眼看看我呀。」
……
「緲緲抱抱媽媽。」
……
「再抱一下。」
「抱抱，就不疼啦。」
我心一揪，鼻尖泛起陣陣酸意。
脫離身體後再進入需要加載程序，系統這敗家子被忽悠著把之前世界積攢的經驗值換成了一套杜比影院，現在程序因為沒經驗升級，慢得像是活在 2G 年代。
除了徐知緲，徐琛一回到家也會時常坐到我的床邊，盯著昏迷的我發呆。
徐父徐母隔三差五地來探望，請來看診的醫生也跟著換了好幾批，就是沒有一個可以說出病因的。
生命體徵平穩，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無法蘇醒。
一個醫生說我也許會變成植物人，氣得徐知緲哭著罵他「騙子」。
短短幾日，徐琛的臉上盡顯疲態。
每天早上，徐知緲都會親親還在昏迷的我。
「媽媽公主，你什麼時候醒呀？」
現實中的醫生找不到我昏迷的答案，她就進童話書裡找。
期待著我會像睡美人那樣從睡夢中蘇醒。
見我沒醒，她也不氣餒，自己搬著小板凳去廚房做早餐。
機靈的緲緲平時通過觀察我的動作，已經可以完成煎蛋烤面包之類的簡單操作了。
徐琛和緲緲一起做了三份，她把屬於我的那份放在我的床頭：「媽媽，再不吃就冷了哦。」
緲緲吃得無精打採，她突然想到什麼，雙目炯炯地盯著徐琛。
「緲緲，怎麼啦？」徐琛的精神也不算好，這段時間他幾乎把能推的工作都推掉了，整天在家和緲緲一起守著我。
「爸爸，你過來。」
順著她的指引，徐琛半蹲在我的床前。
「爸爸，你親親媽媽。」
徐琛老臉一紅。
徐知緲煞有介事：「媽媽是公主，可緲緲不是王子。睡美人要王子才能吻醒。」
「爸爸，你試試嘛。」
「難道你不想媽媽醒過來嗎？」
操作室裡，我揪著系統命運的後頸脖：「程序再不加載好，我現在就把你卸載！」
系統伸出一隻貓爪指著進度條：「宿主！宿主！好了！」
一睜眼，我就對上了徐琛放大的臉。
我：？
徐琛：！
徐知緲捂著嘴快樂地歡呼：「公主醒了！」
徐琛觸電一般直起身子，僵著身體迅速撤離我的視線，出門的時候，腦袋差點撞門上。
而徐知緲一頭扎進我懷裡：「媽媽！！！」
16
我醒來之後好好鍛煉了幾天，幾乎就恢復如初了。
徐母來探望的時候憔悴了不少。
他們查監控發現把緲緲推進泳池的是徐婧雅。
往常他們對徐婧雅的行為都睜隻眼閉隻眼，可這次差點就鬧出人命。
徐琛拽著徐婧雅去看了心理醫生，確診了狂躁癥。
現在人被拘在住院部接受治療。
看得出來，徐琛這回是真的很生氣。
徹底好了之後我本想去找徐琛聊點正事。
但徐琛卻像躲著我一樣總是在忙。
困在空間裡的日子，我和系統的共同復盤，得出的結果是徐知緲實在是太乖了。
乖得讓人心疼。
這個年紀本該是孩子最調皮最折騰的年紀，她卻乖得可怕。
可對於徐知緲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過於乖巧不是一個褒義詞。
一連好幾天都都碰不上徐琛有空閑的時候，我幹脆在他居家辦公的時候找他。
工作是做不完的，整點重要的。
我拉開椅子在徐琛對面坐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
他給我一種少男懷春的錯覺。
我肅著臉講重點：
「我覺得緲緲的情緒表達受到了一些限制。」
比如緲緲在受到不公平對待時不會反抗，在被徐婧雅大聲呵斥後也隻敢小聲嗚咽。
緲緲對我的態度溫順到近乎可以用「討好」這個字眼來形容。
我明白緲緲的想法，她極度渴望媽媽的陪伴，但卻因為長時間缺乏這份愛，變得十分害怕失去。
因此她在我面前表現出極力乖巧可愛，似乎隻要做一個乖小孩，媽媽就不會離開了。
忽略自己的感受服務於他人，不論對於小孩還是成年人，這都是不對的。
何況緲緲還是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她通過別人的眼光來抑制自己的情緒，早晚會像原文中那樣日漸扭曲。
「長期被忽略，緲緲的情緒已經壓抑太久了。」
「哪怕她隻是一個小孩子，她依然擁有很豐富的情緒。緲緲會高興、會憤怒也會無助。」
「每一種情緒對於她的成長都是至關重要的，高興不等於得意，憤怒不代表無法控制自己，無助也並不代表她懦弱。每一種經歷過的情緒都會給她帶來不一樣的體會。」
「但是在這家裡，沒有人會傾聽她的聲音，她的情緒得不到反饋，久而久之會造成表達困難，甚至覺得在外人面前覺得表達情緒不安全。」
徐琛從來沒有想過這些，直至此時被我點出才倍感愧疚，陷入深思。
我直說重點：「你是緲緲的父親，在她的心裡也有至關重要的地位。請你多聽聽她的聲音。也許你沒意識到，但你的忽略對於她來說就是一種不尊重。沒有錯誤的情緒，隻有不被尊重的情緒。」
徐琛抽著煙，點了一根又一根。
他起身去酒櫃裡挑了一瓶龍舌蘭，或許這是霸總懷疑人生的一種方式。
洗杯子的時候他看向我：「喝酒嗎？」
我點點頭。
徐琛連著喝了三杯才停，然後把筆記本的電腦屏幕轉向我。
原來他剛剛不是在工作，而是在做家庭計劃表。
「上次你給了我一份家庭計劃表，我完善了一下，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補充。」徐琛把電腦的屏幕轉向我。
我的視線落向界面，頭頂緩緩冒出一個：？
這叫完善了一下？
徐琛一臉嚴謹：「以周末為核心節點，引導緲緲通過家庭活動、課外興趣全方位塑造身心健康。根據緲緲目前的身體狀況和學習進度，同步調整活動項目以及興趣培養，優化運營……」
我：「……」
是我錯怪徐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