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6
沒再理會季硯初，我徑直出了咖啡廳。
外面還在下毛毛雨。
天也陰沉沉的，憋得人心亂腦子也亂。
一個不留神我就摔了。
膝蓋先著地。
磕出血來了。
我慘白著一張臉，拳頭攥得死死的。
流血的地方不是膝蓋……
17
想到了什麼，我眼睛一閉，更難堪了。
幸好醫院離得近。
做完檢查，我看著手裡的單子，腦海裡回憶著醫生跟我說的話。
「沒有大事，就是情緒波動較大加上摔了一跤，所以會出現出血的現象。我給你開點藥穩固一下就行。不用擔心，孩子沒事。」
孩子？
誰能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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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劣質 Omega，他媽怎麼還能懷孕啊？！
我不理解，直接問了。
醫生說在理論上看，劣質 Omega 確實不能受孕，但在現實裡，尤其伴侶還是頂級 Alpha 的情況下，是有很小概率可能會懷孕的。
話裡話外都在告訴我。
這孩子來得很不容易，我要打了，估計以後也不會再有了。
我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
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小腹。
孩子隻有兩個月，肚子平平的，看不出什麼。
我閉了閉眼。
心想這算不算是老天可憐我一個人太孤單，特意派了個小家伙來陪我。
好像也沒有太糟。
男人沒了就沒了，孩子總歸是我的。
捋清思緒後，我立馬打車回家收拾了行李。
臨走前看了眼毫無動靜的手機，我給裴度發了條：
「祝你新婚快樂。」
就把他拉黑了。
順帶連電話卡都拔出來扔了。
學校那邊畢業證也到手了，畢業典禮參不參加的，也無所謂。
我清算了一下裴度給我的錢。
嗯。
不錯。
好幾百萬呢，夠我去小城市瀟灑一輩子了。
我溜了。
自然也不知道，當晚裴度找我找瘋了。
18
時隔五年。
我再次見裴度是在財經報道上。
視頻裡，男人穿著一身黑西裝，面無表情的樣子看起來更冷了。
專業問題過後，就是滿足觀眾好奇心的私人問題。
「請問裴總，您有喜歡的人嗎？」
「有。」
「是嗎？喜歡多久了？」
「六年，或許更久。」
主持人驚了一下。
接著追問：
「喜歡這麼久了？那您為什麼不結婚呢？」
屏幕裡，裴度苦笑了一聲。
低頭摩擦著戒指。
「因為我找不到他了。」
採訪到這裡結束了。
我的心卻亂了。
我不想對號入座，但腦海裡又忍不住不斷回憶他回答的每一句。
一點一滴。
無一不是在說，他喜歡的人是我。
而且聽那意思，裴度沒結婚。
不是說他要跟季硯初聯姻嗎？
怎麼會沒結婚呢？
這時候，門突然被敲響了。
還沒開門，我就聽到小豆包的喊聲了。
「爸爸，快開門！」
「快看我帶回了誰！」
小豆包大名席淮景，是我兒子。
長相隨了裴度，有點混血小帥哥的意思。
性格隨我，調皮話又多。
古靈精怪的。
聽到他又撿了人回來，我有些頭疼。
兩歲的時候撿貓、撿狗我就忍了。
三歲生日那天直接給我撿回來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還非扯著人家說這是他給自己撿的童養媳。
我說小哥哥是男的，不能當童養媳。
小豆包眨了眨眼。
抱著小哥哥就親了一口，還沖我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騙人，裴爸爸也是男的，你不還是跟他在一起了嗎？還有了我。」
最後好說歹說才把人送回家去。
這才過了不到一年，又來！
我邊開門邊教育小豆包：
「爸爸不是告訴過你不準再隨便撿人回家了？怎麼就是不聽話呢？」
小豆包依舊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整個人興奮極了。
「爸爸，你看我把誰給你撿回來了？」
「你不是說裴爸爸死了才不能跟我們一起生活嗎？他又活了，還讓我給撿著了。」
我：「……」
19
抬頭對上裴度似笑非笑的眼神。
我咽了下口水。
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裴度蹲下摸了摸小豆包的腦袋，表情難得柔和了不少。
「乖兒子，自己去玩好不好？我跟你爸爸有話說。」
小豆包歪了歪腦袋。
看看我，又看看裴度，突然笑著捂住了眼。
「我知道了，你們兩個要親親對不對？」
「小胖說每次他爸媽支開他就是要親親。我這就走，絕對不偷看。」
頭更疼了。
這是我親兒子嗎？
賣爹賣得這麼快。
小豆包嘴上說著不偷看，但手指縫都把眼睛露出一大半了。
我嘆了口氣，把裴度帶進了臥室。
一進門，裴度就把門鎖上了。
身體下意識緊繃。
就聽到裴度笑著說：
「我死了？」
「什麼時候死的？我怎麼不知道。」
小豆包上幼兒園後，看到別人都有爸爸媽媽，或者爸爸爹地接送，就跑回來追著我問。
一次兩次能敷衍。
但問多了，每次對上小豆包那雙無辜的大眼睛，還是沒忍心跟他說他爹地跟別人結婚了，將來要給別人當爹地。
隻能騙他說他爹地死了。
怕他不信，還專門給他看了一眼裴度的照片。
本以為小孩子忘性大，就那一次，不可能會記住。
可小豆包不僅記住了，還把人給領回來了。
我有些懊惱地偏開了視線。
敷衍道：
「跟你沒關系。」
裴度直接氣笑了。
下巴被迫轉過來跟他對視。
趕人的話在觸到他眼裡的悲傷後，全都堵在喉嚨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席玉，你真狠。」
「一句話不說拋下我五年，要不是我這次來 L 城出差，遇到了小豆包，恐怕我都不知道自己兒子居然這麼大了。」
「我一直在找你，都快找瘋了。」
說到最後，裴度眼眶都紅了。
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這麼多年，我刻意不去網上搜他的消息，就是怕自己還舍不得他。
但每到他生日那天，我還是會忍不住從手機相冊裡翻出我倆的合照，跟他說一聲生日快樂。
我忘不了他。
但一想到季硯初，我還是冷靜了下來。
「當時你都要跟季家聯姻了，我還留在那幹什麼？等你讓我滾嗎？」
「何況不是你讓季硯初來勸我走的嗎？我不知道你們兩個這五年裡發生了什麼，又為什麼沒結婚，我隻知道，我一個替身，我爭不過他，我不想讓自己那麼難堪，行嗎？」
說完，我抬手拍掉了他掐在我下巴上的手，準備開門送人。
結果還沒碰到門把手，就被裴度直接攔腰扛了起來。
我臉瞬間紅了。
掙扎著想要下來。
「裴度，松手，你瘋了是不是？」
下一秒，熟悉的信息素溢滿了整個房間。
力氣越來越小。
身體越來越熱。
禁欲了這麼多年，碰上裴度的信息素，我還是一點就著。
雙手手腕被裴度牢牢禁錮在頭頂。
我被壓在下面一動不動。
裴度盯著我看了兩秒，密密麻麻的吻就落了下來。
最後還泄憤一樣，在我鎖骨上重重咬了一口。
「我是條瘋狗，你不早就知道了嗎？」
「席玉，我後悔了。」
「當初就不該讓你當我男朋友。」
我又開始拼命掙扎。
嘴裡還不忘放狠話。
「那你現在是在幹什麼？瘋狗發情？」
「裴度，你個騙子，把老子當替身，騙我感情，我恨你，滾開……唔唔唔。」
後面的話被堵在了嘴裡。
血腥味充斥著味蕾，直到我又發狠咬了裴度一口，才被松開。
裴度意味不明地摩擦著我腫脹的嘴唇。
又湊近親了親。
「沒有把你當替身，你從來都不是誰的替身，你是我愛人。
21
說到這，裴度頓了頓。
再開口，聲音裡多了一絲偏執。
「我當初就該讓你一直給我當金絲雀，你這麼單純，隻要我給你錢，你就不會跑路，你良心上過不去，起碼你會先跟我提解除合約的事，那我就能把你拴在臥室裡，每天用信息素壓著你，讓你哪也去不了，隻能求我標記你。」
「至於季硯初，我從始至終就沒喜歡過他，聯姻也是我二叔故意放出去的消息，他跟季家合作。徐東你還記得嗎？就是辦公室找你茬的那個，他就是我二叔安插進來的人，我早就想把這蛀蟲趕出公司了，借著你剛好把他開除了。二叔生氣了, 就想給我找點麻煩讓我也不痛快，所以季硯初一找他, 他就同意了，難怪你逃跑那天下午，他總拉著我說話, 手機還被他摔壞了。」
「等我反應過來, 想跟你解釋, 你已經不見了。」
「還祝我新婚快樂, 席玉，你走了, 我跟誰新婚快樂去啊？」
掙扎的動作僵住了。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裴度。
「那季硯初不是你的白月光？」
裴度嗤笑一聲。
仿佛我在說什麼笑話。
「什麼狗屁白月光，你當這是看小說呢？」
我：「……」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傷春悲秋地帶球跑了五年，結果是被季硯初耍了。
但顯然裴度氣還沒消。
不打算就這樣算了, 手也開始往下移。
「其實要是你這次不跑, 我還真不知道你這麼不信任我。」
「該怎麼補償我，嗯？」
自知理虧。
我舔了舔唇, 抬腿盤上了裴度的腰。
求饒道：
「那……老公, 快點標記我。」
裴度眼神一沉。
低頭堵上了我的唇。
22
瘋狂過後, 我躺在裴度懷裡不斷喘息。
男人似是還不滿足。
邊抓著我的手指親, 邊得寸進尺地哄我。
「這就想打發我？我足足找了你五年呢。」
「寶貝兒，我可是商人。」
我猶豫了片刻。
試探地看了看他。
「那不然換我追你？也追五年？」
「好，不過要先結婚再追，不然我沒安全感。」
23
裴度打著想熟悉我家的幌子，在這住了小半個月。
白天把兒子送到幼兒園後就一直黏在我身邊。
帶我做遍了我家的每個角落。
浴室、沙發、書桌, 一個都沒放過。
等玩累了, 我就睡著了。
再醒來就已經回到了曾經跟裴度生活過的那個別墅。
白天就我倆在家。
似是對我上次逃跑還心有餘悸，裴度把大部分工作都移到了家裡來做，直到我跟他去領了證, 他才心滿意足地回公司上班。
期間我還是沒忍住好奇地問他：
「對了, 季硯初去哪了？」
對此。
裴度隻是冷笑一聲。
「在精神病院, 我親手送進去的。」
我想知道當初那段劇情是怎麼回事，問了裴度精神病院的地址就一個人去了。
裴度沒攔我，但派了個司機送我。
季硯初住的是單人病房。
還沒進去, 就聽到季硯初在發瘋。
「你說什麼？！他們又在一起了？」
「憑什麼？你不是說把劇情改了嗎？還把這段劇情透給了席玉，他都跑了，怎麼還會跟裴度遇上？裴度是我的！是我的！」
「我已經盡量把臉整得跟席玉很像才出現在他面前了, 為什麼還會是這樣？三次了！我都重來三次了！系統你是不是故意騙我！就是不想讓我跟裴度在一起。」
「不對, 這不對，結局不應該是這樣的，我要再來一次, 系統, 我要再來一次！人呢？你去哪了？你回答我啊！」
後面季硯初再說什麼我已經沒聽了。
24
回家的路上又下雨了。
我坐在車上。
看著周圍熟悉又陌生的景物。
感覺好像回到了五年前我逃跑的那天，那天也是這樣, 陰著天, 下著小雨。
想到這, 我跟司機說：
「不回家，去裴度公司。」
到公司的時候，裴度剛好從大樓裡出來。
我打著傘沖他小跑了過去。
撲在他懷裡親了親他。
「接你下班。
似乎想到了什麼, 裴度頓了一下，眼眶有些泛紅。
「好。」
「我們回家。」
哪怕劇情被強制篡改。
但瘋狗的愛，永恆不變。
（全文完）
